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哪有新婚就吵架分房的,身為大哥,他怎麼也得出來協調一下。
「關品妍,你老實說,是不是跟睿修吵架了,不然幹麼新婚就自己睡一間?你這丫頭也真是的,就算夫妻吵架也不該賭氣分房睡,今天晚上你們夫妻給我回房去好好溝通,務必把誤會統統解釋清楚。」端出大哥的風範,關大哥居中協調道。
關品妍臉色不自然起來,只差沒滑下三條黑線。
現在是什麼情況?怎麼會變成她跟於睿修吵架鬧脾氣?冤槓啊大人,他們才沒有吵架,只是沒有一直同房共枕罷了。
結婚的時候,因為於睿修還昏迷著,那時根本沒心思管什麼新房不新房。後來他是出院了,可因為失憶,兩人也需要一點空間重新摸索相處的方式。再加上她生性琉懶,所以也覺得二樓既然已是屬於他們倆的空間,有差那一張床嗎?
中華民國憲法又沒規定失妻就得綁在同一張床上!
「吼,哥,你誤會了啦,我--」
「小妍,大哥都這樣說了,你今天晚上就回房間睡吧,我們好好溝通溝通。」偏偏於睿修不幫忙解釋,還故意跳出來攪和。
「這樣才對。睿修,我妹直來直往慣了,你就多擔待點。」關大哥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膀。
「大哥,我會的。老婆,時間不早了,我們上樓去吧。」
老婆、老婆,他叫得很順口嘛。「唉,於睿修,你幹麼啦?放開我,我還沒說完,喂……」
還沒好好解釋誤會,她就已經被拖回二樓的房間--於睿修的房間。
進了房好不容易擺脫籍制,關品妍轉身欲離開,誰知又一頭撞上於睿修這堵肉牆。
「喔……你幹麼啦?為什麼不解釋清楚?」搗著頭,她對他急乎乎的抗議。
於睿修逸出一串輕笑,「解釋什麼?明擺著就只有一個選項,你跟我回房睡,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關大哥的邏輯很簡單,若是吵架了,他們夫妻倆應該回房好好溝通聲若是沒吵架,他們夫妻更該回房,像全天下所有的夫妻一樣同住一間房。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你害怕單獨面對我?」他挑眉反問。
鏘鏘,完全命中她的弱點,關品妍眼角抽了下,嘴硬答:「才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上床睡覺吧,老婆大人。」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就睡,誰怕誰!」狠脫他一記白眼,她三步並做兩步的快跑上來,選好位置火速躺下。咧的一把抽過棉被,高蓋過頭,把自己掩得密密實實後,還不忘從被窩裡悶悶的吐出交代,「不許關燈,我怕黑。」
是怕黑還是怕他?於睿修再度挑眉,自我解嘲的想,嘴角淡淡勾起淺笑,轉身走去房裡咐設的乾濕分離小浴室,慢條斯理地進行每晚睡前的刷牙洗漱。
關品妍緊緊抓著棉被一角,耳朵凝神細聽他刷牙的聲音。
她怕黑,因為黑暗是所有犯罪的溫床,走進黑暗,脆弱的人性就會忍不住拋卻道德束縛,變得赤裸、變得放肆、變得熱情……
啊?!不是啦,她在胡思亂想什麼?總之黑暗不好,危機四伙的,還是燈火通明光光亮亮的好。
正當她猛敲自已腦袋的時候,腳步聲由遠而近,須臾,床的另一邊微微下陷,是他上床了。她馬上繃緊神經,動都不敢動一下,就連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拿擔著節奏。
「老婆,我怕冷,給我一點被子可以嗎!」於睿修歎了口氣,語調半戲諺!5說。
關品妍沒好氣的踢了踢被子,分出棉被的一角賞他,背對著他,繼續今晚的全面戒備。
擔心他會冷不防的撲來,所以她一直謹慎的提防著,可等了半天過去,等得她渾身僵硬又酸痛,身旁的男人竟意外像個乖寶寶,壓根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會是……已經睡著了吧?」她咭濃自問。
眼見為憑,她輕輕轉動身子,讓自己從側躺變為平躺,眼角餘光先掃過去,發現沒啥動靜,她素性把整張臉都轉過去,大膽直視。
只見他閱目安睡,呼吸平穩,雙手平放在胸腹間,床頭燈光打在他受過傷卻無損英挺的鼻樑上,於臉龐的另一邊形成陰影。
他真的睡了。
鬆了口氣的同時,她內心卻又隱隱胃出一股違自己都匪夷所思的悵然若失,一想到此,她不禁傻住。
唉唉唉,關品妍,你正常一點好不好?快睡快睡!
對,快睡。她調回視線,決定傚法他乖乖睡覺,閉上眼楮,吐了一口長氣放鬆自己,準備好好的休息。
驀地,她感到身子一沉--
他居然翻過身來,一把壓上了她?!
「喝!」她當場驚呼,瞪大眼楮看著他,舌頭打結的問,「你、你裝睡?!」
於睿修黑眸閃爍著興味,唇角微揚,「你剛剛不也裝睡?」
「你簡直比狐狸還狡猾!」
他毫無愧色的抹開笑容,「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為什麼好像很怕我?」
「我哪有……你下來啦,幹麼壓著我?很重。」她努力掙扎著,無奈他卻像個無賴,一動也不動。兩排長捷不住的輕顫,她目光飛快的掃他一眼,連忙又移開視線,漲紅了小臉無力的問:「你到底想怎樣啦?」
「你不喜歡我碰你是不是?」他吻著淺笑溫柔問。
她凝著臉,不吭聲。
「回答呀,不吭聲是什麼意思?喜歡還是不喜歡?」他靠在她耳邊,像戀人絮語般的輕問。
「不知道。」她別過臉,不看他。
地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心裡也是在乎他,可他一親吻她,她就慌得不得了,像是溺水的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更別說他抱著她,用那帶著薄繭的指腹撫過她身體時,即使不疼也不痛,她卻是顫慄不休。
她不知道這算喜歡還是不喜歡,若是喜歡,那些不安的緊繃是怎麼回事?又若是不喜歡,為什麼她設有推開他,而是沉淪?
眨動的美眸裡,寫滿了無助與困惑,她是真的沒有答案。
「是不是我以前對你太粗暴了?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怎樣?」他認真的檢討,是否失憶前的自己太不體貼,以致於讓地心裡埋下了陰影?
以前?粗暴?「呢……以前粗暴的人,好像都是我耶。」別忘了她是母老虎。
「你!」他啼笑皆非的伸指點了點她的翹鼻,戲禧的說:「所以,以前把人綁在床上盡情為所欲為的是你,而我是受害者?嘖嘖嘖,小姐,你口味是不是太重了?」
「你、你胡說什麼?我哪有對你為所欲為?我們以前可是清清白白,我說的粗摹是指我有點恰北北。就你看過的啊,我吵架的時候就是比較……」
「豪邁。」他幽默接話。
關品妍臉部線條微微抽摘,原來他覺得她很豪邁啊……瞭解了。
於睿修也明白了,搞了半天,據說交往很久的兩人關係根本純情的像張白紙,難怪面對他的求愛舉動,她全然的生澀,像個不解世事的小女孩,他一碰她,她就渾身發抖、不知所措。
然而教人意外的是,從前他怎麼忍得住?她這朵嬌艷欲滴的鮮花可口得不得了,他怎麼有辦法克制自已不去摘折、私藏?
「你老實說,我們之間能夠維持清白多年,該不會是因為我碰你一根手指頭,你就會反揍我一頓吧?」他可惡的調侃。
「才沒有咧……」她嬌嗔著,掄起粉拳軟軟的打了他一下。
「說沒有又打我?」他順勢握住她的手,愛不釋手地揉了揉她白嫩的柔美,「別怕好不好,看在這些年我為你守身如玉的分上,補償我一點好嗎?」
驕傲的吮他一眼,她嘴噗一笑,「喂,守身如玉的又不只你。」
「那我補償你,完完整整的補償你……」
他口中的「補償」讓她臉頰發熱,她默許的別開眼眸,等待他的補償,等他讓她蛻變成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只是等了半天,這男人卻退遲沒動作,她不禁抬起眼眸抗議,「你、你快點啦!」
於睿修濃眉挑得老高,嘴邊牽起一抹俊魅無比的笑容,「快點?我以為你會希望我慢慢來,畢竟,夜還這麼長……」他低下頭,一口街住他眼中無敵誘人的小嘴,溫柔地糾纏她滑溜軟膩的小舌。
關品妍醉了,醉在他給的慾望漩渦裡。
他說的對,夜還這麼長,有些事可以慢慢來。不過,在她像塊奶油般徹底教化之前,那些刺眼的燈可得趕快關掉才行。
探出唯一還有力氣的手,她掙扎地朝一旁床頭燈徐徐摸去,幾乎就要碰上開關的瞬間,一隻霸道的大掌碎不及防的一把籍住她纖細的手眺,不容拒絕地把她的手抓回身側牢牢固定,不讓她再輕舉妄動,而那張可恨又性感的唇,也正極盡可惡之能事,打算將她吃干抹淨。
喔,不!燈、燈、燈……她要關燈。在她像被點燃引線的爆竹徹底爆炸之前,她要關燈啦--
「不許關燈,我怕黑。」男人沙啞的嗓音魅惑的說。
女人愕然膛目。現在是怎樣?於睿修這個學人精,最好真的怕黑!
面對她的詫異,他只是笑得溫文,繼續著身下的動作。
他怕黑,怕無法看盡自己逐一褪去她衣物時,那一點一點展現的美麗軀體。
他怕黑,怕無法細膩捕捉自已激進時,她眉心擰起的那抹令人憐惜的淺折,還有他緩退對,她美眸半斂的迷濛嬌態。
他怕黑,怕無法看清楚這株含著花蕾的小花,如何在他的呵寵之下掙脫花薈的束縛,徹底綻放盛開,散發迷人芬芳的女人香。
眼前男人這雙充滿慾火的畔光,讓關品妍的心不由得一童,情不自禁的顫慄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她不怕黑,她只怕自己會醉死在他濃烈的愛裡。
清晨時分,於睿修套上外出的鞋子,打開大門後出去向宕轉,朝位於巷口的傳統早餐店移動。
因為是周休假日,絕大多數的人幾乎都選擇窩在被子裡賴來,彌補一下整個禮拜的睡眠不足,少了上班族、學生族的人潮幫襯,平日喔鬧的街頭巷尾頓時顯得冷清許多。
於睿修腦中冷不防跳出一個問題--
他呢?失憶、留職停薪之前,他是不是也像大家一樣,總是在忙了一個禮拜後,用整個週末賴床補眠,等到週一又開始日復一日的忙碌生活?
正要一如既往做出「果然還是想不起來」的結論時,突然幾個零碎跳躍的畫面無預警閃過他腦袋--
他在密閉空間奔跑,他坐在椅子上,穿著村衫打著領帶,一應該是在上絨--有藍色的天空,有人拿槍還有人,一不,太快了,他來不及一一捕捉……
畫面消失。
他有些驚訝,暗暗思忖,這是失憶以來他腦中第一次有疑似殘存記憶的畫面閃過,雖然只是快速掠過,也無法肯定畫面是真實抑或是虛幻,卻已經讓他感到萬分激動。
他忍不住大膽猜側,這意味著自己腦部記憶區塊有開始復甦的跡象,也許在未來,他還是有可能恢復記憶?
當下,他恨不得衝回家去跟關品妍分享,然而腳跟一旋,他又霎對頓住。
不,只是一些瑣碎畫面,尚且拼湊不出個所以然,能否因此真正回憶起什麼,他也沒把握,若是貿然告訴她,難保她不會有期待,萬一最後發現他還是設能找回什麼記憶。豈不是要讓她空歡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