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一座令萬千女子神往的城池,正在以她的寬容和博大向世人展示著她無尚的光榮。
陽光明媚的初春最為暖和,透著一股股讓人心曠神怡的氣息。可是,在這冰冷的深宮之中,即使是烈日炎炎,你依然無法感受到一絲暖意。
「胡太醫,煙兒的病真的沒辦法醫治嗎?」一道溫柔帶著傷感的女聲從坤寧宮內傳出。
坤寧宮內,一個美的不染纖塵的婦人正翹首望窗,眉宇之間那微微皺起的柳葉眉包含著淡淡的感傷。
美婦人的前面跪著的是一位老者,老者一抹花白鬍子,飽經風霜的臉上佈滿了皺紋,與其說他是一位醫者,還不如說其更像智者,其人一言一行都透著智慧的光芒。
理理花白鬍鬚,老者輕輕感歎一聲:「回稟皇后,公主五歲那年受過重創沒有及時根治,拖到今日已經為時已晚,再加上公主整日抑鬱,內心憂愁沒辦法得到疏解,故而造就成今日頑疾,臣恐怕回天乏術。」
「難道,難道就沒辦法醫治嗎?」女子顯得不耐煩,言語透著些許不甘和擔憂。
「皇后娘娘,微臣已經在盡力研究公主的病情,相信假以時日公主的病就不在是個難題了。」
「嗯,胡太醫,煙兒的病就拜託你了,還有,煙兒臉上的疤也拜託太醫了。」皇后緊緊握住胡太醫粗糙的老手哽咽道。
「微臣定當盡力!」胡太醫受寵若驚,急忙下跪戰戰兢兢的說道。
皇后還想再說什麼卻見侍女來報:「皇后娘娘,如煙公主到了。」
「額,皇后娘娘若無他事,那微臣先告退了。」胡太醫起身說道。
揮揮手,皇后疲倦的閉上眼不再言語。
太醫心領神會,慢慢的隨著侍女退下去。
「皇姨,皇姨,皇姨………………」門外,一道嬌俏調皮的嗓音歡快的傳來,凌青兒淡淡一笑隨即迎了出去。
「都快及笄的人了還這麼調皮。」擁住她瘦弱的身軀,凌青兒嗔怪道。
舔舔朱唇,趙如煙朝著凌青兒嫣然一笑,巧笑倩兮道:「我哪有,煙兒只是想皇姨了嘛。」說完,一頭扎進凌青兒的懷中撒起嬌來。
多麼可愛的人兒啊,為什麼就那麼短命呢。凌青兒在心中苦澀的想著,想起她孤苦可憐的身世,不禁又是一陣悲苦。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凌青兒凝視著如煙,手不自覺的撫上她臉上的面具,柔聲道:「煙兒,讓青姨看看你臉上的疤痕好嗎?」
面具動了動,隨後,點頭如搗蒜。
顫抖著的小手慢慢的覆上面具,隨後緩緩的落下,隨著一條蜈蚣形體的慢慢擴大,周圍宮女和太監的抽氣聲卻越來越頻繁,有的下人甚至忍不住的吐了出來。
凌青兒秀眉深鎖,凌厲的眼神刮過,宮女太監們紛紛側目,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會再度嘔吐。
覆在臉上的蜈蚣皺了皺,卻見深藍色的眼珠裡盛滿水霧。朝著凌青兒微微一笑,趙如煙終究沒再說什麼,一雙水眸裡對著流淚不止的凌青兒笑的清澈,笑的明亮。卻惹得凌青兒抽泣不止。
「煙兒,對不起。」皇后低頭,咬住朱唇。
數不清的道歉始終無法換回毀去的容顏,逝去的生命,卻惹得在世之人更加的愁腸百轉。
看著悲慼的凌青兒,如煙心裡思緒萬千。
說到底,青姨也是苦命之人,到如今,琴妃得勢,執掌後宮大權,青姨這個皇后形同虛設。想當初父王對青姨百般疼愛,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又怕掉了,那番情意是世人所羨慕嫉妒的。
可如今,昔日情意轉嫁他人,青姨到最後也只能對著日月感歎自己所托非人。情,這個字,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皇上駕到!」太監尖細的聲音打亂了兩人的思緒,一陣手忙腳亂,趙如煙心慌意亂的跪下身,企圖掩蓋臉上的那份詫異和狼狽,卻獨獨忘記了戴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