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正式開始。
戴著手鐲的我在師父和艾菲拉斯分別下完盲注後,慢吞吞地開始發牌.兩人都只是用拇指輕輕蹭了一下底牌的一角,速度快得如同蒼蠅拍了一下翅膀般便飛速看完了牌。
「加注。」艾菲拉斯隨手拈起兩個籌碼扔到賭池內。
「艾菲拉斯加注兩千。」校長伸手向師父示意。
「跟。」
第一局就跟?!我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師父,卻見他面無表情地數出籌碼,慢慢推進賭池。
雙發下注之後,我在校長的示意下,按規則抽掉一張燒牌後,發出了三張公共牌。
第一輪牌局公共牌,紅桃K,梅花三,方塊七。
艾菲拉斯選擇了過牌,師父也沒有加注。
我抽掉第二張燒牌,發出第四張公共牌。
這是一張黑桃三。
「加注。」艾菲拉斯又追加兩千。
此時,池底賭金已有六千五百點,超過了籌碼總額的十分之一,這才是第一局。
印象中,我所見過的德州撲克第一局的賭注基本沒有超過這麼多的。我用手背擦了把額頭滲出的冷汗,緊張地看著師父。
「跟。」師父也推出兩千。
才四張公共牌,池底賭金就近總額的五分之一了?!你們倆不要這麼胡鬧行麼?!
我也只能在心裡無力地吶喊而已……
再次抽掉一張燒牌,我發出第五張公共牌。
方塊三……
拿到三的人就能贏……當然,如果都沒有三。按照公共牌來看,雙方最大可能的牌型是三張三和任意一對的葫蘆,除非某家拿到了K或者是七一對。
「加注。」艾菲拉斯這次一下就扔了五千出來。
難道他拿到了最後的那張三了麼?!或者他手裡有一對K?!!
我突然有種想要掀桌,然後拿劍砍人的衝動……
這傢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啊!第一局就玩得這麼大,一點情面也不給,你這傢伙活該會跟菲麗斯鬧翻臉啊!!
「跟。」師父不溫不火,一樣推出五千籌碼。
我只覺背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浸透了背衫,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狠狠扼住一般停止了跳動……師父,你就真的這麼有信心麼?!
此時,艾菲拉斯已經輕輕地揭開了自己的兩張底牌,紅頭A和方塊K。
校長唱牌道:「艾菲拉斯,三張三,一對K,葫蘆。」
我稍稍鬆了口氣,看來艾菲拉斯既沒有拿到三,也沒有拿到一對A……師父,你還有希望!!!
緊接著,師父開牌,一張黑桃K,一張黑桃Q……
「程雲雪,三張三,一對K,葫蘆。平局。」
「想不到兩位還是這麼有默契啊!」想要暖暖場的校長笑著調侃了一句,「我記得上次給你們做牌證的時候,第一局也是平局呢!」
艾菲拉斯冷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師父則依然是面無表情地沉默以對,低頭看著手裡的籌碼。
看得出來,此刻的校長非常之尷尬……
洗完牌後,第二局開始。
下完大小盲注,小盲注的師父掃了一眼牌後,很乾脆地棄了牌。
艾菲拉斯贏。
第三局,艾菲拉斯也在盲注階段棄牌。
兩人的籌碼再次相等。
此時,洗著牌的我才悄悄從第一局的緊張氣氛中緩解過來,心說原來你們也不是那麼胡鬧啊,還是有些理智的麼……
第四局,艾菲拉斯大盲注,這次師父沒有棄牌,選擇了跟注,艾菲拉斯卻沒有加注,只是選擇過牌,此時池底一千點籌碼。
抽掉一張燒牌,我發出三張公共牌。
發完,我自己都愣住了,居然是紅桃、梅花和方塊的三張七?!
師父面無表情地選擇了過牌,艾非拉斯卻突然加注,一萬……
又……又來了!這混蛋一看到機會,就往死裡下注啊!!
師父,碰到這種瘋子,你就不要跟他玩了!直接棄牌吧!!
我急切地看向師父,希望他能聽從我心底的呼喚。
「跟。」師父依舊是那不溫不火的語調。
在全場的驚呼聲中,看著師父慢慢將籌碼推進賭池,我突然生出一種失足跌落萬丈深淵的錯覺……
「發什麼呆?發牌啊,羽。」
聽到校長的催促,我這才驚醒過來,連忙慌亂地發出第四張公共牌,方塊六。
還沒等我收回手來,一時間卻聽得哄聲四起。
淺倉小姐起身叫道:「喂!發牌的,你到底行不行啊?!這張牌應該蓋掉的!」
「他應該是第一次發牌,這麼緊張的比賽,出錯也是難免。」校長舉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扭頭對我道:「把這張牌蓋掉,不要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我只覺得臉燒得跟火炭一般,連忙將那張牌蓋掉,又抽出一張牌來,紅桃八。
艾非拉斯衝我微微哂笑了一下,接著又加注三千。
我只覺得我的呼吸都快停掉了,師父依然選擇了跟注……
抽掉燒牌,我發出第五張公共牌,紅桃四。
此時,池底兩萬七的籌碼,佔了賭注總額的一半還多。牌面紅桃、梅花和方塊的三張七,紅桃的八和四。既有四條七的可能,也有組成同花順的可能。不過,看艾非拉斯下注的情況,九成九是拿到了那張七。那師父除非能拿到紅桃五合六才能贏了……
看到這樣的牌面,艾非拉斯竟罕有地猶豫了一下,右手食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打著桌沿的烤漆,凝神盯向師父面前的那兩張底牌,深思起來。
我想他一定是在猜師父到底有沒有拿到同花順。
開玩笑,三千比一的概率,怎麼可能說拿到就能拿到?不過,我倒是非常希望師父拿到同花順,只要贏下這局,只剩一半籌碼的艾非拉斯就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但是……三千比一的概率……三千比一……
然而,就在這時,我臉上的面具突然無端地輕輕顫動起來,就在我猛然想起自己是由於沒料到會有外人出現以至沒有摘下面具時,腦中轟然一陣巨響,整個世界的喧囂彷彿如同漲潮般洶湧而來,同時倒映出與無數聲音互相對應的奇異畫面。
艾非拉斯的指甲在桌沿黑色烤漆上有節奏的敲擊聲、淺倉小姐捏得咯咯直響的拳頭、雪城月緊張地掩著嘴的急促呼吸聲、欒茹湘淡定的翻書聲、門外使者們端著餐盤輕快的腳步聲……甚至,連窗外遊客們的每一句細語都聽得清晰可辨。
然而,就在下一瞬,這無數的聲音卻又如潮水般轟然四散,飛速遠去,片刻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在我眼前靜止了,就連我自己也同樣無法動彈。不過,我的視線卻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限制,能在視野所及的範圍內隨意移動。
我看到對面校長正用一隻手捋著自己鬍鬚的末端,如同蠟像一般一動不動地斜目看著艾非拉斯的食指,而艾非拉斯的食指則靜靜地懸停在桌沿上幾公厘處。
緊接著,我便看到了艾非拉斯面前的兩張底牌,腦中竟憑空浮現出了兩張底牌的牌面……
那是一張黑桃七,還有一張方塊五!
他手中果然有第四張七!!
然而意外的是,此時的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緊張,只是下意識地將目光又移到了師父的底牌上。只要師父能拿到紅桃五和六,還是能贏的。
然而,結果令我大失所望,居然是黑桃六和黑桃五?!
看來這局我們輸了……
在腦中無聲地歎了口氣,我不由為師父干倒些微的惋惜……轉瞬間,我又有些驚訝,訝異著自己為什麼能開始如此平靜地面對這場牌局了……
這時,我突然在這片靜止的世界中感到一絲奇異的不協調感,又下意識地將目光扭向了艾非拉斯那根正懸停在桌沿上方的食指。
此時,腦中出現的,居然是一幅相當詭異的畫面:一個硬幣般大小,閃爍著淡藍光輝的漩渦,正在艾非拉斯食指正下方的桌沿上不住急速旋轉著,同時放射出無數條藍光閃閃的細線,交織成一條四指寬的半透明絲帶,筆直地滑過那張方塊五的底牌下方,一直流到我面前蓋掉的第三張燒牌下,這兩張被絲帶滑過的牌則正隱隱浮現出淡淡的紫色電光……
而我蓋掉的那第三張燒牌,是一張紅桃五……??
難道他是在確定師父到底有沒有拿到同花順?莫非他也能看到牌?!這真是太奇怪了……
隨著腦中轟然一陣巨響,無數聲音再次洶湧入我的腦海中,眼前靜止的世界再次流動起來……
「加注。」艾菲拉斯終於停止了食指的敲擊,將兩千點的籌碼扔進賭池。
我回想起剛才那一瞬間所看到的雙方底牌,當然明白不管師父此刻是否棄牌,這局我們都輸定了!!
我彷彿已經看到了「冰蓮派大獲全勝!神戀派顏面盡失!!」的天堂島新聞頭條,而詩劍島和三萬銀魯克也即將要跟我們說拜拜了……
不過很奇怪的是,既然艾菲拉斯拿到了如此大的牌,又已經確定師父不是同花,為什麼不一鼓作氣直接全下呢?
難道他是在作秀?想引誘師父繼續跟注?
「跟。」
聽到師父的聲音,我只覺眼前一黑,幾欲昏厥……這老混蛋失心瘋了麼?!!人家明顯是想引誘你上當啊!!你居然還就傻呆呆地真往人家陷阱裡面跳啊!!
看著師父再次慢吞吞地將兩張一千點的籌碼推進賭池,我突然又一次產生了一種想掀翻桌子,揮劍砍人的衝動。
而當艾菲拉斯開牌的時候,我都已經不敢去看了……
「艾菲拉斯,四條七,紅桃八。」
眾人壓抑的驚呼聲,從四面響起。
「程雲雪,棄牌……艾菲拉斯贏得三萬一千點。」
校長的聲音彷彿利劍一般擊碎了我心中最後一絲妄想,果然如同我剛才看到的底牌一樣,艾菲拉斯毫無懸念地獲勝。
眼看著校長將籌碼掃到艾菲拉斯面前,我只覺得整個世界彷彿已都被那些籌碼吸盡了所有光彩,變得灰暗無比……咦?!等一下,他的牌面怎麼會是黑桃七和……紅桃五?!
我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幾乎是下意識的立刻掀開了手底的第三張燒牌--那是一張方塊五……
緊接著,我又掀開了師父扔過來的底牌,黑桃五和六,沒錯,我剛才的確沒有看錯……可艾菲拉斯的方塊五,怎麼會變成紅桃五了呢?!
只是一眨眼間,我就猛的反應了過來,指著艾菲拉斯便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你出千!!」
幾乎所有人都被我嚇了一跳,校長更是瞪著我喝到:「你小子胡說什麼呢!」
不知道我是否看花了眼,就在剛才校長說話時,艾菲拉斯臉上似乎瞬間閃過了一絲欣賞的笑意,緊接著他卻好整以暇地看著我道:「你有證據麼?」
「你的底牌明明是黑桃七和方塊五!」我拿起那第三張燒牌,「而這張燒牌才應該是那張紅桃五!」
艾菲拉斯故作困惑地抬起了眉毛道:「呃……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如果我真這麼做了的話,請問意義何在?」
還沒等他這句話說完,人群中就已經哄笑聲四起,我也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早知道我應該說他是把紅桃五換成了黑桃七才對啊!!而兩張五互換,對牌面的大小根本就毫無影響!天哪,我難道是被欒茹湘的天然呆給傳染了麼?居然會蠢到這個地步!
「而且,」他又慢悠悠地說道:「證據何在?你到底要怎麼證明我的底牌?難道你發牌的時候偷看了麼?我可不信。」
我無言以對,除了只能在心裡大罵自己愚蠢以外,實在是找不出任何有利的證據來為自己辯駁了……
「年輕人,可不要輸不起啊!」他淡淡地說完後,便開始慢條斯理地將眼前的籌碼分類堆疊好,連眼尾都不再掃我一眼。
此時的我,在眾人眼中已經徹底成了個因為輸不起而撒潑打滾的無賴。
如果現在面前有條地縫,就算裡面是個糞池,我恐怕都會毫不猶豫擠進去……
騷亂過後,剛剛還興奮得直呼上帝保佑的淺倉小姐,轉眼又義憤填膺地以牌師太業餘、太胡鬧為由,再次提議更換牌師。
自覺已經顏面無存的我,沒等校長宣佈裁議結果,就轉身離開了牌桌。
可還沒走出兩步遠,就聽到身後的艾菲拉斯淡淡道:「不用換,專業與否,沒有那個必要。反正他再怎麼胡鬧,該贏的,我還是會贏。」
校長又詢問師父道:「雲雪兄?」
「他沒意見的話,我也沒意見。」師父依舊用那副毫無起伏的語調慢慢說道。
於是,我這個有史以來最失敗的發牌師便再一次回到了牌桌上。身為眾矢之的的我,在這一刻不禁產生了一種眾目睽睽下卻身無片縷的巨大恥辱感……
唉,算了,反正這裡大多數人都不認識我,認識我的也大多把我當白癡看,而且我以前在武鬥場裡不是天天都被人看**麼……
在心裡拚命安慰了一下自己,眼睛餘光似乎看到艾菲拉斯衝我微微笑了笑,我當即便毫無客氣地回了他一個大白眼。
哼,下次你再出千的話,我絕對會當場抓住你!
我在心裡對著自己鄭重起誓。
第一輪四局結束,大盲注翻倍成一千點。
第二輪第一局,當雙方分別下完盲注看完底牌後,艾菲拉斯選擇跟注過牌。
「全下。」
師父面無表情地直接推出全部籌碼。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艾菲拉斯猶豫片刻後,棄了底牌。
師父扳回一千點。
第二輪第二局。
「全下。」
看完底牌後的師父很乾脆地再次將全部籌碼推進賭池。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艾菲拉斯再次棄牌。
第二輪第三局。
照舊……
連續七局,之前一直作風保守的師父突然火力全開,把把全下,艾菲拉斯則也相當有默契地直接棄牌。
由於從中間第五局起,大盲注再次翻倍,導致其間又跟了兩次注的艾菲拉斯連大小盲注一共輸掉了九千點,兩人之間籌碼的點數差距已經從三萬一千點縮小到了一萬三千點。
第七局結束時,我看見嘉賓席上面色蒼白的淺倉小姐抖著手將一杯紅酒一仰而盡,緊接著又被嗆得拍著胸口使勁咳嗽了起來。
第三輪最後一局,艾菲拉斯大盲注,師父看完底牌後,終於沒有再次全下,而是選擇了跟注過牌。
稍微有些訝異的艾菲拉斯也沒有加注,只是衝我點頭示意過牌。
抽掉一張燒牌後,我發出了這八局以來第一次面世的三張公共牌。
一張紅桃四,一張紅桃八,一張梅花Q。
從此刻的牌型上看,這場牌最大的牌組恐怕也就是順子了,還要看剩下兩張公共牌中有沒有八到Q之間的牌才行。
對賭雙方,都很理智地選擇了過牌。
第四張公共牌,是一張紅桃三。
此時的牌局又發生了變化,二和三的同花連張。如果第五張公共牌也是紅桃,那麼該局最大的牌將會是同花。如果第五張碰巧又是六以下的小紅桃或者紅桃A,那麼甚至有可能會出現同花順。
「加注。」
這次發話的是師父,他用手數出四千五百點的籌碼,推進了賭池。
如果此刻阿源在我身旁的話,一定會根據池底的賭注和牌面來推測下注者的牌型。按照他的說法,下注者必須先經過周密的概率計算,計算出成牌的概率,然後依照概率和賠率來下注。而他則能通過下注的多少與池底賭注的比率,推斷出成牌概率,進一步推算出下注者的底牌。
好比說現在在池底賭注四千點,師父下四千五,接近一比一的賠率,那麼按照成牌概率來算……他簡直就是在胡來啊!!就算他手裡拿著兩張紅桃,也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機率能湊成五張同花,賠率應該是一比三或者更高一點才行,按照阿源的理論,此刻下的籌碼應該最多只有一千出頭才對!
算了,對於一個之前七局把把全下的老瘋子,我也懶得對他抱有什麼期待了。
「跟注。」
奇怪的是,之前鬥志昂揚的艾菲拉斯,如今卻變得意外的保守起來。
池底一萬三千點,正好是此刻雙方的籌碼點數差,我開出了第五張公共牌。
紅桃六……
四張紅桃!!我這發牌的手,難道跟紅桃有緣麼?
有可能出現同花順嗎?!看起來真的很有可能啊!即使不是同花順,同花抑或順子的機率也很高!
就在我萬分緊張時,一個熟悉無比的詞彙再次伴隨毫無起伏的語調緩緩響起。
「全下。」
師父不厭其煩地第八次推出了面前所有的籌碼。
就在我一邊戒備無比的用手護住所有可能會被艾菲拉斯偷換的牌,一邊祈禱著會像上次那樣突然時間暫停時,艾菲拉斯卻再次棄牌。
咦?他跟了這麼大的注,又有出千的手段,如今面對這隨便偷張牌就能湊出同花或者順子的牌型,怎麼就棄牌了呢?此刻我倒突然很想看一下師父到底拿了什麼牌,竟然讓手眼通天的艾菲拉斯連出千的機會都沒有,莫非當真是同花順?
可惜此時我的面具毫無反應
當然,世界也沒有被靜止,我自然不可能知道師父到底拿到了什麼牌。
奇怪,剛才那詭異的情景,莫非是感應到了艾菲拉斯要出千才突然出現的?
那種迥異於心眼的超凡洞察力,難道是佩亞遺留在面具裡的某種能力?而又被我在無意之間激活了?
帶著無數的疑問,我頗感欣慰地看著校長將池底所有賭注推向師父。
這局,艾菲拉斯輸掉了六千五百點,兩人之間的籌碼重新持平。
此時,淺倉小姐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第三輪結束,第四輪開始。
大盲注再次翻倍,現在已經翻到了四千點。
這意味著小盲注的棄牌將變得愈發艱難,因為你每棄一次牌,都將丟掉兩千點。而你的籌碼越少,所面臨的處境就愈發艱難。
德州撲克不在乎你的手牌到底有多爛,因為再小的牌都有可能贏。但如果你的賭注和對方差太多的話,你基本就很難翻身了,因為對方不會給你太多免費看公共牌的機會,而可能你每看一次牌,就意味著要押上手頭所有的籌碼,而對方卻還有相當的餘裕。
而且,兩個人的賭局,由於參與者較少,拿到大牌的幾率不高,所以只要起手有兩張人頭牌就會有很高的勝率。但是在這個階段,對手因為池底盲注的數額比較大,並不會輕易棄牌,所以很容易便可能演變成雙方為了嚇唬對方贏回盲注,導致兩邊全下的驚險局面。
在我的印象中,一般盲注翻倍兩次後,再提升盲注就只是增加固定的點數,這種把把翻倍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而聽暗月楓說過,真正的賭場裡玩家越多,賭注越大,盲注的提升局數也會增加,往往十餘局才會升一次。
這種兩人對賭,四句翻倍的玩法,相比平常的賭局,顯然要刺激得多了。
第四輪第一局,師父大盲注四千點,艾菲拉斯小盲注跟注兩千,師父選擇過牌。
前三張公共牌,一張紅桃K,一張黑桃J和一張紅桃Q。
艾菲拉斯選擇繼續過牌,師父加注兩千,艾菲拉斯跟注。
第四張公共牌,梅花J。
艾菲拉斯加注五千,師父自牌局開始以來第一次猶豫了片刻後,終於還是選擇了跟注。
就在這一瞬間,我察覺到艾菲拉斯的眼神似乎突然間銳利了起來,宛如實質的目光猶如兩把利劍般狠狠刺向師傅手中的兩張底牌。
然而,當我扭頭看向他時,他卻已恢復了一派淡然自若的表情,只是食指又悄悄放在了桌沿上
第四輪第一局,池底賭注兩萬二。公共牌四張人頭,紅桃K、Q連張,還有黑桃和梅花兩張J這簡直就是充滿了無限可能的絕好牌型,無論是順子、同花、葫蘆、四條,甚至是同花順都有可能,而一旦出現同花順,肯定就是相當罕見的皇家同花順了。
師父的表情依舊,還是那麼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籌碼。
艾菲拉斯則已經準備出千了
第五張公共牌,紅桃A
紅桃三連張,只是這次卻全都是人頭牌我都開始懷疑自己這隻手是不是被附上了名為紅桃的詛咒
出乎意料的是,艾菲拉斯並沒有像上一次出千前那樣考慮著是否加注的同時出手偷牌,而是冷靜地選擇了過牌。
師父卻選擇了加注
「全下。」
這已經是我第九次聽到這個乾巴巴而又令我發瘋的詞彙了全世界大概也只有師父他老人家才能將如此激情的一個詞念得讓人昏昏欲睡。
我已經麻木得完全沒了反應,機械地看著他繼續發瘋,就連觀眾也都已經懶得再跟著驚呼了,果然大家都習慣了他老人家這種偷雞豪賭的作風,見怪不怪。
然而,艾菲拉斯這一次卻沒有棄牌,只是微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隨著他的食指再次輕輕敲起桌沿,我臉上的面具果然跟著顫動起來。
驀地,那股熟悉感覺轟然襲至,一個萬籟俱寂的凝固世界再次出現在眼前
這一次,艾菲拉斯的底牌是連張的方塊A和K。
就算他不出千,對A和對K,這最大的兩對也已經有相當大的贏面了。
不過,他顯然是懷疑師父手中拿著比他更大的牌,而看他這次用漩渦絲帶鎖定的牌居然是燒牌中的一張紅桃J和我手邊牌疊中的黑桃J?!
他想拿到四條?的確,既然紅桃J在燒牌裡,那這副牌就不可能出現所謂的皇家同順了,那麼最大的牌型也只有這四條J而已。
奇怪,看師父那一臉淡定的表情,難道他的牌會是葫蘆?!不,不可能,這老瘋子在牌局還沒開始時久這副臭模樣了,這次他一定又在偷雞!
不過,當我看到他的底牌時,就算在這凝固的時間中,我還是忍不住在心底高呼了一聲萬歲
紅桃十和黑桃Q!!
居然是順子!!
雖然沒有我想的葫蘆大,但總比艾菲拉斯的兩對要大!
這麼說,只要我能阻止這次艾菲拉斯的出千,師父就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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