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立新一聽說李樹文通知分局長南群生帶領分局政治部主任和紀委書記過來,涼意一下子從脊樑溝竄到尾椎骨,心中再也不存什麼僥倖,他一下子撲到李樹文的蛻變,緊緊抱住李樹文的腿說道:「李局,求求您,高抬貴手,就別讓南局過來了」
別看馬立新是銀湖區GA分局副局長,名義上和南群生這個銀湖區GA分局的局長只相差半級,但是兩者實質上的地位差距卻非常大。因為馬立新這個副局長,只是一個副科級幹部,南群生這個分局局長,卻是副處級領導。更重要的是,南群生除了銀湖區GA局局長之外,還擔任著銀湖區區委常委、銀湖區政法委書記的職務,在區委常委會上掌握著至關重要的一票,可以說,在銀湖區政法系統內部,尤其是銀湖區GA局,南群生處於一言九鼎的位置,局內的那些副職,不但要看著南群生的臉色行事,甚至是這些副職屁股下的椅子能不能坐穩,也完全要取決於南群生的意思。
馬立新一年半之前之所以能夠當上銀湖區GA分局副局長,是走了銀湖區區長的門路,南群生本人對馬立新並不欣賞,只是賣區長一個面子而已。現在這位區長早已經調到下面地市擔任縣長了,人走茶涼,南群生自然不必再顧及到常委會前同僚的面子。馬立新最近也聽人說過,南群生對他的有些不滿,打算動一動他的位置,為此他還在絞盡腦汁的考慮,該怎麼樣去活動,好拉近自己與南群生之間的關係。可是沒有等他付諸於行動,就冒出這麼一檔子事情,現在李樹文通知南群生帶領政治部主任和局紀委書記過來,不是明擺著要他馬立新的老命嘛?
換做是其他情況,或許馬立新也不會如此害怕,可是這裡還有一點要命的關係就是,南群生是李樹文的小師弟,南群生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的地位,與李樹文當初的大力提攜是分不開的,可以說,南群生是李樹文嫡系中的嫡系,今天自己有眼無珠,衝撞了李樹文的酒宴,南群生趕過來,能放過自己嗎?
當然,馬立新是銀湖區GA分局副局長,屬於區管幹部,他的任免去留,必須由區委常委會研究決定。可是,南群生身兼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同時又是分局一把手,分局是他自家的勢力範圍,這個事情即使拿到常委會上討論,又有誰會去冒這個大不韙,去觸南群生的霉頭呢?官場上自有其官場lun理,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最忌諱把手伸到別人的地盤上去,所以即使是有領導想保住馬立新,也不會公開和南群生唱反調,如果真有人那樣做了,那就等於說公開和南群生撕破臉皮,兩者之間的矛盾將永遠無法調和,以後必將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可是南群生身為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GA分局局長,手裡掌握著暴力專政機關的大權,誰又會願意樹立這麼一位強硬的死敵?別說馬立新的靠山,前任區長調走了,即使那位區長沒有調走,這個時候,怕也不會公然為馬立新出頭吧?他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給馬立新換一個崗位,從南群上的勢力範圍內調出去而已
正因為是盤算清楚中間的關係,所以馬立新才會當著幾個下屬的面,做出如此有**份和體統的動作,撲到李樹文腳下苦苦哀求李樹文。對馬立新來說,什麼狗屁身份和體面?統統都是假的,只有地位才是真的,只有保住自己的地位,那身份和體面自然就有了,沒有了地位,還想奢談什麼體面和身份,那不是癡人說夢嗎?
馬立新自己加清楚自家的事情,從他擔任派出所指導員起,乃至到現在擔任分局副局長,做下的見不得光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目前這個分局副局長的位置等於是身上的保護傘,一旦離開這個位置,那麼隱藏在他屁股下的那些爛事還不得統統曝光?到時候牆倒眾人推,自己必將永無翻身之機會
李樹文也沒有想到馬立新竟然會這麼無恥,會當眾給他來這麼一出,他皺著眉頭,正考慮如何擺脫像一團爛鼻涕一樣貼著自己雙腿的馬立新時,一個身影卻衝了進來,一把拖起了正抱著李樹文雙腿哀嚎的馬立新,口中說道:「馬局,有話好好說嘛,你這是幹什麼?」說著也不管馬立新的拚命掙扎,像是老鷹抓小雞一般,雙手提著馬立新,把他拎到一邊。
李樹文見狀,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這小子,反應還是蠻快的嘛
原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樹文的小車司機方志國。李樹文跟林遠方一起,擠上了寧平安的普桑,方志國就開著李樹文的專車遠遠地跟在後面,見李樹文進了一品河鮮館,才在附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停下。作為領導的專車司機,除非領導有特別的囑咐,否則他們必須時刻呆在領導附近,以備領導的召喚。尤其李樹文作為市局分管治安和刑偵的副局長,和其他領導有著很大的不同,他遇到突發*況尤其多,方志國作為專職司機,更是不能遠離李樹文的左右。當他看到有警車停在一品河鮮館門口時,就悄悄地跟了上來,這時看到這個情況,自然要衝出來幫老闆解圍。
「李局,李……」馬立新人都被拎到半空中了,卻掙扎著還想叫,卻不想方志國大拇指輕輕往他頸動脈上一按,頓時覺得頭暈目眩,竟然再也叫不出聲。他本人也是退伍軍人出身,可是面對著方志國這個從特種兵大隊轉業下來的局長司機,竟然一點反手的餘地都沒有。
「李局,俺王金龍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的大駕,真的是該死」在一旁的王金龍也看清楚了形勢,他裝著膽子站了出來,抬手先抽自己這個嘴巴,說道:「今天的禍是俺王金龍闖下來的,您是打是罰,俺王金龍都認了。只是求求你別難為馬局和這幾個兄弟,他們都是我叫過來的,您心中要是不舒坦,就懲罰我好了。不管您怎麼處罰,俺王金龍就絕無怨言」
林遠方在一旁看著,心中暗道這個王金龍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他主動站出來領罪,把一切都擔在自己肩上,讓李樹文處罰他,盤算得倒是很精明啊。李樹文即使處罰他,也無非就是罰他個尋釁滋事,擾亂社會治安,即使從重處理,也不過是個拘役個一年半載的,出來可又是一條好漢。只要能保住馬立新,還怕日後他沒有翻身之日?可惜的是,他這個算盤打錯了地方。他當初羞辱唐雨湖的時候,可沒有想到會有今天的場面吧?
李樹文本來是準備端掉馬立新,對王金龍這樣的小螞蚱,倒是沒有多大興趣,見這小子如此光棍,正想說話,卻見林遠方往他這邊瞥來,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臉就沉下來了,對王金龍說道:「這是什麼地方,輪到你來插嘴?既然願意認罰,就在一旁好好考慮一下,看看你的屁股上沾了多少屎吧」
王金龍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無底深淵。今天這究竟是怎麼了?自己都已經認栽了,決定把全部事情抗下來,怎麼對方還不肯放過馬立新呢?如果馬立新倒台了,那麼自己當初做的那些欺行霸市的骯髒事情,恐怕再也遮掩不住了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見銀湖區GA分局局長南群生威風凜凜地領著一隊全副武裝的警察過來,衝著李樹文一敬禮,響亮地說道:「李局,銀湖區GA分局局長南群生奉命向您報到請指示」
按照南群生現在的地位,倒是而已不比李樹文差多少,但是李樹文這個大師兄的提攜之恩南群生不敢相忘,所以在李樹文面前一貫保持畢恭畢敬地態度。
「群生同志,你來得正好,這裡發生一樁案件,正需要你查一查呢」李樹文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馬立新,「具體情況,你可以問一問你這個好部下」
南群生聽李樹文通知他帶領政治部主任和紀委書記過來,就知道事情肯定涉及到分局裡的民警,他心中還在奇怪,分局裡究竟是哪個有眼無珠的傢伙,惹上了李老大,這時看到原來是馬立新這個平時早就看不慣的混球,不由得氣就不打一處來。他來到馬立新身前,逼視著馬立新的雙眼,冷冷地問道:「馬立新,你說,是怎麼回事?」
馬立新剛被方志國放開,頭部的昏眩還沒有過去,這時忽然間看到南群生站在自己面前,剛下去的汗不由得又冒了上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南……南局,這……這是一場誤會……」
「誤會?」南群生一聲冷笑,說道:「那你跟我說說,究竟是什麼誤會?」
馬立新被逼到牆角,也不敢不說,只好結結巴巴地把事情重複了一遍,他口中一再強調,是蔡大明眼花了,看錯了房間,所以才造成了這場誤會……
「哼哼,」南群生得了李樹文的暗示,嘴角露出一絲鄙夷地微笑,說道:「馬立新,看不出來,你辦案倒是挺厲害的嘛這個報案人自己都沒有說,你就知道他眼花了,難道你有未卜先知的功能?」
馬立新張了張嘴,想分辨什麼,卻不想南群生一揮手,說道:「來人,把這幾個人,包括服務員,都給我帶到隔壁的房間,一個一個給我單獨詢問」
他身後的刑偵隊長得到命令,立即如狼似虎地衝上來,把蔡大明、王金龍幾個人都拖到了隔別包廂。最後只上下馬立新和他帶來的幾個民警,刑偵隊長就停了下來,有些為難地望著南群生,南群生怒聲說道:「怎麼,還要我再交代你們嗎?把馬副局長幾個人也請出去,記著,你們看好了,不允許他們幾個交頭接耳,小聲說話,如果有膽敢違反的,當場免職」
「是」刑偵隊長是南群生的心腹,既然南老闆發了話,自然不再猶豫,根本不顧及馬立新的面子,兩個人一組,上來夾著馬立新和他帶來的幾個民警,拉到了對面的包廂,和王金龍、蔡大明幾個人包廂隔開。
等馬立新等人被帶出去之後,南群生這才再次來到李樹文面前,輕聲詢問道:「李局,您看……」
「哈哈,群生,先不談這個,來,我給你介紹一位貴客……」李樹文哈哈一笑,拉著南群生就往林遠方那邊在走。
貴客?南群生不由得大吃一驚。以他對李樹文的瞭解,自然知道自己這位大師兄的眼界。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讓他鄭重其事地介紹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於是他的目光就往林遠方四人那邊望過去,只是不知道這四位當中,那位才是大師兄口中的貴客。
李樹文把南群生拉到林遠方面前,笑著說道:「林少,這是我的小師弟,銀湖區GA分局局長南群生,以後您還要您多多關照啊」
啊林少?
南群生見到師兄把自己拉到一個二十三四的年輕人面前,還鄭重其事地說出那樣的話語,心中不由得翻騰起了驚濤駭浪。自己已經是堂堂的銀湖區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GA局局長,師兄卻還要鄭重其事地請面前這位年輕人對自己多多關照,那麼這個年輕的林少究竟是什麼來頭?背後該蘊藏著多大的能力?
「林少,您好,認識您非常高興」南群生心中驚異萬分,動作卻不慢,身子前傾,熱情地伸出雙手。
聽說南群生是銀湖區GA分局一把手,林遠方心中也是微微一動。畢竟省委黨校就在銀湖區的地盤上,結識銀湖區GA分局的一把手,肯定方便很多。
「南局,你好。」林遠方笑著點頭,輕輕與南群生一握。
「您叫我小南就好了」南群生見了林遠方的做派,心中再無懷疑,他臉上洋溢著熱情的微笑,畢恭畢敬地說道。
「群生啊,」李樹文有心提攜自己這位師弟,就拍了拍南群生的肩膀,說道:「林少在省委黨校學習,那可是你的地盤。我今天就把林少托付給你了,你可一定幫我把林少照顧好,如果林少有什麼不滿意的,可別怪我不認你這位師弟啊」
聽李樹文這麼鄭重其事,南群生心中又是一凜,他立刻大聲說道:「請師兄放心,我一定把林少照顧的得得勁勁,絕對不給師兄您丟臉」
旁邊李偉四、唐雨湖和寧平安互相碰撞著眼色,心中更是對林四弟的能量感到無比地震驚。僅僅是報出自己的名字,就能讓堂堂的銀湖區區委常委、政法委書記、GA分局局長如此低眉順耳,試想這一期青訓班中,哪一位同學還有如此的本事?能夠和林四弟分在一個寢室,也不知道是上輩子在哪位神仙面前燒了高香,以至於讓祖墳都冒了青煙……
見南群生如此聽話,李樹文讚許地沖師弟點了點頭,然後問林遠方道:「林少,今天這情況您看……」
林遠方聽了唐雨湖的遭遇,心中很是氣憤,早就存了替唐雨湖出氣的想法,眼下這幾個人一起撞上來了,林遠方又如何能夠讓他們溜之大吉?聽李樹文徵詢他的意見,林遠方擺了擺手,說道:「你們GA機關辦案,自然有你們的制度和紀律,我怎麼能干涉你們辦案呢?不過呢,我這裡也有一點小小的意見,供你們參考一下。對於GA系統內部的害群之馬,還是要及早處理,免得敗壞了GA機關在人民群眾中的形象啊」
聽懂了林遠方的意思,李樹文點了點頭,說道:「您的提醒十分必要啊目前GA系統內部的確是存在少數的害群之馬,嚴重影響了GA機關的聲譽,破壞了GA機關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對此我有個基本的態度,那就一定要堅持鐵腕治警的原則,對於這些害群之馬,發現一批就打掉一批,要堅決把他們清除出公安隊伍,讓他們無處藏身」
聽了李樹文殺氣騰騰的話,南群生不由得暗歎一聲,雖然他本人對馬立新的行事做派不怎麼感冒,但是念著前任區長的面子,心裡都沒有趕盡殺絕的想法。但是師兄既然這樣說了,那麼自己心中既是再念舊,也不能對馬立新手下留情了。也不知道馬立新究竟做下了什麼事情,讓這位年輕的林少硬揪著不放。
打定了主意,南群生就要去做。雖然眼前馬立新犯下的不過是一件小事,但是對於GA系統的這些人來說,誰屁股下面沒有一坨屎?關鍵是看上面有沒有決心去查。尤其是以馬立新的為人處世,幹下的壞事肯定不會少。假如自己動真格的,他又如何能夠擦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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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前面十幾天往來奔波,老夏的腰椎出了問題,坐不能坐,躺不能躺,在醫院治療了一個多星期,症狀稍微有些緩解,就出院了。
想起前面說的一天三更,老夏很是汗顏。看來這個身體,確實是不爭氣啊。不說別的了,今天先送上三更,一萬字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