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將她給攬腰抱起,站了起身。
「你!」突地離了地面被高抱起,錢韋伶嚇了一跳,更感到臉紅耳熱。「放我下來!」她叫嚷掙扎著。
這情景似曾相識,先前在台灣,兩人尚不相識,她被他唐突舉動所驚嚇,而現在兩人雖熟稔了,此刻的她仍排斥他碰觸,只因不想再跟風流花心的他進一步深交。
「我帶你去醫院治療扭傷。」齊格非抱著她,大步走往馬路旁,準備攔計程車。
「不用你雞婆,我自己去!」她拍打他手臂,即使腳踝傳來痛楚,也不肯乖乖就範。
「雞婆或臭美都行,我必須照顧你的身體。」她方才說的詞彙,他有些聽不懂意思,一時也無法問明白,還是先帶她就醫要緊。
「你去照顧你的眾多前女友,我跟你沒關係。」錢韋伶賭氣著,氣惱扳不開那桎梏她的一雙健臂。
「你跟我有絕對的關係,而前女友就只是一般朋友,我不可能跟她們舊情復燃。」齊格非強調。
這時一輛計程車在他們面前停下,司機降下車窗,看向似在口角爭吵的兩人,有些疑惑地問了句話。
齊格非用法語跟司機回應兩句,司機於是輕笑一聲,示意他們盡快上車。
齊格非拉開車門,忙彎身將錢韋伶塞進車內,自己也跟著坐進後座,讓司機載他們前往附近醫院。
「就算你不愛聽這種話,我還是要強調,今後跟我有關係的女性只有你一人。」薺格非說得篤定。
「花心大蘿蔔,誰信你!」錢韋伶輕嗤,將臉撇向一旁,看著車窗外流逝的景色。
「呃?花心跟蘿蔔有什麼關係?」齊格非眨了下藍眸,不懂這兩個詞加起來的詞義,不過已能猜出她對自己的誤解。「我沒花心喔!一次只會跟一個女人交往。」他澄清自己雖浪漫卻不爛情。
「是嗎?那是不是一天換一個?跟你交往過的女人可以從塞納河上游排到下游去?」她說得諷刺,難掩心中醋火。
「從塞納河上游排到下游……」齊格非先是一怔,接著揚起笑道:「你知道法國第二大河的塞納河有多長嗎?全長約四百八十二英里,大概等於七百七十六公里喔!就是把全巴黎,不,全法國的女性都集合起來,應該也排不到下游吧?」他認真分析她太過誇張的形容。
對他的幽默,她置若罔聞,視線仍盯著窗外,獨自生著悶氣。
「今天接連遇到兩位前女友真的是巧合中的巧合,我真正交往過的女性也才九位而已,絕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觀,在路上隨便就能撞見。」他為自己辯駁,甚至舉起右手要發誓,過去也沒在路上撞見前女友過,怎知今天跟她出門,就接連巧遇。
「才九位而已?」錢韋伶側過頭,看他一眼。「你的情史還真少啊?」內心不悅地反諷道。
齊格非一時沒聽出她在講反話,只點頭應道:「是很少。」
他所交往過的女友數量,在家族同輩男性中算是居後位了,雖說他很有異性緣,也接觸過不少女性,但他並不會隨便跟女人發生關係或輕易就決定交往。
「以你的外貌跟家勢,少說也得交個二、三十位才正常,不是嗎?」她酸道,再度撇開臉望向車窗。
事到如今,就算不得不對自己坦承真對他動了情、吃了醋,她也絕不讓自己再深陷,成為他情史的一頁,成為往後在路上隨便就巧遇的「前女友」。
齊格非這才憲識到她在說反話,對她愈加彆扭的樣子不禁莞爾。
「不會有二、三十位。遇到你,這第十任女友,就是我戀愛史中十全十美的終點。」他說得深情甜蜜。
她側過頭,瞪視一臉自負的他。「誰是你第十任女友?」
「就是你,Myhoney!」他唇角一勾,傾身,直接貼覆上她氣嘟嘟的小嘴。她瞠眸:心一震。
僅是與他唇瓣相碰,她霎時熱紅臉蛋:心狂跳不停。她宛如被下了定身咒般動彈不得,竟無法對他輕薄的舉動做出反應。
他只在她唇瓣輕輕吻了下,雖貪戀她的甜蜜,但尚清楚身在何處,且這時車子已到達醫院門口,他只能理智地結束與她首度的親密接觸。
「你!」他突如其來的吻,令她又氣又羞,他怎麼會在計程車裡輕易的吻她?
「Honey!我知道你跟我一樣意猶未盡,不過醫院到了,還是先讓醫生治療你的腳傷要緊。」確定她對他有感情,他方纔的舉動她也沒表現排拒,他已能肆無己i憚地說出親密的話來。
「你……」她赧紅臉蛋,想罵他無賴,卻一時語塞,只能由著他給抱下了車,往醫院走去。
前一刻才提醒自己不該再跟他深交,可面對他親暱的吻,她不僅不覺反感,還真有點意猶未盡,意外他僅落下一個輕淺的吻而已。
她喜歡他的氣息,也喜歡被他抱在懷裡的感覺,更喜歡他為她擔憂的神情,他不斷詢問醫生她的腳傷情況,再向她詳細翻譯,要她不用擔心,很快便能痊癒。
她其實並不擔心,由疼痛程度便能感覺出應該只是輕微扭傷,倒是他緊張兮兮的模樣,讓她打從心裡高興,一掃先前不愉快的窒悶感。
真糟糕,她竟輕易被他的體貼關懷所感動,還開始想相信他的甜言蜜語了。
齊格非聲稱因自己疏失造成錢韋伶扭傷腳踝,為表示負責,會全權照料她在法國停留期間的生活起居,讓她不必跟著公司的人走行程。
他單方面的聲明,她公司老大完全無異議,而她竟也不知如何表示反對,在隔日便被他專車接送到位於勃艮地的亞爾酒莊。
「這裡是……你家?!」錢韋伶無法不驚訝,生平第一次目睹城堡。
他們在中午已到達勃艮地,用完餐後,繼續前行,約一個小時前,車子所行之處,全是一望無際的葡萄園,齊袼非隨意指了下從哪裡開始便是隸屬於亞爾酒莊的葡萄園,她完全無法想像究竟範圍有多廣。
約十分鐘前,他告知已到達亞爾酒莊,只是車子進入雕花大門後,兩側仍是一片綠油油,接著才看到遠方的宏偉建築物。
此刻,下了車,仰頭望著雄偉壯麗的石砌城堡,她仍難以置信他就住在這裡。
「這裡不只是我家,是亞爾家族所有人所共有的,現在有七十多位的親屬同住這裡,不過不少人另有住所,像我大半時間都待在巴黎,我在那裡有自己的房子,改天再帶你去參觀。」他朝她微笑道。比趄參觀巴黎的住處,他更想帶她來這裡,想早一日將她介紹給家族的人。
即使她仍不相信他的姻緣命定之說,但在確認她對他存有感情後,他可以放膽而為。
錢韋伶之所以沒反對跟他來亞爾酒莊,也是因這裡為參訪的主要地點,且預定將在勃艮地停留三、四日。
她以為上司同事可能是分開過來,怎麼現在感覺是她獨自跟他來拜訪他親人似的,雖不想再違背心意排拒和他相處,可現下竟有些緊張。
「其他人不是也在今天來勃艮地嗎?」或者,她所認識的人此刻已待在這城堡裡了。
「他們會有人負責安排帶領,你不用跟他們的行程,這幾天先在這裡好好休息療傷。」齊格非再次強調她這幾日的生活將由他全權負責。
「這樣……好像很奇怪,我腳傷沒什麼大礙,走路沒問題。」她是以出差名義跟著上司同事而來,卻這麼正大光明地跟他獨處,不知其他人會怎麼想。
「不奇怪。你只要大方承認是我女友,就一點部不奇怪。」齊格非朝她溫柔笑說,向她伸出右手欲牽著她一起走進城堡裡。
「我……不是。」錢韋伶有些吞吐地否認,臉頰卻微微泛紅,只因想起昨天在計程車上那意外的吻。
「沒關係,我認可就可以。」不介意她口是心非,他逕自宣告,直接拉起她左手,和她十指相扣。
突然的親暱,讓她心驚了下,一時不知該不該甩開他。
他溫熱厚實的掌心,教她無法直接甩開,竟還有些依戀,不自覺地輕輕回握。
齊格非察覺她這細微的正面回應,薄唇高揚:心情大好。
他領著她緩緩走向大門處,兩名傭人為他們開欣銅門,一進入挑高玄關,數名傭人便迎上前。
「齊格非先生,歡迎回來。」傭人們異口同聲以法語問候歸來的少爺。
「這位是錢小姐吧?歡迎蒞臨亞爾城堡,淑媛夫人為你準備一套禮服,請隨我到二樓更衣室,為你做更換。」一名女傭以英文對她客氣有禮道。
錢韋伶一愣,轉而看向齊格非。
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換禮服?淑媛夫人又是誰?名字聽起來像中國人。
「淑媛是我媽的芳名,她姓溫,中法混血,我的外祖父是中國人,外祖母為法國人。」齊格非先向她介紹自己母親。
看來母親可是很期待見她這個未來媳婦,他昨天不過提到今天要將人帶回來,母親就已為她置妥禮服,還迫不及待舉辦家族歡迎派對,似乎比他這當事人還興奮積極。
「那是我媽歡迎准……貴客的心意。」差點直接說出「准媳婦」三字,怕一旦說出母親已認定她的身份,會造成她的壓力,他於是改了口。「你願意穿上的話她會很高興。」
「這……」錢韋伶有些猶疑,卻又不好拒絕長輩的心意,加上不清楚法國人及這家族的待客之道,只能選擇妥協。
「你方便上樓梯嗎?或在樓下換穿?」想到她腳踝受傷,齊格非有些不放心。
「沒問題。」她朝他淡笑,要他不必太擔心。她僅是輕微扭傷,只要不奔跑,不走太多路,並不會造成傷勢加重。
「我等你。」齊格非回她一抹溫柔笑意,目送她隨著傭人步上旋轉樓梯。
稍後,當錢韋伶在更衣間看著傭人拎出一件優雅又浪漫的淡扮色細肩禮服,不禁要後侮輕易答應換穿禮服了。
這件合身長禮服不僅是她不喜歡的淡粉色,設計還是細肩帶綴著水鑽,V領胸前有蕾絲滾荷葉邊,加上輕柔飄逸的裙擺,一整個浪漫又夢幻,這是她過去絕不會穿的衣服款式。
即使此刻穿在身上,被一旁傭人頻頻讚美,她仍覺彆扭,很想脫下。
但伯拒穿會對這裡的女主人失禮,她也只能莫可奈何地再披上一件絲質披肩,步出更衣間,緩緩步下樓。
「Oh.God!You"remyangle!」等在旋轉樓梯處的齊格非,仰頭見到一抹纖麗身影緩步下樓,他倏地眼楮一亮,驚呼讚歎,甚至跨上幾步階梯,急要牽她下樓。
之前面對他習慣性的讚美,她從不以為意,可此刻竟覺有些害羞、有點高興,對這身飄逸禮服不再那麼排斥。
齊格非牽著她往中庭而去,穿過迴廊,踏進露天中庭花園,石砌牆面攀爬著葡萄樹籐,幾處花圃綠意盎然、花團錦簇,而中央有一座白色噴水池,水池旁擺放了鋪著白色桌巾的長桌,桌上擺著許多食物飲料,一群人正熱絡交談著,此處儼然是正在舉辦一場下午茶餐會。
一名打扮典雅的美婦站在玫瑰花叢前,遠遠見到他們,便捧著剛剪下的大把粉紅玫瑰,笑盈盈地走向兩人。
「非,這位就是你帶回來的小甜心?長得真漂亮,這件禮服太適合你了。」溫淑媛慶幸自己挑對禮服。
前一天她從兒子口中問出對方的身高三圍,僅依自己想像的模樣去挑選禮服,現下一見,她對這台灣女孩的第一眼印象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