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的王者 下 第二章
    玫瑰報怨的輕跺腳跟。「我是有事來問您的!」

    「呢?什麼事說來聽聽吧。」他笑容裡多了幾分的睿炯。

    「我想問……」忽然間干頭萬緒,她也不知該如何問起比較好。

    「你可是要問孤下弦宮的事?」

    「啊,您怎知道我要問這個?」

    他斂起笑容,轉而露出些許冷然,「你去了儲月宮,李玲那女人能對你說的不就是這件事。」他了然得很。

    她眨巴著眼,這人洞察人心的工夫可是已經到了天神的境界了。「那您願意向我解釋這事嗎?」他既然知道她想問什麼,那便省得她煩惱怎麼開口了。

    「孤的胞姊確實曾在下弦宮住過幾日,她是薛王后無誤。」他未否認。

    她呼吸頓住,他真的娶自己的親姊姊?!

    他眼她一眼,態度輕鬆一笑,「孤是權宜之下娶她,但是孤沒逼死她,是她自己離開那座宮殿的。」

    她杏眼微嗔,「她沒有自縊,那麼她上哪去了?」

    「孤不知,她離開當日孤便宣佈她暴斃而亡,從此封鎖下弦宮,如此而已。」他談然說。

    「如此而已?她離開後難道您都沒找過她?」

    「她應當不想被孤找到吧,畢竟當年之事對兩方來說都是傷害,或許終生不相見才是解脫。」

    她明白了,也釋然了,愛上自己親弟弟是何其痛苦之事,就算干方百計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他也絕不可能因此就接受,她必定私下遭到他嚴厲的拒絕,這才死心的離去。

    若注定心愛男人接受不了自己,與其空耗一生,不如求去,就如他所言,不相見對她來說才是解脫。

    她沉默了,雖然得知他沒逼死自己親姊姊,但聽到這樣的事,內心難免沉重起來。

    「你可會因孤為求登上王位,不擇手段的連胞姊都敢娶而瞧不起孤?」他定睛望著她,臉上沒了輕鬆的表情。

    「不會,因為這一手策劃的人是您的胞姊,並非起始於您。」她正色回他。

    他神色明顯一鬆,溫柔的朝她一笑,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那就好……」

    「不過儘管我沒責怪您,但您的性子也該改一改,老是這樣惡向膽邊生,懷藏詭計四處算計,這總是不好,難怪大家都俱怕您!」她忍不住數落。

    他神色僵住,笑不出來了。「惡向膽邊生?」她居然如此干容他?

    「是啊,您總是心存險作、違背正道,我可不願再瞧您這樣繼續下去。」她繼續教訓他。

    冶冷逍傭抱她的雙臂變得僵硬難伸了。

    自己長到二十七歲,就連父王母后都未曾對他說過一句重話,這女人卻將他教訓得狗血淋頭?

    「孔夫子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您若要安天下,必項先正其身。我雖答應成為您的主後,但您娶了我之後,有些壞習性還呆能改便改,免得將來自食惡果。」

    「住……住口!」他驀然喝聲。好你個孔景泰,這夫子可教導得真好,把這女人教得都能來教訓他了,成績斐然啊!

    她閉上嘴,可委屈的淚水已在眼眶裡晃動。

    「你若敢哭試試!」他怒不可遏。

    他不威脅還好,這一威脅,她一眨眼,眼眶裡的淚水就像洩洪似的,咱答的狂洩而下。

    他頭痛額熱,這女人……

    他氣得坐真身子,狠狠地瞪視人,要瞧她能怎麼哭,自己能忍到什麼程度?

    玫瑰眼淚如雨落,邊哭邊抹,「人家也是為您好,就是相信您本質不壞,還是能走回正道,這才與您說理,想到那時玲妃問我得知事實後會如何?我

    哪能如何,就是不信一個能為我犧牲的男人會壞到哪裡去,您沒有對自己的姊姊下毒手,我不知有多高興,可您這心術不正的毛病,要怎樣才能改啊……「

    她眼淚越哭越多,幾乎沒有停下的趨勢。

    他青筋暴跳了。

    「倘若您還是聽不下我說的話,那麼這個王后……這個王后我……」

    「這王后如何?」他發誓她若敢說出不當的話,他必定劈死她。

    「這王后我是當定了,不管將來多險惡,我若不陪著您,您豈不更加忽意妄為,我偏要看牢您,教您當個好君王!」這話大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犧牲白我以保大局的氣魄。

    冶冷逍臉上的怒容一瞬間消失殆矣,轉而眉開眼笑,「捨我其誰是吧?很好,孤很是欣賞你這股精神,若孤的杯抱是地獄,而你仍願意跳,這番情深

    意重,孤也是歡喜得很、歡喜得很!「

    他瞧她的目光越發地發光發熱了,狹長的眼睛在笑,那笑意明快又捲戀。

    她睡得眼紅心跳,這目光她極為熟悉,不禁轉身想逃了,但哪裡逃得了,一把就讓他給拉回來,乖乖的躺在他杯裡。

    「玫兒,也許孤對天下人沒那麼的有情有義,但是孤可以答應你,瞧在你的分上,孤會善待黎民,至少當個好君主,而你,也當盡職當孤的好妻子……」他俯下首,溫柔的吻住那兩片嫣紅慢唇。

    這夜,外頭風調雨順,上弦宮裡同樣一片碧海青天,天開圖畫,風光美好。

    明日即是四月三十,弦月王冶冷逍冊立王后之日,在此之前已陸續收到其他王朝送來的賀禮,就連海外的東洋與朝鮮都派出使臣來祝賀。

    天帝劉墨雲旱已於二天前便抵達弦月王宮,這是他繼承天帝之位以來第一次有機會離開九華宮,而宿星王子祭天星於前日到來,他一年內兩次造訪弦月,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至於射日王義先,因為劉墨雲來此的關係,再加上想修復之前與台冷逍的不快,於祭天星之後,也二度抵達弦月。

    弦月王宮已多年未曾如此熱鬧過,光要招待這些貴客,全王宮上下就已忙碌不堪,更別說還得佈置後典的相關事宜,這讓負責籌辦此事的黃德簡真快焦頭爛額,一個人像陀螺似的成天轉個不停,四處叱喝人去辦事。

    「唉暗,奴才的好娘娘,明日就是大典了,這時候您不在寢殿裡試新裝,是要上哪去啊?」黃德在御花園前瞧見帶著寶紅外出的玫瑰,馬上上前詢問。

    王上才幹文代萬文代,各朝籍著後典之際大批的密探與殺手刺客,全明目張瞻的進到弦月王宮裡來,此時的王宮最是龍蛇雜處的時機,要特別小心娘娘的安危,萬不可出亂子,因此這會見她在外頭亂跑,他才會急著要將她請回寢殿裡去,那裡布有重兵,是專門保護她的安全,而她這樣在外閒蕩,那麼一大群重兵可沒辦法跟著她亂跑。

    「我想去玉兔宮一趟,去瞧瞧後山的那些鳥兒。」她已搬入下弦宮,訓鳥的工作也移交給冶冷逍派來接手的人,她已將這套訓鳥的功夫交給那些人,但心裡其實放不下自己訓養的鳥兒,不時走遠路去探視,而要去王兔宮的後山就得經過御花園,她本想偷偷的去,不驚動任何人的,哪知還是教眼尖的黃德給逮到。

    「這節骨眼還是別去了吧,等明日王后大典一過,那些牛鬼蛇神都離開了,王上必會暗您親自去一趟的,而這會奴才就拜託您了,別害奴才掉腦袋啊。」黃德苦著臉哀求。

    「是啊,娘娘,您也知道這非常時期王上擔憂的是什麼,您還是別為難黃德公公了,不如咱們先回下弦宮吧。」寶紅也同樣相勸,她也很不安,娘娘出來身邊沒帶半個侍衛,萬一出事自己壓根擔待不起。

    玫瑰明白他們在緊張什麼,她承認自己是太任性大意了點,這座王宮正因為她而更加戒備,但她自己卻不當一回事,這樣的行為是有點過分。「那好吧,我們回去好了。」她知錯侮改,漸愧的說。

    「多謝娘娘的體諒,奴才這就親自送您回去!」黃德抹去汗,高興的說。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曉得他近來忙得緊,不想勞煩他。

    「可是……」

    「黃德公公不用擔心,我即刻就回下弦宮,絕不亂跑。」她保證。

    「這……」他還是不六放心啊。

    「黃德公公,不好了,前朝的大殿上明日要鋪地的紅毯子,讓粗心的奴才給弄髒了一塊,這該怎麼得了?」一名小太監焦急的來報告這件事。

    黃德一聽,臉都綠了。「那紅毯子可是讓各朝貴賓行走的,這人還沒走就先髒了,弦月的臉面都給丟了!」他氣得跳腳。

    「這事嚴重,黃德公公還是趕快去瞧瞧得好。」玫瑰對他說。

    「這……這……哎呀,那奴才就先去看看,寶紅,你可得把娘娘給我安全送回寢殿去,娘娘若少了根毛髮,我唯你是問!」黃德急匆匆的對寶紅交代。

    「是。」寶紅不敢大意連忙應聲。

    「那奴才這就先向娘娘告退。」黃德向玫瑰行退禮。

    「得了,你去忙吧。」玫瑰揮手。

    黃德這才匆匆離去。

    「娘娘,咱們也該回去了。」寶紅催促,黃德公公說了,若娘娘少根王發,自己可要倒大霉。

    「好。」玫瑰轉身往下弦宮步去。

    謝天謝地,寶紅趕緊跟在她身後走。

    玫瑰走急了些,沒仔細看路,一個不留意,撞上前方人的膀子。

    「大膽包天!」一名太監勃然怒喝。

    玫瑰一征,明白是自己的錯,忙解釋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抬頭瞧去,面前兩個人,一個是喝斥她的太監,另一個則是身著錦織袍,頭上給著白玉簪,一個像……蛇的年輕人,而她撞到的便是這年輕人。

    她之所以干容這人像蛇,實在是因為這人鳳眼狹長,相貌陰柔得有些邪氣,讓她不由白主的想起蛇這種動物來。

    「陛下的龍體豈容你不小心,你該當何罪!」那名太監繼續咆哮。

    陛下?莫非眼前這像蛇的人物就是天帝劉墨雲?!她臉色一驚。

    寶紅還沒反應過來,只知容不得主子被叫囂,挺起前胸、仰起下巴的朝那太監道。「罪?敢衝撞我家娘娘的鳳體,你們才罪該萬死……」

    「寶紅,眼前的是天帝陛下,不得無禮,還不快住口。」玫瑰趕緊阻止寶紅繼續造次。

    寶紅這才驚慌的閉上嘴,原來眼前的人是天朝的天帝。

    「哼,你這放肆的丫頭竟敢對陛下不敬,我曉不了你!」趙葆尖聲的說。

    「因為陛下身邊沒帶侍衛,也沒穿上天朝的龍袍,宮女一時沒認出您的身份來,才會出言不遜,還請天帝見諒饒恕。」玫瑰忙替寶紅向劉墨雲求情。

    一真沒吭聲放任趙葆叫囂的劉墨雲,這會才漫不經心的瞥向玫瑰,見她相貌與打扮皆是一般般,對她並不怎麼留心。「朕相信在這弦月王的王宮中沒人敢對朕不利,所以不需要帶一大堆的人跟著礙眼,而朕也隨性慣了,平日是不穿龍袍的,但是居然這樣就教你們小看了,趙葆,回頭定要大批人馬時刻跟著朕,且朕連龍袍都不能不穿了,否則會讓人當成貓狗之流。」他說得極其諷刺。

    「陛下,這弦月王宮的人莽撞無禮,顯然是弦月王馭下不嚴,陛下擇機該好好說說弦月王,讓他管好自己宮裡的奴才,這要是在咱們九華宮,就絕不會發生這樣離譜的事!」趙葆跟著尖聲的說。

    「陛下,娘娘可不是奴才,她是咱們弦月的王后!」寶紅自己受辱可比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玫瑰被污辱,於是馬上報出玫瑰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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