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少微怔,曉然趁著這功夫早已跑出五十米。
「好你個莫曉然,你敢咒我!」他的腦子繞過彎了,曉然吃到一顆暴栗。
「風曄,」她突然很鄭重其事的叫著他名字,風少疑惑叢生,她很少會連名帶姓的喊他。
「幹嘛?」
「答應我,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為了寶寶,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腦子裡不斷盤桓老和尚對她的告誡…
「曄,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為了寶寶,你要好好的…」
話音未落,正在飛馳的陸虎一聲淒厲的尖叫,黑灰色的柏油馬路上多了兩道一米長的剎車痕。風少扭曲著俊臉,高聳的眉頭可以插小旗子。他怒不可遏,一伸手,「啪」給了莫曉然一計大暴栗。
死丫頭,大過年的說喪氣話!什麼叫她不在了?她想到哪兒去?還為了寶寶,一定好好的。她懂這個道理,幹嘛不乖乖得待在他身邊?
「呸呸呸!大年初一,你喪不喪氣啊。趕緊給老子招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你又想著跟哪個情夫私奔?」風少急了眼,不管陸虎正停在大馬路中間,落下手剎,揮舞著老虎鉗逼問著曉然。
車流不息的馬路因為他的急剎車,變成了停車場。好在後車太爛,再怎麼開也追不到陸虎的小屁屁。可惜,後車的後車就沒那麼幸運。
切諾基一下頂飛了前面的昌河小麵包。陸虎動作靈巧,原地一收屁屁,躲過了二車的攻擊…
一隊追尾的車中,只有黑色陸虎完好無損。
聽著身後傳來金屬玻璃還有人的慘叫聲,莫曉然怯怯的看了眼後視鏡,霍!後面可真熱鬧,一二三四五六七…加上一輛農用三輪,一共是八輛。農用車上龍眼荔枝撒了一地……
佛祖啊,她可不是故意的,要記賬的話,不妨記到風少身上。
開車的是他!陸虎車窗外匯聚了幾個人頭,他們是後車的司機,莫曉然偷偷在底下比劃風少。
瞧瞧,毫不負責的曉然,也不反省是誰點了風少的狼尾巴。
「……」風少面無表情,惡狠狠的戳了戳曉然的腦瓜,「早晚被你害死!」他鬆開安全帶,「給老子在裡面待好了!」
「彭」他甩上車門,莫曉然搖下了車窗,伸出頭看著後面。
風少極其有風度的掏出一張空白支票,簽上大名,在2後面畫了四個零後丟給後面的若干司機,「不夠再到風氏去拿。」
切諾基司機差點兒沒癱倒在地,他突然把支票塞回風少的手裡,撥浪鼓似的搖頭,「不不不不…」說完頭也不回的跑沒影,絲毫不顧切諾基的鼻子被撞歪。
「那個,他不要,我幫你收著吧。」風少聽完,額頭青筋暴漲。他緩緩的扭過臉,幾欲掐死插嘴的死羊。某女正對著支票放電,忽閃忽閃眼睛。
莫曉然擔心風少搞不定,偷偷跑下來。剛一到,就聽到那人不收風少的錢。那可是2萬呢,白花花的銀子都不要,傻死了。
「還是算了…你自己拿好。」白目曉然終於察覺到風少壓抑的怒火,一本正經的擺擺手,「別人的東西不能隨便拿。」
她真嫌天下不亂。
火山登時噴發,「莫曉然!你給老子拿著!我讓你拿著就給我拿著!」什麼別人的東西,他的就是她的,連孩子都要有了,還把他當成外人麼?風少氣急敗壞的把支票塞到曉然領子裡,扥著她的後襟,往車裡走去。
剩下一幫車禍受害者,全變成了啞巴和木頭,光看著黑色陸虎一溜煙兒消失在視線…
一路上,風少被她氣到神經錯亂,一個勁兒的叨叨什麼他不是別人,他是她准老公,她寶寶的爸爸。莫曉然點頭如搗蒜,「嗯嗯嗯嗯,是是是是。」
直到回了市區,莫曉然趁他不注意在風少臉上印上一個唇印後,風少的窩囊氣才消散。「以後不許再把我當成『別人』!」
「嗯嗯,好好,你不是別人,你是自己人。」風少滿意的發出一聲冷哼,早這麼乖乖的不就好了,省得他發脾氣。
「對了,今天你為什麼不進香?」好奇的泡泡鼓了好久,她不問恐怕睡不著覺。
「……」風少掩飾的咳嗽幾聲,想矇混過關。和他相處的日子,莫曉然學會了不依不饒。她搖著風少空閒的胳膊,撒嬌,「說嘛說嘛∼」
「我是基督教徒…」風少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吐字不清,一帶而過。莫曉然聽完,愣了愣,隨即捂嘴狂笑…
教,教徒…除了邁克爾考利昂老爹,這世上還有教徒當老大麼?
「笑個屁!沒見過啊?」風少的臉上爬滿黑線,他就知道一說出會是這種結果。景臣\沐澤\無追,還有樊新葉,他們每個人聽說後都這個表情。
他是教徒,有這麼可笑麼?
「你怎麼會…咯咯咯咯…」莫曉然捂著肚子笑成了母雞
「我媽是。」風少一說完,曉然突然安靜下來,車內靜靜地,流淌著淺淺憂傷。
風曄很少主動談及他的母親…那是他的痛…
莫曉然很乖巧的把腦袋放到他的肩膀上,「曄,你想她麼?」
……
她成功的把他的注意力從「如果她不在了」轉到了別的上。
∼∼分隔符∼∼
回到公寓裡,莫曉然一頭倒在沙發上。風少不在,她終於可以不用再聽他的大小論了(要小的,必須要大的…)。
她換下裙子,收拾好房間,躺倒在大床上,腦子裡反覆出現老僧對她講的話。
「愛臻極處終成恨…姑娘切要好好把握…」
「愛之深,恨之深…曄,我會恨你麼?」她問著自己,這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就目前來說,無論她作弄他,欺負他,還是跟他撒嬌耍賴,都是愛他的表現。她這二十四年裡,從來不曾恨過什麼人。父親背叛了母親,她不恨,因為母親沒有怨過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