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都是你……」夏小涼脹紅著臉,不敢再接下去說。
「嗯哼!現在會怦我嘍?剛剛不知道是誰抱著我--」虧他剛剛還那麼賣力。
夏小涼連忙伸手摀住他的口無遮攔,紅著臉警告著他:「不准說……」
她臉皮不像他那麼厚,這種私密的事情,他可以大方地掛在嘴上,她可不行!
「嘖!我們都睡--」夏小涼突然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動,見她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蒼白,裴陽收起開玩笑的心情,緊張地問:「怎麼了?」
裝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金雪莉由阿西陪著站在門口,似乎等了有好一會兒。
夏小涼心虛地想推開裴陽,卻反被裴陽緊緊摟在懷裡。
她怎麼可以忘了金雪莉回來了。
還不知羞恥地和裴陽……嗅!天啊!她到底做了多少蠢事!
她怎麼可以傻得相信或許裴陽對她會有一點「愛」?這不過是她自己的空想!
當初裴陽會留下她,就是為了替補金雪莉離開的位置不是嗎?她怎麼可以忘了!
夏小涼蒼白著小臉,放開緊揪裴陽衣服的手--她,不該強求的,這本來就不是屬於她的愛情,她不該再留下,不該對裴陽有任何想法,不該……不該愛上他!
他惡狠狠地瞪著金雪莉。這個見錢眼開的女人還有臉回到這裡!她真的是把他當成那些白癡的公子哥兒,認為他不會調查她嗎?
見裴陽臉色不佳地站在原地不動,阿西連忙上前打聲招呼:「嘿,我們又見面了。我不知道你和雪莉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但是,把門鎖換掉,這也太誇張了吧?有事好好說嘛,不要搞得那麼難看。」
「你用什麼立場幫她說話?」裴陽冷著聲問。
現在他不用逼問,也知道夏小涼反常的原因是什麼了。
只不過,他現在擔心的是該怎麼留下夏小涼。
當初真不該拿金雪莉來當借口留人,這不好了,在他們最濃情蜜意的時候出現,這不擺明是來亂的嗎?
「呃……我只是不喜歡看女生哭而已。」阿西尷尬地搔了搔頭。
「你確定她是女的嗎?」她的心比墨西哥的毒梟還要狠,當她是女人,還真的是太看輕她了。
「呃……」看到好友臉色漸變,阿西開始後悔答應金雪莉來當說客,他不想為了一個女人而打壞和裴陽兄弟般的交情。
「陽……」金雪莉伸手想拉住裴陽。
裴陽一臉嫌惡地甩開她,大聲罵道:「閉嘴!誰准許你這樣叫我?」
感覺懷中人兒突然一震,裴陽斂下勃發的怒氣,深深吸了口氣,這才將夏小涼僵直的身子攬進懷裡,輕聲哄著:「你先進屋裡去洗個澡,別多想,待會兒我就回去,好嗎?」他彎身直視她失了焦的雙眼。
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裴陽捏住她小巧圓潤的下巴,逼著她抬眼和他對視。「在我回家之前,除了想著我,其它的事情都不許在你腦海中出現,乖乖先去洗個澡,等我回來。」
等到她輕輕點了頭,裴陽這才牽著她的小手,替她開了門,將她送進屋裡,親眼看著她走上樓,這才一臉緊繃的轉過身,怒氣沖沖地走向門口那兩個待處理的麻煩人物。
煩躁地伸手耙過掉落額間的短髮,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裴陽握緊拳頭,走向不知死活的好友。
「嘿!兄弟,你--」首次看到好友臉色如此難看的阿西想開口為自己脫罪,卻沒想到話未說完,就被賞了一記拐子,痛得他當場跪倒在地,再也無法多說出一個字。
「你怎麼可以打人?」金雪莉驚叫。
「我怎麼可以打人?這句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還真不習慣哪。前陣子你才買兇對付把你甩了的男人,怎麼,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轉了性子,見不得人動手?是經過哪位大師替你開的悟?你也幫我引薦一下,我好去謝謝他,把你這個城府極深又見錢眼開的女人改變得這麼完美。」耙過頭上的亂髮,裴陽鷹眼微瞇,對著一臉驚恐的金雪莉露出陰沉的笑意。
「什麼?金雪莉你他馬的耍我啊?」阿西揉著明天肯定會黑青的肚子,對著早已失去名援風範的金雪莉罵道。
為了這個女人失了兄弟情誼-一不值啊!阿西苦著臉望向臉色不善的裴陽。
金雪莉尖聲叫道:「你別聽他亂說!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就算有做,她也不可能承認!
阿西抓狂大吼:「阿陽和我是同穿∼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他是什麼個性我會比你不瞭解?你再亂講話,我就扁你!」雖然他從不打女人,但是,氣急攻心的他,遺是作勢對她揮了揮拳頭,至少讓她怕一下也好。
抬頭看著躲在二樓偷看他們許久的小小身影,裴陽無奈歎了口氣道:「這裡不適合談話,我們去你店裡說。」
裴陽雙手插入口袋,不大不小的音量正好傳入好友耳中,引得原本膚色就黝黑的阿西臉色更是黑得難看。
「去我店裡,不方便吧?」昨天才進了一批高級貨,剛放到架上而已,他不想為了金雪莉那個女人賠上一大筆。
「這是你自己招惹來的麻煩,就要有勇氣承擔它,我會盡量讓你損失少一點。」一把揪住阿西的農領,裴陽鷹眼一瞪,咬若牙說出他的保證。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金雪莉貪婪不怕死的個性。好不容易才讓夏小涼卸下心防,和他甜甜蜜蜜共度了兩個星期,今天總算讓她開口表明心意,卻為了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依他家小涼正直的個性,待會兒應該會紅著眼、哭紅鼻子跟他說「老爸說人要書而有信,所以,我要遵守諾言離開」。
就為了金雪莉那個麻煩女人,讓他先前的努力化為烏有,叫他怎麼能不生氣?
這個阿西有本事把麻煩帶來找他,就要有本事承擔他接下來的怒氣。
畢竟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一個不小心讓他丟了老婆,就算砸了他整間店,恐怕也無法再找出一個叫「夏小涼」的女人陪伴他一生。
煩悶地看著呆站在原地不動的麻煩二人組,他冷冷地開口:「還不走?難不成還要我去替你們叫輛計程車代步?」
早點解決問題,他才好早點回來安撫他家小涼。真要是溝通不了,那他只好讓她今晚忙得沒空想那些沒營養的小問題,等遠離這塊隨時有程咬金出現的土地,他再好好地替她洗腦,洗到她腦袋裡只有他,再也沒那些離不離開的狗屁問題。
阿西臉色鐵青地抓住轉身想落跑的金雪莉,拖著她跟在快著火的裴陽身後,準備回店裡接受裴陽難得一見的「震撼教育」。
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夏小涼無力地攤坐在小陽台裡,像是體會到她內心的痛苦,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和淚水在她臉上交錯流著,卻怎麼也無法洗去深印在她心間的身影。
無名指上的戒指就像在恥笑她的癡心妄想,在光線的折射下,一閃又一閃地提醒著她--要認分。
認分。是啊,她怎麼能忘了自已是什麼身份!
緩緩撐起軟弱無力的身子,夏小涼眼神空洞地走回房,拔下無名指上的鑽戒,連同早就簽好的離婚證書放在茶几上的顯眼處,這才轉身走向衣櫃,拿出被裴陽塞在角落裡的行李袋,將屬於自己的衣物一一放入袋中。
取定床頭上擺放著.的他們倆的唯一合照,她幽幽歎了口氣。
為什麼她只是照著當初的約定離開,卻有著深深的愧疚感?
她並沒有對不起他,不是嗎?最多,只是犯了他的大忌--不告而別。
深深回望一眼住了兩個星期的房子,裡頭充滿了她與他的甜蜜回憶,抬手輕輕關上大門,嬌小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飄著雨的黑夜中。
深夜時分,臉色鐵青的裴陽回到住處;一盞昏黃的小燈讓他誤以為塞在棉被裡的兩顆枕頭是夏小涼,他也就放心地拿著換洗衣物進入浴室洗去一身的髒污和疲憊。
當他爬上床,掀開棉被打算擁美人人懷時,這才發現代志大條!
「shit!」裴陽氣急敗壞地套上棉麻質長褲,打開衣櫃一看,哪裡還有夏小涼的衣物,連當初他們來墾丁帶的行李袋都消失無蹤!
那個夏小涼居然敢丟下他!她居然敢--像發狂似地,裴陽一把掃下衣櫃裡的所有衣物,雙眼發紅地大吼:「夏小涼!」
躲在已完工的店面樓上,滿臉淚痕的夏小涼突然覺得背脊一陣發涼,耳邊似乎響起裴陽熟悉的聲音,只不過,是抓狂的大吼。
伸手抹去掛在臉上的淚水,她失笑地搖了搖頭。只不過才剛離開他而已,她居然就出現了幻聽症狀,她真的是--愛昏了頭。
五年後--
「旺旺搬家公司」裡傳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讓正在搬運重物的壯士們嚇得差點步入五年前裴陽扭到腰的後塵。
「某,泥系麥甲溫驚死哦?」裴勇健撿起被嚇到掉在地上的毛巾,無奈地看著仍是一臉驚恐的裴林月梅。
「你看!你自己看看!」她抖著手,把剛從戶政事務所帶回來的新戶籍謄本遞給滿頭霧水的裴勇健。
「啊叼戶籍謄本啊,泥那驚甲安暱?」接過大兒子遞過來的老花跟鏡,裴勇健打開和平常沒兩樣的戶籍謄本,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
突地,裴勇健張大雙眼,瞪著突然冒出的「孫子、孫女」字樣,再看清楚父母欄--裴勇健大吸了一口氣,朝著二樓辦公室大吼:「阿陽啊!,泥甲恁北落來!」
正在電腦前輸入厚厚一疊資料的裴陽被裴勇健一記大吼打翻了一旁的水杯,瞬阿造成桌面的小型淹水災害。
看著一團亂的辦公桌,裴陽取下彝粱上的眼鏡,伸手揉著酸澀的眼頭,狠狠吐了一口長氣,這才起身往樓下發狂的包青天走去。
「怎麼了?」他這五年低調到不能再低調的過日子,這樣也有辦法惹到老爸變身成為包青天?
「你自己看看。」裴勇健顫抖著手,把戶籍謄本丟到裴陽臉上,讓裴聽和裴曜扶到太師椅上坐著。
裴陽懊惱地打開都是中文字的紙張,胡亂瞄了一眼,突然,他的視線定在「孫子、孫女」那欄。父母居然是他和夏小涼?他揉了揉眼,再次認真地看了一眼。
「是你和涼的孩子,只不過,姓是跟小涼姓。」裴昕難得好心地開口,畢竟,這事關裴家後代子孫,尤其又是他們家第一「對」出生的龍風胎,理所當然的,他這個做阿伯的,也該要有阿伯的樣子。
「不會是跟別人生的吧?」裴曜推了推下滑的眼鏡,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打從五年前裴陽一個人氣呼呼地回到家後,就再也沒見過夏小涼的身影出現;他有試著和裴陽談過,是否該去找夏小涼回來,如果真的不想在一起,好歹離婚手續也辦一辦,可是每回還沒談到重點,就被裴陽失控大吼的把他轟出房門。
「死囝仔,泥系咧公蝦米肖威!」裴勇健沒好氣地往二兒子後腦勺用力一巴!
裴曜抱著頭蹲在地上哀嚎:「爸……」他不過就是誠實表達疑問而已,這樣也要被打,很衰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