他悄悄的起身,在她眉心處習慣的一吻,替她掖好錦被方才退出去。
她睜開眼睛,視線迷茫,身上彷彿還殘留著他的檀香味兒。
他的餘溫猶在,心莫名的悸動。
——清兒,你這只驕傲的鳥兒可願意為本王停駐呢——昨夜,他如是說道。
心軟軟綿綿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動搖一般。
她是怎麼了……
難道忘記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了麼?
*****半個時辰後。
「姑娘,你醒了麼?」春桃輕敲著門。
清秋坐起身體:「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張俏生生的臉蛋探了進來,春桃將銅盆放到木架上,道:「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清秋一聽,臉色微紅,只淡淡道:「嗯……」
「姑娘,方才蘇嬤嬤來了。」春桃漫不經心地道。
清秋眉頭一皺:「她來做甚?」
「她端了沖喜湯過來。」
心中莫名一痛,她笑得諷刺,亦有幾分無奈。
就算她不這樣做,她也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的牽掛。
春桃轉過身,將巾布遞給清秋:「但是被王爺趕訓斥了番,姑娘你不知道王爺當時的臉色有多難看,像雷公一樣!」春桃勾唇笑道。
清秋面色一僵,他……
想讓她替他孕育子嗣麼……
在他心中,她當真如此重要麼?
精神恍惚,只愣愣的看住前方,他那樣驕傲尊貴的人居然允許她一個侍妾為他傳承子嗣,這是多大的恩寵啊!
更衣洗漱完畢,清秋說道:「春桃,帶我去蘇嬤嬤那裡。」
春桃大眼中閃過一抹訝異,這等榮譽可是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啊,沒想到……見她猶豫,清秋微微皺眉,已經率先走出門去。
從蘇嬤嬤那裡出來,春桃連忙提醒著:「姑娘,王爺讓你去花廳用早膳。」
清秋微微點頭,往花廳而去。
她穿了一身簡單的青色長衫,看起來內斂,不露鋒芒。
遠遠的,便看到一身黑衣如墨的他負手站在門口,細細碎碎的陽光照在身上,熠熠生輝。
他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迎上來,扶住她的胳膊:「小心……」
他攙著她跨過門檻,這等細膩之舉只怕是從未有過的。
清秋嗔道:「王爺,清秋不是紙糊的,沒那麼嬌貴。」
他低低一笑:「本王就是想寵你……」
她笑道:「這樣,姐姐們可是會嫉妒的。」
他認真的問:「若是本王對她們這樣,你可會介意?」
清秋怔住。
他專注的看她,緊張的等著她的答案。
「當然……」不會。
他嘴角一勾,唇邊綻放一朵笑花,驕傲而又滿足。
清秋眸色一黯。
斂了斂神色:「王爺,王妃和月姐姐不過來麼?」
琳琅滿目的早膳讓她眼花繚亂,思忖著,該不是他們兩個人吃才對。
他淡淡道:「你我二人一起吃不好麼?」
清秋見他眉宇間落滿淡淡的憂傷,揚唇笑道:「王爺,清秋可不是豬,哪吃得下這麼多啊!」
眉宇間的憂傷煙消雲散,他朗朗而笑,好不高興。
她怔怔的發起呆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看你那樣憂傷和……落寞。
心,會難受。
吃完早膳,他閒情逸致的陪著她散步,寬大的手掌緊緊包裹著她的柔荑,他的掌心有厚厚的繭,應是練劍所致。
花園裡,空氣清新,桃花吐露著芬香,花瓣上帶著晶瑩的雨珠,像少女的淚。
他拉著她在六角亭裡坐下,細細的凝視著她,表情癡傻專注……
清秋不露痕跡的別過臉,纖手一揚,露出半截藕臂,她手一指:「王爺你看。」
歐陽煜果真轉過臉去,只看那兩隻色彩斑斕的小鳥在桃花枝上歡快的嬉戲。
他劍眉一挑:「不過是兩隻鳥雀。」
清秋嗔他一眼,大有學問的說:「這可不是普通的鳥兒……」
「哦?」他倒是來了興致,興趣濃濃的看她。
清秋微揚著下巴:「你猜。」
他斂了斂眉毛:「不猜。」
密睫揚了揚,她弩了弩嘴巴,撒嬌的搖著他的手臂:「猜嘛,猜嘛!」
歐陽煜看著她厥起唇瓣,和桃花瓣一樣粉紅誘人,他伸指一點,修長的手指沿著她美好的弧線細細婆娑,清秋美眸微瞠,不明所以的看他。
他嘴角一勾,饒有興味的說:「要本王猜,也可以。」
「嗯?」她揚眉看他,等著他下句話。
他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本王要清兒一個吻。」
呵,這有何難。
清秋不禁勾起唇輕笑,他眼中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本王要清兒當著眾人的面吻本王……」
清秋鼓了鼓腮幫子:「討厭!」
歐陽煜低低的笑起來,「既然不肯,那……」
清秋眼珠一轉,「好!」不忍掃了他的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呢,這個答案,無從得知,也不願去多想。
他嘴角扯開更大的弧度:「紅喙彩羽眼如絲,斜倚北風共一枝,本在兩情纏綿處,何事相思復相思。」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失落,眉宇間露出細微的褶皺。
男子沉吟的望著那兩隻相思鳥,像是陷入沉思。
清秋推搡他一把:「王爺你耍賴!你明明知道那是相思鳥的!」
歐陽煜哈哈笑起來:「本王不知,但看它們總是成雙成對,這才聯想到是相思鳥。」
清秋憤憤不平,總覺得被他戲耍了。
他揚起俊美的下頜,指了指自己削薄的唇。
清秋咯咯笑起來,聲音清脆,猶如天籟。
他微皺著眉,沉聲道:「清兒可是要耍賴麼?」
清秋雙手往他胸膛上一推,笑著跑出了六角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