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江山 第三三六章 為善政忙奔(中)
-    婚禮結束後,陳恪終於有時間,和兄弟們坐下來好好聊聊了。◎聰明的孩子記住 超快手打更新 .◎

    這天,他在外宅設宴,邀請大郎二郎四郎五郎和他們妻兒一聚。吃完飯,女人和孩子們,到後花園中賞玩,兄弟六個則在書房中喫茶說話。

    坐在上首的大郎陳愉,與二郎同科及第,先是外放德化縣尉後升為桐城知縣,今年考滿,轉任廣西桂州轉運推官,參加完婚禮,便要去上任了。

    「聽說是廣南西路王漕帥點名要我。」大郎端莊穩重,不苟言笑,不愧是陳希亮的好學生:「怕是看在三郎的面子上吧。」

    「去廣西雖然苦一點,但做官能痛快些。」陳恪笑道:「一來天高皇帝遠,二來,咱們兄弟在那裡,還有些善緣。」

    「我看你話裡有話啊。」大郎笑道:「聽說你這邊吃緊,還以為會設法把我調回京裡呢。」

    「呵呵。」陳恪笑笑道:「確實是吃緊,但這個級別的爭鬥,我們都得在邊上看,弄不好還會被殃及池魚,所以還是有多遠躲多遠,至少將來兄弟們被發配嶺南,還有個能投靠的不是?」

    他這個笑話一點不好笑,眾兄弟聞言心咯登往下沉。他們看到陳恪的盛大婚禮,官家夫婦和滿朝公卿都是座上賓客,還以為陳家的好ri子到了呢。

    「三郎這話,不是危言聳聽。」二郎皺眉道:「一旦要是那位上去,這大宋朝就沒有我陳家的立足之地了。」

    「所以,你讓我去廣西,讓四郎去福建、讓五郎去陝西……」大郎有些明白了。陳慵在福建路當縣令,五郎則在綏德軍當軍事推官。

    「是。」陳恪點點頭道:「而且六郎也要離京了。」

    「六郎?」大郎瞪大眼道:「你徹底放棄舉業了?」

    「早就沒指望了,這半年被關在家裡,」六郎嘿然笑道:「再不放我出去,我自己也得翹家了。」

    「你要去哪?」

    「出去轉轉。」六郎笑笑道:「我跟李繁商量好了,他這次離京。帶著我一起走。具體去哪,還得聽他安排。」

    「不當官也好。」四郎歎口氣道:「不然咱們陳家就像放在一個盤子裡的雞蛋,實在太危險。」

    「所以我就去當那個盤子外面的雞蛋。」六郎嘿嘿笑道:「等你們混不下去的時候,就來投靠我好了。」

    「省省吧。」陳恪啐他一口道:「你能照顧好自己,我就謝天謝地了。」

    「說來說去,到底勝算如何?」大郎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雖然要未雨綢繆,但誰願意從風光無限的滿門仕宦,變成淪落天涯的喪家之犬。

    「真得說不準。」陳恪緩緩道:「以目前的形勢看,我們的實力在飛速增長。已經不再是勢單力孤了。」頓一下道:「可是,對方的實力也在增長,雖然沒有我們快,但人家太大,短時間內,咱們是追不上的。」

    「官家才五十歲,」大郎輕聲道:「還有的是時間讓咱們追。」

    「問題在於,你能看到這一點。他們也會看到。」二郎沉聲道:「現在。三郎和他那位快速崛起,某些人已經慌了神。他們不可能不反制的。」

    「如何反制?」大郎問到。

    「兩條路,一個是大力打壓,一個是盡早定局。」陳恪分析道:「前者的可能要小些,因為這大宋朝,畢竟還是官家說了算。而官家最忌諱的就是黨爭。所以為了避免給官家造成不良印象,大家都盡力保持一種良xing競爭的局面……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那麼他們如何盡早定局呢?」大郎沉聲問道。

    「無非就是通過那些素有聲望的大臣上書。」二郎道:「三年前,那一撥聲勢浩大的勸諫。換來了宗室學堂的開辦,後來宗子們學成,他們又繼續施壓,換來了最優秀的五人御前觀政。可見官家是一直在讓步的,但一讓再讓,可供寰轉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小。他們沒有理由不再接再厲,徹底確立那人的地位。」

    「是的。他們就差最後一步了。」陳恪點頭道:「可我們還早呢。所以我們最需要的是時間。」

    「官家的態度也很重要。」四郎輕聲道。

    「是一碼事。」二郎道:「我們能得到時間,就說明了官家的態度。」

    「所以說,懸而未決拖得越久。」大郎道:「局面就對我們越有利,是麼?」

    「現在看來,是這樣的。」陳恪點頭道。

    「聽說汝南郡王快不行了。」六郎突然冒出一句道。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陳恪歎口氣道:「你們想過,他一旦去世,會怎樣的後果麼?」

    「對我們來說,應該是好事吧。」四郎緩緩道:「那位之所以能得到很多大人物的支持,很大程度是因為汝南郡王的關係,他一旦去世,對那位的打擊,肯定十分沉重。」至少很多人,就不需要受往ri情分的羈絆,重新做出選擇了。

    「還有更現實的。」二郎道:「一旦他去世,那位就要守制三年!」這三年裡,趙宗實就相當於冬眠了。

    「這不正是我們所需的時間麼?」大郎眼前一亮道。

    「可他們會給我們這個時間麼?」陳恪冷笑道。

    「是……」這下大家都相信陳恪的話了。趙宗實確實不能等了,近期必然有大動作。

    「他必須趕緊和北海郡王擺脫父子關係,否則什麼都是白搭了。」大郎沉聲道:「但他如何才能做到?老父行將去世,誰敢有此動議?這可是有悖人倫之舉啊!」

    「不,有一個人不怕。」陳恪搖頭道。

    「誰?」眾人一齊問道。

    「北海郡王……」陳恪幽幽道:「事到如今,他們的選擇,已經很少了,我估計,北海郡王一定會,親自促成這件事……」

    書房中安靜下來,眾人被陳恪的推論,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也不要太過擔心,」陳恪微笑著安慰道:「世上的事情,就怕想不到,只要想得到,就會有辦法。」

    眾兄弟默默點頭,他們現在明白了,這些事情確實不是自己可以關心的,還是各安其位,等待靴子落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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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兄弟們,陳恪一家子卻沒有回去。府上的跨院原先感覺挺大,可是家口一多,便顯得擁擠了。

    而陳恪的外宅,坐落在城西金梁橋街路東,汴河河畔,是萬金難求的黃金地段。原是大宋開國功臣劉守忠的府邸。劉守忠乃是太祖皇帝的義社十兄弟之一,當年被杯酒釋兵權,當起了富家翁。

    然而交出軍權的結果,他就是被太祖、太宗朝崛起的新貴,徹底擠出歷史舞台。劉家子弟坐吃山空,自然難逃『富不過三代』的魔咒。如今傳到劉守忠的重孫輩,已經住不起這麼大的宅子,便央人出售祖宅,想換些銀兩搬到別處居住。

    正好那時,周定坤奉命物se宅院,便以三萬貫的價格拿了下來,比給蘇家買的還便宜。

    便宜自有便宜的道理,這院子剛盤下來時,已經破敗不堪,西廂房都塌掉了,根本不能居住……當然,是對陳恪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所以三萬貫,只是買了個地皮而已。

    而且僅就地皮來說也不算大,『只有』八畝。畢竟太祖朝時的人們,還沒有現在這樣的奢靡成xing,所以哪怕是開國功臣的府邸,跟現在動輒十幾二十畝的巨富豪宅相比,也只能算是中等。

    陳恪買這棟宅子,就是為了婚後生活之用,周定坤自然要jīng益求jīng,他請到了汴京有名的畫家兼建築師崔白起草方案,經陳恪同意後,便聘崔白為營造總管,負責籌劃起造。

    開年之後,各行匠役齊集,土木磚瓦、土木磚瓦之物,通過汴河移送就位,工程正式開始。

    他們先令匠人把原先的房舍院落盡數拆去,外牆也修葺一新。然後在府中大興土木,除了建築房舍之外,還堆山鑿池、起樓豎閣、種竹栽花……畫家設計師建造的宅院,自然要跟畫一樣了。

    好在原先府中的山石樹木俱有年歲,如今買都買不到,自然能用就用。且府中原先亦有荷塘,只是久不治理,淤塞成平地了。重挖之後,發現竟然是一股活水。這讓崔白十分高興,對周定坤道:「這宅子風水原本極好,就是因為沒有活水,才每況愈下的。原來只是堵塞了,倒是給咱們省事兒了,無煩再引!」

    這使工程進度大大縮短,等陳恪從遼國回來,主體建築基本竣工。為了能讓他婚後就搬入新居,周定坤開出雙倍工錢,令工匠們加班加點,終於在十天前完工,又抓緊時間擺設傢俱,直到昨天,才算是達到入住狀態——

    分割——

    雖然寫得慢了點,但我今年過年不會斷更的……年前,我還要把賬還清。應該是欠四更的說(我知道,還有兩更的新債。先還完老債再說吧。)

    大年關的,欠債的壓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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