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晚上,窗外歡天喜地慶祝辭舊迎新,鞭炮聲滾滾,電視裡姜昆樂呵樂呵的講著改革開放三十年,「在我地盤這,你就得聽我的…」演員字正腔圓,咬字清楚,於是周某倫的大作被人說成了山東數來寶。
正在吃蟹黃的莫曉然沒忍住「撲哧」一下,噴了出去。
「哈哈哈哈~~~」樂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
周某倫就在現場,不知道他聽了會是啥感教,山東數來寶,「當裡個當,當裡個當」莫曉然腦子裡突然響起了這古樸雋永的旋律。
要是中國早開放一百年,數來寶說不定就是全世界人民的最愛。
唉,可惜了。莫曉然巴拉巴拉眼前的米飯,幽幽一歎。
對面餐桌上,風曄一邊吃著碗裡的青菜,一邊瞪著曉然。他越看她越納悶,咋滴?看到帥哥感慨了?他伸著脖子拚命往電視機裡猛瞧。
周天王正和宋阿姨合唱辣妹子版本草綱目。
這有什麼好看的?他不屑的一撇嘴,他自認比電視上的那兩位加起來還好看的多。
哎?這可是好時機!
「不許動!」這話在風少來說聽了非常多遍,早已置若罔聞,然這一回他從曉然嘴裡聽到了熟悉的詞。
「……」風少不甘心的收回細白的手指,趁著曉然不注意,舔了舔手指。
嘖嘖,真鮮!
「都說了,你不能碰這個。」
莫曉然站起身,將裝螃蟹的盤子移到自己的跟前,手叉腰。「你剛剛退燒,不能吃這麼寒涼的東西。喏,饞了就吃這個。」她一面說,一面把一盤炒豆芽和燒豆腐放到空位。
風曄看看那勾勾呀呀的豆芽,再拿筷子戳戳豆腐,清淡到沒有一滴葷腥。
手上捧著窩窩頭,菜裡沒有一滴油。
他突然想起了這句話,俊顏一陣抽搐,十字花兒冒出。
要肉沒肉,要酒沒酒,連海鮮…都全在那條死羊嘴邊上…
一隻破羊學吃什麼海鮮,也不怕不吸收!
風少吃不到螃蟹、牡蠣、對蝦,只能眼睛秒殺曉然。曉然可不管這些,吃得相當開心,「咯吱咯吱」別看羊平時吃青草,她一口小牙還真厲害,那麼硬的螃蟹殼幾下就被咬開,她邊看節目邊把螃蟹肉往嘴裡倒。
「……」
風少眼睜睜的看著「蟹入羊口」,他低頭看看碗裡的青菜,越看越氣。
媽媽的,這也能叫年夜飯?
分明是喂兔子!
心中一口惡氣不出,他今晚又要發燒。
「啪!」的一聲,他放下筷子。
「媽了個死羊,你當老子是兔子是不是?給老子拿來!」他說著伸出兩條胳膊要搶那盤霸王蟹。
媽的,那是別人拿來孝敬他的。下午,他流著口水看著又肥又鮮的大螃蟹經曉然的巧手,三下兩下變成了一盤鹽焗蟹,一盤香辣蟹,本以為晚上可以大快朵頤一番,怎知道這只死羊根本就沒打算讓他碰螃蟹一下。
莫曉然下意識的一縮脖子,他的嗓門太大,震得她耳膜鼓鼓的。
她第一個反應便是牢牢的抱住裝螃蟹的大圓盤。好在這張餐桌夠大,風少伸長了胳膊離螃蟹還是差一點。
「不給不給!你不能吃,吃了會病得更厲害。」曉然抱著螃蟹滿屋子亂跑,別看她腆著肚子,動作靈活依舊。經歷過兩天高燒的風少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圍著曉然一路圍追堵截,終於把曉然逼到了角落裡。曉然驚恐的看著風少,此刻他的眼睛比薄雅祁還綠,看得她怕怕的,他該不是想把她也吃了吧?
整整兩天了,他沒吃一滴油,沒吃一塊肉,眼前又是羊,又是蟹,他恨不得撲上去直接咬住那個盤子…
「拿來!快點兒給老子拿來!」
「不給不給,就不給!你有本事…就來搶!」莫曉然瞅準了時機,從風少爺的腋下鑽出。本來風少可以捉住曉然,顧及她肚子裡的羊寶寶,風少下手猶豫了一下,曉然就這麼一溜煙兒躲到了衛生間…
媽的!真他媽的沒用!風少猛捶自己的腦袋。
就差一步,螃蟹就能到手。
衛生間裡傳來了詭異的聲響。
他用鬍子想想也知道那是什麼聲音。
「小然兒,你出來吧,我不搶了。」氣死老子了,媽媽的!這叫什麼事!
「喂!快出來吧,我說不搶就不搶。」
咦?都說了不搶,這個死丫頭還不出來,在裡面幹嘛呢?
風少在門口聽了一會兒,不見曉然的動靜,心裡有點著急。這個丫頭該不會是動了胎氣吧?今天又是做飯,又是跑跳的…
正在他打算撞門之際,衛生間的門忽地打開,曉然哭喪著臉從裡面走了出來。
懷裡抱著個空盤子。
裡面的螃蟹呢?風少腦子裡燈泡一亮,他低下頭看看土耳其羊羔絨地毯,這裡有一個蟹殼,那裡有一個蟹腳,那兒還有一半螃蟹身子…
原來盤子裡的螃蟹,在二人追逐之際,自己跳到了地毯上,它們不忍見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自盡了。
「唉,算了算了,別傷心了。」莫曉然率先拍著風少的肩膀,安慰道。
切!剛剛是哪個臉苦得跟苦瓜似的?可不是他。
「反正你也不能吃,我又不能多吃。」小女子倒是很想得開,她自己坐到飯桌上開始低頭猛扒飯。
風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他連忙跑到衛生間,打開垃圾桶…
霍!裡面還有好多螃蟹啊。
蟹殼裡還有飽滿的蟹肉,但是每個殼上都有一個整齊的羊牙印…
媽的,這個死丫頭!寧可咬一口丟掉都不給他吃,氣死氣死!風曄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扒了羊皮做副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