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魚?」齊格非先看到撈金魚攤位,幾個小孩蹲坐在橋色塑膠桶魚池旁,用破網子在撈魚,令他好奇地佇足。
「那是撈金魚,用以衛生紙糊成的紙網撈,因紙網一過水很容易就破了,一般人不太容易撈到。」錢韋伶笑說。不過她可算是撈魚高手。
「真的很難嗎?還是有人撈到了。」齊格非觀看圍茌魚池旁四個年紀不一的小孩,其中一人左手捧著的塑膠盆裡有兩條小魚。
「你要試試嗎?」察覺他的好奇,錢韋伶提議。
「Whynot?」齊格非揚揚眉,確實有興趣玩玩這種新奇遊戲。
於是,兩人從老闆手中接過紙網及塑膠盆,蹲在地上跟著孩子們一起玩。
「啊--破了!」齊格非迫不及待地將紙網放下水,立刻發出驚呼。
「老闆,再一支。」忙伸手再向老闆要支新紙網。「呃,又破了!」下一瞬,他又驚呼。
「老闆,再一支……再一支……」不到半分鐘,他已弄破七、八支紙網,甚至一次兩支同時下水一起破掉,教一旁尚未撈魚的錢韋伶看得有些傻眼。
此刻的他,比一旁的孩子還更孩子氣,教她不禁要懷疑那日處理葡萄酒問題時有專業與成穩魅力的人是不是他。
「你太心急了,紙網入水時要輕緩。」她邊說邊將手中紙網緩緩放下水面,當上方盛到小魚時,這才將左手的塑膠盆端近水面,讓右手紙網快速離開水面,順利將紙網上的小魚給放進塑膠盆裡,而濡濕的紙網仍完好無損。
齊格非見她表演,頓時圓瞠藍眸。「MyGod!你好厲害!」雖是遊戲,他仍對她的表現讚歎不已,只因自己做不來。
「才撈到一尾不算厲害。」錢韋伶被他誠摯讚歎,倒有些不好意思,卻不由得心生表現欲,不知很久沒撈魚的她,現在用一支紙網能撈到幾條魚。
於是,她開始自我挑戰,認真地撈金魚,蹲在一旁的齊格非則全神貫注地看她表演,連其他孩子們也注目著她的手。
「哎呀--Gameover!」幾分鐘後,錢韋伶終於宣告結束,手中紙網全破,無法再撈了,前一分鐘在紙網出現破損後,她仍撈上了兩條小魚。
「大姊姊好厲害!」一旁的小孩出聲拍手叫好。
錢韋伶看著塑膠盆內的小魚,才六條而已,這還不是她最佳紀錄。
只是當她抬眼看向一旁的男人,卻意外見他那一雙深藍瞳眸似燃著光芒,又驚又佩地瞅著她。
「干……麼?只是撈金魚遊戲而已。」他眼神宛如在膜拜女神,教她心口怦跳了下,非常不自在。
「太厲害了!」齊格非嘖嘖稱奇。猜想他認識的女人絕沒一人能玩這遊戲坑得這麼好,甭說女人,連男人都撈不到。
「有沒有這麼誇張?」錢韋伶對他誇張的反應覺得又好笑又怪尷尬的。
「只是遊戲。」她再三強調,可被他誇張讚佩:心裡竟覺得高興。
「我以前很喜歡玩撈金魚,可是撈到金魚又沒地方養,反而麻煩,後來就很少玩了。」她解釋道。不知塑膠盆裡這幾條小魚要怎麼處理,他住飯店又不可能送給他養。
忽地看向圍觀的幾個孩子,她笑問:「這些魚送你們好不好?給沒撈到魚的三個小朋友一人兩條好不好?」六條魚無法平分給四個孩子,而其中一個孩子已撈到兩條小魚了,怕引起不必要的爭吵,她於是先做分配。
「好。」四個孩子同時點點頭,沒有異議,還異口同聲開心的向她道謝。
錢韋伶也微笑回應,一旁的齊格非因她的作為,欣然一笑。
「你會射擊嗎?」錢韋伶忽地問道。雖擅長撈金魚,但射擊方面她就很肉腳了,而她想要的東西需要很好的射擊技術才能拿到。
「射擊?」齊格非先是因她的問題怔了下,在順著她的目光看見右前方BB彈的射擊攤位時,立時點頭道:「這個我會。」他說得無比自信。「射擊是亞爾家族男人最基本的能力之一。」終於有讓他扳回顏面的遊戲了。
他的話令錢韋伶倏地停步,轉頭側望他。「為什麼?你的背景該不會跟黑社會有關?」像義大利黑手黨家族之類的。
「亞爾家族是葡萄酒世家,一直是正派經營,即使後來拓展事業版圖,有不少其他投資,成了企業集團,也都是正當事業。」齊格非強調。「學射擊及武術是為防身,更為保護重要的人--自己的伴侶。」他深邃藍眸凝視她道。
儘管他沒直接說出令她覺得思心肉麻的話,但他凝望她的深情目光,已明示她就是他要保護的重要的人。
她該像之前一樣,怒聲糾正他的想法,可這一剎那,她竟沒感到不悅,反而有種不知所措。
撇開目光,她忙走近前方攤位。
「BB槍射擊,你能得高分嗎?」指指攤位上擺放的BB槍。
「這比真槍實彈容易多了。」齊格非薄唇一揚,說得自負。
「這麼有自信,那我要那個大熊貓布偶。」她指定物品,邊告訴他需要拿多少積分才能得大獎。
她其實不是自己想要布偶,是想到她答應佷女今年要送她一隻熊貓大布偶當生日禮物,若只花幾十元玩遊戲就能贏得大獎,可就省下一筆禮物錢了。
「Easy!」齊格飛唇角一勾,自信滿滿地應諾。方纔的撈金魚遊戲徹底敗北,這回輪到他大展身手了。
稍後,老闆裝上BB彈,齊格飛拿起BB槍,對準前方氣球標靶,尚未開始射擊,錢韋伶已覺他的姿勢模樣有種帥勁。
雖說他外型絕對是俊美的型男帥哥,但一方面她對外國人沒興趣,另一方面覺得他長得太斯文俊美,有點娘,有時也顯得幼稚。
然而那日在餐廳見他處理葡萄酒事件,她第一次驚覺他沉穩的魅力,此刻,見他拿起槍支,架式十足,神情專注嚴謹,儘管於中只是玩具槍,整個人散發的氣勢更是大不同。
接著,在見識他迅速一一擊中氣球,百發百中的傑出表現後,她頓覺心口怦跳,再度看傻眼,只是不同於前一刻在撈金魚攤的樣子,他那時的稚氣與現下的沉穩截然不同。
她發覺他是兩面人,並非表裡不一的造作,他似有單純性格亦具沉穩內涵,她對他真正模樣有些捉摸不清,更心生探究,興起進一步瞭解認識他的念頭。
稍後當老闆交給她一隻大熊貓布偶,她雙手捧抱著時,心口仍莫名怦跳。
「我幫你拿。」齊格非探手向她,取過她抱著的大布偶。
「你喜歡各種布偶,還是只喜歡熊貓?」這種東西他輕易就能買一卡車送她。
「不是,是打算送佷女的生日禮物。」她實話實說,可心下竟有點不想將他贏得的獎品送出去了。
「喔。那這裡有沒有你喜歡的東西,我幫你拿到手?」他指指陳列的獎品堆,詢問她的喜好。
「這個就好了,謝謝你。」她微笑道謝。
她臉上洋溢的柔美笑歷,令他心頭怦然,愉快且滿足,慶幸能和她一起逛夜」巾。
兩人吃了數種著名小吃,也玩了幾種遊戲,齊格非在她推薦下又包了一堆小吃要帶回下榻飯店請隨行管家吃宵夜。
逛完夜市後,齊格非聯絡司機到出口處接他們,先送錢韋伶返回住處。
「今晚很愉快,謝謝你作陪。」到達錢韋伶的住處樓下,齊格非有些依依不捨。
「我才要謝謝你,幫我贏得這麼多獎品。」錢韋伶心情愉快地笑說。
他除撈金魚及一兩種遊戲較外行外,射擊或擲飛鏢遊戲可是他的強項,輕易便贏得不少獎品,幾隻裝著大大小小獎品的塑膠袋,加上那只需雙手環抱的大熊貓,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拿下車。
「我幫你拿上去。」齊格非一手拎起幾隻塑膠袋,一手抱著大熊貓跨下車。
「謝啦!」錢韋伶沒拒絕他的好意,抱著這堆東西爬五樓,也挺麻煩的。
她走往公寓鐵門,掏鑰匙開鐵門,準備跨進門裡,忽地腳步踉艙,被鐵門門檻絆了下,身形一晃。
「小心!」雙手拿著東西跟在她身後的齊格非見狀,忙驚喊一聲,迅速一個閃身,擋在她身前,防止她絆跌扑倒。
「沒事吧?醇了嗎?」方才在車上,他們邊閒聊邊將剩的半瓶小米酒喝完了,他擔心她醉酒。
「沒有。我酒量不算差,獨自喝完一瓶葡萄酒才可能醉,那小米酒酒精濃度還比葡萄酒低呢!」她笑說。只是一時不小心罷了,他卻緊張兮兮的。
齊格非聞言這才放心。「呃?不搭電梯嗎?」跟著她進入小公寓,走過電梯口,她卻轉往狹窄的樓梯間,令他納悶,記得她提過她住五樓。
「那電梯不能搭,很久沒維修了。」她踏上樓梯說道。
「為什麼?」齊格非在看見她租屋的環境時,就皺起了眉頭,這公寓又舊又小的,她還只在這裡分租一間套房而已。
他齊格非未來的老婆怎可以住在這麼寒酸的地方?當下很想開口要她搬家,又怕出言不當惹她不悅,只能吞下那些想法。
「因為定期維修保養要錢,那費用得由房客分擔,有一陣子因房客減少,每個人的負擔增加不少,大家商議後便決定不使用電梯了,反正這棟公寓也只有六層樓,爬爬樓梯就當是運動。」她輕聳肩,說得無所謂。
只是通常下班回到家後,便很懶得再下樓了,大部分得把晚餐一起買回來,而隔天早上得記得把前一天垃圾帶下樓,盡量避免多爬一次樓梯的麻煩。
「不過上次陪失戀的朋友喝酒,喝到有些茫,結果爬樓梯不小心失足,才去撞傷膝蓋,那次受傷真的不是因你而起的。」她再次解釋道。
他聞雷卻是驚詫不已,想像她在這狹窄樓梯失足,很有可能造成更嚴重後果,心下立刻有個想法。
稍後,陪她走上五樓,她開啟鐵門,齊格非隨後而入。
「東西先放客廳就可以了,謝謝你。」錢韋伶比比與房客共享的小客廳。
齊格非將雙手的物品擱在沙發,抬眼看了下屋內環境,左前方看去是問狹小廚房,而右邊望去,左右共有三扇緊閉的房門。
不久前,聽她提及所租的套房不到六坪,原不清楚這單值怎麼計算,她解釋後一換算下來竟是連二十平方公尺都不到,令他意外那樣小的空間如何住人?他房間外連接的陽台空間都超過五十平方公尺了。
如今看見這層隔出三間套房分租的公寓,整層樓面積連他房間內部空間三分之一都不到,甚至現在他下榻的飯店房間都比這大,想到他未來老婆竟一直屈就在這種地方,他再度湧起想待她更好的感覺。
「那我先走了,好好休息,Goodnight!」基於對她的尊重與禮貌,他打消想探看她居住房間實際狀況的念頭,選擇紳士地離開。
「Goodnight。bye。」錢韋伶目送他轉出公寓,掩上鐵門後,轉身將沙發的一堆獎品分批拿回自己房間。
稍後洗完澡的她,踏出浴室,正巧與擺放在床鋪上的大熊貓相對上,感覺熊貓像在對她微笑似的,她唇角跟著揚起。
「我這張床這麼小,你一窩在這裡就佔去三分之一的空間,待會要怎麼睡啊?」她不自覺地喃喃,對大熊貓抱怨起來。
忽地怔了下,詫異自己竟會荒謬地跟只布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