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鄴將照片放到黃狗和螃蟹的面前,等著他們的答覆。//ww :雲台書屋看小說//
黃狗和螃蟹對視了一眼,而後兩人的面色不約而同的鬆弛了下來——坐在羅鄴面前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就算是他們這樣的黑.道大哥,面對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瞳時也有些呼吸困難。
「我當是什麼大事呢,」螃蟹清了清嗓子,笑著說:「原來是找人啊。」他以替人催收高利貸而起家,找人這種事對他來說就像摟草打兔子一樣簡單。「羅哥,這娘們兒欠你多少錢?你給句話吧,要她腿還是胳膊?」
黃狗也沒想到羅鄴結識他們只不過是為了找個女人。但轉念一想又合情合理,照片上的女人雖然有些模糊,像是在極遠之處拍攝的,但還是能夠看出她的婀娜多姿、風情萬種,想必真人一定是位大大的美人。黃狗略微沉吟了一下,「三條腿的變形金剛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多的是。羅哥,如果你想要女人的話……」
羅鄴哈哈一笑,「我就喜歡跟你們這樣的壞人聊天。不過,我要辦的事只有她能幫上忙。」
「那可不一定!」螃蟹頗為不服氣的哼了一聲。在下區,他可是橫著走的人物,「羅哥,不必找這小娘們了,什麼事你只管說出來,我螃蟹都能給你擺平了!」
羅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螃蟹立刻打了個激靈。僅僅是一瞥,就讓這位橫著走的「大人物」瞬間有種被蒸透的感覺。他開始後悔自己剛才說的話了,從羅鄴臉上的表情變化,他看得出這是個不希望他問的問題,當然,他也別指望羅鄴會告訴他答案。
黃狗也感覺到氣氛迫人,有些秘密是他們這種人根本沒資格詢問的。他用手肘捅了捅螃蟹,螃蟹識趣的低下了頭。
「這小娘們,」羅鄴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照片,對螃蟹和黃狗露齒一笑,「是中情局的特工。」
中情局的特工!
螃蟹細細的抽了一口冷氣,額上不禁冒出了冷汗。「中情局啊……」這真有些騎虎難下了,剛才那些信誓旦旦的話,如今全變成了累贅。
黃狗也不由自主的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相比照片上的女人,他更為擔心眼前的羅鄴——能跟美國中情局扯上關係,並且把話說的這麼輕描淡寫,羅鄴絕對大有來頭啊!
正在兩人躊躇時,他們的小弟們爭先恐後的沖了回來,每個人都抱著一大堆麥辣雞翅,整個肯德基餐廳立刻變成了麥當勞的海洋。
羅鄴站起身來,笑嘻嘻的接過雞翅套餐,分給螃蟹和黃狗一人一份。「來吧,我請客。等事成之後,我會像模像樣的再請你們吃一頓。」
黃狗捏著溫熱的雞翅,困惑的問:「羅哥,我們應該去哪找這個小娘——」突然意識到這種稱呼只有羅鄴才能叫,連忙改口說:「去哪找這位小姐呢?」
「明天下午五點,京華機場。」羅鄴一邊站起身來一邊說:「我不方便露面,你們就派小弟去遞個話給她,說:羅找她。」
螃蟹一看羅鄴要走,急忙跟著站起來問:「那到時候我們怎麼找你呢?」
「我會主動來找你們的,」羅鄴笑了笑,「到時候,我還要請你們吃飯呢。」
接著,他信步走到點餐區,拿出兩份套餐,放在已經看傻了眼的女服務生面前,頗為紳士的說:「不好意思,讓你們受驚了。」說完之後,他又壞壞的挑了下眉毛,讓兩名女服務生不禁懷疑他說的究竟是「受驚」還是「受精」。
頭也不回的走出肯德基後,羅鄴的心情並沒有比之前輕鬆多少。找**幫忙遞話給中情局特工,只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可隨之引發的連鎖反應,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四年前,他脫離「公司」之時,曾秘密的將一個恆溫箱留在了美國,在那個長兩米寬一米的箱子裡,裝著跟他命一樣重要的東西。想要不被打開檢查而通過海關,就只能求助中央情報局。
要不是這樣,他才不想招惹照片上的漂亮女人呢——她就是一條蛇,色彩斑斕的美女蛇,一旦被她纏住,想要逃生可就難上加難了。
一邊思索著,羅鄴一邊打開了防盜門。
這是一套三室一廳的合租房,只有他一個房客,剩下兩間住的是房東和她五歲半的兒子。這個單間在京華市來說相對便宜,每個月只要五百塊,包水電費。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房東大姐是個離異少婦——
推開房門後,羅鄴發現客廳的電視機還開著,屏幕裡的女演員正不遺餘力的推銷著「998」產品。房東姜雲夢只穿了件紅睡衣,斜躺在沙發上發出細細的鼾聲。睡衣上的一根肩帶已經脫落,酥軟畢現。
羅鄴輕輕笑了一下,故意沉沉的合上了門。
姜雲夢並沒有睡死,悶響立刻使她警醒,她眨了眨惺忪的雙眼,待看清楚面前是羅鄴,這才莞爾一笑,淡淡的說:「你回來啦?」
羅鄴覺得很溫馨。許多年前,他盼望這一生能有一個女人無論多晚都躺在沙發上等他,並對他說一句「你回來啦」的話,可當這一天真的出現時,他卻只是從容的一笑,「回來了。」他把手中的麥辣雞翅套餐抬了抬,「這是給你和小東帶的。」
姜雲夢扶正了肩帶,向後抿了抿壓壞的頭髮,想到剛才自己的睡姿和窘態都被羅鄴看在眼裡,臉上不由得像火燒一般。「放茶几上吧。」她細聲的說道。
姜雲夢今年剛剛三十,懷孕時她丈夫有了外遇,兩人協議離婚,那時候她孩子還沒有出生,她分得了這所破房子和孩子的撫養權。她本以為日子會平平常常的過下去,可當她生下個男孩時,她的前夫就三番四次的來找她討要兒子,有一次甚至對她拳腳相加,大打出手,她一個弱質女流,根本無法反抗,只能緊咬著牙關,死死的將孩子護在懷裡。
也正巧在那個時候,羅鄴來租房子,看到這一幕,笑嘻嘻的攬著她前夫的肩膀出門聊了幾分鐘,自那之後,她的前夫就再也沒騷擾過她——再也沒有。
雖然她並不知道羅鄴跟她前夫「談」了什麼,也不想把單間租給一個陌生男人,但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保護的時候,羅鄴的出現就彷彿是救世主一般。出於對羅鄴的感激,她才最終決定將房子租給羅鄴。
第一年裡,她對這個嘴角始終掛著壞笑的年輕人抱著警戒的心態,第二年裡,她開始覺得羅鄴一點都不壞,第三年裡,她心裡的某種情愫在瘋狂的滋長著,她開始依賴他,開始把他當做自己生活的一部分,開始每天每夜的等他回家——到了現在,她倒期望真的能跟羅鄴發生點什麼,她甚至不止一次的幻想過羅鄴衝上來,把她攬在懷裡,然後像對待愛人一樣親吻她。
她是一個矜持的女人,可越是矜持,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瘋狂的念頭就越像緊箍咒一樣折磨著她……
羅鄴將麥辣雞翅一股腦的堆在茶几上,「晚安,姜姐。」說完,就轉身朝自己的單間走去。
「嗯,晚安。」姜雲夢恨這個稱呼。她抿了抿嘴唇,突然快速的說道:「等等,羅鄴——」
羅鄴回過頭,「有什麼事嗎,姜姐?」
「沒、沒什麼——」姜雲夢突然被羅鄴的眼神弄的心慌意亂,她按住狂跳的心臟,故作鎮定的說:「你那屋沒有暖氣,晚上肯定會很冷,實在不行……你、你睡客廳吧。」其實客廳的暖氣並不比單間要熱多少,不過這好歹是第一步。
羅鄴笑了笑,「我習慣裸睡,萬一嚇著姜姐那就不好了。」
「我不介意的!」姜雲夢脫口而出,甚至來不及掩飾語調中的迫不及待。說完之後,她也覺得這話有些不妥,臉刷的一下又紅了起來。
羅鄴頓時覺得有趣之極,他興致盎然的挑了挑眉毛,壞笑的說:「那——要不要我直接搬裡屋?」
姜雲夢嗔怒說:「淨說些不著調的話!」她希望羅鄴口中的事情變成現實,但卻沒有膽量承認。
「哎呀,我是說搬到裡屋跟小東一起睡。」羅鄴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說:「姜姐,你想哪裡去了。」
「我……」姜雲夢恨恨的瞪了羅鄴一眼,「算了,不理你了,成天沒個正形,我去洗澡睡覺了。」說完,起身走進了浴室。
羅鄴也回到了自己的單間。他平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盯著天花板,重新開始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作為脫離「公司」的殺手,這四年來他隱藏在這座人口最多的繁華都市之中,可一旦跟中情局搭上關係,日後就不會有安寧日子了。他不能繼續住在這裡,這會連累姜姐和小東——
「啊!」浴室方向傳來一聲驚呼和摔倒在地的悶響。
羅鄴蹭的一下從床上跳起,身法如鬼魅一般迅速,抬腳踹開了浴室的門。
花灑還噴著嘶嘶作響的熱水,姜雲夢一絲不掛的倒在地板上,已經失去了意識。
羅鄴一個箭步衝到姜雲夢身邊,快速的用雙指探查了一下她脖頸處的脈搏,發現她只是暈厥了過去後,才起身將花灑關掉,扯來一條乾燥的浴巾,蓋在姜雲夢的身上,將她抱出了浴室。
她的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香味,皮膚白皙緊致,腰肢細軟彷如無物,一點都不像是生過孩子的少婦。
她微微的睜開眼,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困惑的朝羅鄴問道:「這是哪?」
羅鄴將她平放在床上,替她擦乾髮絲上的冷水,「這是你的臥室,你剛才洗澡摔倒了,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來。」
「不——」姜雲夢一把抓住了羅鄴的手,「我沒事,你別走……陪著我。」
羅鄴微微一怔,但很快的回答說:「我不走,就陪在你身邊。」他用空著的那隻手捋了捋姜雲夢的長髮,「睡吧。」他溫柔的說道。
姜雲夢不想這樣睡過去,可被撞擊過的腦袋昏昏沉沉,她掙扎了幾下,倦意就像洪水一樣席捲而來。
這一夜她睡的很舒服,幾乎是這一生中,最舒服的一覺。
當她睜開眼時,牆上的時鐘已經顯示是下午兩點鐘了。她發現自己手裡還抓著羅鄴的大手,為了不驚醒她,羅鄴竟然保持了這個姿勢一整天。
「你醒了?」羅鄴微笑著問道。他坐在陽光處,笑容加上陽光,說不出來的迷人。
姜雲夢臉色漲紅,鬆開了羅鄴的手,「抱歉,昨天晚上讓你費心了。」
「別客氣嘛,」羅鄴壞笑著說:「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到了。」
姜雲夢嘴角動了動,卻沒有開口叱罵羅鄴的不正經。「跟你在一起,我覺得特別安全。」她像著了魔一樣說出了真話,並且一點後悔的意思都沒有。「謝謝你。」
羅鄴臉上的表情變得令人難以捉摸。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臂。「好了,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今天還有事,晚上見。」
「嗯。」姜雲夢輕輕的應了一聲。
從姜姐的房間裡走出來,羅鄴就立刻聯繫上了黃狗和螃蟹。兩人紛紛表示自己的小弟已經把整個京華機場包圍了,只要照片上的女人一露面,保證能收到信息。
羅鄴跟他們約了個地點見面,然後匆匆走出家門。
終於,要見到照片上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