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逃了,被他發現,卻被他狠心打掉了那八個月的孩子,他按著我灌下湯藥,逼我墮胎……所以,看到你被耶律楚灌藥時,我才會有那麼強烈的反應。」說完,苦澀的搖搖頭,笑的無奈,笑的心碎。
輕塵哭泣著,沒有回話,只是緊緊的抱著她愈發冷卻的軀體,心,大慟特慟。
「公主,他曾說過不會拋棄我,可是,到了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我也只是他的一顆棋子,和萬千女子一樣,都只是他的一顆棋子,沒有利用價值了,便隨後丟棄,完全不顧在意你的想法……」小寒滿目哀傷,心痛的看著淚流滿面的輕塵,一雙瘦骨嶙峋的手慢慢的撫上她的臉,指尖碰觸到的那一刻,鮮血自嘴角流了出來。
輕塵看了心慌不已,淚流的更凶了。
「在西夏皇宮,我飽受折磨,宮女欺負我,太監打我,我被他們折磨的幾近發瘋,心裡不住的感歎,後悔,只想要快點回到公主的身邊,公主,小寒真的錯了,真的錯了,千不該,萬不該愛上這樣的惡魔,結果害了自己,亦害了你……對不起。」她誠懇的道歉,濃濃的悲哀化不僅,永遠,也不會有散開的那一天。
或許,只能帶著這滿腔的怨憤化為一杯黃土……
「我先西夏皇宮裡裝瘋賣傻,他們讓我喝尿我就喝尿,他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逃出皇宮,或許,或許是上天憐我,她看到了我的呼喚,我的乞求,那天,拓跋弘的一個妃子處死了一個宮女,我偷偷的將自己和她交換了,於是,就這樣被宮裡的侍衛們扔到了亂葬崗……」
「我該慶幸自己活著的,即使,在亂葬崗裡被狼追,被蛇咬,都不敢閉上眼睛,我怕,這一閉,就永遠的與世隔絕了。」小寒說到這一陣激動,狂吐鮮血不止。
「我還沒見到公主,拓跋弘的陰謀還沒揭穿,我不能死……」她緊緊的抓住輕塵的手,言語激動,臉色卻越發的蒼白。
「一路,一路顛沛流離,弄的狼狽不堪,心好痛好痛,公,公主,小寒真的好後悔,好後悔……我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公主了……」她的氣息開始紊亂,話語開始含糊不清,身體也漸漸的涼了下來。
「好在,好在小寒終於見到公主,終於見到了。」她安慰的說了一聲,隨後滿足的閉上眼睛,晶瑩的淚花順著眼角滑了下來,好不淒涼。
「小寒,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她緊緊的抱住她纖弱的身子,低聲的祈求,心裡乞求了老天爺不知幾千次還是幾萬次,只希望,懷中奄奄一息的人兒的生命可以保存下來。
小寒苦澀的搖搖頭,哽咽的說道:「公主,小寒恐怕不行了,這輩子,小寒最對不起的就是公主你,小寒只希望公主能夠幸福,這樣的話,小寒,小寒也就死而無憾了。」
「不,小寒,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如果當時我沒放你走,如果當時,我沒有狠心的讓你在兩條路中作出選擇,這一切就不會發生,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小寒,你不要死好不好,求求你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我的過錯好嗎?」她對著她柔聲安慰,禁不住眼眶泛紅。
小寒苦澀的笑了笑,緊緊的抓住輕塵顫抖的手,說道:「公主,如果還有下輩子,小寒一定還做你的跟班,奈何橋上,小寒一定不會喝下孟婆湯,我,我要永遠的記住公主,永遠永遠……」聲音漸漸的減弱,慢慢的失去了活力,最後,只剩下細微的話語,「愛上拓跋弘,或許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如果可以,下輩子,我一定不要再遇見他,愛上他,太苦太苦……」茫然的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恣意洶湧。
輕塵默默的哭著,無聲的看著小寒,突然覺得無力,為什麼要讓她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她而去,為什麼要讓她承受這麼多。
「老天爺,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啊。」抱著她,一聲淒厲的怒吼,她仰天長歎。
一隻冰涼的手慢慢的撫上她受傷的容顏,輕塵低下頭卻看見小寒煞白著小臉,一臉溫柔的看著她。
「公主,公主,小寒,小寒恐怕要走了,小寒再也無法照顧你了,公主……下輩子,小寒還要做你的丫鬟,小寒,要還這輩子的債……」
「公主,小寒,走了……」一語方休,放在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的手慢慢的滑落了下來,在空中劃過一道淒美哀怨的弧線,再慢慢的砸到地上,那愛上的眼眸亦慢慢的合上,留下一滴又一滴冰涼的淚水。
公主,在沒有小寒的世界裡,希望你永遠的幸福,用我下輩子的幸福,換你此生永遠的安康。
蒼白的小臉再也沒有一絲血色,徒留滿室淒涼。
輕塵怔怔的看著已香消玉殞的小寒,任由淚水掛滿憔悴的小臉。
心裡有個念頭不斷的狠狠的,殘酷的提醒著自己,這次,小寒時真真切切的死去了,永遠的死去了。永遠的離開她的世界……
「小寒……「將臉貼在她的臉上,輕塵喃喃低語,隨即慢慢的轉化成大聲的怒吼:
「小寒,小寒……」一聲聲淒厲的哀嚎從木屋中傳出,伴隨而來的是撕心裂肺的大吼,「拓跋弘,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