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微拂,雪紗飄飄。
赫連蒼龍一運勁出掌,原本大開的門扉立即合上,關住了滿室的春色,也阻去了莫問靈離去的機會。
就像被他那雙黯沉眸子深鎖,她甚至不知自己該做何反應,,只能怔怔地望著他,望著他的劍眉鷹目,望著他那宛若刀雕斧鑿出來的輪廓。
除了瞧著他,將他瞧進心坎裡,她什麼都不能做。
所以,當赫連蒼龍那雙帶著粗繭的大掌挑勾起她的下巴時,她亦只能輕喘一聲,任由那種陌生的感覺在胸口肆虐,擾得她既慌且亂。
這是一個在性命垂危之時,都不忘要她別將克夫的罪過往身上攬的男人。
心裡頭,她早已千千萬萬個願意成為他的女人,只因這個男人幾乎用盡了所有意志力,才能令自己由劇毒中轉醒。
“夫君……”她柔聲輕喚,從不曾將這兩個字喊得如此情深意動。
“娘子。”回應她的,是一抹沉著的溫柔。
四目交纏,再也不需要更多的言語,那一眼瞬間所承載的柔情,已夠讓她渾身虛軟,只願成為他真真實實的妻子。
所以,她任憑他的手指靈巧地挑開了她衣襟的盤扣,任由他炬目火熱地盯著她胸前的那抹紅。
“今兒個,咱們就要做真正的夫妻了。”他俯首,在她的耳際低喃。早已在心頭立誓,欠她的一個夫君,他會用自己一生的眷寵來償還。
“嗯。”凝望著他,莫問靈沒有半分猶豫的點頭應允。
不再需要任何的鼓勵了,赫連蒼龍一個傾身,一把便抱緊了莫問靈纖細卻婀娜有致的身軀。
他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滿心滿眼只瞧得見懷中嬌羞滿布的女子,除了她之外,天塌下來了他也不想理會。
他的手輕柔地在她身上游移著,看似龐大的身軀,卻有著無比的溫柔。
而他的溫柔,帶來了一簇簇的欲火,令她忍不住輕喘、求饒……
直到褪盡她的衣衫,那誘人的渾身雪白呈現跟前,赫連蒼龍才像無法再承受更多誘惑般地低吼了一聲,也迅速脫去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俯下身,兩片薄唇隨即絲毫不差地找著了她胸前的紅暈,然後一口含住。
另一手,更沒忘了憐愛另一旁的紅梅,輕揉慢捻著。
“嗚……”像是再也禁不起更多的挑逗了,莫問靈輕泣出聲。
“夫君……好難受……”那是一種疼痛的渴求,是她這輩子從來不曾經歷過的感受。
不以為她還未經人事,赫連蒼龍雖憐惜,卻也繼續恣意地玩弄著不斷扭轉閃躲的嬌軀,而她那一聲一聲的輕嚶,更是夾雜了乞求的低泣。
好一會,就在她以為他終於收手之際,他的唇卻代替了他的手,蜿蜒而下地長驅直入。
當那一直被隱藏在雪白大腿間的嫩蕊被他尋著,另一番的折磨與需索也跟著襲來。
“啊!別……”莫問靈輕呼一聲,試著想要開口說什麼。
可是赫連蒼龍卻不允,薄唇鎖住她的紅唇,俐落地直接翻上了她的身。
那壯碩黝黑的身軀一覆上她雪白的身子,胯下的欲 望立即像是不受控制的脫韁野馬,沖動地馳聘而去。
“啊——”撕心裂肺的劇痛驀地襲至,莫問靈那張原本滿是紅潮的臉蛋,霎時因為疼痛而刷白。
這一下,就連激動不已的赫連蒼龍也愣住了,他傻傻地瞧著身下的愛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感受到的那份緊窒及阻礙。
那分明……就是處子才會有的啊?
“你怎會……”因為太過震驚,連他也不免語塞。
明明就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又怎麼會還是處子之身呢?
望著她臉上難堪的神情,淚水泫然欲滴卻強自隱忍的模樣,赫連蒼龍的心,就像被人硬生生地揍了一拳。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女人過去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
到底是什麼樣狠心的男人,才會任一個如花似玉的娘子受盡孤單和流言之苦。
這般心善溫婉的她,應該值得更好的對待,不是嗎?
“我……從來不是一個能讓夫君寵愛的女人。”他那震驚的神色和倏然僵直的身軀,令莫問靈難堪萬分地閉上了眼,她不想再瞧見從前總會在木易然眼中看見的輕鄙。可她的眼皮才合上,一顆顆惹人心疼的晶瑩淚珠,就這麼順著她白皙的臉龐落下來。
望著這樣羞慚自鄙的她,赫連蒼龍已能猜到那個該死的男人是怎樣讓她傷痕累累的。
此刻,滿腔怒火的他恨不得能追下九泉,將那個早已死透了的木易然再拖出來砍個十刀八刀。
“快別胡說了。”他心疼地開口輕叱,薄居帶著濃濃的不捨與眷戀,再次落在她輕顫的紅唇之上。
他待她萬分憐愛,宛若她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珍寶,他甚至在心中立誓,終有一日要替她拂去那些黑暗的記憶。
“睜眼。”在一陣細碎的輕吻之後,他忽然低沉地開口命令道。
她聽話的星眸微睜,可卻不敢直視他的眸,拼了命地逃避著他那炯炯的目光,只敢盯著他的胸膛看。
“看著我。”不容她抗拒地輕輕扳過她的臉龐,他要她正視著他的眼。
她只能又羞又怕的看著他,神情可憐兮兮。
“傻丫頭,難道你不知道,因為有你為妻,為夫於願足矣了嗎?”
是嗎?
真的有她就夠了嗎?
這輩子,頭一回有人對莫問靈說這句話,也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令她原本憂愁自憐的神色頓時一掃而空。
頭一次,她主動仰首吻上了他被胡須圍繞的唇瓣,學著他的法子,生澀地逗弄著他。
她的舉動惹采了他一陣低吼,才剛平息的欲 望轉瞬如出柙的猛虎,再難駕馭……
“主子爺……主子爺……”
一聲聲的急喚伴隨著雜沓的腳步聲竄入耳中,原本正要捻子落棋盤的手驀地懸在半空中,遲遲未能落下。
“何事如此急躁?”聞聲,蕭柳元不耐地擰起了眉頭。
但即使面露不悅之色,依然絲毫不減那張臉龐的俊美。
秀氣的眉宇,高聳的鼻梁,紅唇白齒,面如冠玉,再加上那比尋常男子還要纖細幾分的身段,若非他束著發、身著男裝,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否則那款款姿態及俊美的面容,簡直就連青城當紅的花魁都比不上他。
“屬下終於打聽到了。”正因為費盡了千辛萬苦,所以蕭勤才會顯得如此興奮激動。
“打聽到什麼了?”捻著白子的纖手緩緩落下,這盤棋局,勝負已定。
“我打聽到莫問靈那個女人的下落了。”
聞言,蕭柳元的身子微微一僵,抬手輕輕一拂,原本在棋盤上排列整齊的黑子與白子,便全都被掃到了一旁青翠的草地上。
“她在哪?”蕭柳元蹙眉問道,聲音雖輕柔,仍能讓人感到其中隱隱躍動的怒火。
尋了那麼久,終是讓他找到了蹤跡。
蕭柳元的唇角,冷不防勾起了一抹笑,那笑雖冷卻很動人,帶著一抹不屬於男人的美艷,輕易就能夠勾人神魂。
就連天天瞧著自家主子的蕭勤,偶爾都會忍不住因為這抹笑而失神。
“在京城。”蕭勤回過神後,連忙答道。
“原來她躲在京城啊?”
虧得他鍥而不捨的努力找了三年,否則豈不就教那女人給逃了?
“還有……”還有一個消息,蕭動不知該不該說,他猶豫萬分且欲言又止的望著自家主子。
他相信,一旦主子爺知道了這個消息,必定會氣得發狂,如果可以,他真的寧可不要說。但現在不說,以至於爺這種喜怒無常的個性,到時只怕會氣得一同收了他的小命。
“有話就說,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還不了解我的性子嗎?”蕭柳元利眸一掃,眼神宛若寒冰箭矢,筆直地射向蕭勤。
蕭勤不由自主地閃躲著主子那抹尖銳的眼神,謹慎地在腦袋瓜子裡挑選著合適的字眼,就怕自己會慘遭池魚之殃。“那女人如今的身份已經不同凡響,不再是那個怯生生、任人頤指氣使的小姑娘了。”
“喔?”對於蕭勤的說法,蕭柳元終於覺得有趣地挑起了眉頭,整個人活像見了腥的野獸般,雙眸燦亮得嚇人。“那你倒說說,她現在是什麼身份?”他伸手把玩還留在桌面的幾顆棋子,玩著玩著,那棋子竟在無聲無息間化為了一堆粉末。
蕭柳元著實很好奇,就憑那個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能得到什麼尊貴榮寵的身分?再說,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就算成了皇上的妃子,以他今時今日之勢,想要她的命,只怕也像捏死一只螻蟻那麼簡單吧。
但……他不單單想要她的命,他要她嘗盡苦楚,他要拿她的命,遙祭他那早已殯命的心愛之人。
眼見主子陰邪越盛,蕭勤不中用的遍體生寒,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她……她現在是赫連府的三少夫人。”
雖是二嫁,可赫連府該有的禮數並沒少,還大張旗鼓地用八人大轎將她抬進家門,顯見對莫問靈的重視。
“她……再嫁了?”聽到這個消息,鳳眼倏地一瞇,銳利的眸光中翻騰著滔天的怒氣。
“是的,主子爺。”為免招來遷怒,蕭勤不敢有半絲猶疑的連忙點頭應答。
但盡管已如此小心,蕭柳元還是滿腹怒火無處去,美目一瞇,伸手就是一個巴掌往蕭勤的臉上招呼,力道之大,幾乎將人打飛了出去。
她怎麼敢再嫁……
如果,她此刻生活過得悲慘些,他或許還會放過她,但她竟搖身一變成了家大業大的赫連府少夫人,飛上枝頭變鳳凰?
沒敢躺在地上裝死,蕭勤七手八腳地自地上爬了起來,對於方才那一掌,壓根不敢有絲毫的怨言。
“要不是她再嫁赫連府三少爺的消息轟動了整個京城,所有的百姓都在議論紛紛,屬下只怕還找不到她的蹤影呢。”
樹大才會招風,否則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如何尋覓一介弱女子?
“這麼說倒也是。”終於,蕭柳元斂下了初時的怒氣,對著蕭勤命令道:“給我備好馬車,我今兒個就要出發去京城。”
無論如何,他是絕對不能容忍那個女人過上一點好日子的,就算她現在貴為赫連府的少夫人又如何?他一樣要她償命!
況且,他最近剛好接了一筆生意,恰巧是關於赫連府的,這回就一並解決了吧。
纖細的銀針穿著各色的線條,靈巧地穿梭在綻青的緞布之上,不一會兒,一只飛鷹已經翱翔在眼前。
莫問靈一針一線的慢慢繡著,她想繡一個香囊給赫連蒼龍隨身帶著。
驀地,腦海中忽然飄過一張俊逸的臉龐,令她頓住了動作……
那日在她的好說歹說下,他終於心甘情願剃去了那一臉的落腮胡,露出他真實完整的樣貌。
想起自己初見他的真面目時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樣,莫問靈忍不住地輕笑出聲。
那個男人,原來有張好皮相,俊美得讓人只消瞧一眼就不禁怦然心動呢。
為什麼要用那把大胡子遮住自己的俊顏,赫連蒼龍雖然沒說,但她猜測那張臉只怕曾替他招來了不少女禍,所以為了杜絕麻煩,他才索性留起粗獷的大胡子。
這個男人啊……
一想到他,她的心就無可救藥的軟成一片,臉上的笑容也益發燦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