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茶館」大廳裡,文苑在看報,游玉蘭選擇電視節目,靜候客人的到來。
一輛長安牌警車,在茶館大門前的公路旁停靠著,孫呈警官從車上走下來,手裡拿著一個紙殼文件夾,來到茶館問:「請問誰是這家茶館的老闆?」
游玉蘭笑瞇瞇的起身答對:「我,請問警官,有什麼事?」
孫呈警官從文件夾中取出一張書面通知遞給她,同時翻開一份表冊:「近期內,我們附近盜車事件比較猖獗,下午三點鐘,在白陽派出所召開緊急會議,你能參加親自去參加,你去不成都要去一位主事的人員參加會議,會議主要是安排如何將盜車事件防患於未然。麻煩你在表冊上簽名,以及聯繫電話,同時請你記下我們派出所的報警電話。遇到緊急情況,便於及時與我們派出所聯繫。」
游玉蘭溫柔敦厚的答覆:「謝謝你,我老公會準時去參加會議。」她拿著書面通知將孫呈送到茶館門口:「警官慢走。」
她把書面通知拿給文苑:「書獃子,你下午三點鐘,到派出所去參加會議。」
文苑接過書面通知,詼諧回答:「遵命。茶館的事情就辛苦夫人嘍。」
游玉蘭甜滋滋的笑道:「早知道你如此酸溜溜的,我求爹爹告奶奶都該把你調到一個體力勞動單位,看你還酸不酸。」
文苑仍是喜形於色:「感謝夫人用心之良苦,改換一個讓鄙人脫胎換骨之環境,會讓鄙人佩服之至。」
游玉蘭笑瞇瞇地提示:「快到開會時間了,少在這裡之乎者也的賣嘴巴皮。」
文苑仍是秉性難移:「夫人,相公將赴會去也。」
游玉蘭喜不自禁的拿出一套灰色西裝,愛屋及烏的斥責道:「參加會議,不要那麼窩囊。不能穿這身休閒服,快把這套西裝換上。」
文苑唯唯諾諾:「然也,謹尊夫人吩咐。」
游玉蘭雖然嘴上嘮叨,嫌他文縐縐,甜滋滋的,心中非常喜歡他,別看他弱不禁風的樣子,骨子裡愛憎分明,文彩飛揚,經常夜以繼日的揮灑翰墨丹青,弘揚正氣,鞭撻歪風邪氣,不少的報刊雜誌、電台用他的文章,有時一個月的稿費比工資收入還要高,非常節儉,他從不在外面揮霍浪費,在工作中,老公的文章也讓很多人潛移默化領悟人生,在絕望中挺進,抬高了不少企業的知名度,卻沒有收取受任何單位和個人的賄賂。文苑品質超群,心地善良,對妻兒老小忠貞不渝,從不在外面拈花惹草,對善良的貧寒之人,經常慷慨解囊。他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會阿諛奉承,巴結權貴,在自己下崗後,如果他能卑躬屈膝,自己就能重新擇業,懷才不遇,官運不濟,在「三、五」退休政策出台後,乾脆利落的退休,夫妻相伴到白陽鎮開了這家小茶館。
游玉蘭目送老公朝派出所方向走去,心裡後悔莫及,少說了叫他坐三輪車這一句話,他就不緊不慢的走路。她正準備關門追趕,一批常客登門,只好放下正在行走的老公,熱情洋溢的接待客人。
游玉蘭按客人的要求,安排他們打機麻。人在茶館,心在老公的腳步下面。她有條不紊的接待安排陸續登門的客人,還不時眺望從派出所回茶館的人行道上。
客人們看到游玉蘭心不在焉的神情,取笑她:「老闆娘,今天是怎麼回事,神不守舍的樣子。」
游玉蘭憨笑道:「我老文嘛,派出所通知我們茶館去一個人開會,我讓他去,少說了叫他坐三輪車去這一句話,他就叮咚叮咚的走路。哎,真是書本把他啃得呆若木雞了。」
客人們聽後,更是哈哈大笑:「還看不出,老闆娘嘴上刀耕火種的,心裡卻慈愛無極。像你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姿色,還不把他休了。」
游玉蘭也不顧忌:「你別看我老公呆頭呆腦的,心眼好,人品正,是個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文弱書生,是天下難尋的好老公呢。」
客人們都投出羨慕的眼光:「難怪才離開這麼一陣子,你就這樣失魂落魄的喲。老闆娘,現在世上這樣的男人少得可憐,你得到這位稀世珍寶,一定要好好珍藏喲,說不定,來了一位多情,又能勾魂攝魄的妹妹把他帶走,你就要悔之晚矣喲。」
游玉蘭更是信心百倍:「他啊,最可愛的地方就在這裡,他從不拈花惹草,責任心極強。他跟在我身邊,順心;出差辦事,放心;一起過日子,舒心。」
客人們更是喜笑顏開:「好啊,我們到『墨客茶館』來喝茶,不僅能喝茶、打牌,還能學到夫妻恩愛相處的絕招哩,安逸。」
游玉蘭笑嘻嘻的勸導:「你們現在安心打牌,我不打岔了,等不打牌喝耍茶的時候,我們再閒聊。」她出門時,輕輕的帶上客人喝茶的雅間的門。
游玉蘭喜形於色地走出「桃花閣」雅間,走到茶館門口,文苑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回來。
游玉蘭碰面就問:「你為啥不坐三輪車?走路那麼累。」
文苑強詞奪理:「夫人訓示得極好,要鄙人多勞碌,接受脫胎換骨之新生,小生豈敢不從。」
游玉蘭彷彿是得到一件曠世奇緣的珍寶一般:「走累了,歇息一會兒。」
文苑坐在大廳的竹椅上感歎:「哎呀,現在朗朗乾坤,確妖孽四起,個別小丑如空中的陰霾,手段極其卑劣,竟然不顧廉恥,盜賊猖獗,更深夜靜時,盜竊車輛,應運用嚴酷的典刑予以懲之。」
游玉蘭見他義憤填膺的感歎,驚喜交集地問:「書獃子,又是那河水沖擊了你的正義寶庫?」
文苑拿出與派出所簽訂的門前守護車輛的協議書:「可歎,派出所的警官們束手無策,將緝拿之重任轉載於民眾。」
游玉蘭安慰他:「相公,你千萬不要為此事慪氣傷肝,你要做到大智若愚,我們只是做點小生意,順大流。我們一是加強守護,二是給我們租住房的小區聯繫,可以把到我們這裡喝茶的客人的車停靠在小區。」
文苑還是氣宇軒昂的感歎:「不能蕩滌妖孽於人環,真是氣殺我也。」
游玉蘭苦口婆心的再次勸導:「相公,你是飽讀詩書之人,相信政府,一定能採取有效措施,蕩滌社會上的污穢。你如果再不聽勸,我可要生氣嘍。」
果然,游玉蘭這句話有效,文苑只好忍氣吞聲:「夫人,鄙人息事寧人,忍辱偷生,尊崇夫人之醒世之言。」
客人們聽到這對夫妻的對話,暗自嘀咕,真是一對活寶。
在白陽鎮二號工地的保安室,陽軍吩咐值班的保安:「現在我要去學駕校開車、練車,明天我休假,要到駕校去參加畢業考試,爭取一次性拿到駕駛證,辛苦幾位小兄弟喲。一般的事你們處理,重大事情要給我打電話。」
保安甲立馬表態:「陽哥放心去考嘛,我們一定盡心盡力的堅守崗位。」
方小莉笑逐顏開的感歎:「謝謝各位兄弟支持陽軍的工作,改天我請你們喝酒。」
保安乙獻慇勤:「嫂子不用客氣,我們都是陽哥的貼心豆瓣,只要陽哥吩咐的事,我們絕對巴巴適適的做好。」
方小莉提醒他們:「無論是建築公司、還是保安公司派人來查崗,你們在應付的同時,要及時通知我們,別讓兄弟們為難。」
保安甲信誓旦旦地承諾:「嫂子放心,我們吃保安飯也不是一、兩天了,曉得怎樣應付。」
陽軍從小莉手裡接過小車鑰匙,他就坐在正駕駛位置把車子駕往公路上,方小莉就坐在副駕駛位置觀察和指揮。
小莉提醒他:「你還沒有完全開熟,我也沒開精通,還是先把車子開到學校的操場去練習,不忙上路。」
陽軍把這輛奧拓車開到學校的操場。嫻熟地加檔、減檔、倒車。小莉下車後,用手式指揮。
陽軍本人聰明伶俐,又在駕校學了段時間,覺得老在這個小圈子裡駕駛不過隱:「還是開到公路上去跑一氣,不然,硬是不安逸。」
方小莉勸告:「不是我反對你開車兜風。明天又要耽擱一天,晚上偶爾遇到領導查崗,我們怎麼辦?我並不在乎你這份工作,一個人做事要理直氣壯,如因這點小事被人踢走,心裡能承受這種壓力嗎?」
陽軍偶爾想起上午的事:「今天你在電話裡說,『西域豆腐皮酒家』被人投訴,在賣假冒偽劣商品被查封?」
方小莉觸目驚心的餘味無窮:「這些人太缺德,半個小時不到,就用假煙、假酒換了他們的真煙真酒,損失一萬多。這家老闆娘氣得跳河的心都有。」
陽軍回想起買車那天,賣車人要請到「西域豆腐皮酒家」去吃飯,廖崽為何推三阻四的拒絕呢?難道是他做的手腳!他想起下午孫呈、廖崽打來的電話,還未弄清內容:「小莉,下午接了兩個電話說些啥?」
小莉毫不猶豫地告訴丈夫:「上午分別是孫呈表哥和廖哥打的電話,他們提醒我們,要小心點,最近丟車事件日有發生。」
陽軍驚奇:「難道公安機關沒有偵破?」
方小莉苦惱地搖頭。
陽軍心中迷霧朦朧,這是誰製造的緊張空氣?同時想起明天請客換地方之事:「明天我們請客換地方之事你給他們說了嗎?他們有什麼反應?」
方小莉實話實說:「孫呈表哥是無所謂的態度,廖崽就不一樣,彷彿我們要換地方是預料之中的事。」
陽軍頓悟:「知道了,上車。我們先開著車在公路上跑一陣子就回工地。」
陽軍的手機鈴聲響起,他駕駛著車子,不方便接聽電話,吩咐方小莉:「小莉,接電話。」
小莉看來電顯示屏:「是廖崽打的電話。」
陽軍不假思索地答覆:「接嘛,看他有什麼事。」
小莉接電話就直截了當地問:「廖哥,有何吩咐,我是小莉,陽軍正在練習駕駛技術,明天他要參加結業考試。」
廖崽支吾其詞:「我在白陽鎮『墨客茶館』喝茶。如果方便,我想請你們喝茶。」
方小莉用手摀住手機,徵求陽軍的意見:「廖哥在『墨客茶館』喝茶,要我們去喝茶。」
陽軍馬上表態:「回答他,我們馬上去。」
方小莉照實回答:「我們馬上就到。」
廖崽正在「牡丹閣」和一個中年男子,侃侃而談。
中年男子,一腔半生不熟的北方語音夾雜著廣東語音:「廖老闆,我的名字叫谷雨,是專門做汽車中介生意的啦,不管是什麼牌子的小車的生意我都敢做,你有貨就給我聯繫。」
廖崽直言不諱:「谷老闆,賊貨你敢要嗎?」
谷雨訕笑道:「廖老闆,你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只認車,不問途徑。」
廖崽遲疑不決地問:「你能躲過監測視線嗎?」
谷雨憨笑:「商業秘密我不會說啦,你一手交貨,我一手付錢,其它的事與你無關。」
廖崽警告他:「我現在有一輛奧拓王子,買回來還不到一年,你準備出什麼價?」
谷雨毫不猶豫:「一萬塊。」
廖崽猶豫不決:「你出的價錢太相因。」
谷雨毫無疑問地告訴他:「廖老闆,你也是生意人啦,我接了你的車,還要換牌照,處理機械內部的事,能巧妙躲避監控視線,這些都要用錢請人辦理,我做生意的目的也想賺錢,你為啥不理解呢?」
廖崽爽朗答應:「既然你敢接,我就敢為你供貨。我有兩位朋友馬上就要過來,你就不要透露我們之間協商的內容。盡量少說話,看我的眼色行事。」
谷雨鄙夷地看他:「我懂。」
陽軍將小車駕駛到「墨客茶館」門口的公路上停靠著,夫妻二人下車後鎖上車門,來到茶館。
老闆娘游玉蘭笑逐顏開的接待:「二位好。」
方小莉開門見山地問:「我們是來找朋友。」
廖崽聽到小莉的聲音,主動走出來:「兄弟、弟妹,歡迎你們。你們喝什麼茶?」
陽軍問他:「廖哥,你們喝的什麼茶?」
廖崽告訴他:「我們兩個喝的素茶。」
方小莉安排:「加一杯素茶,一杯檸檬,冰糖拿來我們自己放。」
游玉蘭欣然同意:「請你們先進屋,我隨後就將你們喝的茶送來。」
陽軍夫妻倆就跟隨廖崽走進「牡丹閣」。
廖崽盡中介的責任:「這位是谷老闆,這二位是陽老闆伉儷。」
谷雨主動站起來,笑臉相迎:「認識二位非常榮幸。」
陽軍聽他的口音,知道他不是本地人,禮尚往來:「歡迎你來我們白陽鎮。」相互握手言歡。
方小莉看他們的熱乎勁,不便湊合:「你們隨便,我不習慣握手。」
廖崽掏「軟中華」香煙出來散客:「坐下慢慢聊。」
谷雨、陽軍先後接過煙,陽軍拿出打火機給谷雨、廖崽點煙。然後才把自己的煙點上。
陽軍好奇地問:「谷老闆是做生意嗎還是來此地搞企業。」
廖崽接過他的話題:「他是專門做汽車買賣生意。」
陽軍似乎明白了,最近發生的一系列盜車案,也許就是他們這幫人所為,不便戮穿,想不到廖崽在獄中沒吸取教訓,反而變本加厲,真是為他擔驚受怕,面面相覷,他回顧在監獄裡勞動改造時失去自由的心酸日子,再也不回到那條不歸之路。
廖崽似乎讀懂了陽軍的心思,暗示陽軍:「人生的路,七十二行,行行有狀元,生意上的事,也是鐵路警察,各管一段。各人只管門前雪,莫管別人喜與憂。」
陽軍幡然醒悟:「是啊,現在市場經濟猶如大浪淘沙,淘走了沙土留下了金箔,我現在有了溫馨的港灣,知足耶。」
谷雨讚美道:「知足好,現在能有知足境界的太少了。」
游玉蘭用茶盤把他們的兩杯茶送來,送到客人跟前的茶几上,禮節性的招呼:「各位慢用。」
廖崽從她說話不是當地人的口音,慈眉善目,顯得本分老實,心中頓生邪念,從另一個角度探聽虛實:「老闆娘,你們還是能幹,一個外地人能到這裡來把茶館開活,的確不簡單。」
游玉蘭毫無保留的傾訴:「我們是外地來的,能有不少的回頭客來惠顧,一是靠大家的捧場,二是我們誠善經營,禮貌待人,人心換人心,我們非常尊重客人,客人也就能善待我們。」
廖崽連續不斷的誇讚:「好,好,我們也是慕名而來。」他目送游玉蘭離開後,就用目光暗示陽軍,並在他耳邊低聲嘀咕,陽軍又在他的耳邊低聲嘀咕。小莉看他們神秘兮兮的樣子,感到有些驚奇,又不便多問。
他們嘀咕了一會兒,陽軍終於苦澀地笑著點點頭,表示接受他的觀點,廖崽便提出新的建議:「這麼清淨的喝茶沒意思,我們拿付撲克來斗地主,打小點。」
谷雨裝成行若無事的樣子:「隨便怎麼都行,聽你們安排。」
方小莉不知道他們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麼晚了打什麼牌喲?」
陽軍把她喊到一旁低聲嘀咕了一陣。
方小莉有些很不情願的表情:「我們這樣做違背天理良心嘍。」
陽軍苦苦哀求:「做完這件事,我就和他們一刀兩斷,相信我嘛。」
方小莉看他無可奈何的樣子,終於讓步:「好吧,只有這一次,下不為例。如果還有類似情況,我絕不諒解。」
陽軍喜笑顏開:「真是我的好妻子。」
廖崽見陽軍把方小莉說服,便高聲喊話:「老闆娘,拿付百分(撲克)來。」
游玉蘭頓時微笑著回答:「好的,我馬上就拿來。」她興味盎然地把撲克拿進屋。
廖崽看是三A牌子的撲克,他馬上提出:「我們要姚記牌子的撲克。」
游玉蘭笑呵呵的回答:「我馬上給你們換。」
就在游玉蘭給他們換撲克和文苑為其他客人斟茶之際,方小莉悄悄的把奧拓王子開走了。
陽軍吩咐游玉蘭:「老闆娘,你們把我的車看好喲。」
游玉蘭笑瞇瞇答應:「好的。」她到茶館門口的公路邊去看,空蕩蕩的,沒有看到車子,頓時,就問丈夫:「書獃子,你看到有人開車沒有?」
文苑毫不在意:「剛才還在公路邊,我進去斟茶,只有幾分鐘時間。」
游玉蘭驚慌失措的告知他:「書獃子,不好了,公路邊的車子不見了。」
文苑聞知,跑到門口,果然沒有看到車子:「快告訴喝茶的客人。」
文苑夫妻倆來到陽軍他們喝茶的『牡丹閣』:「你們的車子剛才還在公路邊,現在就不見了,你們有沒有人開走?」
陽軍氣急敗壞的告知:「我這輛車,買回來還不到一年,花了近五萬元,這可如何是好?」
其他的茶客聽說這裡有車子被盜,頓生畏懼恐懼感,紛紛結付茶錢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