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剛才的炮襲聲音就是由這裡發出的?可惜我不是炮兵觀測員特種兵,要是懂得炮位觀測就好了。**」楊茂德想。
這裡敵人太多了,不安全,他正要離開,瞥眼間卻又看見那個炮陣地山腳下突然鑽出許多人來。「還有山洞?」他想。從這裡看過去,草太密了,看不到洞口。正要換一個地方看仔細,霧又來了。
突然之間地動山搖,炮彈呼嘯著飛過上空,落到楊茂德身後的高地上去,響起劇烈的爆炸聲。這一次地皮抖動得更加厲害。濃霧中,楊茂德只看到炮口的焰光明滅閃爍,有一種奇異的淒涼之美。也許自己人中不幸者會犧牲在這片幻化的淒美之中?
楊茂德呆了一呆。他對此無能為力。
好像起了風,這一陣緊密的霧,很快就要散了。炮襲突然停止,楊茂德感到眼前霧絲突然拉開,他看到剛才出來的那些蘇軍很快將大炮推進山洞裡去了。等到五分鐘後霧氣散盡,那裡什麼也看不到了。
「太狡猾了,也太有經驗了。回去一定要把這個秘密告訴給指揮官,派人來這裡弄坐標,呼喚炮擊,消滅這個敵炮陣地。」
大壩子這裡的彈藥物資東西發送搬運完畢,剩下的人不一會兒也從這裡壩子跑去了那裡,進洞裡去不見了。
「好厲害,在這裡打炮,躲藏得又快,誰能發現?同時這裡還是一個巨大的彈藥庫……」他暗暗地想著。
楊茂德記得剛才那兩個護送他下山來的戰友說的出了山谷後往左邊上山,就是己方陣地。看來他們說的沒錯。敵人的炮襲,印證了這一點。不能再往前去了,說不定走著走著,不幾天就深入到蘇軍後方深處去了。要是只顧埋著頭走。突然之間發現腳下踩著了平原,那就得要飲馬莫斯科,回不了頭了。
他開始轉而上山。剛上到半山腰,就看到一頂頭盔在一條戰壕裡一晃。看到自己人的頭盔,他已經不再完全相信是自己人,就像蘇軍不能憑著自己手中的蘇聯原裝「**莎」就判定他是自己人一樣。他斜斜的上去,想要繞過這道戰壕。
翻上一座山包,他潛伏在一叢灌木後。等待著戰壕裡的動靜。戰壕就在旁邊,隔著不到十米。山包下面是荊棘,看過去遠遠的一大片,不好通行。現在只能上到這裡來。能無聲無息順著戰壕外邊爬過去就好了。這段戰壕不應該很長,繞到盡頭,就可以繼續上山。那頂頭盔一直都沒有動靜,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要弄點響動。是敵是友,將之引出來,這樣主動權就cāo控在自己手中。是敵軍就毫不客氣的給幹掉,是友軍則打聽一下邊防團駐防哪裡。
他撿起一塊石頭。望著戰壕裡扔去。「噹」的一聲,那塊石頭落入戰壕後。不偏不倚,正好給打在一頂鋼盔上。發出響聲。裡面傳來一聲俄語的惡聲叫罵,是敵人!
不一會兒,從楊茂德的左邊方向探出一顆腦袋來。楊茂德眼疾手快,「嗒嗒嗒……」放了一梭子過去,打得鋼盔「當當」亂響,掉下去了,不知人有沒有中彈斃命。這時候右邊一人大叫著殺過來:「我**!我的鋼盔啊!壞了壞了!給打壞了!」
那麼愛惜自己頭盔的人,又是這種公鴨嗓聲音的,除了班上的「周扒皮」周chūn富以外還會有誰?楊茂德聞言大喜過望,找到自己部隊了!他心中激動不已,爬起來,趕快向戰壕衝過去。他怕周chūn富沒命的衝過來,萬一敵人沒死,要吃虧的。只見周扒皮速度比他還快,在半腰深的戰壕裡邊跑邊罵邊開槍,一副心疼自己寶貝東西不已的模樣。楊茂德聽到自己左邊戰壕裡槍聲響了兩下就沉寂下去了。這邊周chūn富一下子也不見了。楊茂德心裡暗叫一聲不好,兩大步衝過去,還沒跳入戰壕,就看見戰壕裡倒了一名蘇軍,坑道口另一名蘇軍趴著在地上,引燃了手榴彈要扔。那邊周chūn富也趴著,對著他猛烈開火。楊茂德還沒來得及開槍,看見手榴彈掉在了蘇軍身旁,戰壕太低,他趕緊臥倒。
手榴彈的爆炸將坑道口炸塌了半邊,裡面傳來幾聲悶悶的叫聲。**楊茂德爬起來,跳入戰壕,堵住坑道口,往煙霧中打了一梭子。裡面又傳來了慘叫聲,楊茂德再往裡面扔了顆手榴彈,閃身一旁。
戰鬥結束了。硝煙霧散去過後,周chūn富才用他那特有的公鴨聲音大叫一聲:「排副?你還活著!?」楊茂德往周chūn富胸口一拳打去:「你剛才那麼不要命的跑幹什麼?有金子搶嗎?」周chūn富撿起鋼盔,摸著彈孔,心痛不已:「你給打凹進去了,三個眼子呢。這傢伙剛才在霧中帶了十五個人來偷襲,把我的這東西給搶了,我追,追到了這裡,一路上幹掉了他們四個,在這裡才找到他。」說著,死命往旁邊的搶他頭盔的傢伙死屍頭部踹了幾腳,一邊大聲咒罵:「我**,搶我東西……」
周扒皮的東西,是能夠亂搶的麼?排裡的人,連裡的人,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東西萬萬不可動。居然搶他的東西?除非你不要命了。
楊茂德問:「到底怎麼回事,說說。」周chūn富說:「走,回去陣地,邊走邊說。你來了就好了,大家一個不缺。老子這個班長,這兩天cāo心的事情可多了。」
楊茂德嘿嘿一聲:「大家都沒事?太好了!他娘的,***蘇聯紅毛子。」他想了想,又問:「陣地有多遠?」周chūn富用手一指:「就在上面。」
周chūn富邊走邊說:「剛才山上霧氣太大了,蘇聯人突然搞炮襲。今天是第四次了。炮襲一停,就有十五個傢伙來偷襲,***些硬是摸到了老子們前沿二十米,利害哦。被老子們打得雞飛狗跳。丟下了七八具屍體,要逃走了。我就想多撈點,追出來,不小心摔倒了,頭盔就滾落下去了。等我爬起來,原來被剛才那傢伙撿起來戴上就跑。好處沒撈到,反而丟了東西,我就猛追哈。身後好像有幾個戰士跟來了,隨著我追了一陣,失散了,不曉得這會兒回去了沒。」
楊茂德嘿嘿嘿笑一陣。說:「我說老周,跟你搭檔打仗沒得說哈。」
周chūn富問道:「大家都只以為你光榮了,哪曉得從你摸到蘇聯人那邊去了,從這邊山下爬上來哈。搞死了幾個人?」
楊茂德笑著說道:「蠻多,接近三十個。」
周chūn富歡喜得跳起來:「哇哈。那麼多,發財了哦。」
「周扒皮,你剛才追出去撿到金子啦嗦,格老子。聽你口氣,歡天喜地的。」
「是不是你撿炮彈殼賣廢鐵呵?賣了多少?」
「別一個個的貓在戰壕裡不出來哦。看看誰來了?真的發財了哦。」
「你們別***大聲吵吵嚷嚷,太累了。老子要睡一覺哈……」
「排副?排副來啦!!大家快出來,排副來啦……」
「哇哈哈!排副真個回來了!」
「格老子,哄人的嗦?」
「就是哈,做夢,排副昨天被炮襲擊時人就已經犧牲了呵,你們別***吵太大聲音,老子要好好休息一下啦,幾天幾夜沒睡過,受不了啦!」
「咦爾,真的是排副嗦,快起來看哈,真格的排副回來囉!」
楊茂德一躍跳入戰壕坑道口,看見他了的幾個戰士,全呼拉一聲湧了過來,不相信的戰士這時候也都跳了起來,圍上去了。周chūn富看見自己落後,慌忙將將戰利品全丟在地上了,跳入戰壕,一起過去抱住,一大幫人在狹窄的坑道口裡擠擁作了一團。
排長劉小寶聽到這邊吼得利害,慌忙從掩體裡出來,周chūn富站在最外圍,擠不進去,這時只得回過頭去:「排長,你不知道,咱們發財了。」
大家早就聽到排長聲音了的,這時候就一齊散開,閃出一個空間來,讓排長視線無阻了。楊茂德嘿嘿一笑:「排長!」啪一下敬了一個禮。排長嚇一大跳,一個閃讓:「格老子,真是大白天見鬼了,你們嚇老子啊?弄張排副的畫兒貼臉上……龜兒子們,你們是不是都來作弄老子的?」
楊茂德又嘿嘿一笑:「排長,是我!」
排長仔細一看,險些跳了起來:「我靠!」
「你***,老子還以為你死逑了。排裡就少你一個,害老子想起來就難受……昨天連裡傷亡太慘重了……嗚嗚……」排長奔過去,竟抱著他哭了起來。這一來,大家也都跟著哭了起來,掃去了剛才的高興了,嗚嗚聲響成了一片。排長回頭吼道:「你們哭什麼哭?現在排裡一個不缺,老子不哭了!誰都不許再哭!」回頭又說道:「老楊,你不知道啊,昨天戰鬥打得很慘烈,連裡其他排都死得很慘,現在就咱們排裡沒事,一個不少了。走走走,趕快去連長那裡報道。周扒皮,你剛才說什麼發財了?」
周chūn富笑道:「剛才我追那幾個人下去,到半山腰碰見了排副,他從蘇聯人那邊山下爬上來,你問他搞死了多少人?三十多個哦。剛才在下面戰壕裡打死的四個還不算呢。」
「靠!」全班戰士都驚叫踴躍起來,一起跟著周扒皮喊:「發財了,發財了……」排長死命搖動著他,將他手腳渾身上下都拍打過了,確實還好好的,一樣東西沒少著。
「好,好,好!發財,發財,大家一起發財。這回連裡沒虧本,雙倍找回來了。咱們趕快去連裡,跟連長報道。昨天暗夜裡敵人來偷襲,訓導官在這裡負責指揮,一發炮彈落下來,負了傷,火大得很,送下火線回戰地醫院去了,老子還得在這裡頂著。」
楊茂德點了點頭:「排長,我有重大敵情要向你匯報。剛才我從下面摸上來,在山腳下發現敵人一個炮兵陣地。看樣子那裡還是個彈藥庫。」
排長說:「啊?那就趕快走,去跟連長說。」兩人爬出戰壕,向山上走去。
周扒皮仍然歡天喜地的,跟在後面要一起去。排長說道:「你去湊啥熱鬧,你在這裡指揮,老子們去一陣兒就回來了。」
周扒皮連聲說道:「要得。排長,那你們快點回來哈。」
一排傷亡幾近於沒有,所以擺在最前沿南邊的山嶺突出部陣地,遲滯敵人進攻。二排、三排的人馬損失近一半,三排陣地跟三營相連,二排陣地跟23648團一個連隊相連。連部揮部在山頂高地偏東南的次高地。排長帶著楊茂德向上邊走邊說:「到連部過那邊去要近一些。但那邊在對面敵人的封鎖線內,只能走左邊上去,路要遠一點。」上去走了差不多十多分鐘,通過了幾個哨位。終於到了高地上,只見樹枝全倒,枝丫光禿禿,高地上一片焦土,有些地方燒得焦黑。戰地已經打掃。看不到一具死屍,這一刻高地上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但戰壕交錯縱橫,密佈如蜘蛛網。
「這是121團一個連的防守高地。昨天我們連本來沒多大傷亡,奪下前面的次高地後協助攻打這裡。結果就多死了二十多個。蘇聯人在這裡戰壕挖得太深了,坑道也用原木加固。攻打時很艱難。」
楊茂德看見前面戰壕裡有人在用鐵鍬揚棄泥土,拍打在戰壕邊沿。整個高地已經沒有明顯的彈坑,山頭可能給削去了幾十厘米。戰壕裡挖出來的泥土都高高的堆著,從看到第一個人開始,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人在戰壕裡繼續深挖加固。
順著這戰壕走過去,兩分鐘後,就到了連部的後面。楊茂德看到下面一座草房子,比昨天的那兩座都小,上面給蓋著厚厚的樹枝和草。走下去的時候,排長叫了一聲,不大一會,文出來了,從草房子進口閃過身子來看清了來人,這文就趕忙縮回身跑進去了。楊茂德聽得他大喊:「連長,是三排長帶著排副來了。」
剛轉到草房子門口,楊茂德就看到連長從裡面坑道口奔出來,一面說:「靠!你沒死?回來就好了!老子還以為你走散了,落到敵人手頭了。」楊茂德趕忙立正敬禮:「報告連長,我沒事,回來了。」
「連長,我有重大敵情要向你匯報。」楊茂德接著說道。
「你只管講。」
楊茂德報告了發現蘇軍隱蔽炮兵陣地的事,「連長,是不是別忙著上報,等晚上我們再去摸一摸情況,紮實搞他一下。報告上去了,說不定營裡團裡就不准了。連裡犧牲很多,我想報仇。再說,那地方炮不好打,還有洞。我們搞偷襲,用**包,將洞口炸掉好了。」
「那就是真的可以做這個大買賣了!但我還得要報告上頭……」正說著,電話響了。
很快有人洪鐘般大喊:「報告連長,電子戰部隊的人來了!出來個人接待哈。」連長馬上從地上站起來:「來了來了!」
楊茂德剛轉身,就看見幾名戰士簇擁著兩名軍官向著這邊來了,有一名軍官還是女的。楊茂德看到那個美麗熟悉的倩影,心下不由得一陣慌亂。
慕容雪!
她不是飛行員嗎?怎麼會和電子戰部隊的人在一起?
突然間,楊茂德心中浮出了一個怪異的想法,這個想法雖然荒誕,但卻最貼近真相!
楊茂德溜到了草房子外面,他看到那些男兵都很高大,威猛得很。
「楊茂德?!哪去了這會兒!趕緊的出來!有事兒問你!」連長發現楊茂德不見了,大聲的喊了起來。
楊茂德剛要起身過去,冷不防
「排副,你褲子那裡是不是通了?看著好不雅觀哩!」周扒皮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笑著指了指他的褲襠。
大家聽到了,目光一下子全指向要茂德褲子那裡。
連長一看,慌了:「我說,你中槍了曉得不?打通了,打通了,那玩意兒還在不在?」周圍的戰士們聽到這全都哈哈大笑起來,那個女軍官羞得滿臉通紅,尷尬萬分的站在那裡。
「你個笨蛋!**給打著了你都不曉得?醫務員!……格老子,醫務員跑哪去了!」
文報告說:「報告連長,衛生員到一排陣地駐防去了,那裡最接敵,你昨天下午派他跟訓導官一起去的。」
「我靠,老子怎麼忘了。楊排副,你說說,東西還在不在?」
楊茂德臉變成了豬肝se,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在,在,在,沒事!沒事!昨天白天打的,一點事都沒有。」他不由將兩腿緊緊夾住了。
「文,你過去給排副弄弄,有女戰友在這的不方便。」
戰士們只是哈哈大笑。一排長說:「笑啥子笑?」跟過去,在楊茂德後面,與文一前一後,夾著楊茂德進了草房子。
「這回笑死人了,你們趕忙搞條褲子來我穿。」楊茂德急道。
文咧了咧嘴:「現在哪裡有?這樣,我這裡有針線,幫你把洞穿的地方穿連起來得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