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他轉身就往門口邁步,賭她定會開口。
不,不是這樣……敖飛誤會了!他罵她「可惡」,已經開始討厭她、不想理她了……
「敖飛,別……啊呀!」宋沁蕾心慌地想下床喊他別走,一不小心由床上跌下來,身體摔疼的痛與心裡的惶然無措,讓她早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婆娑滾落。
「蕾蕾!」聽見她的低呼敖飛轉回身,心口一窒的奔回去扶起她,瞧見她淚如雨下,他的心揪緊得更厲害,語氣急切的問:「撞到哪裡了?很痛是不是?」
顧不得膝蓋的痛意,情緒潰決的宋沁蕾無助抽噎道:「我只是想變漂亮讓你喜歡我,為什麼會變這樣?」
讓他喜歡她?敖飛心中一震,扶她坐至病床上,柔聲誘哄她,「別哭,想說什麼慢慢說。」
彷彿想宣洩隱忍許久的無助與委屈,她流著淚一古腦地低述,「我知道自己條件不夠好,所以努力想變瘦、變優秀,可我努力了這麼多天,身上的贅肉一點都沒減到。
「本來我希望你再看到我時能有驚艷的感覺,哪裡曉得身上還是這麼多肉,怕你見到這樣的我會降低喜歡我的機率,我才會躲著你、說我不想見你。雖然……雖然我對感情很遲鈍,這麼慢才發現自己對你的心意,但是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她迭串的泣訴戛然而止,因為敖飛心情激盪的吻住她,他深愛的女人終於頓悟她對他的感情,親口承認喜歡他……
緊摟著她,他伸舌探入她小嘴裡,親暱眷戀的吮嘗他愛煞的誘人香甜。
這個吻來得太突然,宋沁蕾完全沒弄清楚情況,就已經教他捲入一陣迷亂的天旋地轉裡,鼻息裡滿是他魅惑的氣息,令她無力招架的軟軟倚入他懷裡,任他在她檀口裡為所欲為。
當他終於退開她,她在他懷裡心悸嬌喘,仰起圓嫩臉蛋瞅望他,雙眸裡卻蘊滿淚花,「為什麼吻我?因為我說了……說了好喜歡你,你不愛聽,所以『以吻封緘』處罰我嗎?」
就像上次他說不愛聽她跟他說對不起、而以深吻處罰她那樣,這是否也代表他對她無意,才連帶不想聽她說喜歡他?
「傻瓜,你想到哪裡去?」敖飛既心驚又愛憐的拭去她潸然滾落的淚水,沙啞地急語,「我會吻你是因為我愛你呀!」
「……你說什麼?」宋沁蕾頓時呆怔住。
她聽見什麼驚人的話了?
「我愛你,很愛很愛你。」輕拂她細緻瑰頰,敖飛濃情坦訴對她的愛意。
宋沁蕾一顆心狂跳不已,敖飛說他「很愛很愛她」?可是……
「怎麼可能?我還沒變瘦變窈窕,你怎麼可能喜歡我?」
「為什麼不可能?我就是喜歡你圓潤可愛的模樣。我曾說過擁有一顆善良的心與自然純真的待人態度才是真正的美,你不記得了?」
經他一提,宋沁蕾這才想起自己曾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當時,他確實表示他喜歡善良不做作的女孩,即使對方外在條件不夠好,他仍會認為她是最美的。
「可是……我被別人稱為恐龍妹耶,不聰明也不機伶,但你這麼帥又這麼優秀,不應該會喜歡我才對。」若他是在她改造成功之後說愛她,她會相信,但以她現在的樣子……她想,他或許是聽見她在情緒激動下洩露對他的感情,不忍她難過,因此才委屈自己說愛她吧。
「不許你這麼貶低自己,在我心中,你是獨一無二的,誰也比不上你。」敖飛無比認真的宣示她在自己心中無人能敵的地位。
望著他深黑俊眸裡的專注認真,宋沁蕾胸口怦跳如擂鼓。敖飛真的認為她是獨一無二的嗎?
「蕾蕾。」忽地,他好溫柔的喊。
她胸口的節拍又再跳快一拍,「什麼?」
「你的初吻……在你十八歲那年的某個夜裡,就已經被我偷走了。」
「嗄?」她的初吻在她十八歲時就被他偷走?
「從那天開始,我常會在夜裡到你房裡,在你耳邊喊你蕾蕾,並且--向你索吻。」敖飛噙著眷戀又柔情的笑,招認自己多年來的偷香行為。
宋沁蕾呆怔片刻,隨後想到什麼似的驚呼,「所以我夢見你喊我蕾蕾,是你真的在喊我?我作了好像有人在吻我的春夢,也是你真的在吻我?」
性感唇畔的柔笑加深,他坦然點頭,拇指指腹曖昧又愛戀的挲撫她柔潤紅唇。
「若非因為愛上你,我這個必須忠誠守分的專屬執事,豈可能那樣逾矩冒犯你,更有失分寸的對你『以吻封緘』?我是真的愛你,蕾蕾。」
柔聲喃喚著,他忍不住想再品嚐她紅唇的渴望,俯下頭再次吻上她。
宋沁蕾這次沒有逃開,她心弦震顫的輕揪他腰際衣服,臉紅心跳的闔起眼,害羞地為他輕啟紅唇,允許他熱燙舌尖長驅直入,生澀稚嫩的回應他。
她還是覺得他的告白有些不可思議,覺得她幸運得好不真實,可是她想相信,相信他是真的愛她。
她羞怯的回應令敖飛欣喜,明白她已開始相信他的愛,而她青澀的唇舌十分誘人,使他愈吻愈熾烈。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他的渴望也臨近爆發邊緣,他才難捨的退離嬌喘迭連的她。
「你單純善良,自然純真,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這些年沒向你坦白情衷,是因為時機還未成熟,你真的無須做任何改變。
「假使我知道你勉強自己做改變,全是為了讓我愛上你,我說什麼也不會答應讓你報名那麼多課程,你就不至於累到中暑、體力透支而昏倒。」輕擁著她,敖飛努力平緩因她而紊亂的呼息與蠢動的欲 望,在她耳畔為她增強自信心,再次聲明自己喜歡她的全部,更心疼她傻氣的改變計劃。
「原來這兩天我覺得頭昏腦脹得更厲害,不全是因為令我頭痛的財管和會計,還有因為中暑?」緋紅的臉貼著他寬厚的胸膛,宋沁蕾因他再次的告白而心悸,忘記問他所謂的「時機未成熟」是指什麼。
「嗯?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中暑都不知道?」他的責備語氣裡全是不捨,已然明白她今天會昏倒,心裡的壓力亦是原因之一。
這些日子這個傻丫頭極力想變瘦、想擁有一些專業能力,以為這樣他才會喜歡她,心中承受的折磨可想而知。
幸好她昏倒時,他及時抱住她,沒讓她的頭撞到堅硬的健身器材,否則他實在不敢想像她還會受到怎樣的傷害。
「白天我只想著要利用時間多運動甩肉,晚上則要溫習進修科目,每天上床睡覺時頭好像都昏昏脹脹的,哪曉得什麼時候中的暑?」她沒說的是,自己每天還要花好多時間想他,壓根未思及自己的身體會出問題。
「你呀……唉,算了,沒事就好。」敖飛終究不忍心責怪她如此輕忽健康。不過,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輕輕將她拉離他胸懷,看著她問:「那個張詠倩是什麼來歷?」
「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不悅地撇唇,一五一十將張詠倩對她的批判說出來。
宋沁蕾錯愕傻住,「詠倩說我想改造自己是在做表面功夫?說我是因為心虛、怕她嘲笑我,看到你才要落跑?還說我惺惺作態?」
「這女人離開醫院前還表示會找時間再來嘲笑你,本來我想叫她回來把話說清楚,卻因為你剛好醒來而作罷。你清楚她的來歷嗎?她是否曾對你提出一些不尋常的問題?」
「詠倩的家人住新竹,她隻身北上工作,我們認識時她正很有勇氣的討伐她堂妹的劈腿男友。我向她表示自己不知該如何讓喜歡的人喜歡我,她就很好心的建議我可以從讓自己變得更完美做起,並告訴我要學習獨立,沒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既是她建議你改變自己,憑什麼批評你的努力是做表面功夫?就算她要你學習獨立,又憑什麼認定是你叫我到健身室,結果你還因為她在而心虛的想跑開?感覺她像想拆穿你什麼似的。」
「若說我有什麼好被人拆穿的秘密,大概就是喜歡上你這件事,可是詠倩並沒有問過我喜歡誰。」她靦腆回道,接著蹙眉提出困惑,「詠倩說話是直了點、犀利了些,但我們並無過節,我也把她當好朋友,為什麼她會那樣說我?」
「這個問題我們等會兒去找她問清楚。不過你要答應我,倘若證實她接近你別有目的,你不能太難過。」敖飛憐疼的撫平她眉心叮嚀。
他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把張詠倩當朋友,萬一張詠倩其實是有心人士派來接近她的問題人物,他擔心她會很受傷,因此有必要先提醒她做好心理準備。
「我想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我能感覺得出來詠倩是好人。」被他慎重的口吻搞得心裡緊張起來,她不自覺抓著他的衣服說。
「我也希望是這樣。」如此一來她也不會受到傷害。「你的頭還會不會暈?要不要再請醫生幫你看看?」他再度關心的問。
「不用,我已經好多了。」
「那你打電話給張詠倩,看她在哪裡,我們過去找她。」早點把事情弄清楚,確定她的安全問題後他才能安心,而她也才能定下心休息。
張詠倩住處的客廳裡,瀰漫著一股緊繃的低氣壓。
「你還真是逞強兼死要面子,不久前才昏倒,現在就來找我算帳,不怕等會兒自取其辱到面子掛不住,再次昏倒?」看著由敖飛扶著坐入沙發的宋沁蕾,張詠倩一開口就火力十足。
她原本好心想等宋沁蕾身體好一點,再去嘲笑這個千金小姐今天心虛落跑的可笑行徑,並且一併揭穿她虛假的面具,誰知她竟打電話說要和敖飛來找她。
想也知道這個千金小姐肯定是由敖飛口中得知她的批判,惱羞成怒想來找她算帳,既然如此,她奉陪。
「你到底為什麼一再針對蕾蕾做莫須有的攻擊?你的目的是什麼?」敖飛難忍氣憤的回擲凜冽質問。蕾蕾進門後什麼話都還沒說,張詠倩就對她冷嘲熱諷。
「敖飛。」宋沁蕾輕拉他的手,要他冷靜下來,在他斂眉坐入她身旁後,她望向張詠倩,神情平靜的說:「我不是來找你算帳,而是不明白為何你會說我惺惺作態、在做表面功夫,想請你告訴我原因。」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要裝模作樣?」
「我沒有裝模作樣,是真的想使自己變得更優秀--」
「你現在這麼說就是惺惺作態!」張詠倩揚聲截斷她的話,「別說你是知名宋氏集團的二千金,光說你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你的身份與家世就是讓男人臣服的最佳籌碼,只要向你喜歡的人說出你的身份,還怕對方不巴著你?
「而你居然表示不曉得如何使暗戀的人喜歡你,更順著我的建議說要變更完美使對方喜歡,你這位用錢就能得到一切的千金小姐這麼做簡直虛假得可以。」
「別侮辱蕾蕾,也別把她與那些會仗勢奪取一切的驕縱千金相提並論。再說,是誰告訴你男人一定會巴結富家千金,貪圖她們的財產?」敖飛板起臉低喝。這女人的偏激觀念是打哪來的?
「你不用替你的主子說話,千金小姐都一個樣,仗著有錢有背景就為所欲為,就算奪人所愛也不覺得有錯。至於男人,哪個不想有權有勢?有個富家女當你們男人飛黃騰達的跳板,即使要你們背棄承諾、背叛女友,相信你們也在所不惜,就像我那個該死的前男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