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難防 第1卷 爭奪果實各取需
    咚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後,是爽朗的笑聲帶詢問:「請問仁站長在辦公室嗎?」

    仁愛迅速開門:「聽笑聲就知道是劉書記大駕光臨,歡迎領導。」

    劉書記那張和藹可親的臉面,真摯純情的笑呵呵,縮短領導者與一般工作人員的距離:「怎麼樣,本科生的肖軍文化高,又是科班生,頭腦好用,仁愛的醫術精,艾農的板眼多,你們三位啊,這麼精妙的絕配搭檔,拿不出點好方子出來待客,就就不過去嘍。給我說說有啥絕活?」

    仁愛站長按剛才研究的方案報給他:「我們是按照鎮政府的文件、會議精神照章辦事,沒得啥子新招。」

    劉書記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提示:「不管你們有沒有新招,我提個拋磚引玉的建議,我要你們來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仁愛、艾農聽後,點頭贊同。

    肖軍聽完劉書記的辦法,驚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這些其貌不揚的基層幹部和基層畜牧工作人員雖然人沒在一起,居然能想出異曲同工的辦法,把孫子兵法都用上了,一個個簡直是鬼斧神工,他們的工作既熱情又實在,簡直匪夷所思。原以為自己畜牧專業的高才生,無論在那裡,無論幹什麼,都會得心應手,隨心自如,這麼一套防範稅費流失的方案就把自己憋得束手無策,而他們坐懷不亂,拿出的工作套路既有高深的理論指導,又有簡單易行的操作方法,還會收到滴水不漏的效果。

     秋天的白陽村,人們喜形於色,玉米、稻穀堆滿倉,雞、鴨、鵝成群,豬、牛、羊滿圈,到處是碩果纍纍,一派豐收在望景象,社員們看到糧增產,錢增收的好日子,做夢都在甜笑。

     白陽村會議室,村支書駱州、村主任劉禹、文書以及村上的群團幹部圍坐在會議桌邊,每人都翻開工作筆記本等待書記、主任安排工作。駱書記甜笑著對大家說:「在上面的工作人員沒到之前,我先給大家說一件事事情,就是如何保證生豬稅費具實徵收。我必須把話挑白了,任何收購生豬的老闆確定收購單價時,稅、費已經計算在成本之內了,也就是說該繳納的稅費養殖戶是如數給了的,漏多少收豬人就貪佔了多少。老陸、仁愛和肖軍聯繫我們村,大家有目共睹,他們不辭辛勞,工作勤懇,夏季出現水上淹死人的事故,他們受『一票否決』的影響吃了啞巴虧,在經濟上政治上遭了一坨,我們這個畜、禽養殖示範片能取得豬、牛、羊滿圈,雞、鴨、鵝成群的巨大成就與他們辛勤付出分不開。能否堵住稅費不流失的工作與他們近幾個月的工薪及年終獎掛了鉤的。他們這麼辛苦地為我們工作,我們雖不能給他們什麼,總不能讓他們在單位應得的工資獎金遭扣吧。」

    他喝開水之際。

    大家七嘴八舌紛紛發言:「我們絕對不能做這樣的缺德事,那是恩將仇報。」

    駱書記繼續說:「繼然大家有了這個明確的觀點,我們的村、組幹部、黨員就得認真按年初分工聯繫戶的工作做好,因為我們村處於三個縣、四個鄉、鎮的鄰界處,大家都知道我們是用糧草喂的豬,這是爭購的焦點,以前是誰的收購單價高就賣給誰,行情是不穩是流失的主要原因,這幾年都要面對這個問題,往年我們對這件事是故意放大家隨意選擇,今年就要認真負責的管好這件事。大家切實做好三件事,一是核實各戶的生豬情況,同時勸導大家不要為蠅頭小利而忘恩負義。二是向鎮上報表時要留一手,防止鎮上確定農民負擔時加碼。三是要告誡大家及時補欄,今年賺了錢不能忘了明年要讓大家賺更多的錢。我們一定要巴心巴肝的把大家引上畜禽生產這條健康發展經濟的產業鏈上來。這三件事大家要絕對保密。等會兒我安排工作就不多說了,該如何落實你們心裡有底了。」

     劉禹不緊不慢的提示:「剛才駱書記安排的工作大家一定要不折不扣的落實好。我只提醒大家一件事,無論任何人來收購什麼,明碼市價,我們要隨時掌握行情變化,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能讓任何人出欠條、打白條,絕對不能看到大家辛辛苦苦餵養出來的畜禽去換一張毫無價值的廢紙。」

     駱書記補充:「劉主任補充的意見非常關鍵,我們村組幹部的職責就是要讓農民群眾該得的錢得到手裡,如果真的大家這個環節出了問題,那就是我們瀆職。不管是單位還是個體戶,個體屠夫,一律一視同仁,不能讓任何人鑽空子,只收現錢不收白條。這段時間我們村幹部輪流值班,互相通氣,遇到事情要及時處理,處理不了的事,要及時給我和村主任匯報,一旦因為我們不負責造成社員的損失,是誰造成的由誰賠償。只要大家辛苦餵養的家禽、畜禽賺了錢,大家的日子就會一天比一天好,我們以後的工作也就順利些,心裡就會踏踏實實的。」他們剛把一些單獨說的事講完。

     陸水、肖軍、仁愛先後進入會議室。分別與大家進行見面時的握手禮節,一陣寒暄後,劉主任給三位端來茶水杯。

     駱書記笑嘻嘻地主持會議:「開會了,先請老陸傳達鎮上的會議精神。」

     陸水拿出工作筆記本,暢談自己的觀點:「鎮上在組織抓好秋收、秋耕、秋種的同時,要求大家重視生豬稅、費徵收,力爭做到具實徵收。我的觀點是,牢固抓住「三秋」生產這個大頭,這是一季生產拴兩年的事,關係到社員群眾的切身利益,我們要把農民利益放在心坎上,要不誤農時的解決好群眾生產急需解決的問題,例如勞力、種子、肥料、技術、農具等具體困難,缺啥就要幫助解決啥。

    家禽、家畜收購問題,重中之重是堅決要保護農民利益不受傷害,我們各位要當好大家最忠實的保護神,白陽村畜禽養殖才剛起步,各式各樣的人物都鑽空子,特別要提防大家不要被人坑、蒙、拐騙,不能讓大家的辛勤勞動換來一場傷心慪氣。首先要明確地告訴大家,養殖的家禽、家畜收購渠道是暢通無阻的。」

    他說到這裡指著仁愛和肖軍:「他們為了保證讓大家養殖的成品禽畜能夠及時收銷,已經與縣主管單位匯報,準備了充足的資金。在與巿場同等價格下現款收購,絕不打白條。在徵收價格的問題,局領導表了態,這裡是相鄰較多的邊遠村,可以特殊事情特殊辦理,寧願集體少獲利益,也不讓農民兄弟的利益受傷害,一定要信守徵收協議的承諾。」

     駱書記在陸水講完後,低聲徵求肖軍和仁愛的意見後:「現在由肖軍代表畜牧食品部門表態。」

     肖軍的那張娃娃臉顯得純樸而欣然:「老陸剛才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我們單位對白陽村的家禽、家畜收購價格上開了特殊口子,與鄰縣同等價格,現錢現貨,不打白條,就是單位不賺一分錢,也不讓養殖戶的利益受損失。我們單位不僅要長期聯繫你們村,還要在全縣再培植幾個養殖示範區,促使全縣家禽、家畜規模養殖,形成產業鏈,推動一鄉一列,一村一品發展速度。」

    他們的講話,博得大家發自肺腑的掌聲。

     在白陽酒家二樓的一個包間,有個腰粗體胖的中年人,身旁坐了兩個矮個子,年齡相差無幾,一胖一瘦的小伙子,他們在漫不經心的品茶。瘦個子看了看手錶:「白老闆,重飛他們幾個是不是撒塞子喲?」

     胖大個兩眼圓溜溜的轉了轉,豪不掩飾的說:「我借個膽子他都不敢。」兩個緊跟在白鬚身邊的打工仔也隨聲附和:「他們肯定不敢撒我們白總的塞子。」

    正當他們的話落音之際,傳來一陣雜七雜八的笑聲,隨著又是一陣責問:「我曉得,是胖乎乎和候羽你們兩個傢伙要在白鬚老總跟前說我們的壞話,果然如此,我們和白老扳是多年的朋友,怎能上你們的當。」被人們稱為「猴子精」的重飛,體型瘦削,黑不溜秋的膚色,他的言談舉止雅號很相稱,以及他的兩名隨行人員。

    白鬚連忙大大咧咧的解釋:「不存在,我的兩個小兄弟也沒說什麼,他們估計你們忙生意來不了。我還是堅信你們不會失約,雖然今天吃飯實行AA制,這事兒對我們三個都重要,我估量你們絕不會背著我拱出去瓜分這筆生意的想法喲?」

    圓滑帶著兩名隨行人員來到,顯得穩重老練:「白總說那裡話,畜牧食品局勢力那麼雄厚,我們應該聯手與之抗衡,我們如果不攜手合作,眼看到手的家禽、家畜收購這塊肥肉誰也吃不成,只有看到他們慢吞吞吃肉,我們啃他們摔在地上的骨頭。」

     重飛嘻嘻哈哈:「我都有點餓了,可不可以邊擺龍門陣邊吃菜喝酒呢?我們也不用乾著急、更沒有必要害怕,抖開了說,我們和老牌子的食品畜牧單位相比,各有優勢和劣勢。他們的優勢是牌子硬,可以隨時到銀行去貸款,有銀行做後盾資金雄厚,銷售老客戶多、牌子大。我們的優勢是收購內容廣泛,死貨活貨我們都敢接,多少我們都能收,時間也機動。他們的劣勢太明顯,他們報計劃、研究、領導審批確定收購價格、調車、調資金、辦手繼等一系列繁瑣的程序,有好的商機就要被這些繁文縟節的過程耽擱浪費了。我們的劣勢就是大家在生意上的信息各自為政,互相排斥異己,應付層層關口麻煩事多。我出個點子,我們能不能圍繞爭奪收購主動權這個大局出發,達成合作協議,讓他們在我們手裡來要飯吃。」

     他的話剛落音,響起了「康定情歌」音樂聲,圓滑掏出手機,一見電話號碼,便神乎其神的道了聲:「對不起,我出去接個電話。」

    他邊接電話邊往門外走。

     白鬚大大咧咧的訕笑道:「這傢伙又把那個良家女子勾搭上了。」

     重飛若有所思的搖頭:「也許是業務電話。」

     這時又傳出「天仙配」音樂聲。重飛在手機套子裡取出手機,他看見來電顯示,喜形於色:「對不起,領導查崗,有點耽擱。」

     重飛前腳出門,圓滑須臾進門很歉疚的告別:「對不起,我有點急事必須去辦。中午這餐飯局我先給兩百元,吃完飯結賬後多退少補。」掏出兩張百元大鈔交給拍須。

    白鬚瞪大那雙厭煩的眼神斥責:「難道你心腸那麼硬,就不跟哥子們碰杯。」

    圓滑苦澀的笑道:「白哥,我先敬你兩杯,其他的兄弟們只有改期再敬了。」

    他酌滿杯中酒,舉杯暢飲,便匆促離開。他吩咐兩個隨行人員:「你們要陪白總多喝幾杯,直到把他喝高興為止。」

     重飛喜不自勝的進屋:「哎呀,白哥,我先敬你兩杯。」

    白鬚的臉上呈現出胸有成竹的神色,不屑一顧的神態:「是撈到肥差,還是撿到一坨鈔票了,這麼笑呵呵的。」

     重飛城府很深,委曲求全的表白:「對不起,是『紀委書記』有急事找我,這可是不敢耽擱的事喔。」

     哈、哈、哈、哈。他的話引起哄堂大笑。「重老闆還是個可

     「確實不好意思,我這人,誰都曉得,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這件事壓得我抬不起頭。你們敞開量和白哥喝,千萬不要喝醉了,只要喝到左腳靠右腳,你認不到我,我認不到你就差不多了。我先擱兩張百元捲入股,一切聽從白哥的吩咐。」

     在收購生豬旺季來臨之際,本想商量如何聯合起對抗畜牧食品單位,這兩個人臨陣脫逃,寧肯出錢都不發表觀點就匆促離開,這是一反常態。白鬚心中有些疑惑,特別是「猴子精」正要說出聯手爭奪收購主動權,卻稍縱即逝,左思右想,認為他們尋找到收購便捷之門了,暗思忖:你們先無情,別怪我不義。白鬚兩個跟班一個叫胖乎乎,一個叫侯羽。

     胖乎乎瞧見老闆心事重重,忙在他耳邊嘀咕幾句。白鬚洋洋得意的點頭讚賞。

     侯羽看到胖乎乎獻計獻策得到賞識,他心急火燎的,當然也不甘示弱。冥思苦想,想出一條妙計後,他來到白鬚身邊,將嘴湊在白老闆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白鬚如獲至寶,更是得意忘形,目光如炬的喃喃自語:「哼,關鍵時刻,他們想撇開我搞小動作。他們不仁,休怪我們不義,我們也要按自己路子走。在白陽這塊地皮上搞家禽、家畜收購,我就要和他們比試比試,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大哥大!」

    溜鬚拍馬的侯羽討好白鬚: 「今天點了這麼多菜,可不可以把嫂子請來一起吃。」

    白鬚大大咧咧的表態:「算了,她在供銷社上班,現在正是營業時間他們那有空出來和我們一起吃飯,我們先敞開肚皮吃,其它的事酒足飯飽再說。」

     圓滑左顧右盼,躲躲閃閃,鑽進人群,又四處瞧了瞧,直到沒發現同行跟蹤,才鑽進「山泉酒家」。老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他會意的點了點頭,接過用黑色塑料袋包的一條雲南「玉溪」香煙,信步走進樓上雅間門口敲了幾聲門,低聲下氣的問:「房所長在不在裡面。」

    房長住在屋內答道:「圓老闆,進來吧。」

     圓滑開門進屋,房長住主動給他介紹:「這六位都是我的同事,也是鐵哥們。」他又對座上賓客介紹:「這位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們鎮上收購生豬的圓老闆。」

    幾位見有客人來,放下手中的筷子,圓滑看見桌面上的盤子和湯盆裡的菜都所剩無,幾個成年人也喝得紅光滿面,他們雖然是西裝革履,從他們服飾搭配看得出,幾乎是農二哥進城,心裡明鏡似的,房長住是等他來接賬。暗思忖:「羊毛出在羊身上,這筆賬我會記在你的頭上,讓你給我開綠燈,讓偷漏的稅款加倍償還。」

    他心裡雖然打著如意算盤,滿臉笑呵呵:「歡迎你們來白陽看望我們的頂頭上司。」同時他取出一條硬玉煙,分別給每人一包,幾個成年人都羞澀的推讓:「算了,用不著那麼客氣。」

    幾雙眼睛都遲鈍的盯著房長住。同桌有個小孩上前拉著房長住的手問:「舅舅,什麼叫同事。」

    房所長很沉靜的對小孩說:「小乖乖,你長大了自然明白。」又對幾個成人明示:「既然圓老闆出了心的,你們就莫推辭了,收下他這片心意吧。」

    圓滑心底清楚,房長住在招待家裡的客人,卻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房所長的親友就是我圓滑的親友。曾蒙關照,我在房所長的地盤上做小生意賺點稀飯錢,我早就想表示感謝之意,房所長沒提供機會,既然今天他提供了這個機會,我當然要表示心意嘍,大家不要推辭,再客氣就是看不起房所長和我了。」

     「算了,既然圓老闆出了心,再拒絕就得罪人了,你們就收下吧。這份情誼我慢慢還。」房長住表態奉勸在場各位。

     圓滑施展生意人的外交手段,給同桌吃飯者發了煙,又斟上瀘州老窖酒:「我是個做收購家禽、家畜生意的人,主要是收購肥豬,也在做相關的收購生意,今後大家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吩咐。我走輪子敬各位兄弟姐妹的酒。」

    房長住勸勉他:「大家喝得差不多了,你也要量力而行。」

     圓滑更是情隨事遷的奉承:「大家開懷暢飲,《上崗嶺》主題歌都唱了的,朋友來了要喝酒,喜歡吃的菜隨便點,不要客氣。」

     客人們被這位老闆的真情打動,消除心中戒備,動真格的和這位老闆碰杯喝起酒來。

    圓滑和房長住碰杯後:「房領導,我們先喝三杯。」

    房長住受到圓滑的讚賞,有點盛情難卻,神態自若:「好吧,恭敬不如從命,圓老總,我祝你發財。」

    「托你吉言,我發財絕對忘不了領導的幫助,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圓滑在房長住的耳邊嘀咕:「如果我能取得全鎮生豬旺季的收購主宰權,我孝敬您三串(三千元的暗語)辛苦費。」

     房長住眼珠子轉了兩圈,細嚼慢嚥了塊菌花,凝眸回答:「現在是市場經濟,亮起的這件事是敞開收購,讓大家競爭經銷,我們一個小小的鎮上,敢封鎖這個口子,你為啥給兄弟出這麼道難題呢?」

     圓滑顯得機靈無比:「俗話說,上面有政策,下面有對策,您可以借鑒一下左鄰右舍的經驗。」

     房長住彷彿從他的話中領悟出套路:「今天先喝酒,那件事慢慢商洽。」

     圓滑見第一步已獲小勝,喜形於色:「好,一切服從領導安排,來,舉杯暢飲。」圓滑與房長住碰杯後連喝三杯。

     一陣悠揚的音樂從房長住的手機裡傳出,房所長握住電話:「您好,曾鎮長。我在陪同幾個朋友吃飯。」

    「抓緊吃,下午到我辦公室來,我要和你談點事。」

    「三點鐘我來。」

    「好。」

     房長住接完電話,提醒同桌吃飯者:「抓緊吃、喝,下午我還有事。」

     圓滑又把酒杯舉向另一位男子:「來,兄弟,我們干四杯。」

    那位男士站起來,自我介紹:「圓老闆,我叫袁車南,就在白陽村住,能不能把電話告訴我,我要送豬時給你聯繫。」

    圓滑迅速拿出名片,也跟著站起:「家門,隨叫隨到。」

    袁車南接過名片細看:「我們同音不同字。好,見面和來往各兩杯。」他倆真像老朋友相逢似的,敞開量喝酒,他們這樣自我介紹,房長住陷入窘境。

     圓滑見被蒙在相見時的面紗被揭露,他機靈的扭轉話題:「感謝房所長給我們提供了相識的平台,讓我有幸認識了你們,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我們做生意的人就是要廣交朋友。」話畢,二人碰杯爽飲。

    剛落座,另一位男士起身,真切的傾吐感恩圖報之情:「我房高層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只要圓總有機會到我們單位來做客,我們一定讓你滿載而歸。」

     圓滑更是得隴望蜀的感受:「吃便飯,喝小酒,用不著那麼客氣,只要兄弟用得著哥了們的地方,儘管吩咐。」他一邊起身一邊回答,舉杯同飲。

     重飛騎著摩托車奔馳在去白陽水庫,抵達庫壩前,他將車停靠後,取下一個袋子扛在肩上,登上庫壩,渾身是汗,走得氣喘吁吁。俯瞰庫內,波光粼粼,眾多的船隻在自由的行駛,鴨子和鵝星星點點在主人的指揮下,它們在庫中自由游動,有的在覓食、有的在嘎、嘎、嘎的歌唱。船工們得心應手的駕駛著小木船,哼著鄉間小調,顯得悠閒自在。彷彿是心靈的悸動經過歲月的沉澱,早已變得波瀾不驚了。曾連通在一艘鐵船上頻頻向他招手。他不顧勞累奔波,提著袋子朝曾連通他們的船隻飛奔而去。

         曾連通下船接過袋子,謙遜道白:「不好意思,麻煩重老闆了。」

    重飛毫不猶豫表達赤誠之意,揮手讓他上船,自己提著袋子上船:「曾鎮長說那裡話,這是您給我創造了表達真情的機會。」

    曾連通也顯擺出權貴地位的威懾力量:「不是我虛誇,一般關係我還不能讓他參與這種活動,這也是我信任你的表達方式。」

    重飛把袋子打開,取出用食品盒裝的菜放在桌子上,又取出筷子,酒和酒杯,以及飯盒。

     曾連通向船夫招手:「師傅,過來和我們一起吃。」

    六人圍攏在一張小桌子周圍共餐。重飛覺得,吃得這麼簡單,有些歉疚:「不好意思,能打包帶來的菜只有這些,只能這麼簡單的吃點,填飽肚子。」

     船夫簡直像是開洋葷:「我們逢年過節吃的酒、菜都不及今天吃的那麼巴適。」

    重飛給他把酒斟上,船夫忙推辭:「對不起,我在正在駕駛船隻上班,不敢喝。」

    曾連通也解釋:「好吧,重老闆,今天除了船老闆和兩個小娃娃不喝酒,我們三個喝。」  

     重飛順水推舟:「要得,服從領導安排。」他斟滿三杯酒:「曾鎮長,我提議,我們先乾三杯再走輪子,行不行。」

     曾連通半推半就:「總量控制,我們兩個男人多擔待點,女同志少喝點,要不要我介紹。」

     重飛胸有成竹:「雖然我們以前沒有在一起吃飯、喝酒,他們我都認識。這是弟妹賈淑玉,她是侄女曾白,他是侄兒曾明。」

     曾連通驚奇:「你可從來沒和我一家子吃過飯,怎麼能這麼準確的叫出他們的名字?」百思不得其解。

     重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姿態:「曾鎮長莫見怪,全鎮幾萬人只有幾個書記、鎮長!我們生意人當然要對領導人的相關情況瞭如指掌。我不是其它意圖,主要是為了在必要時候爭取領導對生意上的關照。」

     曾連通內心震懾,告誡自己處處要小心慎重,絕對不能受制於人:「好吧,邊吃邊喝。」

     重飛舉杯:「我們喝第一杯,祝大家一元復始,他們不喝酒的喝礦泉水和飲品。」他和大家共同乾杯。他又給杯子斟酒。

    「第二杯,好事成雙。」

    「第三杯就是祝人民的好鎮長高昇,鎮民的日子越來越富庶。」

    船夫也被這個能說會道的重飛打動:「同時也祝重老闆生意越做越紅火。」

    曾連通也發揮智商:「山河更秀逸,山裡人民更富庶,城、鄉差距越來越小,中國人在全世界地位與日俱增。」

    船夫深有感觸:「是啊,人民手裡有錢,日子才會越過越好,人民的日子好過了,國家才富裕、強盛,中國才不會受老外的凌辱。」

     賈淑玉見他們越扯越遠,出面搬回話茬兒:「喝酒、吃飯吧,你們下午還上不上班了。」

     全鎮都知道曾連通懼內。重飛藉機勸酒:「對,抓緊時間。邊吃邊喝,莫整醉了。」

    船夫客套的對大家說:「對不起,我先吃飯了。」曾白、曾明兩姊妹也端起飯盒:「重伯伯、爸、媽,我們也吃飯了。」

    重飛讚賞兩個小學生:「小乖乖,你們就先吃嘛,你們耍假的時候,伯伯請你們全家到城裡去吃火鍋。」

    曾明瞪大雙眼,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伯伯怎麼會哄騙你們呢。」

     賈淑玉知曉他們生意人是審時度勢,為了不讓子女為此事耿耿於懷,及時補充:「你們放寒假時,我們請重伯伯去吃火鍋。」

    重飛明白,她怕自己放空炮,為了套牢這位後台老闆,灑脫的表白:「弟妹如果不相信我,現在我就給五百元錢你保管。」他說著就掏出一疊百元鈔票。

     曾連通瞪眼招呼:「重老闆,你這是幹什麼。」

     賈淑玉也及時勸阻:「我們相信你,把錢收起來。不然,我以後不理你了。」

     重飛喜出望外,舉起酒杯:「好,我自罰一杯。」

     「你也控制一下酒量,你騎摩托車,要注意交通安全。」曾連通勸告重飛。

     重飛欣然接受:「是的,安全第一,難得遇到這麼好的機會,要是喝多了,我就歇會兒再走。」

    賈淑玉從重飛手裡拿過酒瓶:「我來走輪子。」

     曾連通若有所思提出一個問題:「我不太明白,為什麼相鄰縣收購肥豬的單價總比我們這邊要高。」

    船夫搭腔:「這個問題太簡單,他們年初就把生豬稅、費,按人頭平均攤派給農民們了,現在收豬者要把這筆錢還給養殖戶。」

    曾連通百思不得其解:「他們這種做法是違反稅法和政策的行為,純屬亂攤派。難道那裡的社員就那麼老實不反對?也沒有人東奔西跑地到上級去告狀嗎?」

    船夫繼續補充:「開始實行這種辦法,當然遭到不少人的強烈反對,有人看告到當官那裡沒告響,把這件事反映到電視台,電視台也去把這件事拍攝到電視台上去曝了光的,他們還是外侄打燈籠——照舊。」

     「老曾,好不容易輕鬆一下,你就暫緩談工作上的事行不行?」賈淑玉瞪大雙眼掃視著滔滔不絕的談工作的老公,顯示出不滿的情緒。

     「好,我敬你一杯,既要上班,又要關照子女,辛苦了。」曾連通領悟了老婆的意圖,歉疚而誠懇的向妻子表白。「你是我們家的一把手,成天忙工作,還要帶孩子,操持家務,這個家你當得明明白白的,辛苦你了,今天,我慎重其實的敬你一杯酒。」

    賈淑玉這個人,雖然心勞日拙,卻洋洋得意,能把老公管教得服服帖帖的,在公共場所,還是給他留足面子,他往後還要履行副鎮的職責,處事為人,在外人面前還是給他撿起面子:「你既是全鎮人民的副鎮長,也是我們家的一把手,你就莫洗我的腦殼了!」二人心領神會碰杯飲用。

    賈淑玉斟酒後,與重飛碰杯:「感謝重老闆的盛情款待,請往後多支持我家老曾的工作。」

    重飛在正面接觸曾連通之前,專門找有關人員調查過,曾連通與賈淑玉兩口子的內幕,要找曾連通辦事,打通她這一關,比直接找曾連通還管用。重飛連忙舉起酒杯:「我敬鎮長夫人,請多關照。」

    「我慎重其實的建議,只准你踏線,絕不能犯規闖紅燈,一旦闖到紅燈的槍口上,想幫都不敢幫,我總不能讓老曾把飯碗砸爛來幫你,也不可能幫這樣的忙,到時候你千萬別怨天尤人嘍大。」

    「請鎮長夫人放心,我是吃五穀雜糧的人還是分得清五陰六陽,絕對不讓你們為難。」

    「好,我們乾了這一杯。」

    「有的鄉、鎮將稅費定額包干托付給收購者,不知道我們鎮可不可以這樣做。」重飛給他獻技。

    「這樣做有什麼好處?」曾連通迷惑不解。

    「只要能在縣上下達的稅款指標略有超額,在上面好交票,工作還能省很多的心,一舉兩得。」重飛詮釋。

    「你有這個實力承包?」曾連通探他口氣。

    「有機會當然願為領導分擔這份擔子,只要你們能在合理的價碼把這件事給我,我曉得報恩。」重飛在桌子上寫出了承包價款和酬金。

     賈淑玉與曾連通互使眼神後表態:「工作上的事,你和老曾具體協商,我不便多說。」舉杯而盡。

    曾連通拿出手機給房長住通電話。

    重飛明白,她已經表態,叫找曾連通是托詞。拉關係一事,已初戰告捷,膀上一個副鎮長作為靠山,這就要看曾連通如何操作,也只有靜候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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