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了夜魔龍的追襲,又狙擊了梅凱爾派來的追兵,雖然前方仍是吉凶不明,但此時眾人明顯輕鬆了不少,我心頭壓力一輕,話也自然就多了起來。
在這一行六人之中,菲麗斯輩分最高、聲望最盛,羅特和拉奇特則均是曾經或者現在聲名顯赫、閱歷豐富的大人物,而裴教授又是化外高人。
若是在平常,假日與這四人出去同游,只怕悶都要把人給悶死了。
雖說除了裴教授,另外三人跟我都有著不淺的交情,菲麗斯是師父的生死之交、羅特是我師兄、拉奇特則把女兒托我看顧,如果僅和其中任意一人在一起我都能滔滔不絕聊個不停,只可惜偏偏這幾個人都擠在一塊兒,無論跟誰攀談,都有冷落他人之意。
況且,我也沒有雪城月、暗月楓那樣玲瓏八面、面面俱到的本事,無奈之下,只能和與我一樣寂寂無名的埃娜聊天解悶了。
聊著聊著,我突然想起飯店的老闆,不禁問埃娜道:「最近因為恐怖分子的事件,學校周圍很多商店酒店都紛紛關門,校長知道這些事情了麼?」
「知道是知道,可也沒有辦法啊!」埃娜歎道:「其實校長以前最喜歡去你打工的那家飯店,而且總是一個人偷偷去,從來不讓人陪。」
身旁有邊拉住我的手不放還邊跟師兄有說有笑的菲麗斯在,埃娜的表情顯得頗不自然。
「啊?真的?我怎麼沒看到他來過。」
「呵呵,我說的可是以前。自從葉靈冰和你去那裡打工之後,他就再沒去過,可能是怕惹人注意吧!」
我恍然大悟,不禁心中好笑。
什麼怕惹人注意,校長去那裡吃飯,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若是被我和阿冰發現了他的這點癖好,還不給取笑死了。
不過,飯店裡那些美女招待們無一不是身材火辣又嬌媚風流的極品,只怕隨便拉出去一個,都夠讓趨之若騖的星探們搶得頭破血流了。
記得一次午後休憩之時,眾侍女們聽說附近商場來了一款非常名貴的化妝品,當即一哄而散,統統跑去搶購。
老闆則在櫃檯旁一邊擦著滿櫃的水晶杯一邊跟我們感歎道:「這幫小妖精們,還真是恃寵而驕,越來越不像話了。不就是一款化妝品麼,居然給我跑得一個人都不剩了……唉,想當年剛開張的時候,雖然幾個臨時雇來的招待都長相平平,但至少克盡職守、兢兢業業的,哪像她們這樣無法無天啊!」
「一直以來生意這麼紅火,還不是多虧了她們平日裡那麼賣力拉攏客戶的緣故麼?偶爾放鬆一下也沒什麼吧!」阿冰笑嘻嘻地安慰老闆。
「拉攏客戶?」當時正努力學習經營飯店之道的我立刻虛心求教,「怎麼拉攏的?我看她們平時招待客人的方式跟我們沒什麼兩樣啊!」
老闆笑道:「自然是趁上菜結賬的時候讓顧客們揩揩油了,若是看到年少多金的主兒,她們也會主動去親近親近。只要能讓客人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她們那些小動作啊,我也只當是沒看見了。」
「哦……原來如此……那什麼是揩油啊?」
「這個嘛……就是讓客人趁機佔點便宜,吃吃豆腐了。不過別看她們平時好像開放得很、言笑無忌,私底下可都是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私生活嚴謹的很,談吐見識都非同一般,而且眼光也相當的高哦!」老闆居然趁機向我們推銷起來。
雖然當時我還似懂非懂,但是看到紅著臉一個勁兒給老闆使眼色的阿冰,心裡也明白了個七八分。
「原來如此……」我無奈地歎道:「可惜我和阿冰都不是女生,不然也能跟她們一樣了。」
阿冰紅著臉瞪我道:「你想跟她們一樣就去,提我幹什麼?」
老闆笑瞇咪地調侃道:「你們如果是女生的話,只怕你們教授可就不忍心把你們交給我咯!阿冰這模樣,就算是男生也能迷死一群男人,如果變成女生,那還得了?阿羽,你若是不戴著個面具,只怕來這裡吃飯的富婆們都能擠破門檻。以前那幫小妖精們天天對阿冰上下其手,現在你來了,就立刻冷落了阿冰,恨不能把你搶回家去,唉,看著連我都羨慕不已啊!」
阿冰被老闆說得滿臉通紅,見我還在一旁傻笑不已,氣得拿起菜譜就敲了我一下道:「你呀!天天對她們逆來順受的,難道就不知道反抗一下麼?結果現在害得連我都被老闆取笑了!」
老闆哈哈大笑道:「看,阿冰嫉妒了不是?」
「才不是呢!」阿冰氣哼哼地瞪了我們一眼,抱起擦乾淨的杯碟就走進廚房去了。
趁著阿冰不在,我偷偷問老闆道:「難道這裡以前都沒有男招待麼?」
「有過,」老闆苦笑道:「只是自從她們來了以後,就再沒有過了。我曾經想招幾個能吃苦耐勞或者身強力壯的男生來幫忙,畢竟偌大個店舖,上下好幾層樓,沒幾個男人的話,未免顯得陰盛陽衰。可她們偏偏不幹,還百般挑剔,不是說那男生長得難看,就是嫌人家蠢得一無是處,找個長相好點的吧,她們又說是好色之徒、游手好閒。可我若是不找吧,她們又會說我不懂得體恤她們,在店裡辛辛苦苦討好客戶收拾店面,自己卻連個能養眼的對象都沒有……唉,一個個簡直就跟活祖宗似的,難伺候得要死。還好你和阿冰來了,不然我還不得被她們給嘮叨死啊!」
我聽得頭大無比,不由得問道:「她們都是從哪兒來的?一個兩個倒還好說了,可一下來了十幾個……老闆,難道你有朋友專門在美女如雲的地方上班的麼?」
「哪兒啊!」老闆看了看左右,湊到我耳旁小聲道:「這些可都是赫迪亞校長親自介紹過來的。據說她們以前全都是黑道上某些大人物們的女兒、侄女,甚或是孫女兒,後來那些大人物遭到政府圍剿,害怕她們受到牽連,便紛紛在臨終前拜託校長的一位老友來照顧她們,那位校長的老友雖然跟他們交情不淺,但卻是閒雲野鶴,只好將這些丫頭們拜託給校長了。當時我開張才不到兩年,有一天赫迪亞校長偷偷跑來問我能不能收留一批孤女,我也是一時心軟,就應承了下來,心想收留一兩個孤女我還養得起。結果沒想到一下竟來了十幾個,還都是沉魚落雁、羞花閉月的主兒。嘿,這可讓我撿到寶了,沒幾年,我的店面就擴大了十幾倍,客人也是源源不斷,生意紅火得不得了。唉,說起來,我還真得好好謝謝赫迪亞校長才是。」
難怪她們一個個都肯安心在這裡工作,不去另謀高就,原來是身世使然,不便拋頭露面啊!我皺眉道:「黑道上的大人物?難道他們後來就沒來找過他們的女兒、侄女們?」
「唉,一晃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也沒看到一個來找的,估計全都遭遇了不測。」老闆歎道:「以前她們私底下還偷偷議論這些,背地裡抱在一起哭個不停。有幾個還曾經回去找過,回來後都失魂落魄的好幾個月一言不發。可時間一長,她們也就漸漸淡忘了,你看她們現在整日裡有說有笑的,不也很好麼?而且她們平日裡收入不菲,一個個都有十幾萬的身家(普通平民年收入僅四五百銀魯克,折四五萬魯克,十幾萬銀魯克在一般人眼裡已經是天文數字了),只怕就算再讓她們回原來的黑道世家裡去過那種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活,她們也不願意了呢!」
我心下暗歎人世無常,卻又忍不住詫異道:「二十多年?她們都那麼大了麼?可怎麼一個個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啊?」
「嘿,還不是多虧了赫迪亞校長?他曾在私底下教過這些丫頭們一種能夠青春永駐的功法,說算是對當年看著她們長輩落難卻無力施救的一種補償。我曾經求赫迪亞校長傳授給我和我老婆,結果他居然說我們沒這個資質,學也學不會。」老闆說到這裡,猶自憤憤不平,「哼,萬一我要是老死了,這幫丫頭們還能依靠誰去呢?!」
聽我說完那些侍女們的身世,埃娜不禁失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校長他也跟那些客人一樣去揩油了呢!雖然她們身世可憐,但結局倒還算美滿。」
我心道原來你也這麼想,不禁笑出聲來。
卻聽菲麗斯皺眉道:「美滿什麼?!哼,赫迪亞怎麼這麼糊塗,放著我這個專門收容孤女的修女學院不去,偏偏去找一個飯店的老闆!」
誰知一旁的羅特聞言苦笑道:「老姐啊,當初我不是問過你麼?一批死到臨頭的黑道老大紛紛向我托孤,我問你該怎麼辦,你當時想都沒想就說去找赫迪亞校長,怎麼現在反倒怪起他來了?」
「啊……有過這件事情麼?」菲麗斯聽得瞠目結舌,「我……我怎麼完全不記得了?」想了一想,突然又氣道:「哼!還不都是你害的,平日裡來找我就從來都沒什麼好事兒,不是來借錢、借人,就是要我幫你核算價格、評估風險的,費心費力幫你忙完了卻連個謝字都撈不到,突然跟我說要托孤,我當然要往外推了!」
「這個……這個……」羅特哭笑不得,舉手投降道:「是是是,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了!不然我現在豈不是多了十幾個貼心的好姐妹,哪裡還用得著事必躬親去忙得團團轉啊?!」菲麗斯咳聲歎氣,悔之不迭。
我聽得驚異無比,「那個校長的老友原來是你啊!師兄,你怎麼還跟黑道上的人有交情?怎麼他們不找別人托孤,卻偏偏都來找你呢?」
「老姐,就連赫迪亞都不敢讓她們進入赫氏就學,何況是你那一向以貴族學校聞名於世的修女學院?如果讓人知道了她們的身世,還不得在背後對你指指點點,說你私交匪類,甚至參與洗黑錢啊?唉,我這還不是為你好麼?」羅特小心翼翼安撫完氣憤填膺的菲麗斯,這才又搖頭歎道:「那些黑道老大們當年也是橫霸一方舉重若輕的大人物,而且都互相熟識,私交不錯。我在任的時候,黑道白道上各類人物都結識了不少,像他們這種風雲人物,當然也不能免。唉,黑道上的很多事情,在外人看來都難以理解,關係更是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有些事情也只能靠他們來幫我們解決。一來二去,大家也就互相熟悉了。依我看,他們雖然是黑道上的人,但是重義氣、有血性,一言九鼎、從不失信,比那些官場上道貌岸然、爾虞我詐的奸佞之輩不知道好了多少,深交之後更發現他們都是因年少不得志,憤世嫉俗後才投身黑道的,自然也就推心置腹,惺惺相惜起來。」
「哦?這麼說來,倒也不是些什麼大奸大惡之輩了,可怎麼還會被政府圍剿呢?」
「嘿,黑道上混的,哪個不是滿手血腥?又有幾個能有好下場了?不然那些黑道們幹嘛要拼了命地想洗白自己?還不就是為了讓子孫後代能平平安安,讓自己能頤養天年,過上幾天安心的日子麼?」羅特苦笑道:「當年克迪族大屠殺事件發生後,他們那幫人看不過眼,偷偷收留了一批克迪族的難民,想給克迪族留後。不料幾年後東窗事發,元老議會立刻跟他們來了個秋後總結算,連數上百條罪狀起訴他們,說他們包庇死囚、心懷不軌,甚至還勾結血刀叛軍,是恐怖分子的幕後主使,於是這位拉某人和梅凱爾就屁顛屁顛地去圍剿他們了。還好我消息靈通,行動得快,不然別說這些孤女了,只怕他們家裡的老鼠、蟑螂們都難逃一死了。」
裴教授長歎一聲,「羅特總統領悲天憫人,連你的這些朋友們也一個個都是英雄豪傑。唉,只可惜我鼠目寸光,竟錯過了和他們平輩論交的機會……」
拉奇特見我和埃娜都鄙夷地看著他,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道:「我也是沒辦法,誰叫他們那麼大意,讓人發現了呢?我僅僅是私藏了一個,尚且要小心謹慎生怕走漏了半點風聲,他們居然敢讓那些人去工廠裡幹活,甚至還去給人送外賣,那不是找死是什麼?」
十幾公里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們雖然比之前逃命時的那般狂奔猛衝慢了許多,但談話間凡爾賽斯河便已遙遙在望了。
雄偉壯闊的大河恢宏西來,滾滾東去,浪花翻湧怒濤拍岸,一派千軍萬馬一往無前的駭人聲勢。
羅特不禁吟道:「滔滔怒水幾時盡,滄海桑田亦若何。千古春秋過,滾滾濁浪來。開山嶽,劈天塹,復東流……」吟罷苦笑,「一別中土三十年,這番景象卻分毫未改。想當年,我和部下們隔岸相望,互道珍重,彷彿就像是昨天的事情。」接著自顧自長歎一聲,一馬當先,縱身躍入河中踏浪而去。
凡爾賽斯河雖然水勢兇猛,可這幾位高手卻如履平地般都依次輕鬆躍過大河,隱入對岸茫茫山嶽之中。
臨到我時,我卻猶豫了起來。
準備最後過河的菲麗斯看了我一眼,好奇道:「你的功力應該已經完全恢復了,怎麼還躊躇不前呢?」
我面有難色道:「這是我這一生來第二次渡河。第一次,就是在幾個小時以前,不過卻是這條河水勢平緩的上游。可眼下這麼大的浪,我還真沒什麼自信啊!」
菲麗斯笑道:「怕什麼?如果我沒猜錯,你現在應該已經突破神戀第四重了,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在話下了啊!」
「你怎麼知道的?」我奇道。
「剛才你輸送功力的時候,我便感覺到你體內真氣和之前大不相同,彷彿活了一樣,不用我提醒就能自動感應出我體內的魔力消耗,不是這樣,怎麼可能那麼順利地就把那些傢伙全都射下來了?」菲麗斯笑著說完,卻又歎道:「雖然功力大進不是壞事,但也未必是什麼好事兒。據我所知,你師父領悟第五重用了七年,你師兄比他更短,但也是用了四年才領悟,而我師兄也要到五十歲時才能達到冰蓮龍翔第六層的境界。這三人無一不是練武的奇才,街要花費這麼長的時間慢慢積累功力才能勉強突破,你卻僅在一年之內,就從第二重突破到了第五重……唉,希望是我多慮,像你這樣萬中無一的天縱奇才,我雖然沒看到過,但也聽前輩們說起過幾個,他們武功進境之速,可以說是前無古人了,二十多歲便能縱橫天下,可惜無一不是英年早逝就是暴病而亡。縱然是你們神戀派的不世奇才特魯亞,也在二十多歲的年紀便慘遭不測。正所謂天妒英才,鋒芒太盛,反而容易遭人嫉恨,就如同鋒利至極的劍一樣不祥,注定夭折。」
看著菲麗斯眼中無盡的關切之意,我心下一陣感動,不由得笑道:「我的武功進境,全憑巧合,哪裡算是什麼天才。師父倒常跟我說,人生在世,雖然不能枉死,但碌碌無為卻更加可惜。還有一個呆子也曾說過,命裡注定的事情,多半難以更改,只要在知道自己大限將近前,愛過恨過,什麼都享受過,再無遺憾,死就死了,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你能看開,可別人未必會啊,你這樣想,就實在太自私了。」菲麗斯苦笑著搖頭,「且不說你師父、師兄會有多傷心難過,就說阿冰、阿月她們,還有阿蘭……你想想,如果她們之中有一個人突遭不測,你又會是怎樣的感受?」
「……」
見我無言以對,她拍拍我的肩道:「好好地活下去,才是對關心愛護你的人最大的報答。好了,別猶豫了,他們都在等我們呢!」說著,拉著我便一起躍入河中。
與菲麗斯一起過河,當真是履險如夷。每當我們要落到滾滾波濤中時,腳下必然會適時出現一塊浮冰,雖然不大,卻剛好夠兩人落足,如此三縱兩躍,便已輕鬆到了對岸……
僅有五十公里深的狹長丘陵,原以為就算敵人沒辦法層層封鎖,也必然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可我們直闖進去二十多公里深,都沒有聽到一絲動靜,別說人了,連老鼠都沒碰上半隻。
一路上只聽到眾人衣袂翻飛的輕微響動,這過分的死寂讓我們更加心神不寧。
「有什麼動靜麼?」我身旁的菲麗斯問道。
「前方無異樣。」羅特報告。
「左方無異樣。」拉奇特也報告道。
「右方無異樣。」這是埃娜。
「後方……」裴教授出現在我們身邊道:呷也沒動靜。」
「這就太奇怪了。看剛才那幾架偵察機匆忙掉頭向這裡飛來,怎麼可能會不通知埋伏在這裡的守軍呢?」菲麗斯忖道:「莫非只是虛張聲勢,讓我們以為這裡埋有重兵,不敢輕易過河?……你們都先過來集合,不要再貿然前進了。」
他們三人回來後,菲麗斯問道:「你們說梅凱爾有可能就這麼放過我們麼?難道剛才的那一箭,就讓他嚇得不敢追來了?」
拉奇特笑道:「如果我是梅凱爾,聽說自己派出去的空軍遭到莫名的攻擊,損失慘重,權衡之下,肯定不敢再輕舉妄動。面對如此強大的傷害力,派一般的軍隊去攔截無異於送死,憲兵精銳部隊又無法支援,倒不如敞開條路讓敵人走算了。」
菲麗斯又看向羅特,羅特也點頭道:「拉奇特說得沒錯,如果是我,也會盡量避免過大的傷亡,但是這還要看他們肯不肯輕易放棄這個殺掉我們的機會了。如果對方是窮凶極惡的匪首,一旦放虎歸山,以後就絕無安寧之日,只怕就算動用鐳射裂核槍、賠上幾萬人,元老議會也不會善罷甘休。」
「的確,就像當年冰封劍繼承人司路蒂亞,為了他前後賠進去差不多七萬多條人命。」菲麗斯沉吟道:「可是拉奇特又不是司路蒂亞,既沒有宗教領袖的地位,又沒有什麼太大的號召力,一旦失去了金徽的頭銜,他也沒什麼作亂的能力了。」
「……」面對菲麗斯的評價,拉奇特苦笑無語。
「……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圍剿當職的金徽總統領,這件事若哄傳出去,元老議會的信用度和支持率都會跌至谷底。如今正值經濟危機過後的復甦階段,聯盟間的關係看似平和實則暗藏危機,一旦元老議會面臨信任危機,只怕大小聯盟之間又要開始一場新的互相吞併和掠奪資源的風暴了。」羅特皺眉道。
菲麗斯疑惑道:「這麼說來,他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走我們的了?」
「那倒未必,可能開始只是想逼他講和而已,結果讓他跑了,這才裝模作樣追一追……」羅特苦笑一聲,「元老議會這次也是冒著巨大的風險來圍剿拉奇特的,可到底為何,我卻不太清楚。聽傳聞,赫氏的能源更新計劃已經貽死腹中,而能翻譯克迪族能源計劃書的人也已經歸天,按理說元老議會實在不必如此大動干戈了……」
我尷尬地咳嗽一聲,看了看埃娜,後者只得無奈地說道:「其實能源更新計劃並未中止,而且還馬上就要成功了,只是我們完全封鎖了消息,就連元老議會也不清楚事情真相。而拉奇特被圍剿,則是因為他為了阻撓梅凱爾往我們赫氏派駐軍隊,用恐怖分子的身份襲擊了蘇特斯統領,而之前元老議會已經下令禁止他用騷擾梅凱爾,所以……」
「原來如此……」羅特了然道:「公然和元老議會反目的金徽總統領,以前也曾經有過幾位,最後都死於非命。想不到你明知有前車之鑒還敢去碰那幫老不死的逆鱗,我羅特算是服了。」說罷哈哈大笑著對拉奇特鞠了一躬。
「少給我來這一套!」拉奇特瞪著他道:「你以為我願意麼?」
「你若是不願意,怎麼會搞到現在這種局面?」羅特笑道:「如果確實如此,這裡看不到人也沒什麼奇怪的了。」
說著,他指著空無一人的前方道:「對於意圖謀反的金徽龍騎將,元老議會必然已經下達了最高級別的追殺令,無論你逃到哪裡,都無法逃過他們的追殺。既然普通的追擊圍剿已經沒有了意義,那麼接下來的,就將是元老議會監察司最高執法部隊出動了。」
「最高執法部隊?」拉奇特奇道:「那幫老頭子還在?不是說都紛紛隱退了麼?」
「什麼紛紛隱退?是都去享福了。」羅特苦笑道:「全都在天堂島上頤養天年呢!我還以為這次事件是為了能源風波而引發的,想不到竟是元老議會在清理門戶。若僅僅是為了能源更新計劃,只要你肯乖乖就範,交出克迪族原本,他們也不會再追究什麼,頂多惱你負隅頑抗,讓你自動請辭也就是了。可一旦上綱上線,性質就完全不同了。嘿嘿,我說今天怎麼這麼離譜,梅凱爾那廝連變身的龍都放出來了,搞了半天原來你竟然捅了這麼大的漏子……」
菲麗斯擺手打斷他道:「這麼說來,這裡空無一人,反倒是有更大的危險了?」
「恐怕是了……今晚就算我們能僥倖逃脫,只要元老議會不撤銷對拉奇特的追殺令,他還是難逃一死,只怕我們也……」羅特說到這裡,撓了撓頭道:「我倒是無所謂了,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可你的學校和赫氏恐怕就要麻煩了。只要元老議會將拉奇特往日罪行宣揚出去,並且揭露他和恐怖分子互相勾結的事實,那麼作為包庇他的修女學院校長和赫氏的高級教授,以及能代表校長的校長高級助理……」
見眾人臉上都勃然變色,羅特苦笑道:「也未必就會這麼糟。總之不管結果如何,現在我們最要緊的,就是先逃過這一劫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