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沉睡中的洛子寒時,風四娘哭了。
她抱著她哭的肝腸寸斷。
她說:從三年前開始,洛子寒就一直活在仇恨中。
她說「若不是因為她的任性,這一切悲劇就不會上演。
輕塵苦笑,就算當時她沒有阻止小寒,悲劇依然會上演,而她在那個時候依然會死。
營帳內,風四娘紅著眼呆呆的看著昏睡不醒的洛子寒,茫然無措。
將手搭在她的肩上,輕塵安慰道:「在熬上幾幅藥,洛將軍就醒了,我相信他會原諒你的,不要太擔心。」
抓住輕塵的手,風四娘淚流滿面。
「這三年來我一直活在痛苦裡,師兄的不理解,還有師傅的指責都快將我折磨的幾近崩潰,輕塵,我真的很後悔,好後悔。」
輕塵漠然,呆呆的看著風四娘,心不由得低落。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誰也不忍去打擾誰。
半晌……
輕塵擦擦風四娘的眼淚,哽咽說道:「我們去看看藥熬好了沒,這會兒估計都已經差不多了。」
風四娘點頭,禁不住又是一陣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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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房
雙腳剛跨入藥房內便看見一個黑衣人在那鬼鬼祟祟的在藥廬內搗鼓著什麼,黑衣人的手上還拿著一包藥粉。
「你在幹什麼?」風四娘大喊一聲便上前與黑衣人廝打,嘴裡還直嚷嚷著,「輕塵,快去叫人。」
輕塵會意連忙向外跑去。
「來人啊,來人啊。」她急著大喊,但這會兒侍衛們都去巡邏了,鬼醫和胡太醫也去採藥,軍營中留下的都只是一些老弱病殘之人。
傷殘士兵們聽到喊聲紛紛拿出手上的兵器急忙趕來搭救,奈何,黑衣人一聲口哨,霎時一大堆的黑衣人從天而降。
輕塵和傷殘士兵們被圍在半中間,無法逃脫。
「殺了他。」和風四娘廝打的黑衣人大聲喊道,圍著輕塵的黑衣人眼露凶光,長長的劍發出冰冷的寒光。
輕塵的心跳的越發的厲害,她知道如果還沒有人來救她的話,恐怕是凶多吉少。
「如果此刻有人來救我,我一定嫁給他。」她小聲的嘀咕著,卻見頭頂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的飄了下來。
落地的那一刻,輕塵只覺得頭暈目眩,看著笑的一臉邪魅的耶律齊,額上青筋直冒。
「煙兒,我來了。」耶律齊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小聲嘀咕道。
「你不要命了耶律齊。」她朝著他嗔道,卻難掩心中的激動和失速的心跳。
耶律齊一手握著輕塵的腰肢,另一隻手則搶過老士兵手上的武器,對著圍在他們周圍的黑衣人一掃,黑衣人應聲落地。
「哇哇,耶律齊你好棒,你好棒。」輕塵拍著手忍不住讚歎道。
耶律齊驕傲的掃掃額前的散落的頭髮,另一隻手將她摟的更緊了。看著她,他高傲的說道:「煙兒,抱緊了。」說我,縱身一躍,輕輕的將輕塵帶入空中,雙腿所到之處便是血流成河。
輕塵靜靜的窩在他的懷裡,閉著眼睛感受著他的心跳。
夠了夠了,一切都夠了。
「耶律齊,今天之後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窩在他的懷裡,她淺笑說著。
「唔……」頭頂傳來一陣悶哼聲,她抬頭卻看見耶律齊蒼白的臉,心一涼急急問道:「耶律齊,你怎麼了?哪裡受傷了。」
耶律齊朝她笑笑,柔聲道:「煙兒乖,我沒事。」說我咬牙繼續奮戰。
黑影人似乎更多了,如黑蟻般,強大的隊伍蜂擁而至。
心知這樣的舉動只會讓他更加的分心,輕塵說道:「耶律齊,快放我下去。」
耶律齊依言,輕輕的將她放在地上,猛地吹一聲口哨,只見一大群穿著黑衣服的死士出現。
「給我殺光他們。」驚天一吼,死士們在得到耶律齊的命令,揚棄劍,轉身,周旋於各個黑衣人之間,劍滑過之處便是頭顱落地之聲傳來。
這樣的情形讓輕塵忍不住在心中鬆一口氣,呆呆的看著耶律齊,有種甜蜜,又有種擔憂的感覺慢慢升騰。
耶律齊的動作好像有點彆扭。猛然想起這幾天他也受著重傷,趙如煙小臉煞白。
「耶律齊,你不許死,否則我一輩子也不原諒你。」
聽到心愛的女人的的話,耶律齊那張俊臉上笑開了花,搖搖欲墜的身子陡然的繃直了。
煙兒,好像要原諒他了。這樣的認知讓他興奮不已。
心下的喜悅化為手上更加熟稔的動作,耶律齊只覺得越來越興奮,恨不能馬上殺光他們,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一嘗這幾個月的相思之苦。
輕塵看著她,心裡亦是感慨萬千。心裡驀地鬆了一口氣。
然而,當一個女人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之時,她的腦海中便完全將所謂的安全意識徹底忽略。
身後,那群傷殘士兵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他們將輕塵托起,高懸在半空中大喝一聲,「老大,接著。」說完,輕塵便被拋入了空中。
還在和風四娘廝打的黑衣人急忙飛身出去,逼近輕塵。
「啊啊……」耶律齊大吼一聲,隨即舉起劍朝著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雙眼閃過一絲狡黠,朝著輕塵奔去的身子隨即側開。
耶律齊收劍不及,驚愕的看著自己的劍,抬頭在看著朝自己方向飛來的輕塵,一瞬間,天旋地轉。
劍刺進去的那一瞬間,天好像突然變了臉色。
「啊啊啊……」只聽一聲淒厲的叫喊,一個單薄的身子慢慢的從半空中搖曳著飄落,像一朵葉子般飄零,淒涼。
「彭~」輕塵的身子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把劍深深的插進了小腹,血,開始慢慢的滲出。
「不……」風四娘大喊一聲,朝著輕塵奔去。
輕輕的托起她,卻驚愕的發現她的身下,汩汩鮮血正發瘋發狂的洶湧而出。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喃喃低語,一雙手緊緊的按住小腹,任由淚水恣意洶湧。
耶律齊怔怔的看著地上傷痛不已的輕塵,兩眼渙散。
「門主……」死士跪在地上喊道。
高大的身子抖了抖,再抬首的那一刻,兩眼已是一片嗜血,「殺光他們,撕心裂肺,片甲不留。」
死士得令,轉身,走一步便殺一個人,用劍將黑衣人托起,在他們的胸前攪拌,很快,黑衣人的肉就被攪掉了,心臟和肺部亦掉了出來,觸目驚心。
果然,是撕心裂肺……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見大事不妙便放出煙霧彈,很快就消失不見。
「給我追,找不到你們提頭來見。」耶律齊一臉冰冷卻掩飾不住內心的痛苦,看著在地上的人兒,心好似裂了般,痛不欲生。
他的孩子,他殺了他們的孩子……
輕塵望著他,心裡好疼好疼,她感受的到他的痛苦,她知道他的害怕,她想要安慰他,可是誰又能知道呢,說出來的話盡變成了破碎的低語,「耶律齊,耶律齊,我,我們的孩子,我,我們的孩子……沒了……」
不是的,她想要安慰他的,可是當看到他越發暗淡的眼神後,心涼了個徹底,耶律齊,你聽我說啊,耶律齊,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的。
她想要開口,可是嘴張的大大的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出來,而那一句話在耶律齊聽來竟變成了埋怨,憤怒,指責。
耶律齊苦笑,是啊,他殺了他們的孩子呢,她恨他是應該的,他還有什麼面目在面對她,還有什麼資格在愛她。
「啊啊啊……」仰天長嘯,身後的一片平地倏地爆炸起來,淚水自他的眼角流出,鮮血自他的口中滲出。
看著吐血流淚的耶律齊,輕塵一陣心痛,好想安慰安慰他,可是,卻覺得越發使不上力氣,昏昏沉沉的,便昏了過去。
採藥歸來的鬼醫和胡太醫看見滿地的屍體和鮮血,在看到躺在地上被鮮血覆蓋的輕塵,驚得手上的藥簍也掉在了地上。
再也無法顧及其他,鬼醫拉著胡太醫急忙跑到輕塵身邊。
只一眼,便已知曉一切,憤怒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耶律齊,在看著一旁突然哭的老淚縱橫的胡太醫,發瘋般的吼道:
「還愣著幹什麼,她的孩子已經沒了,難道連命也不要了嗎?抬她進去啊。」
眾人手忙腳亂的將輕塵送入房中,唯獨留下依然還在發呆失神的耶律齊……
深深的看著地板,血,一滴,一滴的落下,胸中的鮮血散化開來,流到地上與剛才輕塵的血慢慢的混合,交融……
胸中一痛,便兩眼一閉,高大的身子轟然倒地。
死士們對望了一眼,將昏過去的耶律齊扛了起來。身子一頓,便印入灰暗的天色中。
天空,灰沉沉的,下雨了,大雨洗盡了塵世的鉛華卻洗不盡滿腔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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