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兒?」邊無極已經抱著慕兒進來,在看到翎兒無神的躺在床上後,慕兒掙脫著要下來。邊無極把他放在地上,慕兒邁著小腿跑過去,喊道:「娘親,娘親,痛不痛,慕兒呼呼!」
小傢伙把大人教的那些都用到了她身上,翎兒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她的視線是沒有焦距的。
昏迷中,翎兒朦朧的凝望著邊少白溫暖的目光,淡定裡是那樣的溫柔,水波瀲灩,一圈困的蕩漾開無限的深情,似乎可以溶化塵世間的一切的煩憂。
忽然四周霧氣瀰漫開來,白色的霧氣中,邊少白的身影一點點的淡漠,然後慢慢的遠離了她的視線。
「不要,不要走。」奮力的廝吼著,可腳下卻像被釘子定住了一般,不能移動分毫,驚恐中翎兒無奈的伸出雙手,想要抓住他的手,可卻只餘下無限的淒涼散落在四周。
「不要!」喊聲裡夾雜的哭腔,翎兒絕望的哭喊著,無力的跪倒在地上。
遠處,邊少白的面容更加的淡泊,似乎要消融在霧氣裡,可瞬間四周卻又清晰開來,明亮中,她看見鮮艷的血順著他的胸口一點一點的流了出來,滴落在他雪白的長衫上,漾出最美麗而眩目的花朵。
「翎兒。」邊少白輕微的呼喚著她,伸開雙手手,卻是染滿了鮮血,近了,他終於走了過來,緊緊的握住她無助的小手,握的很緊緊,可惜,他的身子卻在一點一點的消失,最終,從腳下蔓延到手臂上,然後蔓延到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
「不要!」天地一片的茫然,霧氣再次瀰漫開來,翎兒無助的看向四周,卻無法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走了,永遠的走了,離開了她的視線。
忽然蘭傲卿的面容出現在霧氣中,高大的身子慢慢的轉了過來,那張帶著嗜血笑意陰毒無比的臉上此刻卻是猙獰的恐怕,他慢慢的靠近,伸出的手中握著一把剛刀,鮮紅的雪正一滴一滴的自刀尖落了下來,他的刀猛地刺進了邊少白的胸膛,似乎就是那一幕,彷彿就在自己的眼前,是他殺了邊少白。
怔怔地看著走近的蘭傲卿,翎兒漠然的搖頭,不是他,是自己,是自己殺了他,是她害死了邊少白,她才是真正的罪人,真正的兇手。若是她不去報仇,若是她不離開絕幽谷,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鮮血忽然從她的雙腳慢慢的湧了上來,一寸寸的包圍著她的身軀,而血泊中卻是邊少白哀傷而沉痛的面容,那深邃的目光含著責問看向自己,為什麼她要害死他,為什麼……
「不要!」
一聲淒厲而痛苦的尖叫聲劃破了屋裡的寧靜,翎兒終於自呆滯中甦醒過來,淚水早已經濕透了她蒼白的臉龐,冰冷的觸感讓她不由的回想起邊少白已經去了,心早已經在他離開的時候破碎了,如今,她已經感覺不到痛楚了,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天地一片的茫然,她甚至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
「娘親,痛,呼呼!」慕兒還在對著她的手腕繼續的吹著氣。
邊無極和上官蕊兒望著孩子稚氣的樣子,心裡都很難過,上官蕊兒終於忍不住再次說道:「有什麼出息,女人離了男人又不是活不了,你說你這個樣子有什麼用?」
翎兒的視線緩緩的移嚮慕兒,在看到慕兒那張酷似邊少白的容顏時,眼裡的淚水緩緩的落下來。
「死丫頭,為師的話都當屁放了是不是?」上官蕊兒忍不住野蠻起來,邊無極的無奈的歎息著,就是這般火爆的性格,他愛的如此的深刻,卻也如此的受傷。
「蕊兒!」邊無極扯了下她的衣角。
「滾開!」上官蕊兒低呼道:「你上勸我,我不把這死丫頭罵醒了我會氣死的!」
「侯爺,有人來了!」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稟報。
「誰?」邊無極問道。
「他說是夫人的師兄!」
「什麼?我師兄來了!」上官蕊兒立刻往外走去,並交代邊無極。「你留下來照顧翎兒,若是她在尋死,你就滾出絕幽谷去!~」
「蕊兒,你肯原諒我了?」邊無極喜極,「我一定會照顧好翎兒的你放心吧!」
站在窗邊,邊無極邊看著翎兒邊望著外面,遠遠的,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那人三十多歲,淡泊的揚起嘴角,一抹若隱若現的笑容勾勒出他此時詭異莫變的神色,悠遠的目光在落在蕊兒那一襲白色的身影後,微微一笑走過來,上官蕊兒大叫一聲撲過去,抱住那男子的脖子。「師兄,你怎麼來了?」
「蕊兒,我聽說侯爺來找你了,特意來看看,你還沒原諒他?」展宇鵬望著懷裡一頭白髮的師妹,忍不住責怪道:「那麼多年了,你的氣還沒下去?」
當年,正是展宇鵬把上官蕊兒從棺槨中偷走,然後餵了甦醒的藥,至此,上官蕊兒就回到了絕幽谷,開始了隱居的日子。
「原諒他做什麼?」上官蕊兒扁扁嘴。「師兄,我收了個徒弟,如今想尋死,氣死我了!」
「尋死?」展宇鵬愣了下,「為什麼?」
「一言難盡啊!」上官蕊兒帶著走進屋裡,邊無極看到展宇鵬,有些尷尬。
「侯爺,別來無恙啊!」展宇鵬微微一笑,只是藏匿在笑容後有那麼一抹的滄桑。
「展大俠,沒想到又見面了!」邊無極的視線落在上官蕊兒的臉上,想起來之前的飛醋,讓自己和蕊兒蹉跎了七年,句一陣愧疚。
展宇鵬的視線卻落在翎兒的臉上,他看到翎兒的臉時,突然的一怔,喃喃道:「慕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