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簡直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你在幹嗎什麼了?」
背後突然傳來安穎的聲音。
夜瀾早已偷偷將那裝著兩人血珠的碗偷龍轉鳳,神不知鬼不覺換到秘密地方。
「給他用蒸餾水清洗傷口,那勺子不乾不淨的。快趕緊來上藥止血啊。」
安穎有些頭暈,她素來暈血。
但又不好決絕,只能遞了過去,隨便包紮幾下。
夜瀾看不過眼,怒氣橫生:「有你這樣包紮的嗎?」
「我暈血。」
夜瀾不再說話,自己動手,抱住藍楚往醫院離弦而去。
空蕩蕩的房間內,只留下安穎一個人,落魄的坐在餐桌前,看著依稀冒著熱氣的飯菜,剛才的甜蜜和幸福不過是剎那時間。
就轉瞬即逝了。
滾,她怒然的將所有湯菜打翻。
像受了傷,陷在法海的牢籠之中,被打回原形,無法自拔的白蛇一樣。
是在幻想有一天,許仙會想明白一切從來喚醒對自己的愛,還是法海會放過自己,撮合她和許仙的前世今生?
忽然之間,她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碗。
裡面盛滿了清水,卻放著殷紅的東西。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聯想起剛剛夜瀾躲躲藏藏的舉動,這難道是?
滴血認親?
不,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藍楚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了嗎?
一切都未分勝負,回合才剛剛開始。
不能認輸,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她辛辛苦苦掙命得來的。她絕對不會,也不允許,讓任何人輕易破壞掉這一切!
哼,就算滴血認親又能怎麼樣。
碗裡的結果不很好的證實了,藍楚正是他藍燁的親生兒子嗎。
他是個多疑的人,是自己太過粗心大意,放縱了情感的宣洩了。
一股狠毒和巨大的蠻力從內心爆發出來。
決定了就去做吧,她要奪回屬於她的男人和一切一切。
快速收拾好滿地狼藉的殘局,洗乾淨身上污七八糟的油污。
她換了一身清爽乾淨得衣物,素顏朝天,照了照鏡子,愈發顯得悲天憫人起來。
對,就是要用這種哀傷的情感,卻醫院,卻顯示自己的悔恨和對藍楚的傷痛,那個受傷的人可是自己最最喜愛的「兒子」——
風雨交加,又一個不眠之夜,威爾頓親王醫院的幼兒特護病房更加的燈火通明。
自從這所藍家的產業被K國收購後,就再也沒有重量級的病人駕到過。
夜瀾故地重遊,呆呆的有種莫名的傷害。
上一次,好像還是,女人來這裡療傷吧。
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摧殘的人無力抵抗。
「老闆,關於安小姐的事情,已經基本查清,有重大情況需要當面向您匯報。」手機那頭任峰略顯得緊張和謹慎的口吻,讓一向熟悉這個夥伴的夜瀾都感到一絲不尋常。
越不尋常,或許才是越尋常,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面對真相,總比一輩子被隱瞞的好。
「好,你現在來親王醫院。記住別讓任何人發現,後門資料室等我。」
關上手機,檢查好門窗,交代好看護。
夜瀾一個人朝後門走去,雙腳如同灌了鉛一般越來越沉重。
「先生,你的錢掉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他面前跳了出來。正好是在資料室門口。
那透亮無比的跳躍,一絲熟悉讓夜瀾無法不太抬起頭去注意。
如漫畫般定住,閃電劃過。
兩人同時驚呆。
「咦,你看上去很眼熟。」
夜瀾的下巴止不住的吱吱咬動:「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呃,不記得了。只是看著,心有點撲哧撲哧跳的感覺,我們之前認識嗎?」
「認識,而且很熟。」
還沒說完,後面傳來一陣陣叫喊:「站住,抓住那個女人!」
不一會,一大圈白大褂,護士醫生,就統統包圍了過來。
將她圍住。
女人膽小的蜷縮在夜瀾背後,瑟瑟發抖。
夜瀾臉上露出鐵青色,煞氣滔天,雖然沒有人認出他就是當年帝國第一暴戾冰冷的藍燁,卻誰都能感受他身上的冷酷無情。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誰讓你這麼做的。」夜瀾冷冷開口。
「這個人是個瘋子,從病房跑出來了。先生你趕緊迴避吧,小心傷了你。我們要帶她回去治療,不然耽誤了,就——」
「就怎麼樣,你還沒回答誰讓你這麼做的。」側目一提,空氣驟然降低溫度,所有然彷彿感覺自己置身於冰窖之中。
「她,她是星家,袁夫人送進來的,好像是注射安定過量,失憶發瘋,其他的我們就都不知道了。」領頭的護士,看上去很害怕得罪星家,但顯然眼前這個男人的逼人霸道又讓他們無法躲閃。只能希望趕緊打發走。
失憶,發瘋!注射安定過量。
形同一顆顆重磅炸彈,在夜瀾腦海裡炸開,她就算在星皓澤身邊得不到真正的幸福,那個男人也絕對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卻對付一個曾經那麼幫助愛護他的女人。
何況,從廖東所說的來看,她根本就沒有做過什麼。
難道——
思維如同黑洞,在吸食著周圍一切光芒和存在的幸福。
不,這不是真的。
「放開我,我要回家。媽,我好冷,不要拋棄我,不要死。車走開。滾開。」雅美在地上翻滾著,口中吐著白沫。
夜瀾二話不說,抱起她:「病房在哪,廢話少說,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