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的百合花束,她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送到她家裡來的花束卡片上都有一個共同的咐注,那就是「此花束是送給美麗的陳愛芊小姐」
她沮喪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埃,當個提心吊膽的美人真令人不踏實,每天醒來她總是害怕自己變回以前那個醜醜的陳愛芊,而在醜醜的陳愛芊遲遲沒有出現時,她還得向「順道」詢問醜醜的陳愛芊的都人撒謊,說醜醜的陳愛芊回紐約去了,這兒暫時由她這個陳愛芊當家。
她覺得好累哦,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的,擔心她在下一秒又會變回原來的陳愛芊。
她側過臉,看著前天才加裝在牆上的鏡子。算了算,她擁有這張臉已經十七天八個鐘頭又三十五分二十三秒了,她還是這麼美。
到底該怎麼辦呢?她的得失心愈來愈重了,連華鷹那愈來愈疑惑她是否腦筋阿達的目光都教她沒力氣去解釋。
現在家裡四處都裝滿了鏡子,她每走幾步路就得照一下鏡子,再這樣下去她會不會精神崩潰?
這時華鷹從樓上走了下來,看了眼精神『比喀的陳愛芊後,他搖搖頭。看來這個女人真的該去見一見心理醫生。
這半個多月相處下來,他對這個美麗的女人的評價實在不高,他甚至考慮起是不是該移個地方休養傷勢。
只是剛剛子偉又打電話來說,大陸公安不知從哪個組織打聽到,素命閻王就是那架從國防部逃脫的超迷你滑翔翼的擁有者,雖他們現在不知道索命閻王就是他,但索命閻王是黑閻盟旗下的殺手卻不是個秘密,所以縱使子偉口風甚密,但身後仍多了兩名公安跟蹤,近日可能得暫停和他聯繫。
若是被查出他就是素命閻王的話……
華鷹濃眉一皺。這肩上的槍傷只要他穿有袖的衣服就能掩飾過去,但就怕左掌上的刀傷會被公安誤以為是逃脫時受的傷,那隨之而來的調查就令人頭痛了。而這個面如芙蓉的女主人,卻日日埋首在案愛慕者送來的花堆中唸唸有詞,使得他的早、午、晚三餐都得在外解決,要是她有一個閃失說溜了他當日「空降」的情形,那他的苦難日就來了。
「我說漂亮的女主人,我沒有看到一個醜醜的女人,卻看到一個浸淫在思緒中的女人,你說這種情形會持續多久?」他其實是很好奇她的小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
陳愛芊長歎一聲,將花放回花瓶中,「你不會懂的,你這個不速之客。」
「我是不懂,只是我很想說至少我們兩個碰面的那一天,我覺得你還算正常。」他坦白的道。事實上,他還挺想念那個又呆又凶的女人。
她再歎一聲,「那是因為我還沒發覺自己起了變化,而現在我每天……」
她拾起頭來直視著他。其實她心裡有好多、好多的話要找人傾吐,可是卻找不到朋友,不,應該是她也沒什麼朋友,一大堆的感觸及擔心都只能往心裡頭堆,若再找不到人說,她就快爆炸了。
念頭一轉,陳愛芊突然回身牽起他的手直往樓上的書房奔去。
然而華鷹手臂上的槍傷還尚未復原,經她這突如其來的拉扛,傷口一痛,他皺緊了眉頭,「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我想讓你看一些照片。」
「照片?」在書房門口,他以左手臂阻挽她急奔而人的身子,也掙開她的手,他冷凝著俊臉道:「我這個人對照片沒啥興趣,平時更不喜歡照相。」
「我也是如此,所以這裡頭大多是我小時候及一些畢業一定得拍的紀念照,其他生活照倒是沒有。可是現在發生一件對我非常重要的事,而且我一定得找個人說,偏偏這對候又只有你。」她知道自已的解釋有點混亂,可是多少也有表達出她的意思。
他輕橄嘴角,「真是委屈你啊!」
她抿緊了嘴,「我知道勉強了你,可是我實在找不到人說了。」
看著她眼眶泛紅的可憐相,華鷹搖搖頭。紅顏禍水啊,尤其是對一個面容妓好的女人而言。
「好吧!我勉為其難的當陪客,不過,我這個人是懶得說一些批評或讚美之詞,所以別要求我說你好話。」他醜話先說在前面。
「我知道你不會也不可能的,所以你只要聽我說便行了,我現在需要的是一名聽眾。」
陳愛芊破涕為笑的反身走進書房,從一個大書櫃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相簿,再回身拿到書桌上,瞧了眼臉上寫滿無聊但還是走近的華鷹,她璀璨的眼眸閃過一道感激之光,「等你看了這些照片,再聽了我說的事情後,包準你會很訝異的。」
「是嗎?」他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麼驚人之事。
她重重的點點頭,深吸了一口長氣,彷彿聚集了全身的勇氣後,才低下頭來翻開相簿,然而,在乍見到頭一頁的照片中非但不是一個小眼大嘴的小女孩,反而像似一個精雄細琢的女娃娃的照片時,她錯愕非常的直瞪著照片。
華鷹實在無法瞭解她粉臉丕變的原因,尤其在見到她像見到鬼似的粗魯的翻閱後續的照片對,他更是一頭霧水。
「怎麼、怎麼會這樣呢?」她喃喃自語的膛視著那愈來愈美麗,而且愈來愈像她現在容貌的一張張相片。
「這看起來就像你,百分百是你的照片。」他搖搖頭,「我實在不明白,看到這麼漂亮的紀錄照片時,臉色必須白得像殭屍?」
陳愛芊覺得胃一陣痙攣,「這、這不是我的照片,真的,它們原來不是這樣子的!」她慌亂的凝視著他。
看來她的精神狀況可能真的有問題了,他真是找錯窩來窩了。
他喟歎!聲,伸出手合上相簿,「我看這些天你的精神狀況有些不佳,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她面如土灰的瞅視著他,「你以為……你以為我精神有問題?」
「不是以為,而是你若像你自以為般的正常,那你也不得不承認你精神憂惚及自言自語的情形日趟嚴重吧?」他就事論事的道。
陳愛芊雙手撫著自己的臉,「那是因為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是……」她沮喪的低咒一聲。看他的表情,他大概以為她是得了精神病!
若跟他說她以前不是那樣的,再提到神泉之靈那個匪夷所思的傳奇故事,那他肯定百分百的將她視為精神病人了。
華鷹拿走桌上的相薄,反身將它放回櫃子上後又走了回來,真誠的道:「我看你累了,不如先去小睡一下,而我,就像這幾夭一樣,自理晚餐。」他朝她點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半晌,她癱坐在椅子上。這可怎麼辦呢?再怎樣下去,她不精神分裂才怪!
天!她實在很難想像當時在神泉之靈成全下由女變男的宋清涼是怎麼度過這種變化期的?難道宋清涼本身就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所以得失心沒她來得重?
唉,總而言之就是她隱藏在內心的強烈自卑在作祟,要不然她該是以惜福的心態來面對的。
神泉之靈啊神泉之靈,你總得告知我一聲我這情形!能維持多久嘛,否則我是一個愛擔心的人,我實在無法釋然的接受以後又會變醜的事實。
思定至此,陳愛芊突地從座位上彈跳起來,大步的衝到樓下直驅後院。打開後院的門,她大步的衝向滾滾流水的長江河岸。
她將宮紫鷹的碑文沉落於此,「神泉之靈,若是你在這兒就給我一點指示,否則這樣下去我很難過日子,那不辜負了你的一番美意?」她虔誠的跪在岸邊,但等了好一會兒了,卻連點動靜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呢?那天我這樣喃喃說著就變了一張容顏,這會兒怎麼就不成了?」
她咬咬牙。還是下去再將宮紫鷹的碑文撈上來祈求一番?反正她游泳的功夫了得,下去看看。她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噗通」一聲跳下水,直滲深江。
在樓上陽台的華鷹聽到那聲跳水聲,慌忙探頭看,剛好見到她躍下江水的身影。
「這女人真的瘋了!」他邊喃聲道邊快步的奔下樓,來到江邊只見到她留在一旁的拖鞋,他想也沒想的就跟著跳下水。
可憐他的左手、宕臂都還裡著繃帶呢!這鹹c的江水更是惹得他的傷口隱隱抽痛,但誰教他看見她尋短呢?
在一陣搜尋下,他終於見到她一臉痛楚的緊抱著右腳,「陳愛芊!」
她困難的銻他一眼,「腳抽筋,我、我沒氣了!」
看著她昏迷過去,並喝下許多江水後,他趕扮游近她,拖著她奮力的游出水面。
三步並作兩步的回到岸邊後,他將她平放在地上,先側頭讓她將江水吐出來後再施行人工呼吸。
雖是為了救人,但華鷹卻難以忽視與她柔嫩的唇辮相抵的美妙感受,在他生命中向來只有唐郁曼一個女人,終日在繁忙的任務下,他的情慾一向不高,但和陳愛芊短暫接觸,他的兩股之間竟隱隱有了一股騷動。
他慌忙攝住心神,專泣在一呼一吸的程序下,終於,一番折騰下來,她咳了幾聲,醒了過來。
「你沒事了吧?」他爬了爬仍在滴水的黑髮凝視著她。
陳愛芊坐起身來,撥了一下私貼在臉頗上的頭髮,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我的臉有沒有起變化?」
要自殺的女人還在手她的臉有沒有變?對剛尋短見的她,他實在不想沉著一張冷臉說話,可是他真的無法和顏悅色。他抿抿嘴故意說謊道:「有!起了大變化。」
「什麼變化?」她倒抽了一口氣,臉色蒼白。
「腫了!」他站起身一臉嚴肅。
「什麼?糟了!我就知道一定會變的,這麼快就變了。」她難過的跌坐地上。
她竟這麼好騙?華鷹翻翻白眼,「我說陳愛芊,你既然選擇跳河自殺,你就該知道等你死了在長江載浮載沉幾日後,甭說是臉了,整個人都會腫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聽懂他在說什麼,於是她趕忙摸摸自己的臉,再控了捏。根本好好的臉!還是張鵝蛋臉。
陳愛芊呸了一聲,「你胡說什麼?誰說我要自殺的?」
「那你幹麼跳河?」他的口氣相當不悅。
「我有事找「人」商量!」她白他一記,順了順糾纏在一起的黑髮。
「那個人在河裡?」他已經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這個美得過火的女子的確患有嚴重的精神幻想症。
「呢……」驚覺自己話裡的語病,她趕忙潛清,「我是說我是下去找東西的,你別又以為我腦袋短路了。」
「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那代表你的精神狀況還在正常的範圍內。」他面色冷唆的往後院走去。
她跟著站起身,瞧了自己濕漉漉身子一眼,隨即跟上他的腳步,「總之,我是想了就做的急性子,才一時忘了該做點熱身運動再下去,不然,我可是海中美人魚,當然我指的是海牛,而不是那種美美的人魚公主。」
「你當美人魚是當之無愧,海牛雖然可愛但用來形容你就太委屈你了。」華鷹穿過後院回到客廳,再步上二樓階梯。
若是以前的她,他可能就不會這樣想吧!她停頓了一下腳步,才有氣無力的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