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秀眉一挑,嘴唇輕抿,默然不語。
母親擔心的正是她自己擔心的,她這兩天心神不寧,不知道這位不知道怎麼就瞄上自己的黑老大會不會向自己下黑手。如果……她一個草根出身的弱女子,如何能有抵抗之力?
但白雪雖然外表溫柔文弱,但個xing卻有幾分堅強。她咬了咬牙,抬頭道,「媽,您別替我擔心了,我最近少出門就是。我就不相信,光天化ri之下,他還能強搶民女不成?」
「媽,我出去一趟。」白雪說完,走回臥房去換衣服。
崔玉珍擔心地追了過去,「你又跑出去幹嘛?不是媽說你,你還是別出門了,萬一再碰上那些壞蛋,可怎麼得了?」
白雪苦笑:「媽,我總不能把自己關進牢房吧?我這都兩天沒有出門了,我要去醫院看看那兩個受傷的學生。人家為了我受傷,我得去看看!」
崔玉珍皺了皺眉,「你不是前天剛看過嗎?怎麼又去?」
「媽,您就別管了,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說著,白雪穿戴整齊,不顧母親的勸阻就出了門。
白雪騎著自行車一路直奔縣醫院,火辣的烈ri高懸在當頭,進入盛夏,氣溫變得極高,很是燥熱。騎了一趟自行車,她已經渾身香汗津津。
她在自行車棚裡放好自行車,忍不住回頭掃了一眼。這一路上,她總感覺有人在背後跟蹤,但每每回頭卻看不見人。
白雪心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但來都來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了縣醫院的病房樓。她估摸著,這光天化ri大庭廣眾之下。張大虎再怎麼猖狂,也不至於這麼公開下手。
白雪上了三樓,在兩個受傷學生單濤、藍小軍所住的7號病房門口,看到了有兩個戴著墨鏡的彪形大漢提著東西剛好進了病房。
白雪心裡一驚,幾步就跑了過去。
這兩人人高馬大、戴著墨鏡,其中一個手臂上還有刺青,一看就是「正經人」。單濤和藍小軍的父母騰地一下站起,擋在了兩個孩子的病床跟前,沉聲道,「你們找誰?」
這兩人放下手裡的花籃和一包禮品。然後又從包裡取出兩個兩摞厚厚的鈔票,起碼有一萬塊。默然分擺在單濤和藍小軍的病床前,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就走。
單濤的父親單進民抓起錢來就追了出去,大聲道。「你們誰呀,這是什麼意思?把你們的錢帶走。我們不能收錢!」
其中一個大漢停下腳步凝視著單進民,淡淡道,「這是我們老闆的一點小意思,給兩個小子買點補品補補身子吧。我們老闆說了,這是一場誤會,只要你們肯不再追究,他們的醫藥費我們全部承擔。同時——送你們每家一台進口彩電作為補償。」
而另外一個大漢則輕飄飄地攔住了奔過來的白雪,嘴角浮起一絲調戲的笑容,「白小姐是吧,我們老闆想約白小姐吃頓飯,不知白小姐能不能賞光呢?」
白雪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俏臉微微漲紅道,「你們老闆誰啊?我不認識!我要去看我的學生。請別擋路!」
那大漢撇了撇嘴淡淡道,「白小姐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嘛,我們老闆就是大華商貿的張總,還是縣政協常委,本市赫赫有名的企業家,張總很有誠意,白小姐怎麼說也該給個面子!」
白雪嘴角一抿,堅決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認識,也沒聽說過。我從來不跟陌生人一起吃飯,請讓開!」
大漢冷冷一笑,「白小姐,我們老闆有吩咐過,白小姐一次不答應不要緊,我們會一直邀請,直到白小姐答應為止。另外,我們老闆還給白小姐定了一年的花,每天一束,雷打不動,還請白小姐笑納。」
望著面前明眸皓齒的白雪,大漢眼眸中掠過一絲覬覦。在這鄰縣縣城,白雪也算是極品美女了,尤其是清純的氣質,足以讓人垂涎三尺了。只是這是張大虎看上的女人,這人膽子再大,也不敢跟染指。
白雪皺了皺眉,怒道:「哪有你們這樣的?請你轉告你們老闆,我不認識他,希望他別再來sāo擾我!否則,我就報jǐng了!」
「報jǐng?」兩個大漢相視哈哈一笑,有些放肆地大聲道,「白小姐,俺們勸你不要白費功夫。不要說咱們也沒把白小姐怎麼著,就算是怎麼著了,你報jǐng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在縣裡,誰敢動我們老闆?公安局的人,就是我們老闆的看家狗!」
白雪的臉se一變,她萬萬沒有想到,張大虎手下的人竟然這麼囂張,遠遠超乎了她的想像。
正在這時,走廊那頭傳來一聲微帶嘶啞的大喝聲:「好大的口氣!你們老闆是哪棵蔥,敢把公安局的人當狗使喚?」
說話間,一個身著jǐng服身材高大魁梧的jǐng官大步走過來,身後跟著兩個同樣彪悍的刑jǐng。
張大虎手下的這兩個馬仔微微有些緊張地後退了一步,交換了一個眼神,卻並不慌張。他們老大張大虎跟公安局的領導往來非常密切,稱兄道弟,對縣局治保大隊的幾個隊長可謂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不過,眼前奔過來這個「殺氣騰騰」頗有威勢的中年jǐng官,他們卻非常陌生。
此人正是新任縣局黨委副書記、副局長仲修偉,此刻掌控縣局實際權力的「兩大巨頭」之一。仲修偉停下腳步冷冷打量著那兩個馬仔,揚手斥責道:「說!我倒是要看看,誰膽子這麼大,敢把國家機器、公安執法機關當看家狗使喚!」
兩個馬仔冷冷一笑,卻是沒有反駁,扭頭就走。
仲修偉勃然大怒,揮了揮手斷然道:「拿下!公開詆毀公安機關,抓回去問話!」
兩個馬仔眉頭一皺,猛然要奔去。
仲修偉一個箭步竄上前去,飛起一腳,就將其中一個馬仔踹翻在地,而另外一個則被另外兩個刑jǐng給摁翻在地。
……
白雪站在病房門口,與單濤和藍小軍的父母一起看著公安局的人將張大虎手下的兩個馬仔用手銬拷在了走廊盡頭的樓梯上,眸光有些閃爍。
仲修偉留下一個民jǐng看著那兩人,然後帶著一個刑jǐng走到病房門口,輕輕一笑,他身後的刑jǐng趕緊介紹道,「這是我們縣局的仲局長,來看看這兩個孩子!」
單濤和藍小軍的父母趕緊有些恭謹地上前跟仲修偉打招呼,單濤倚在病房門口凝視著仲修偉,眸光中掠過一絲熱切,突然大聲開口道,「叔叔,我就是單濤,你挺厲害,是干刑jǐng出身的吧?」
仲修偉哈哈一笑,揚手指著單濤道,「你這小子挺有眼力的嘛,我是武jǐng出身——」
仲修偉說著走過去拍了拍單濤的肩膀,他手掌有力勢大力沉沒輕沒重地,單濤人極瘦弱又有傷在身,忍不住輕輕呻吟了一聲,身子顫了一下。
但單濤旋即將身子挺直,嘿嘿笑道,「叔叔,能教我功夫嗎?我要是有功夫,以後見了這些臭流氓,見一次打一次!」
仲修偉樂了,「你這小子挺逗!好,等你傷好了,去縣局找我,我教你擒拿格鬥!但是,學功夫歸學功夫,這抓流氓的事兒,還是教給我們jǐng察來做!」
「來,小子,我跟你談談。」仲修偉也不客氣,逕自走進病房裡,隨意向躺在床上看書的藍小軍打了一個招呼,坐在病床上向單濤揮了揮手。
單濤有些興奮地走進去,慢慢躺了下去,熱切道:「叔叔,你們要真抓流氓,就給他們來個狠的!我知道他們的據點!」
單濤的父親單進民大吃一驚,怒斥道,「你瞎說什麼——仲局長,他一個小屁孩,啥也不懂,您別聽他吹牛!」
仲修偉搖了搖頭,笑了笑道,「你別緊張,讓他說。我今天來呢,是受彭縣長的委託,代表縣公安局黨委,來看看單濤和藍小軍同學,感謝他們勇於同不法犯罪分子作鬥爭,經過彭縣長提名,縣長辦公會通過,縣zheng fǔ決定授予單濤和藍小軍縣級見義勇為標兵,過兩天,縣公安局和教育局的有關領導將來醫院給你們發證書和獎金。」
白雪和四個家長都吃了一驚。而單濤和藍小軍則興奮地異口同聲道:「叔叔,真的嗎?」
「那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們?呵呵。」仲修偉笑了笑,面se一肅道,「彭縣長讓我轉告兩位同學和四位家長,縣裡正在加大對流氓犯罪的打擊力度,未來三個月,縣局將在市公安局和鄰區縣公安機關的支持和配合下,切實推進集中整治工作!請你們放心,公安機關絕不會讓一個不法分子逍遙法外!」
「另外,毆打你們的六名歹徒在震懾下,已經向縣局投案自首。接下來的幾天裡,你們兩個同學要配合局裡完成有關手續,讓這些歹徒接受法律的嚴懲!」
仲修偉說著霍然起身,點了點頭,目光掠過白雪那張清純秀美的臉蛋上,探手輕輕拍了拍單濤的肩膀,轉身離去。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