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時代修仙記 正文 第三九五章 八岐大蛇
    在人類的各種文明裡,鬼神文化都是必不可少的元素。但是近兩百年中,隨著西方的解析科學逐漸普及,人們慢慢從最初的懵懂無知中一斷開化,許多原本在古人眼中神秘無比的現象一點一點的被揭示。同時,鬼神文化和宗教信仰在科技大潮的衝擊下也一點點敗退崩潰。

    人類文明進化到二十一世紀,鬼神文化已被反覆證實為無稽之談。雖然佛教、道教、天主教、穆斯林等等宗教依然延續傳承了下來,但人們更多的是將它們當成了一種精神慰藉,甚至是禮儀形式。

    如今,聽到這位名義上自己主公的老和尚,這麼一板一眼的聲稱,富士山中封印著妖魔八岐大蛇,而且這條蛇還有復甦的跡象。怎麼能不讓人覺得荒謬透頂?就算老和尚之前做了那麼多平安時代的背景鋪墊,可那畢竟是與現在有了千年時斷的古人,傳說中夾雜著那些東西也可以理解。但你一個現代人,口口聲聲把妖魔掛在嘴邊,說的那麼信誓旦旦,是把大家當傻瓜嗎?

    這回,別說宮本武藏這個小年輕翻白眼了,就連松井次郎和竹內健太也覺得主公為了取回家傳寶刀,用這種把戲太過兒戲。雖然主僕名份只是個大義,但以武士家族高貴的血脈為由,只要你開口,身為家臣的我們,必將盡一切力量去拿回那把刀,你又何必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呢?

    老和尚一鳴禪師看到眼前三位名義上的家臣那毫不掩飾的懷疑目光。淡然一笑:「老衲知道此事聽來荒謬無比。但這的確是事實!這能仁寺,便是當初為了鎮壓那被斬殺了的八岐大蛇而修建的。老衲明白,如果只是用君臣名份來要求你們,肯定是不能使你們誠心接受這個說法的。所以,老衲今天特意請你們過來,就是要向你們證實這件事。」

    啊?三人更加吃驚,證明?要證明什麼?證明八岐大蛇的存在嗎?你又用什麼法子來證明呢?

    還好一鳴禪師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表達完自己立場之後,老和尚就直接起身,示意三人跟上。一行四人出了方丈禪房。轉過寺院後廂房,左拐右拐,走到了一座塵封已久的古老石屋前。

    望著那蛛網遍結,到處佈滿枯萎干黃荒草的石屋。老和尚微不可察的輕歎了一聲,伸手一指那似已長到了一處的石門道:「這間石屋,便是當初鎮壓八岐大蛇的陣眼所在。近來,內中的動靜越來越大,想必八岐大蛇經過數百年恢復,如今已漸漸恢復了元氣,如果這陣眼中的幻象凝聚成實體,就是它破除富士山封印而出的時候了。」

    掃一眼滿臉狐疑的三位家臣,老和尚左手一串念珠飛速捻動,右手掐一個法訣。輕飄飄向前一拍,卻見那與周圍環境幾乎融為一體的石門猛然間閃過道道光華,似乎被一道道電光擊中,一片光華流轉中,石門微微一震,喀啦啦向旁邊滑動,讓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來。

    別的且不說,只是老和尚剛才這用法訣開門的一手,就讓三位武道高手差點瞪掉了眼珠子,我們剛才看到了什麼?是法術嗎?難道說。主公他,果然是個會法術的高手嗎?這個消息實在太震撼了!

    老和尚站在門口,頭也不回道:「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如果你們果然像個真正的武士那樣,可以為大和民族。為天下蒼生而犧牲自己,那麼。下定決心之後,踏入這道門,便再也不能退回以前那種平庸的生活了。」

    老和尚這話,聽著好像有點勸解人不要冒險,但其中隱藏著的信息,卻牢牢的擊中了三位整日標榜自己是真正武士,擁有武士之心和武士道精神的高手心中那塊最神聖的所在。試想一下,今天如果他們真的臨陣退縮,那就像老和尚說的那樣,可以回去過那種平庸的生活了。而且,你也果然不像個真正的武士!

    名譽,對武士來說,比生命更加重要!這是武士道傳承千餘年不倒的終極奧義。在武士的眼中,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屈辱的活著,可怕的是羞辱了武士的名聲!老和尚這麼說,他們三個哪裡還肯再退半步?

    四人一前三後踏入黑暗,老和尚不知做了個什麼動作,驀然間,滿室紅光大作,充斥著整個視野的紅光很快就抱著團凝聚成一個個火團,待那些火團終於定型之後,三人赫然發現,眼前是一條彎曲著向地下延伸的通道,而那些火團,卻是貼在通道兩側的油燈所發出來的光芒。

    老和尚沿著台階下行,三人懷著忐忑心情緊隨其後,一路走,一路觀察,沿途每隔幾米便有一盞相同的油燈閃著柔和的光芒照亮道路。宮本武藏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湊近油燈打量一眼,心中更加震驚,他發現,那油燈居然根本就沒有燈油,也沒有燈芯,完全就是一隻燈盞托著一團火光。這種情景也太詭異了些!

    一路上,三人不斷的交換著眼神,共同表達著同樣的心思,那就是震驚!小小的能仁寺,居然有這麼深邃的內涵,而在他們眼中,那個不問世事,老朽不堪的和尚,居然會法術!還掌管著能夠左右大和民族的力量!之前還懷著的疑心,隨著這一路走來的幾次古怪見聞,三人心中對老和尚的懷疑已悄然化為烏有,如今他們都在猜測,老頭帶他們來看八岐大蛇存在的證據,究竟會是個什麼東西?

    盤旋著下行的通道,一直走了將近一個鐘頭,終於趨於平緩並且向另一個方向延伸。老和尚帶著三個家臣一路前行,走了大約三十米距離,眼前再次出現一道石門。而這一次。石門上並無蛛絲荒草一類的雜物。雖然看上去相當陳舊,卻顯得很整潔。

    老和尚扭過頭來打量三人一眼,頗有幾分讚許的微微點頭,重新站在石門前,端莊凝神,嘴裡喃喃誦咒,一手捻動念珠,另一手不住的掐著手訣接連拍向石門。足足兩分鐘之後,石門漸漸有了回應。先是一點點閃出零星的紅光,繼而如星火燎原越來越強烈。很快就充斥了整扇門。

    如同實物一般的火光中,石門中央出現了一道鐵環,老和尚伸手握住那隻鐵環,左轉三圈。又右轉三圈,隨後那鐵環喀的一聲響,似乎脫離了石門。老和尚連忙將鐵環一把拉出火光之外,隨著鐵環脫離石門,那團強烈的紅光轟然崩散,石門發出轟鳴聲,一點點向上退去,露出門後一片廣闊。

    不知何時,老和尚手中的鐵環無聲無息沒了蹤影。老和尚似乎早就知道會這樣,不動聲色打頭走進門後的大廳。這是一間華麗到讓人眼暈的大廳。高近五米,方圓約有五百平米,四周呈圓形,光滑的牆壁上,繪製著許多炫目的壁畫。三人都是見過世面的,匆匆掃一眼,就知道那是關於八岐大蛇的傳說,不過這些傳說顯然並不像外界流傳的那些版本,而是老和尚今天說的那樣,最後被一位勇士在富士山下用童子切斬掉了其中七顆頭。

    僅餘一頭的八岐大蛇拖著血淋淋的身體。被一位渾身散發著聖潔光芒的僧人用一件缽盂收起,隨後將缽盂投入冒著火光的富士山中。再往後,就是一群僧人在富士山下修建寺院,在其中建造了一座陣法,將蛇妖封印。

    老和尚很滿意三人現在的表情。很淡定的等著三人欣賞完壁畫,這才悠悠開口:「老衲所說的陣眼。便是這裡了。你們看,頭頂這個圓蓋上鑲嵌的七顆夜明珠,每一顆拿出去,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卻被前輩們用來佈置了這座七星鎮妖塔!」

    距離地面五米多高,頭頂七顆明珠閃閃發光,果然呈北斗七星狀。但這能說明什麼呢?難道有寶珠,就能證明寶珠下封印著妖物嗎?誰都知道,古人對於無法解釋的東西,總是會充滿敬畏,然後用自己臆想出來種種手段去對付。誰能證明,這七顆明珠佈置的陣法就不是那種自己嚇自己玩的東西?

    老和尚並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而是指著前方不遠入,七顆明珠光柱匯聚到一起的中心地點:「八岐大蛇的肉身,被封印在富士山中。而它的魂魄,則被陣眼定在這裡!我知你們並不相信,所以,今天就是要讓你們親自來印證一下它的存在和覺醒程度!」

    老和尚說完,便自顧自的盤膝坐了下來,並沒理會後面三人。三人互相對了眼色,也很識相的跪坐在老和尚身後,很有家臣的覺悟。

    就這麼怔怔的發了老半天呆,宮本武藏覺得這麼呆下去不是個事,總得知道為什麼要坐在這裡等吧,便問道:「主公,我們在這裡等什麼呢?」不管八岐大蛇存不存在,老和尚一路上的表現,都讓他不得不很乖巧的叫一聲「主公」。

    老和尚道:「每天午時,是陽氣最重的時候,也是八岐大蛇最痛苦的時候。只有在這種痛苦的折磨下,它才會不顧一切的來衝擊封印,現在是十一點十分,距離午時還有五十分鐘,等到了那時,你們就能看到它的模樣了。」

    宮本武藏又有點疑惑:「在這麼深的地下,主公是如何知道時間的呢?」

    老和尚抬起左手晃了晃,一隻烏黑的電子錶晃的宮本武藏臉上亂抽抽。這可真是,太意外了!玩法術的老和尚,居然戴了一隻繪著一休哥的卡通電子錶!前後的顛覆,讓宮本武藏有點難以接受。

    得勒,等著吧。三人也是武道高手,入定這回事自不在話下。五十分鐘,也就是運功幾個周天的事。恍惚間,老和尚破口道:「來了!」

    三人刷一聲齊齊眼眼,卻見那光芒正中,一道淡綠色的霧氣不斷翻滾,隨著那些霧氣越聚越重,漸漸凝聚成一條細小可愛的幼蛇,在光團中蜿蜒流走,不住的用頭尾身體去撞擊那光團邊緣,卻每每被光團反彈回中央。而那小蛇並不氣餒,大有越戰越勇之勢,每次被彈回去後,下一次的撞擊就會變的更快更強。

    看著那條筷子粗的小蛇在裡面玩雜耍,宮本武藏再次代表三位家臣發言了:「主公,您說的八岐大蛇,難道就是它嗎?這也太弱小了吧?」

    老和尚不動聲色回道:「你所見到的,是它的元神投影,每一次的破印,都意味著它的成長壯大。這個過程,和它自己蛻變成長的過程是一樣的。你覺得它很弱小嗎?如果你用心觀察,應該可以發現,每一次它被封印彈回去後,都會變的更強更大。你可以想一想,如果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它會成長到什麼樣子!」

    宮本武藏不屑一笑:「主公,你也太憂慮了。這麼弱小的東西,就算不斷成長,想要長到傳說中八岐大蛇的程度,還不知道要過多少年呢,你又何必這麼著急?」

    老和尚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場中小蛇的身上。宮本武藏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說的有點過火,臉色訕訕的閉了嘴,耐著性子繼續欣賞那乏味的小蛇雜耍。

    不過,他的不耐煩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因為隨著小蛇不斷變強,它的身體增長速度居然以一種幾何倍增速度不斷膨脹變大。短短十幾分鐘後,原本只有筷子粗細,長不盈尺的小蛇,已經長大到了近三米長,足有胳膊粗大的巨蛇個頭了。

    當大蛇的身子超過一丈長時,它突然痛苦的倦在一起拚命掙扎翻滾,折騰了好一會之後,猛然將頭狠狠撞向光團,一陣昂起的光芒波動中,在場的四人竟似聽到了似有似無的轟擊聲。而大蛇在這一撞之下,那顆扁平的三角腦袋登時被撞的粉碎!

    這是搞什麼?難道它長大了就是為了自殺嗎?

    三人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血淋淋的蛇屍中,一點點裂開,從那斷裂的血跡中,慢慢伸出了兩顆蛇頭!原來,這是它的蛻變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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