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她二十四歲。雖已成年但心智卻稚嫩,對未來,對生活,她懵懵懂懂,渾渾噩噩;五年後,她二十九歲。古人云:三十而不惑。現在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即將有第三個孩子。從裡到外煥然一新,再也不是那個傻大姐樣的小丫頭。
她的成長道路看上去坎坷,曲折,跌宕起伏,走起來更是步履維艱,一個不小心變全盤皆輸。然而她不後悔,她用五年收穫了成熟,收穫了家庭,雖然艱辛,但值得。
如鳳凰涅槃,不浴火,不能稱之為神獸。
「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風少輕輕搖動曉然的手指,道。
「嗯…我在想假如當時沒去風家老宅,一切會怎樣。」
「會怎樣?」
「很簡單,在XX醫院勤勤懇懇工作。三十歲前嫁人,生孩子,從此為家庭忙忙碌碌。四十歲老公外遇,四十八歲更年期,五十五歲退休,七十五歲壽終正寢。」莫曉然淡淡道。
風少一邊聽一邊笑,尤其是聽到四十歲老公外遇更是笑不可止。
「你笑什麼?我說得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呵呵,照你所講,等你四十歲時我豈不是要外遇?」
莫曉然眨眼,清水眼忽然瞇起,瞳孔縮小,盯著風少,惡狠狠說道:「你敢!」
「別激動。我說說而已。你不想想,等你四十了,我多大?五十多歲的糟老頭子,誰還要我?再說,我有你已經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別人我還看不上眼呢。」
莫曉然掰掰手指,好像是他說得這樣,安心。
「哼!諒你也不敢。」莫曉然故意裝出生氣模樣。其實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風曄絕不是會外遇那種人。
她信任風曄。
「然兒,你還記得這裡麼?」風少忽然站住腳,回頭對曉然說道。
「嗯。」莫曉然環顧四周,點頭。
這裡她怎麼會忘記。這是當年他向她求婚的地方,XX廣場,依舊人山人海,依舊熱鬧非凡,依舊霓虹燈閃爍,讓人迷醉,讓人微醺,讓人覺得似幻似夢。
「那麼…」風少忽然屈膝,單膝著地,輕輕牽起曉然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一字一句有力說道:「莫曉然,你願意嫁給我麼?」
過路的行人紛紛側目,男男女女投來艷羨的目光。
熱愛自由的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殊不知,沒有婚姻,愛情將死無葬身之地。有勇氣結婚的人,值得人佩服。
莫曉然臉熱耳朵紅,眼睛微熱。
「莫曉然,我想要你做我風曄此生,不,生生世世的妻子。親愛的嫁給我,把你的手給我,我會牽著你的手,陪你走到時間的盡頭。嫁給我,嫁給幸福,我發誓讓你永生永世快樂,讓你永生永世幸福。沒有哀愁,沒有悲傷,沒有孤獨…曉然,讓我們重新拾回錯過的幸福,好麼?」風少一口氣把準備好的求婚詞說出,曉然感到眼前濕潤。
現在的她一如當年的心境,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流淚。
風少跪在地上,靜靜等她平靜,靜靜等她的回答。周圍圍觀的行人越來越多,他們和風少一起等待女子的答覆。
良久,莫曉然擦去眼角的淚水,心情已經平復,她鎮靜的啟唇,兩片鮮紅飽滿的唇瓣蠕動。
「不要。」
呼~一陣冷風襲來,將風少一顆拳拳真心吹得冷透。
「……」
受傷,受打擊,風少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勢在必得的求婚被拒絕,他的自尊心分崩離析。駐足觀望的行人,惋惜著搖頭,歎息,繼續趕路。
「為什麼?」風少不解的望著曉然,她的反映讓他疑惑。他們有孩子,她跟他回來,她住進他家,甚至她答應要和他日日看夕陽…
為什麼不肯答應嫁給他?
「因為…多年前我已經答應了別人…」
「那人是誰?」風少臉抽搐,壓不住的怒火已經往上躥,燒得他臉通紅。
「就是你。」
「四年前我就答應了你…」莫曉然從地上拉起風少,撣撣他膝蓋上的土,動情說道。
「不知道那還算不算數…」曉然看他一副傻傻神情,故意轉過身。
「當然算數!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風少信誓旦旦道,就差拍胸脯保證。莫曉然只笑卻不說話。
「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公證!這回我跟你一起去!」
「我還能相信你麼?」曉然試探性的問道。
「當然能!」風曄點頭,曉然樂開,羞怯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哈哈哈哈,從現在起,你就是我風曄的老婆啦!全世界唯一的老婆!」莫曉然帶笑看著男子發瘋一般在廣場上又嚷又跳,路人見了以為神經病出籠,紛紛躲避。有個躲避不及的,被風少抓個正著,他對人家又搖又吼,一口一個老婆老婆的叫。
「這男的有病!」
「你才有病!他是我老公!」莫曉然吼道,嚇得那路人連連後退。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都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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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曉然和風曄的婚期訂在五月中旬。
今年雙春兼閏月,打算在本年結婚的新人不再少數。R市各大賓館飯店爆滿,連風氏老總結婚都要多等一月才有空位。
幾家歡喜,幾家愁。
新娘對此顯得絲毫不介意,她多出一個月時間用來完成大掃購與婚禮策劃,心中一片晴朗。
而新郎則懷有隱隱不悅,俗話說:夜長夢多。
經過上次波折,天知道還會再發生什麼事打斷他與曉然邁向幸福大道。
惴惴不安四字是他婚前心情的寫照。
一怕仇人搗亂,二怕曉然再逃走,三怕她太累動胎氣。精神長期出於高度緊張狀態,風少爺罕有的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