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臂握緊她的手,不放開!
悠寂逆著光看著臉頰被金燦燦的陽光照的有些透明的錦淵。
哎,似夢似幻很不真實。
她慢慢的牽起嘴角笑著把剛才那句沒說完的話喃喃念完:「你來了,好巧,」很像老朋友打招呼。
這會兒,她已經背轉過身,變成她反手握住錦淵的手,到是這種情形也不指一次了。
他與她也十指緊扣!
這次她又變被動為主動握的歡暢,,不知道是誰手心裡浸濕的汗使得兩隻手之間緊密的貼合著。
悠寂看著眼前的林蔭道很自然的把另一隻手拉著的箱包塞到錦淵那端,她才不管他怎麼處理,既然送上門來就先讓某男紳士一把。
唐旻昊像有點預感般轉頭看了這方一眼,感覺沒啥異樣抬腿走進公寓。
是啊,從悠寂和錦淵的背後看過來,他們的影像在綠蔭裡漸行漸遠,就好比時常看到的年輕情侶一般,一唱一合連步伐都帶著律動。
走、上車、開車、移動、下車、上電梯。
悠寂的大腦如CPU般在瘋狂運轉,是關於她跟唐旻昊還有尹家的點點滴滴。
她在徹底的360°查殺,要把那些自認為的木馬病毒一掃而光,這麼想著自是沒注意周邊的變化,尹悠寂向來有隨遇而安的良好心態。
***
待到反應過來,她這才驚覺自己已落座一方米色的大沙發,用屁股使勁的顛兩下找了個舒適的角度靠在沙發上面,尹悠寂仰頭正兒八經打眼一望。
不用說這個家的主人,叫做錦淵的那一位已經站到客廳中央,不動聲色的看著反客為主的悠寂小姐調整坐姿。
悠寂就是看了他一眼,接著低下頭看到自己的鞋尖踢到沙發下那雪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旋起黑色的印跡。
她一挑眉角毫不客氣的把鞋子褪掉,順手扔到不遠處,光著腳兒盤腿坐好,這才有功夫直視錦淵。
她盯著他一眨也不眨眼,他看著她一動不動,持續了很久很久。
是悠寂先沒了耐性把眼光順著那雙深邃的眼眸向下移,他脫掉外衣只著一件黑色的T恤,但左手從手掌到胳膊肘處包圍著白色紗布,此刻確顯得有些讓人觸目驚心,隱隱約約有血跡滲了出來。
有點點酸、還是有點點空,總之悠寂的心口像是被撓了一下下,而她用淡漠的笑強力偽裝著心內的悸動,也只有她知道她笑的多麼牽強,因何而笑呢?
「有何貴幹,錦先生?」悠寂雙手環胸氣定神閒的問了一句,臉上掛著無謂的笑。
「咳咳,」錦淵手掩唇低著頭想了下,一字一頓的說:「做個約定好嗎?」
這句反問在錦淵抬頭的瞬間,讓悠寂在他黑如墨子的眼中竟看到了 「懇切,」是讓人生生揪著心的那種。
從來標榜瀟灑自若的尹悠寂不禁如同被下了魔咒般,應聲點了頭——算是答應了。
還好,魔女即刻清醒快嘴發問:「關於啥的?」
「時間大概一個月,」錦淵開始自說自話,也是在間接回答。
「管住,這裡,管吃,這裡,嗯,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我不回來,簡而言之陪我演幾場戲,身份是女伴,報酬你說吧!」錦淵語氣淡淡,就像是對著空氣呼吸般自然而然。
悠寂先不作答只是環視著這間舒適的屋子評判!
陽光夠充足、設施很完善,免費旅館、不花錢的飯堂,主要她又想到了今早給夏悠念去電話時,自己故意探問的結果。
「悠念,我要是給你個大驚喜突然回家你開心不?」
那妮子愣了片刻才回答:不要。
雖然後來夏悠念說讓悠寂早點回家,不知道為嘛,悠寂就是聽出開妹妹有點心不在焉,於是妖女姐姐揣測自己妹妹不會戀愛了吧!
從多方考慮著手,尹悠寂爽快的回答:「好啊,工資按星期結算,一個月這個數吧,」她豎起一個指頭。
「一萬?」
「嗯,每週兩千五,這周你給我個手機頂賬吧,謝了,我急用,」悠寂懶得出門,她的手機不是拜此男所賜掉到海裡壞了嗎!
「可以,」錦淵答應完畢,心裡突感五味陳雜,相處一些時日他知道她手機壞了,但她那麼明顯雀躍的要跟外界聯繫,又讓他覺得一絲絲失落,找不出原因更不願多想。
原本,她就是他需要的那個臨時演員,不管理由是不是牽強。
四周安靜下來,悠寂有些困了,毫不客氣的靠著靠枕躺在沙發上,順手拉過一方毛毯搭在身上。
錦公子不是說了嗎,這個家暫時歸她所有,那她還客氣什麼,這也算盡釋前嫌,她該安心了。
眼皮漸漸合攏,可睡的並不踏實,悠寂在半夢半醒間覺得這房子清寂的讓人有些發毛,她還是強迫自己清醒、支起身體。
這會兒大概是下午四點多,屋子出奇的安靜略顯空曠,悠寂踮起腳尖隨意散漫的走在屋子裡準備確認這屋子的佈局。
絕對不是故意,她怎麼知道他還沒走,記憶裡似乎聽到過關門聲那?
悠寂踱步走到書房門口看到了一幅場景,錦淵費力的用一隻手打開醫藥箱,逐一拿出紗布、一些藥品。
他的剪影落到悠寂眼中,「那傢伙」至始至終都蹙著眉頭,另一隻手臂微微顫著。
「需要幫忙吧!」悠寂嘴角彎彎,沒等錦淵反應過來已經走到他跟前。
她打量半晌錦淵被包成粽子般的手臂,隨即不客氣的拿起剪子挑著紗布的邊緣剪開。
悠寂知道這傢伙想要換紗布,看在他暫時收留她的份上她幫忙也是應該的。
輕輕的撥開一層層的紗布,悠寂這會兒為了順手半是背對著錦淵,不看他的表情她依然能從他開始急促的呼吸間感受到某男有些疼了,帶著壞笑可動作,盡量、她可是盡量的小心翼翼。
悠寂本來還打算唏噓某男的貴公子脾氣呢,當撥開最後一層紗布時,她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傢伙是自虐還是幹嘛來著,他左小臂的肌膚上密佈著細碎的割痕,就像馬蜂窩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是很疼吧,」悠寂不期然的柔柔問著,女人的母性總是在某一瞬間迸發。
幾乎是不被察覺到的觸,悠寂用棉棒滑過錦淵的傷口,一點點、不厭其煩、細緻到位的擦上藥水,彷彿擦得越多,她的心越不糾結,就會舒坦一些。
「好受點了吧,嗯,快完事了……,」悠寂為了緩解某人的疼痛,聲東擊西的找話題。
用了近多半個小時悠寂才把傷口都擦完,正準備走兩步拿紗布纏錦淵的手臂時,她的腰突然被他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臂緊緊攬住,這個動作讓悠寂愣在原地。
錦淵把頭靠在她的後背,悠寂甚至能感到他溫熱的呼吸,砰砰的心跳,輕柔的黑髮擦過她的肩頭,似乎聽到他喃喃的說了一句:「靜淑,別走!」
說了嗎?
事後,悠寂總是想起那天下午的場景,她分明記得自己聽到了,即使不是用耳朵也是用心聽到了,錦淵清清楚楚的說的那四個字:「靜淑,別走!」
吸吸鼻子,悠寂的嘴角漾開別樣的笑,酸的、澀的、苦的、絕對不是甜的……
他的柔情她不懂,因那不是為了她,何苦要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