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間換下悶熱的雪山服後,原是打算親自送二百五十一號去見蒙塔洛的,但師兄卻一把拽住我,使了個眼色道:「老頭子正在招待他們,長輩之間的談話,我們做晚輩的不方便在場,還是讓埃菲爾帶去好了。」
「是啊,主人,有我陪二百五十一號去就夠了。」埃菲爾也異常非常乖巧地笑道:「你就先陪著你師兄聊聊天吧!」
看著他二人這一唱一和,也不知到底有什麼蹊蹺,我不由皺眉道:「可蒙塔洛畢竟是我帶來的客人,我不在場的話,似乎不太好吧!」
「唉呀,你還怕我們會揍他一頓不成?」埃菲爾瞪了我一眼,抱起二百五十一號便進了電梯。
「……」我無語地看了一眼在旁邊好奇地在埃娜身旁聞來聞去的德米洛,不解地問師兄道:「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師兄將我拉到一旁,苦笑道:「你自己闖了這麼大的禍出來,居然還問我們到底出了什麼事兒?老頭子都快被你給氣死了,你要現在去見他,恐怕就算你那死去的爹媽在場,他都能毫不給面子地當場執行家法啊!」
我聽得愈發迷糊,納悶道:「到底怎麼了?!我……我做錯什麼事兒了?難道不該招惹暗影龍騎團麼?」
「當然不是……他氣的是你小子不聲不響地就去救人,要不是埃菲爾感應到你出了事兒,恐怕他還一直蒙在鼓裡呢!」
「……」我聽得有些茫然,想了片刻道:「奇怪,以前我好幾次險死還生的時候,他不也都不知道的麼,怎麼這次就氣成這樣?」
「還不是因為這次你小子帶著阿湘和月丫頭一起跑去送死了麼!」師兄無奈地衝我翻了個白眼,「他老人家覺得你小子只是想在美女面前逞英雄,才會這麼魯莽地跑去救人,而且為了不讓別人搶了自己的風頭,還刻意暗中行事,結果差點送掉小命。你若是為了救朋友才不幸身死,我和師父縱然悲痛,卻也為你感到驕傲;可你若只是為了出風頭逞英雄才死的,哈哈哈……」師兄乾巴巴地笑了數聲後,搖頭歎道:「那可就徹底成了個笑話了!」
聽師兄這麼一說,恍然大悟的我立刻滿頭冷汗。雖說我本意並非如此,但若從師父的角度看來,還確實就是這麼回事兒……
正惶恐不安地盤算著該如何向師父解釋,卻聽師兄又忍不住哭訴道:「唉……別說這次你要倒霉,連我都給老頭子罵了個狗血淋頭。他老人家是認定了我就是罪魁禍首啊,還痛心疾首地說當初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兔崽子如今會變得如此貪慕虛榮、逞強好勝,定然是被我這個渾身銅臭味熏天的混蛋給帶壞的,早知如此,當年根本就不該讓你下山,如此還能保證我這個萬惡之源無法靠近你三百公里之內……我心說我冤枉啊,我除了有苦口婆心地勸說你去努力掙錢養家餬口外,可就再沒敢鼓吹過任何不利於青少年身心健康發展的言論了啊!」
我很是同情地看著師兄,搖頭苦笑道:「放心,我會跟師父解釋清楚的,就算解釋不清,被執行家法的時候也絕不會連累師兄你的……咦?我們神戀派的家法到底是什麼啊?」
「這個……」不知為何,師兄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呆滯,低下頭看著牆角,吶吶道:「剃光頭髮和眉毛,然後去廟裡抄經,期間不得與任何人交談,還只能吃素,不能抽煙喝酒,偷懶打盹被捉到的話,罰跪三小時。」
聽他說得這般詳細,明顯是曾親身經歷過,我不由好奇道:「你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才被執行家法的?」
「買了三萬銀魯克的地下博彩彩票,結果半毛線都沒中。」
「三萬?!這麼大手筆?!」我驚訝道,可轉而一想,這似乎也沒什麼錯啊?
「還好吧……找高利貸借的錢……當然,在得知放貸的和賭莊是一夥的後,我就很高興地把他們一起挑了……一共四十餘人,全被我送進了醫院,還意外繳獲了二十多萬賭金。」
「咳咳咳咳。」我立時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唉,當年年少無知,而且也是窮瘋了心,才會去搞地下博彩。」師兄唏噓不已道:「那個年代也流行這東西,天天新聞裡都在播報哪哪哪有人買彩票中了大獎,一夜暴富云云,滿大街都是各色彩票站點,網上只要是個論壇都有神棍在預測彩票。在那種氛圍熏陶下,你師兄我當時苦哈哈的一個月領著那點軍餉,連酒都不夠喝,當然眼饞了,結果一不小心就上了人家的當……後來想想也是,這麼簡單的套兒,我怎麼就會踩進去?而且,如果不是一夥兒的,有誰會貸給一個窮得叮噹響的當兵的三萬銀魯克啊?不過,那幫放貸的也是蠢得讓人驚歎,他們居然拉著地下彩莊的打手跑來說讓我偷軍火給他們抵債,不然就挑了我手筋腳筋去賣人體器官,我當時很納悶地問他們是不是一夥兒的,他們居然還笑嘻嘻地承認了。」
「……」
「經過了這事兒後,我得出了個教訓,那就是在沒弄清對方的底牌到底有多大前,千萬別去隨便激他翻牌,尤其是那種擺明輸了就會賴賬的主兒啊!」師兄看著天花板感慨萬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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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埃娜瞅著他搖了搖頭,皺著眉頭,半憐半斥道:「你啊……當時沒錢的話就來找我嘛,我多少還能資助一點的。」
師兄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饒了我吧,埃娜小姐,就你那點工資,我臉皮再厚也不敢去找你要啊!」
「我工資也很多啊!」埃娜不服氣道:「羽,告訴他,我現在工資多少了!」
「啊……最近赫氏貌似收益不錯,埃娜的工資已經漲了不少,稅後好像是五十六還是五十七銀魯克?」
「日薪?」師兄半瞇著眼睛笑問道。
我很老實地搖了搖頭,「月薪。」
「而且,我可是享受免費食宿的待遇哦!」埃娜得意道:「水電、網費、電話,也統統都免費的!」
師兄歪著頭想了想,突然正色道:「埃娜小姐,這樣吧,你來我這當公關秘書,我包吃包住,水電、網費和電話也統統免費,每月給你五千銀魯克,如何?」
「五……五千?!」埃娜瞪圓了一眼睛,「你騙我的吧?!就算是大聯盟會長的秘書,平均薪水也才不過七百而已。」
「當然沒有,埃菲爾剛才可應承我說若是能讓你來天堂島給她當娛樂節目主持人,別說月薪五千,兩萬都沒問題。」師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她道:「你就當是可憐我好了,反正你月薪五千也都花不完,剩下那一萬五就讓我這個窮鬼代勞了吧!」
「埃娜,別聽他胡扯。」我瞪了師兄一眼,拉著埃娜走開到:「這種鑽到錢眼裡的傢伙,你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不然會被帶壞的。」
「喂!我可都聽見了!」師兄很是不滿地叫道。
「羽,你真的會被執行家法麼?」埃娜擔心地看著我,「要不要我叫校長來幫你求情啊?」
「沒用的。」我苦笑著擺擺手,扭頭看到德米洛正滿臉通紅地看著埃娜,一副很想上來問候卻又深怕冒犯偶像的羞澀樣兒,不由好奇道:「她這是怎麼了?」
埃娜也皺眉道:「不知道呢,剛才對著我聞了半天,就變成這樣子了,她就是你說的那個德……德米洛麼?」
終於有機會開口的德米洛連忙慇勤地點頭道:「是啊是啊!埃……埃拿大人!你是聖師麼?長得好漂亮啊!」
「呃,她剛來,還不太會說我們的語言。」我為德米洛的蹩腳口音解釋道。
「聖師?」埃娜茫然地看著她,搖頭道:「我雖然有信教,但並沒有加入過任何教會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是白聖龍麼?」德米洛尷尬地連連點頭道歉,「在我們那裡,只有曾角……教導過聖主的白聖龍,才能被喚作聖師大人呢!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活生生的聖師!」
「這個……這個……」埃娜登時滿臉通紅,擺手道:「什麼活生生的……我才不是什麼聖師啦!」
「可是您身上的氣味兒,告訴我您就是啊!」她有些困惑地看著埃娜,「莫非您覺得當聖師不好麼?」
「啊!不是不是,只是我真的不是什麼聖師啦!」
「您不用謙虛的,聖師在我們心中,可是超凡脫俗的存在呢!」
「我……我沒有謙虛啊……我真的不是啦!」埃娜被她鬧得哭笑不得,只能求助地看向我。
我便又向德米洛解釋道:「她只是單純地想要照顧你們的聖主,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聖師,自然更沒想要當過。」
「啊……!」德米洛那原本就充滿了崇拜的雙眼中更顯虔誠道:「我爺爺說,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被尊稱為聖師呢!那個……淡泊寧靜,全心全意,循循什麼的……嚴慈什麼的……嗯嗯,後面的我忘記了,不過說的應該就是埃娜大人這樣的呢!而且,我爺爺說,白聖龍對聖主以及整個龍族的影響之大,幾乎已經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龍族近四萬年歷史上只有寥寥三位男聖師、兩位女聖師,但他們帶出來的五位聖主,全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傑,什麼文成武德、永垂青史什麼的,每一位都曾為龍族帶來了近千年的全盛期呢,所以說,聖師啊,可是相當了不起的呢!」
我聽得嘖嘖驚歎,不由轉頭對埃娜肅然起敬,「聖師大人,小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
「你!」埃娜又氣又笑地跺腳道:「你怎麼也這樣啊!」
師兄也適時插進來打趣地恭維,「怪不得我早就覺得埃娜小姐氣質脫俗,正如古人說的那般,人淡如菊,品逸於梅,原來竟是傳說中的聖師啊,難怪難怪。」
「不理你們了,大的小的全都沒個正經。」佯嗔一句,埃娜扭身進了屋內,德米洛則一口一個「聖師大人」地追了進去。
師兄忍不住哈哈笑道:「埃娜小姐還真是越來越可愛了,想必現在赫氏裡的擁躉數量比以前更多了吧!」
「是啊……上至行將就木的老教授,下至系草暗月楓,全都是她的忠實粉絲,連我以前打工的飯店老闆,也對她癡心一片啊!」
「嘿,這些算什麼。」師兄湊過來小聲道:「據我所知,連葉靈劍都相當欣賞她,每次到赫氏附近,都會用各種借口請她出去吃飯。」
「……」我瞪眼道:「葉靈劍該不會打算讓她當阿冰的新媽媽吧?」
「噓,小聲點。」師兄有些心虛地瞅了一眼屋內,聳肩道:「誰知道呢,興許只是朋友間單純的惺惺相惜吧!不說這個了,聽說你這次跟玄鐵翮打了一架,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嘿……我這是第一次遇到會瞬移的武學高手,還真是鬧了個措手不及啊!」我將過程詳述一遍後,頗感頭痛道:「不但拉不開距離,流星防禦也沒用,近身的攻擊頻率又沒他雙手快,真是各種劣勢。以後若是再遇到他,除非第一時間逃命,否則我可沒有把握還能再活下來了。」
「以他的修為,你這次能僥倖取勝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師兄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皺眉回憶道:「我和他當年也曾交過幾次手,頭一次只是比武較藝,並不是什麼意氣之爭,所以都沒動真格的。但,他雙匕的急刺確實相當令人頭痛,不但速度極快,而且力道狂猛,當時我還沒用凝虛為實,結果一柄長劍竟然生生被他打斷了。自那之後,他便以為我這個高他半級的准上司不是他的對手,態度愈發傲慢,有幾次甚至在作戰會議上公然頂撞我,結果便因為藐視長官而受到降級處分。可想而知,那種心高氣傲的人,怎麼忍得了這口氣,於是便忿而轉職去了暗影龍騎團。」
「後來一次任務中,我在海上拯救人質時正碰上來刺殺人質中某位高官的他,當時他還蒙著個臉,我自然是沒認出來,見他來勢洶洶,上去就大打出手,一交手才知道是他,結果他不但不收手,反而跟我卯上了,打到最後,不但兩把匕首盡毀,胸口也中了我一劍,可還是咬著牙要跟我拚命,被忍無可忍的我一腳踹進了海裡。若不是念在曾經同事一場,這小子在戰場上也還算是個漢子,我可能就真把他給殺了。」
「最後一次嘛,嗯,也是二十多年前了。我當時已經退役,在這兒開心地賺著錢。他得知我的行蹤後,特地跑來找我一雪前恥,找到我的時候,我正被三個鯊頭纏得無法脫身,他在一旁哈哈大笑說,現如今連這種貨色你都打不過了麼,怪不得急流勇退,當真還算是有些見地……笑完之後,他就想上來幫我清場,結果被三個鯊頭衝上去幾招剁成重傷,靠著匕首瞬移才勉強逃走,苟延殘喘地看著我將那三鯊頭一個一個收拾掉,雪恥之事,當然是提都不敢再提了。」
「哦……怪不得他還問我是不是在天堂島裡修煉過幾百年,原來是因為這事兒麼?」我恍然道。
師兄聞言大笑道:「他還問過你這種事?當年看他被砍翻後一臉的難以置信,我便開玩笑說天堂島裡高手如雲,都隱了姓、埋了名地躲在這裡閉關修煉,就你這兩下子,信不信哥哥我隨便叫一個出來都能揍翻你,當時他直說我在胡扯……如今看來,他還是信了啊,哈哈哈哈……」
「聽師兄你這麼說,這個玄鐵翮看來也不是什麼壞人啊!」我皺眉道:「不過這次我麻煩大了,就因為僥倖贏了他,結果惹得他師父都出面了,還說什麼要上門來找我。」
「他師父?找你?」師兄難以置信道:「徒弟打架輸了,師父出來找場子?這阮老頭還當真是越老越混賬了嗎?!」
「軟老頭?」我聽得好笑道:「徒弟名字硬得要死,師父卻是個軟趴趴的。」
「這雖然是個老哏(梗),但你可千萬別在那對師徒面前提起啊!」師兄不知從哪裡又掏出根雪茄點著了,狠吸一口後,才吐著煙圈慢悠悠道:「……他師父阮冰,當年也是黑道赫赫有名的大豪傑。我聽艾非拉斯說,教派戰爭時,他還是咱家老頭子的戰友之一,因為政府的背信棄義,才忿而進了黑道。誰知由於黑道高手如雲,勢力發展過快,到後來甚至都已能影響社會經濟的發展趨勢,結果就被忍無可忍的政府給一鍋端掉了……於是,他師父親眼看著曾經的同道們一個個死的死、殘的殘,便嚇得趕忙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後來政府念在他往日的勞苦功高,不但沒追究他的罪責,反倒是劃了幾個風景優美的海島給他養老,還送了一群漂亮妞兒去伺候,也算是變相收買了他。」
「黑道還能影響到社會經濟發展方向?」我納悶道:「據我所知,暗月家可一直是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了,曾經的蒼月這個名號,現在根本提都不敢再提……就算是當今黑道界的老大軍火教父,也要在表面上做做正經生意,裝成是正當的生意人,即使女兒被政府綁架了,都得忍著讓別人去救,甚至還考慮過向政府妥協。就這樣的黑道,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影響力?」
師兄不以為然地擺手笑道:「你可別拿現在的黑道勢力來做參考,沒有意義的。當年的黑道,有其特殊的歷史背景,畢竟一大票武功卓絕的頂尖高手們剛剛高調入世,卻隨即便被自己親手扶持上去的新任政府戲耍了一番,自然不可能安於平靜,一個個都抱著一定要他麼的報復社會的心態,想在剛穩定下來的新世界裡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然而,仗已經打完了,新掌權的政府推行的一系列親民政策也頗得人心,全世界人民都在熱烈歌頌著和平的可貴,所以起義造反什麼的是沒可能了,渾身無處宣洩的暴力傾向便讓他們很自然地選擇了加入黑道……於是乎,一群名號驚天動地的大人物紛紛成了黑道梟首,還互相稱兄道弟,那號召力簡直強得逆天啊!手下什麼武學天才、商業奇才、政界精英,比比皆是,可以說這世上已經沒有他們擺不平的事兒了,甚至說他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都毫不誇張,想不高調都不可能。而各大聯盟為了討好巴結他們,認乾爹、送女兒、轉讓資產之類的都毫不稀奇了,於是就開創了拍電影、電視劇來為黑道歌功頌德的歷史先河。」
「什麼?拍電影來為黑道歌功頌德?!那幫人腦子秀逗了麼?」
「是啊,現在想想,都覺得那幫人真是瘋了……可你知道麼,當時就連一年一度的世界電影頒獎大典,所謂的世界流行文化的風向標,入選的竟也全都是以黑道為題材的電影。拜託,這可是得全民投票才能選出來的藝術傑作啊!嘿嘿,在那些電影裡連警察都成了大反派,臥底那更是為人所不齒的敗類,反倒是黑道裡的殺手們都成了可歌可泣的熱血男兒,為了追求平等、自由,拋頭顱灑熱血……我年輕時因為好奇,還曾經找來看過幾部,拍得確實不錯,看得連我都熱血沸騰到想加入黑道了。」
「這也太離譜了吧!」我瞠目結舌道。
「哈哈,正因為搞得太離譜,才讓政府狠下心,不得不對黑道眾梟進行了數次大規模的圍剿。當時還流行過一句話,叫做亂世用重典,凡是擒獲的黑道梟首,必然被挖出甚至栽贓各種駭人聽聞的罪行,然後當眾處以極刑,什麼萬鼠噬身、油炸、腰斬,就是要徹底破除這種黑道偶像迷信思想,讓民眾不敢再加入黑道。」
師兄正侃得口沫橫飛的當兒,卻被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聲音突然打斷他道:「主人,不好了,二百五十一號出事了!你快帶著埃娜過來!!」
「埃菲爾?」我扭頭看了看四周,卻找不到她的人,「二百五十一號怎麼了?!」
「它被嚇壞了,正在暴走!你快點和埃娜來穩住它,不然它恐怕會因為壓力過大而導致精神失常啊!」
「暴……暴走?!」那麼屁大點的小傢伙能怎麼暴走啊……不及細想的我忙問道:「你們在哪兒?」
埃菲爾沒有回話,我們身旁原本空蕩蕩的牆壁上卻突然多了一扇門。
此時,聽到對話的埃娜和德米洛也神色惶急地跑了出來,我推開門喊了聲「這邊」,便和師兄一馬當先衝進門去……
眼前空間陡然轉換的迷眩光暈尚未消褪,耳中已傳來一陣陣淒厲刺耳的咆哮聲,更有欒茹湘驚喜的叫聲,「師父,少爺和大師兄來了!」
等看清眼前的狀況時,我和師兄不由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二百米外一條山一般巨大的暴龍正衝著蒙塔洛等人嘶聲厲吼,不但巨牙森然,雙目血紅,雪灰色的龐大身軀上更是滿佈著樹根一般猙獰虯結的黑筋。
看著這頭連人都能嚇死的史前凶獸,我不由氣得破口大罵道:「埃菲爾,你招這種怪物出來,二百五十一號不嚇壞才怪啊!」
「主人……這就是二百五十一號啊!」埃菲爾很委屈地出現在我身旁道。
「什麼?!」我簡直不能置信,「怎麼可能啊!那麼可愛的小東西,怎麼會是這種面目猙獰的外星怪物!」
「這是它在用生命本元幻化出的恐怖幻象,是垂死之際才會用出來的保命本能。」埃菲爾愁容滿面道:「早前它在德米洛面前裝死,不是為了惹人憐愛,而是被德米洛嚇壞了的本能反應,也怪我沒能提前察覺……來這裡後又聞到蒙塔洛他們身上食肉巨龍的氣息,就……就變成這樣了。」
「那……那還不趕快讓蒙塔洛他們藏起來!」我急道:「幹嘛還非要繼續杵在這裡嚇它啊!」
「然後下次見到蒙塔洛他們時,再這麼暴走一次麼?」埃菲爾無奈道:「躲起來根本不是辦法,只有當面讓它知道這些人沒有惡意才行的,但又怕它驚嚇時間過長會造成嚴重心理負擔,所以我才讓你們趕快過來啊!」
「可這……真的是二百五十一號?」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懷疑埃菲爾是不是在騙我。
她無奈歎氣道:「是真的啦,主人,你再不快去救場,它就真要被嚇死了。」
此時身後傳來埃娜一聲驚呼,埃菲爾推了我一把,轉身又向埃娜解釋起來:「埃娜大人,您千萬要鎮定,這就是二百五十一號呢!」
「什麼——」果然,埃娜也毫無意外地發出了與我之前同樣的驚叫聲。
待我匆匆趕至那暴龍身下時,才確信埃菲爾所言非虛。之前從遠處看時,這幻象可謂是惟妙惟肖,跟真的一般。湊得近了,才發現果然有些蹊蹺,只有朝著蒙塔洛他們那一面的影像超級逼真,充滿了狂野粗獷的質感和凶悍無匹的霸氣,可後面的脊背尾巴,就顯得不太真實了,不但皮膚上的紋理粗糙得讓人辨識不清,甚至偶爾還會有幾縷陽光從影像空隙間透射下來……
只是,這幻象未免也太過巨大了吧,二三十米高的巨龍,我倒是在現實中親眼見過,而七八十米高的……就只有遊戲世界裡才看到過了。
雲台書屋獨家首發
莫非是二百五十一號猜到了對方的體型,才刻意讓自己變得比對方還要高上兩三倍,企圖以此來嚇跑對方?乖乖,不得了,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帶著它去見那對大得無與倫比的怪蛇、怪鳥了,說不定這小傢伙能變得跟傳說中的盤古一般頂天立地,將那對蛇鳥嚇得抱在一起屁滾尿流啊……
「恐怕在變成盤古前,它會先被嚇暈吧!」埃菲爾無奈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
我深吸口氣,衝著頭頂的巨龍大喊一聲,「二百五十一號?!我來了!不要怕!」
話音剛落,就見眼前那條凶神惡煞般的巨龍如同海市蜃樓一樣頃刻間煙消雲散,忽然傾洩下來的強烈陽光霎時晃得我有些睜不開眼,正納悶著這效果也未免太立竿見影了吧,眼角卻瞟到一道淡淡的矮小虛影「嗖」一聲瞬間竄到了我的身後,一把抱住我的腿,不住瑟瑟發抖。
「好了好了,別怕別怕。」我轉身彎腰輕輕將抖如篩糠的它抱在懷裡,嘴裡不住哄道:「喏,埃娜也來了,沒什麼好怕的,這裡都是好人哦,都想跟你交朋友的。」
它兀自不信地將小腦袋狠狠埋在我胸前。兩隻小爪子緊緊抓住我的衣襟,活脫脫就像電影裡被外星異形嚇得屎尿齊飛的柔弱少女猛然看見了套著主角無敵光環的老爹從天而降一般,感動得喉嚨裡「嘎嘎」著哽咽了兩聲後,隨即便爆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震得我耳膜都要爆了!可見剛才它果然是被嚇得不輕啊!
扭頭看了一眼剛剛趕過來的埃娜,我苦笑道:「完蛋了,這次不知得要多少牛肉和鵝肝才能安撫它這飽經創傷的幼小心靈了。」
和埃娜一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哄得二百五十一號停止了嚎哭後,就見遠處眾人中的師兄連連衝我不停招手。
將還在不住哽咽的二百五十一號遞到埃娜懷中,我摸摸它的小腦袋道:「不許再哭了哦,我去去就回來。」
來到師兄身旁時,卻見蒙塔洛正連連感激地跟師父說道:「多謝多謝,有了這套心法,想必聖主也不會再那麼怕我們了。」
在一旁細細觀察了一下師父的神情,似乎跟平常一樣,我這才鬆了口氣,好奇地偷偷問師兄道:「咦?他們說的是什麼心法,這麼神奇?」
師兄湊過頭來,故作神秘道:「師父這套心法,乃是咱們的祖師爺傳下來的,據說當年祖師爺身旁的一條雪斑豹紋龍就用的這套心法,不但能消除戾氣,提升身法,更能讓它對精神攻擊免疫。」
我聽得神往不已,喃喃歎道:「哇……祖師爺果然厲害,連龍用的心法都能自創!」
「怪不得月丫頭經常背後喊你做白癡。」師兄哀歎一聲,「你不覺得這套心法的功效很耳熟麼?就是咱神戀派的入門心法啊!」
我愕然一愣,「咦?怎麼我們的心法,龍族也能學麼?」
「廢話,我們人類現如今的各種武功魔法,源頭可都是來自帕爾蘭大陸,然而據一些專家考證,帕爾蘭大陸的武學,則是從龍族身上偷來的。」
「哦……那這跟二百五十一號怕不怕,又有什麼關係?」
師兄苦笑道:「你以為剛才二百五十一號那巨大的幻象很正常麼?一條剛出生不到一年的小龍,除非它能在蛋裡就開始修行,不然就算再怎麼強大的求生意志,也不可能突然之間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潛能。蒙塔洛說連他都沒見過這麼真實嚇人的幻象,他們龍族的歷代聖主中,也僅有寥寥幾位擁有過這種幻化能力,還都是在成年之後……而師父剛才察覺到二百五十一號體內爆發出的生命能源根本就是我們神戀派的真氣,所以才懷疑是不是它跟你在一起久了,潛移默化中就不知不覺學會了你的吐息法門,導致體內漸漸生成了神戀派的真氣。而它若是看到蒙塔洛也會用這套心法,興許就會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此時聽到我們竊竊私語的師父卻突然插口道:「可惜這小傢伙的真氣中,戾氣之重,當真令人擔憂,不然幻化出的幻象也不會如此兇惡,看來是未經指導,自己盲目瞎練,才有了走火入魔的跡象……你這個身為主人的,對此居然毫無察覺,也未免太失職了吧!」
我很無辜地辯解道:「我看它平時連隻老鼠都懶得去抓,除了我誰都不會咬,哪裡可能知道它會有什麼戾氣啊!」
「唉呀呀,師父大人,您可冤枉您這笨蛋徒兒了。」埃菲爾適時出來為我辯白道:「其實二百五十一號體內的真氣,是來源自當初從主人處吸滿了生命能量的沉溺之冠。而當時的主人,因為初入人世便經歷了各種艱險,為了奮力求生而導致內心充滿血腥殺戮之氣,若不是沉溺之冠將這股沛然無匹的求生慾望灌輸到還是一顆蛋的二百五十一號體內,恐怕早已經失去生機的它根本就無法孵化出來呢!」
我聽她這麼一說,回想起當初那顆蛋在手中莫名碎裂的情形,立時恍然大悟,猛一拍額頭道:「原來如此!難怪明明是一顆被鑒定為無法孵化的蛋,卻又莫名其妙孵化出來了,想不到這竟然全都是我的功勞啊!」
「是啊是啊……主人,你這下可成了龍族的大救星了呢!」埃菲爾面無表情地假意恭維道:「要不要我再幫您立個碑什麼的,歌功頌德一下?」
我瞟了一眼身旁的師父,趕忙謙虛地推辭,「這個……做人要低調,還是免了吧!」
一旁的蒙塔洛則虔誠地低頭感歎道:「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神主悲憫,我們龍族終於興盛有望了。」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