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老不死在那邊笑嘻嘻地開著茶話會,我們四個人則在這邊一邊互相戒備一邊凝神偷聽泡妞密技。
聽到精彩處,明鐵克等人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暗暗點頭,似乎是想牢記在心中,留著以後去追修女學院的美眉。我卻在心裡暗暗詫異:這個「阿冰」,難道就是那個修女學院的校長──菲麗斯?怪不得她會對阿冰的事情如此熱心。
說著說著,暗月宏劍突然問道:「聽說你們家和菲麗斯的關係相當密切,你怎麼不去她的學校上學呢?那裡的教學環境也相當不錯,而且還能結識很多上流社會的名媛佳麗,對你家族的事業可很有幫助啊!」
只聽「阿冰」咳嗽了一聲,似乎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抬頭衝著我使了個眼色,突然說:「老爺爺,我也有電子信箱哦!以後要是你無聊的話,也可以來找我聊天。我的信箱是……」
她的聲音突然間低了下去,似乎不想給別人聽到,讓明鐵克等人情不自禁地伸頭想聽清楚。
就在這微妙的一剎那,我猛的狂喝一聲,瞬間襲至三人眼前,一劍刺向明鐵克的心窩。那三人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時劍已夾著狂風刺到了明鐵克的胸口,可還沒見他們有什麼反應,我卻只覺虎口、臂彎兩處突然一熱,緊接著一股力道從劍尖直貫而入,震得我連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整條右臂一陣酸軟無力。
這時才看到貝隆和泰茨雅將手從明鐵克後心處收了回去,而明鐵克則煞白著一張臉狠狠地盯著我,那眼神彷彿在怒斥道:「你這個無恥的傢伙,眼看著自己得不到,就來壞人家的好事!」
此時的我哪還有空去理會他怎麼看我?剛才那一下偷襲失手,實在是令我難以置信。如此程度的護身真氣,恐怕只有金徽龍騎將才有了……
轉念間我又想到,既然這三個廢物都能在三分修羅劍下發揮出如此強悍的實力,那當年和艾非拉斯決死一戰的蒼月家三兄弟的聯手實力豈不是更加恐怖?!而艾非拉斯居然還能硬生生地搶走半冊秘笈,他的功夫,只怕已經到了讓我難以想像的境界了……難怪就算是菲麗斯,一聽到艾非拉斯的名字,也要考慮再三才決定是否幫我了。卻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和艾非拉斯比起來,到底誰強誰弱……
勉強收攝心神,我故意呵呵笑道:「開個玩笑而已,三位請不要介意。其實……天底下還有那麼多賞心悅目的美女佳人,我們又何必要為了這一個而傷了和氣呢?我看今天不如就這麼算了吧!我臨時還有點事情,就不打擾各位雅興了,再見!」
菲麗斯既然不肯動手,看來也只好去找校長和埃娜來解決這三個傢伙了。雖然說在兩位前輩面前臨陣脫逃有點丟臉,不過也總比跟那個佩羅一樣掛在這裡好吧……
「想跑?不交出葉靈冰小姐給你的東西,你以為我們能放你走?」三人倏忽間移動陣勢,將我的退路堵住。
我心說就憑你們的速度,也能攔住我?嘴上卻無奈地歎了口氣:「那也要我去拿,才能給你們吧!你們以為那麼重要的東西我會隨身攜帶嗎?」
明鐵克卻不上當:「哼,就算不在你身上,殺了你,我們照樣能找到。」
「阿冰」也幫腔道:「對啊!別讓他跑了,我明明看到他把文件和卡都放在身上了!不信你們把他扒光了,肯定能找到!」
「……」我瞪了她一眼,心說:你到底是哪伙的?
「阿冰」見我瞪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著我,還一邊傳音道:「想去找赫迪亞?你把我當什麼啊?你以為我坐在這裡跟這個老色狼聊天,是為了好玩嗎?!」
「可我看你在那裡聊得的確很開心啊……」我委曲地傳音回答。
「我不裝得開心點能騙過他們嗎?我在幫你找克制三分修羅劍的方法啊!」
「可我看你明明把它坐在你屁股底下了啊!難道你是用你的……咳咳……在看書?」
「你見過有人用屁股看書的嗎?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然後吊在葉靈劍辦公室的門口?!我偷偷把它放在暗月老頭的背後了,就連他都沒發現,你當然更看不見了!小子,你要想去叫赫迪亞就去叫吧!反正損失的是你自己。難得的一次瞭解三分修羅劍弱點的機會,你若是放棄了,哼哼,可就沒下次了哦!」
這句話一下子就打動了我。是啊!如果拉奇特的手下都會三分修羅劍的話,我以後總不可能每次都去找校長那個比我還怕死的傢伙吧……
於是,我很小心地試探道:「你確定……你找的出來?」
「哼,血月修羅錄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失傳武功的殘章罷了。我的冰蓮鶴舞心法可是連艾非拉斯都無法參透的絕學,區區一個三分修羅劍又怎麼能難住我?」
我這才放下心來,瞟了瞟三個攔在我面前的白癡,從齒縫裡冷冷擠出句話:「想殺了我?哼,老子倒要看看你們想怎麼殺。」
這三個人也的確是白癡。剛才我跟菲麗斯說話的時候,這幫人居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等著我出手,難道他們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偷襲嗎?
卻見明鐵克突然長吐出一口氣來,原本煞白的臉色竟恢復了血色,我這才明白原來他們剛才是在給他療傷啊……
「弟兄們!剁了他!」
隨著明鐵克話音剛落,還沒等我來得及喊聲「暫停」,三人猛的齊齊向前邁了一步,三柄明晃晃的長劍分從三個角度同時朝我胸口刺來。
我順勢向後退了一步,四顆飛羽流星從胸口呼嘯而出,三顆分別迎向三柄長劍,還有一顆朝明鐵克胸口擊去。卻聽「堂堂堂」三聲,三顆流星均被長劍震飛,而偷襲的流星也因為撞上了護身真氣而略微一滯,隨即被回轉回來的長劍遠遠挑飛。
若不是親眼看到,我還真是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就算是佩羅等人或者暗月楓,雖然能擋住我的飛羽流星,也不可能將它們遠遠地震飛無力再擊,而這三人分擊的力量居然輕易就能辦到!怪不得能夠瞬間秒殺佩羅那樣的高手,只怕就算暗月宏劍沒有受傷,也無法抵擋他們一劍啊!
不容我想完,他們三人的長劍又同時襲到眼前,而他們此時的速度竟然比剛才還快了三分!
來不及叫回流星進行阻擊,我順著體內寒星真氣的湧動上半身突然向後仰倒,一招雪羽降塵捲起漫天的雪花掩蓋住我的身形,四顆飛羽流星這才匆匆趕到,藉著雪霧的掩護無聲無息地襲向三人。
在四顆飛羽流星不出所料地再次被挑飛之後,我也趁著這個空隙凌空後翻逃出了他們的攻擊範圍。稍稍喘了口氣鎮定了一下心神,卻發現小腿上不知何時已經中了一劍,還好在寒星真氣的保護下只是擦破了褲腿,沒有受傷。
回頭看了「阿冰」一眼,卻見她只是在低頭沉思,似乎並沒注意到我們的打鬥,而一旁的暗月宏劍則死死地盯著那三人的動向,滿臉憂色,見我看他,才勉強衝我微微一笑,似乎在說:「千萬小心啊……」
我現在連苦笑的時間都沒有了……只怕還沒等菲麗斯找到三分修羅劍的弱點,本故事就已經「全文終」了……
低吟一聲,展開靈翅騰空而起,三柄犀利的長劍已夾帶著麻嗖嗖的劍氣從我腳下劃過,「嗡嗡」的聲響震得我腳心發麻。凌空虛劈一劍借勁反彈,靠著靈翅的扇動,我瞬間劃過幾百米的空間,遠遠落在空地邊緣的一棵樹梢上,深吸口氣,暗暗提聚功力,兩眼緊盯著那三人呼嘯而來的身形。
從高處看去,才發現三人的空隙間隱隱有一股氣團在流動,只有藉著陽光的折射才能勉強看到縷縷輕煙般蕩漾的水紋,就好像夕陽下被微風吹皺的湖面般,偶爾閃起粼粼的波光。
波光……?難道說……他們這個劍陣是專門靠融合真氣來發揮威力的?
猛然間突然想起師父說過的一句話:「……你現在的破塵式還只能打打蟲子而已,等你以後掌握了真氣融合的技巧,才會發現這招有多麼厲害,那種『一漾清潭萬點金』的氣勢,別說是蟲子,就算是飛機,你也打得下來了……」
而且當年那老不死傳授我破塵式的心法時,總是讓我蓄留七分後力:「……你現在發揮出一段功力的破塵式就已經很勉強了,所以我也不強求你去修煉高段的破塵式。只是你必須記得發招時不能全力出擊,不然就算你以後有能力使用高段破塵式,也會因為習慣而用不出來了……」
如今回想起來,我的雪羽降塵之所以臨敵時總是略顯威力不足,就是跟我習慣預留七分後力有關吧!以至於這招師父口中的必殺技在我手裡也只能發揮出類似煙霧彈般的雞肋效果……
可是那個該死的老頭子卻從沒跟我說過所謂的高段破塵式是個怎麼高段法,就跟他教育我要好好做人時卻從沒告訴過我他以前也偷過別人的錢包一樣。對於他這種擅長誤人子弟的陋習,我雖然深惡痛絕,可也毫無辦法,媽的,誰叫我還沒見過世面就當了他的徒弟呢……
此時,我也只能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菲麗斯的身上了,可看著那三人越來越快的身法,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跟上我靈翅的速度,讓我實在擔心她能否在我被殺掉前參悟出三分修羅劍的奧義了。
就在那三人揮出的劍氣快要觸及身體時,我再次晃動身形險險閃過,眨眼間已順著空地邊緣飄出去五十多米。雖說只逃不打不是我的風格,卻是眼前拖延時間的最好辦法了。
忽然聽到一聲陌生而又有些耳熟的歎息在耳邊響起,慨歎中帶著無盡的滄桑冷漠,連吐氣的悠長尾音都清晰可辨,竟似直接敲在我鼓膜上一般回聲隆隆,嚇得我渾身一震,心臟差點從胸腔中跳了出來。匆忙間持劍胸前,看著身周的飛羽流星如沒頭蒼蠅般四處亂撞卻找不到聲音的主人,我這才察覺這一聲歎息竟是從對面的山頂上遠遠傳過來的。
空地中央的菲麗斯不知何時也已經站了起來,和我一起仰頭看著對面山頂上一道隱約的人影,而那三個笨蛋則還在四處探頭找尋著聲音的來源。
「小子……別怕,他不會傷害你的。」菲麗斯傳過來的聲音中竟有絲微微的顫抖,令我頭皮一陣發麻,背後冷汗直冒,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那人似乎聽見了菲麗斯的話,「哼」地輕蔑一笑。這笑聲雖輕,卻也震得我耳朵一陣嗡嗡作響。
「誰?!鬼鬼祟祟裝神弄鬼的,有種給老子出來!」詫異地瞥了一眼,才發現是不要命的明鐵克在那裡發飆。
他話音剛落,身旁一棵大樹突然「砰」的一聲爆裂開來,粗韌的樹幹竟瞬間化作無數尖細的木刺漫天激射,炸得那三個人一陣鬼哭狼嚎抱頭鼠竄,而他們的護體真氣在亂射的木刺下竟似擺設一般沒有絲毫作用。
菲麗斯「咦」了一聲,滿臉疑惑地回頭看了看我,似乎無法理解他露這一手的用意何在。
我忍不住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心裡寬慰道:原來不是敵人,差點嚇死我了……
那人突然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那笑聲裡卻聽不到一點高興的意思,就跟師父每次面對幹完了壞事還死不承認的阿呆一樣,一邊拔劍一邊「呵呵」冷笑的聲音……嗯,接下來便會上演一部「美女與野獸」的真人現代版,直到剛烈的女主角抱著男主角最喜歡的青瓷花瓶站在懸崖邊上大義凜然地賭咒發誓說「你再敢靠近一步,老子就真跳下去了」為止……
戛然而止的笑聲猛然打斷了我的回憶,那人不知怎的又歎了口氣,冷冷地說了句:「想不到居然又是你……」
……想不到居然又是我?……我呆了一呆,猛然記起似乎在哪裡曾聽到過這聲音,不禁叫了出來:「你……你……你就是上次那個人?」
這話說完了,連我都有點摸不著頭腦。嗯……他就是上次的……哪個人呢?
不過聽他說話的聲音,的確是有些熟悉,就連這種貼著你的耳朵說話的感覺也似乎不是第一次領略。猛然間腦中靈光一閃,我這才想到他就是上次教我如何運用寒星真氣的那個神秘人……
恍然大悟之後,膽怯便煙消雲散。我笑容滿面地衝他揮了揮手,剛想說一句「好久不見」之類的常用問候語,卻被菲麗斯回瞪我的一記眼神給堵了回去,那眼神分明在說:你想找死啊!
那人掃了眼周圍的人,又將目光定在了菲麗斯的身上,沉吟半晌後終於緩緩開口。
「……三分修羅劍是將冰火電三種真氣混合運用的一個劍陣,雖然威力巨大,但也需要極深厚的修為才能駕馭,一般施用者都必須是銀徽以上的高手,才能保證不被劍陣的反噬力震傷心脈。不過照那三個人的武功來看,恐怕教他們這套劍陣的人也沒想讓他們活著……哼……」
雖說他此時所站的山頭並不高,但是那種負手而立、側頭斜望的樣子,無形中便讓人感受到一種傲睨萬物的霸主之氣,可最後那聲似是嘲諷又似是無奈的冷哼,卻好像一個對自己的孩子束手無策的老人一般。
明鐵克等人此刻似乎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只顧著一邊呻吟一邊拔著渾身都是的木刺。不知道他們若是聽到自己命不久矣,會是個什麼感想……
「比起雷迪的凝冰火魘,三分修羅劍要厲害得多,如果換成三個銀徽來用的話,只怕這裡已經沒有一個活著的了。不過只要知道了真氣交互的道理,也不是無法可破。不過你若是沒有凝冰火魘那樣的混合真氣,還是坐在一邊當個旁觀者的好。」
偷偷瞄了眼菲麗斯,卻發現她正在凝神細聽,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對方口氣裡的蔑視。
「上次我看你利用綠野仙蹤吸納的電勁一劍砍破對方的護體真氣,原以為你已經學會了融合真氣的方法,可剛才看你對他們三個一點辦法也沒有,才知道是我高看了你。畢竟想要無師自通,的確不是誰都能夠辦得到的。」
我這才明白他是在跟我說話。不過我卻一點不在乎他是不是高看了我,畢竟在武鬥場裡待過的人都知道,被人高看,也就意味著已經離死不遠了。
「看起來你似乎經歷的也不少……」那人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略微點了點頭,接著話鋒一轉,語氣又回復了冷漠:「冰火電三種氣勁分開來都只能單純地傷害敵人,只是效果不同。而冰勁火勁同時催動,效果就會像火魘真氣那樣,讓人陷入無邊遐想,自亂真氣,輕者武功全廢,重者經脈寸斷而死,不過如果控制不得當,被廢武功的可能就是自己。若是火勁和電勁同時催動,那就會像你上次一樣,無視對方的護體真氣,一劍取人性命,但是相反的,一旦控制不好,立刻反噬施用者的腦神經,輕則變成癡呆,重的就當場死亡。」
難怪,上次和我對砍的那個紫徽劍上爆出一溜紅焰,絕對是火系真氣無疑,結果被我劍上的綠野仙蹤吸了下去,和原來吸納的電勁相互混合,無意間便合成了無堅不摧的火電二系真氣……
唉!如今看來,只能說那個紫徽倒霉了。而後來在天堂島上連傷了兩名紫徽,則可能是在我成功克制火魘真氣後,體內的真氣也具有了冰火混合的特性,只是更加偏向於冰而已。
「冰電兩種真氣的結合,便會產生一種類似鏡面的反射效果,能反彈任意單一屬性的真氣。這種混合真氣攻守兼備,犀利異常,只是一旦控制不好,下場就會像剛才那棵樹一樣……」
我忍不住扭頭看向剛才那棵樹,卻只看到露出地面的一小截狗啃過般的樹樁,其餘的,全都化作了滿地的木屑……
「雖然真氣混合的效果讓人震驚,不過想要運用混合真氣,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拿雷迪的火魘來說,其修煉的過程不但困難無比,還充滿各種艱險,一旦出現差錯,立刻就會讓渾身真氣暴走,後果不堪設想。而要想沒有危險的運用這三種混合真氣,大概也只有靠這個三分修羅劍的劍陣才能用出來了。」
一想到燮野明的那個廢物師兄,我便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傳音問道:「為什麼三個人用,就沒有危險了呢?」
等了一會兒,卻不見那人回答,我正想再次出聲詢問,卻聽菲麗斯輕呼一口氣說:「他已經走了。」
「嗯?他不是還在山頭上嗎?」
可當我伸手指向對面山頭時,卻不禁傻了眼──只見一陣微風吹過,那人便如水中倒影一般晃動不已,頃刻間消失無蹤,原來竟只是一道殘影,真身早不知去向。
(作者語:前面未解釋清楚,此處來補。按照書中的設定,真氣只分冰火電三系,武功分為冰火電風四系,魔法分為冰火電風土五系。武功中的風系──如冷羽的冷月無聲──是單純的外放型武功系別,跟真氣類型無關。魔法中的土系則比較特殊,這裡就不贅述了。其實本書至此為止都還是偏武的,因為現階段魔法師單挑的能力實在是差到讓人吐血,大家只要看看奇佳麗和她那個廢柴師弟就明白了。不過魔法師也未必是雞肋,大家看到後面,自然就會瞭解到「正宗的」魔法師有多厲害了。赫迪亞就是個魔法系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