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龍焰連的抗議彆扭又溫柔，「抱著我！」
再次拉她的手環住自己，按住。
等他鬆開的時候，那雙手沒再放開，而是緊緊抱住了他。
龍焰連嘴角浮現出一抹甜蜜的笑容，即使方纔還心煩意亂。只要擁住她，再大的煩惱，都變得不那麼嚴重了，她就是他最好的治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環住她的人一動不動，絲毫沒有感覺。
童天愛當然甜蜜，但……脖子實在有點酸，因為他太高啦！忍不住小聲提醒，「再抱下去，我們就變成化石了！」
「那就變成化石！」
她嬌嗔，「要變你自己變，我可不想當化石！」
「小東西，沒良心！」龍焰連揶揄。這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她，璀璨若星辰的瞳孔漾著淺淡的溫柔。「我先過去了！」
「嗯！好好照顧她！」
「對了！結婚證簽了沒有？」
童天愛一顆小心臟又提了起來，「沒、沒有！」
「沒有？」龍焰連兩道濃眉皺起，足以夾死一隻蒼蠅。
她趕緊編借口，「結婚證不見了！」
「操蛋！你一直在房間，怎麼可能不見？別告訴我變成蝴蝶飛走了！」他的聲音涼涼的，像從地底發出來。
童天愛偷偷哆嗦，「可能、可能不小心掉進垃圾桶，被傭人倒掉了！真的！」
龍焰連白了她一眼，一副「我還不知道你在耍什麼把戲」的表情。「丟了就丟了，反正那玩意兒九塊一本，要多少有多少，我待會讓人送過來，老老實實簽了！」
「結婚的事還有大把時間商量，照顧季小姐最重要，你趕緊去吧！」
龍焰連盯大尾巴狼似地盯了她一陣，才轉身離開。回到季清妍所在的房間，只剩下護士在照顧，其他人怕打擾她休息，都離開了。
他讓護士先下去，自己守在床邊陪著。就那麼一直默默凝視她，眼前浮現出許多過去的回憶。
他們從小在一個軍隊大院長大，他皮得厲害，是院子裡的孩小霸王，而她嫻靜乖巧。
他們一群男孩子打鬧的時候，她總是安靜地坐在旁邊看書。他就惡作劇整她，有一次還把球踢到她臉上，害她犯哮喘。但她從來沒有生過他的氣，總是溫柔如水地對他微笑，包容他。
他知道她有病，不再欺負她，像保護小公主一樣守護著她，曾經發誓要保護她一輩子。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那一層感情羈絆，他會遵守承諾。只可惜，她要的並不是他的保護。而她內心真正渴望的，他給不了。
輕輕撫摸著她髮絲，龍焰連愧疚道：「對不起！我無法給你想要的幸福！」
黑夜過去，溫暖的陽光重新普照大地，傾灑在床上。季清妍被陽光刺痛了眼皮，吃力地睜開雙眼，龍焰連就坐在她床邊。但這幸福感並未維持多久，清醒過來後，一股深深的悲涼籠罩了她的心。
嘴角抿起一抹苦笑，他守著她，只是因為愧疚，那有什麼意義？她不需要他可憐！
龍焰連一手撐著頭睡覺，手一抖，立即醒了過來，見季清妍紅著雙眼睛看著自己，勉強微笑。「你醒了？還不舒服嗎？」
「對不起！我昨天失態了！」
「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我都懂！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她認真地望著他，渴盼一個答案。「如果沒有童天愛，你會和我結婚嗎？」
這個問題，龍焰連也問過自己許多次，他一直不確定。或許，偏向於會，因為他欠她太多！既然最愛的人已經不在了，娶誰都一樣，至少，能讓她幸福！
可他明白，這個答案會讓她抱不該有的期待，因此，他逼自己絕情。「不會！我對你的，不是愛！即使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最後一絲信念也徹底崩斷，好像被人從身體裡硬生生抽去了一根主心骨，近乎毀滅性的打擊，讓季清妍連活下去的力量都沒有了。但她不允許自己這麼脆弱，尤其是在他面前。
她只是默默閉上雙眼，沉吟了許久。再睜開時，又像小時候每次他欺負完她之後那樣，給了他一抹包容的淺笑。「如果是這樣，我祝福你！」
龍焰連看穿她還沒能完全放下，但能得到她的祝福，也算是放心了不少。「謝謝！」
「我可不可以……當你的伴娘？」
他微怔，意外她會突然提出這個請求。
「我從小就幻想成為你的新娘，看來這輩子是沒辦法實現這個願望了！但我希望……至少能參與你的婚禮，成為最美的伴娘！你能答應我嗎？」
原本就是他有愧在先，她再用這種期盼的眼神看著自己，龍焰連怎麼忍心拒絕她這唯一的願望。「好！那你要趕緊康復，當最漂亮的伴娘！」
……
隔天晚上。
童天愛不可思議地低喊，「什麼？她居然這麼容易就妥協？」
這反應可不是龍焰連預期的，不由得皺眉睨她。「聽上去，你很失望？」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太快了！她喜歡你十五年，怎麼這麼輕易放棄，還祝福你？」
就算是名門千金度量大，不一哭二鬧三上吊，至少也該罵『禽獸、混蛋，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之類的。她還指望她當擋箭牌，沒想到如此迅速被攻陷！
龍焰連也頗為意外，只是嘴上不承認，「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麼小心眼，揪著人家一點錯就跟狗似地緊咬著不放！」
「你才是狗！其實，她也挺可憐的！整整十五年呢……換做是我，一定傷心死了！」同是女人，即便沒有經歷過她這般徹骨銘心的愛戀，還是可以感受到她的痛。
「妍妍家世一流，溫柔漂亮，不愁找不到托付終身的對象。」
「愛情又不是看條件！對方條件再好，不是自己喜歡的也白搭。你不是女人，不會明白！」
龍焰連「切」了聲，「還擔心別人呢，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
「我什麼德性？」她撩撩秀髮，自信滿滿。「雖然不是傾國傾城，好歹也清秀可人！」
「就你還清秀可人，得了吧！野蠻粗魯又邋遢，跟男人婆似地，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這話童天愛可就不愛聽了，回嘴。「我要那麼差，你幹嘛死乞白賴纏著要娶我！」
「我眼拙，喜歡重口味不行嗎？」
「你才重口味！你全家都重口味！」
「你就是嘴巴厲害，遲早拔光你的牙！」龍焰連發現跟她鬥嘴還挺有意思，本來亂糟糟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一張緊繃的臉舒展開，噙起似有若無的笑。
「對了，妍妍要當我們的伴娘！」
「什麼？伴娘？是她自己提出的？」
「嗯！我答應她了！」
童天愛急得摀住臉，做小鹿驚恐狀。「天啊！我說她怎麼那麼大度答應，原來是想在婚禮上拿硫酸潑我，我的臉……嗚嗚嗚……」
「你胡說什麼！妍妍不是那樣的人！」
她一臉嚴重，「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女人一旦嫉妒起來，好可怕的，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你沒見報紙上那麼多情殺分屍案嗎？」
「別人我管不著，但我瞭解妍妍。她那麼善良，不可能傷害你！你以後別再詆毀她！」
她就說了這麼兩句，就叫詆毀了？還凶巴巴的！童天愛心裡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我是開玩笑的！這麼認真做什麼！」
「就算開玩笑，我也不樂意聽，以後別再說同類的話！」
她氣結，「你這麼護著她，乾脆和她在一起！娶我幹什麼！我不過開了兩句玩笑，你就這麼凶我。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你這是無理取鬧！」
「你護著其他女人，我這還沒說壞話，你就警告我，半句玩笑都開不得，還說我無理取鬧？龍焰連，你別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