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泛著微微紫光的劍尖慢慢逼近燮野明的心口,不知為何我心口上也覺得一陣越來越強烈的颼颼涼意。
心驚膽戰之下,我忍不住驚呼一聲:“住手!你瘋了嗎?連他都敢殺?!你就不怕他師父找你報仇嗎?”
“哈哈!他師父就算要報仇,也是去找赫迪亞那個老不死啊!怎麼會知道是我殺掉的?到時候雷迪和赫迪亞兩敗俱傷,或是同歸於盡,我師父和拉奇特可就省心多了啊!”
雖然早知是此結果,可親耳從她口中聽到,還是讓我渾身打了個寒顫。
燮野明聽到這話,苦笑一聲:“早知你們……你們沒安好心,卻還傻乎乎地跑了來……媽的,我們這不是犯賤嗎?”
奇佳麗冷笑:“哼,不是犯賤,是什麼?”
“我們到底什麼地方惹到你們了,這麼處心積慮地來對付我們?哼,你今天要是不說個明白,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燮野明恨恨地咬牙道。
“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奇佳麗眼泛寒光,冷冷地笑了起來:“雷迪和我師父之間的恩怨自不必再提,上一代的事情,跟我也沒什麼干系。你可還記得七年前在拜圖拉家裡對我說過的話?”
燮野明一臉的茫然:“七年前?拜圖拉?……”
我忍不住插話道:“拜圖拉是誰啊?”
燮野明也困惑地看了我一眼,沖著奇佳麗搖頭道:“柏拉圖我倒是聽說過,拜圖拉……抱歉,他是男是女我都不清楚,你是不是記錯了啊?”
“哼,你不記得了,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拜圖拉為了討好拉奇特,給他那個不知死活的女兒慶祝生日……”
“啊!我記起來了,就是那個不長眼睛的馬屁精啊!哈哈哈……”燮野明還沒笑完,喉頭一顫,一口血便噴在了奇佳麗的長劍上。
奇佳麗皺著眉將劍在燮野明衣服上擦了擦,瞇起眼睛問道:“那你也該想起來,對我說了些什麼吧……”
“……”燮野明愣了半天後,卻又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奇佳麗氣得一口唾沫啐到他臉上,罵道:“他媽的,你居然敢當著那麼多人問我是不是看上拉奇特那個沒人要的女兒,還說我這只癩蛤蟆別妄想能吃到天鵝肉?!我看不看上她,關你什麼事?用得著你出來多嘴嗎?!”
“……”我暈,居然因為這麼句話,她就足足記恨了七年--女人,真的好可怕啊!
燮野明倒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了然地點了點頭,伸手拭去臉上的唾液,在地上蹭了蹭,又笑著問:“那拉奇特又為什麼想來陷害我們呢?我記得我們和拉奇特之間好像沒有什麼過節啊……”
“這就要怪你那個自命清高的師父了。拉奇特三番兩次誠邀雷迪,雷迪居然都置之不理,既然不能為我所用,留著干嘛?”
燮野明長歎:“哎∼∼師父說得對,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只是可惜了那只金豹紋龍啊……”
我心中大訝,剛想出聲詢問,卻感到燮野明扶在我肩頭的右手突然緊了一緊,一怔之下,立刻便明白了過來,當即著惱地喝道:“燮野明!你!”
燮野明渾身一顫,似是才發覺說漏了嘴,連忙訕笑:“奇佳麗,我該問的都問完了,你要殺就快殺吧!”
奇佳麗晃了晃手中長劍,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沖燮野明冷笑道:“少給我玩什麼花樣,想死?這就成全了你!”說罷長劍疾送,“呲”的一聲輕響,便刺入了燮野明的胸口。
我只覺心中一陣狂跳,差點沒驚呼失聲,眼睛死盯著奇佳麗的長劍,連呼吸都全然忘記了。
隨著奇佳麗抽回長劍,一股鮮血噴了出來,頃刻間便染紅了燮野明胸前的衣襟。
剛才還是死敵,可轉眼之間,我竟感覺他已成了我的生死之交。原本該除之而後快的人,現在卻分外不忍看他死在我的面前。
“咳……咳……”燮野明困難地咳嗽了一聲,忍痛笑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人心長在何處,怎麼刺得這麼偏啊?”
“哼,一下子就殺了你,豈不是很沒有意思?”奇佳麗又用劍在燮野明褲腿上拭去血跡,輕笑道:“接下來,是哪裡呢?是你的腿?還是你的命根子?”
燮野明又咳嗽兩聲,苦笑著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了,只是希望你能給個痛快。哎,想不到我居然會栽在你這個丑八怪同性戀的手中,真是死不瞑目……”
我心中暗叫高明。燮野明看起來跟個呆瓜一般,沒想到在生死關頭卻還如此冷靜,故意挑起奇佳麗的怒火,看似尋死,實是故布疑陣,來拖延時間。
我要是奇佳麗,憑她那狡詐多疑的性格,必定不會輕易相信什麼金豹紋龍之說,只有如此,才會讓她信以為真。
話雖如此,可我還是不由得十分擔心。奇佳麗看起來性情乖戾,萬一想出什麼更變態的法子來折磨我們,那我們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果然聽奇佳麗道:“哼,跟我耍嘴皮子沒用,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麼聽話?我現在就剁下你的舌頭,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燮野明扭頭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滿歉意的說:“對不起,小兄弟,是我連累了你。哎,若不是我一時糊塗,我們兩個人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不過現在再說什麼都是廢話了,我先走一步,去地下等你……”
他口中說話,右手手指卻在我肩上飛速寫了兩個字--偷襲!
我暗自苦笑,媽的,此刻我體內真氣混亂不堪,幾欲造反自噬,哪裡還有什麼偷襲的余力?
心下正不知所措,一道若有若無、微弱到了極點的真氣卻隨著燮野明的右手緩緩度進了我的體內。
……就這麼點嗎?天哪,這麼點真氣,此時恐怕讓我抬個手都嫌不夠,想要打倒奇佳麗,那可真是癡人說夢了。
我努力深吸口氣,盡力想利用這一點微弱的真氣來穩住體內騷亂不堪的破魔真氣,誰知二者剛一相遇,便立刻融於一團不分彼此了,而且變得比以前更加瘋狂,在我體內橫沖直撞、上突下竄起來。
一時間,我體內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五髒六腑都被這股狂亂的真氣撞得隱隱作痛,胸口猛然一脹,又是一大股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
隨著鮮血的噴出,我腦中一陣眩暈,卻突然醒悟了過來。
原來燮野明給我的這道真氣,不是讓我療傷的,而是要我去攻擊奇佳麗。此刻奇佳麗對燮野明充滿戒心,處處戒備,所以只有我才有可能偷襲得手。
而我剛才一連串的幻覺與夢境,竟全都是這火魘真氣搞的鬼,它就好像是催化劑一般,只要沾上一點點,立刻就會讓原本溫順聽話的真氣變得混濁混亂起來,不僅讓人產生種種奇怪的幻覺夢境,還會利用自身的真氣來攻擊自己,讓你在連場美夢中不知不覺間便已身受重傷,等醒悟過來時,恐怕已經傷重不治而死了。
怪不得巴克一開始便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切忌和燮野明動手。如此霸道凶狠的真氣,再配合遠程攻擊的二段流御劍術和無孔不入的火鳳散羽,當他的對手,真是想不死都很難呢!
不過此刻就算明白了燮野明真氣的厲害,又有何用?
燮野明送入我體內的真氣已經和我的真氣混在一起,分都分不開來,還怎麼去偷襲奇佳麗呢?
驀地,燮野明用手指迅速點了我的肩頭兩下,接著便收回手去。
看他的意思,是要立刻行動了,可我根本還沒准備好啊!我連忙向他使了好幾個眼色,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趕緊放棄行動,另圖它法!
也不知道燮野明是否看懂了我的意思,卻見他突然輕喝一聲,撮指成刀,猛然向自己心口插了過去。
奇佳麗做夢也沒有想到,此時的他居然還有自殺的力氣,匆忙間叫了聲:“想都別想!”抬腳便想踢開燮野明的手。
誰知燮野明反手為爪,一把扣住了奇佳麗的腳踝,就在這略微的停頓間,我應該猛然出手,將剛才燮野明輸入我體內的真氣灌入奇佳麗毫無防備的腰眼處,雖然不可能活命,但至少能夠免死於奇佳麗這個變態之手。
可惜我只能沖著他苦笑一下,然後和他一起坐在地上,一邊吐著血,一邊眼睜睜地坐失良機……
什麼叫做功虧一簣、什麼叫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些平常統統當笑話聽的大道理,在這一瞬間便全都讓我深切地體會到了其中那讓人扼腕的無奈和沮喪。
發明這些詞匯的古人,不知道當初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坐在這冰冷的沙灘上,一邊吐著血,一邊看著眼前的變態敵人不住苦笑呢?
奇佳麗冷哼一聲,掙脫燮野明的手,一腳踹中了他的心窩,將他踢得貼地遠遠滑了出去。
“哼,想暗算我?可沒那麼容易!”奇佳麗走上前去,將已毫無反抗能力的燮野明拽了起來,抽出他腰間的佩劍遠遠地甩了出去,反手扇了他兩巴掌,獰笑道:“怎麼樣?現在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還是快點說兩句好話,說得我高興了,或許賞你個痛快。”
燮野明微微一笑道:“你想讓我說些什麼?是誇你英明神武,還是贊你貌若天仙啊?”
“哼哼,你先說:‘我燮野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上了拉奇特的那個婊子女兒。’”
“哈哈,說就說啊!我燮野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上了拉奇特那個婊子養的。”
“啪、啪”兩聲脆響過後,燮野明那早已紅腫的雙頰立時又高腫了起來。
“是那個婊子女兒!”奇佳麗拽住燮野明的衣領,惡狠狠地喊道。
“是是是,我燮野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上了拉奇特那個婊子女兒奇佳麗。”
奇佳麗大怒,剛想挺劍刺死他,突然又冷靜了下來,拍拍他的臉笑道:“呵呵,想讓我一劍殺了你?沒門。識相點,就快把金豹紋龍的事告訴我,不然我現在就挖了你的雙眼,削平你的五官,切了你的命根子下酒!”
我只聽得一陣毛骨悚然,看來這個女的已經變態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今天我們兩個落到她手上,真不知道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
“金豹紋龍?什麼金豹紋龍?我怎麼不知道?”
“還給我裝傻?看來你真是不知道死活啊!”奇佳麗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伸出兩指便朝燮野明雙眼挖去。
“慢著!”我忍不住叫了出來:“你要真挖了他的眼睛,就永遠不可能知道金豹紋龍的秘密了。”
奇佳麗扭頭沖我笑道:“這麼說,你肯告訴我了?”
我點點頭,深吸口氣努力平復胸口不住翻湧的真氣,顫聲道:“只要你……你給他個痛快,我立刻告訴你。”
“喲,還挺夠義氣的。你就不怕過會兒被我折磨得死去活來嗎?”
“不用你動手,我也立刻就要死了。”我冷笑道:“等我一死,這個秘密你可就再也聽不到了。”
“哼!那你就趕快說吧!如果真值得我動心的話,倒也不妨放你們一馬,讓你們痛快點死掉。”
“你先殺了他,我才能說。”
“你先說,我再看情況殺不殺他。”奇佳麗看似絲毫不為所動,我卻知道她已經上了當:“不然我現在就挖了他的眼睛,再連帶你的一起挖出來。”說罷,她便又要伸手去挖燮野明的眼睛。
我長歎一聲,只得妥協:“好吧好吧!我講我講!”
燮野明,希望你能好好利用我爭取來的這段時間,盡量恢復功力,我們兩個人今天能不能善終,就全看你的努力了……
“喂!反正橫豎是死,干嘛要便宜這個婊子?!”燮野明到了此刻還不忘了配合我,真是令我感激莫名。
“你再給我廢話一句,我就剁了你的舌頭,把它塞進你的屁眼兒!”奇佳麗又賞了他一巴掌,在他眼前惡狠狠地比劃著。
我沖燮野明苦笑道:“反正要死了,又何必在乎這些呢?眼下最關鍵的,倒是我們怎麼死的。”
“呵呵,還是你比較實際啊!那就快點說吧!不然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伙伴就要變成瞎子了。”
我生怕露出破綻,不敢猶豫,張口便胡謅開了:“其實……所謂的金銀豹紋龍,就是裂角金環龍的變種。這就是我們赫氏為什麼想盡一切辦法都要得到這只幼龍的原因。好了,現在你知道這個秘密了吧!快殺了他!”
奇佳麗皺起眉來狐疑道:“真的假的?你該不會是胡謅的吧?!”
真厲害,這都給你猜到了!
我故作不屑地扭開頭去,冷哼一聲:“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快點殺了他就是了。”
“哦,這就想讓我動手?你還沒說清楚呢!你們赫氏想得到這只龍,想必是有法子讓它變成金豹紋龍吧!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必須是還未成年的幼龍才有可能突變成功,對不對?”
我瞪大了眼睛像個傻子般地看著她,完全估不到她居然信以為真,竟連這一點都幫我想到了。
“哼,金銀豹紋龍已經消失了三十年,你們赫氏怎麼可能還會發現這個秘密?小子,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把你的屍體扒光了晾在你們赫氏的大門上!”
媽的!我要是此刻能動,肯定跟你拚個同歸於盡!
“哼,他們如何發現這個秘密的,我怎麼知道?不過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只要得到一條活著的幼年裂角金環龍,他們就能讓它變成第二條金豹紋龍!”
奇佳麗轉了轉眼珠,突然問道:“那麼那些豹紋龍又是怎麼回事兒?難道也是裂角金環龍的變種不成?哼,小子,死到臨頭,還敢來蒙我?!”
我也正好想到這個重大的破綻,誰知還沒等想好如何圓謊,奇佳麗那變態就已經說了出來。
我只得再次不屑地冷笑道:“哼,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了。反正我們被捏在你手上,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奇佳麗將信將疑,轉了轉眼珠道:“呵呵,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我就先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我心中一涼,卻也只能苦笑。扭頭看了燮野明一眼,見他也正怔怔地看著我,一點准備聚氣臨死反撲的意思都沒有。
完了,看來我們兩個人今天注定是要慘死在這個女變態手上了!
眼看著奇佳麗獰笑著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指朝我眼眶挖來,我歎了口氣,只能閉目靜待,心裡則把奇佳麗的祖宗們全都給問候了個遍。
突聽燮野明咳嗽了兩聲道:“好吧好吧!算你厲害,我都跟你說了吧……奇佳麗,想必你也曾聽說過金翅蝙蝠龍的事情吧!”
奇佳麗將手指輕輕觸在我的眼皮上,我剛想張口配合燮野明來句“住口”,便感到抵在雙眼上的手指微微加勁,只得趕緊閉上了嘴巴。就聽奇佳麗在我頭上輕輕笑了兩聲,似乎是在為我的臨陣退縮而感到好笑。
剛才是我胡編來讓燮野明找機會反擊,如今卻倒了過來。哎,不知道他要如何信口開河,我也只能抓緊時間努力運功,盡盡人事了。
“金翅蝙蝠龍我當然聽說過,可這跟如何將裂角金環龍變成巨嘴金銀豹紋龍有什麼關系?”
“哼,你難道沒發覺,藍翅蝙蝠龍和金翅蝙蝠龍,它們除了翼膜顏色外,根本就是一模一樣的嗎?”
奇佳麗雖然沒有答話,但是我從她手指上傳來的顫動,也感覺此話非假,不禁暗暗喝彩--好個燮野明,這都能編出來!
不過,他接下來又該怎麼說?難道說就因為藍翅蝙蝠龍和金翅蝙蝠龍長的一樣,所以同理得證,裂角金環龍和巨嘴金銀豹紋龍也長的一樣嗎?!天哪,他如果真這麼掰的話,奇佳麗恐怕會立馬挖出我的雙眼去做成果凍喂龍吧!
“我師父早在三十年前豹紋龍出現的時候,就發現自然界中存在著一種共生關系,就像藍翅蝙蝠龍和藍翼劍背龍一樣,不僅共生,還會用自己種群的數量來控制對方的數量,以達到自然界的生態平衡。而這種共生關系並不是永遠存在,而是在共生雙方相遇後,才產生的共生關系。我師父還有一個很奇怪的發現,就是在一萬三千多年前的生物學記載上,並沒有藍翼劍背龍和藍翅蝙蝠龍的存在,而到了一萬年前,才出現了關於這兩種生物的記載。通過這點,我師父推論,這兩種生物基本上是同時出現的,沒有什麼先後的關系,並且是由兩種類似的龍種相遇共生後才互相突變出來的。而豹紋龍和金翅蝙蝠龍的記載,也和藍翼劍背龍與藍翅蝙蝠龍的出現有著驚人的相似,在突然之間,便同時讓人們發現了這兩種共生生物的存在,這就說明,豹紋龍和金翅蝙蝠龍,也是由兩種類似的龍種,共生後突變出來的。而這種共生突變現象,則是生物進化史上一種極為罕見、但也極為先進的進化手段,它所花的時間相當短暫,在十幾年、幾年、甚至幾個月內,便能完成突變,來確定雙方的共生關系。”
我微微向後仰頭,讓雙眼離開奇佳麗那兩根冰冷手指的威脅,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卻發現眼球受壓太久,眼前已是模糊一片,只看得清一道瘦長的人影擋在我的身前。
此時,我體內的真氣依舊是一片混亂,耳畔似乎都能聽見真氣在經絡中亂竄的聲音。
如此情形,以前也曾經歷過一次,就是那次被洛克重傷後,我心中憤怒異常,突然間真氣失控,誰知竟逼出了體內殘余的毒素……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上一次真氣的混亂程度比這次還要嚴重,所以才讓我堅持到現在還沒有爆體而亡,不過此刻的情況卻比上次要糟了一萬倍。
上次我還可以安然無恙地躺在寢室的床上,雖然難受,可也沒人打擾,讓我安安靜靜一個人度過難關。如今卻前有奇佳麗要挖我雙眼,後有燮野明在編著不知所雲的故事讓我分心,而且稍有不慎,恐怕就會被人活生生切成肉丁,到時候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自怨自艾中,我卻突然有了個想法。武斗場老板所下之毒可以令人真氣渙散、讓人手足酸軟,而燮野明的真氣則是令人真氣混亂。兩者雖然功用不同,但都是針對真氣下手,既然前者能被我驅出體外,那麼後者呢?
一想到這裡,我頓時精神一振!
對啊,說不定我也能把它逼出體外呢!可尋常的逼毒之法恐怕是對它無效,看來我只能再次引發體內真氣爆炸,才有可能徹底逼出完全融入我真氣的火魘真氣。
雖然說並無什麼成功的把握,卻也不妨一試。於是我便開始努力地搜腸刮肚,回想一切讓我生氣惱火的事情。
想洛克?不行,那家伙死無全屍,而我也已出了口惡氣,就算想到他當時對我的諸般戲弄侮辱,也氣不起來。
想司凱爾?呃,算了,他已經成了個太監,我同情他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生他的氣?
想阿呆?哎,連師兄羅特都曾被賣進過礦場,看來阿呆的做法八成是師父授意,我又怎能恨他?
突然發現,我竟是個心胸寬廣、不記前嫌的翩翩君子,這……可真讓我郁悶啊……
不過請大家放心,就算我再怎麼君子,有一個人我卻是不可能不去恨的,而他就是--拉奇特!
那個雜種先是強迫雪城月嫁給司凱爾,還派了他那個無恥的手下洛克來侮辱我,在決斗中作弊。
接著又策劃散播病毒想要謀權篡位,根本視人命如草芥!而就在計劃快要破產之際,卻還派人來襲擊、中傷赫氏!
如今他又想出了這個挑撥離間之計,不但害得赫氏和雷迪之間勢成水火,更讓我和燮野明兩個人此時眼睜睜地在這裡看著一個變態女人玩弄我們!
他媽的,拉奇特,早知道你是這麼個雜種,你媽當初生你的時候就應該難產!上帝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就應該打一個雷劈死你!
想到這裡,我恨不能立刻找到那個雜種,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然後埋在最骯髒的公廁裡面讓他遺臭萬年!
隨著一股怒火直沖腦門,我忽覺呼吸急促、頭暈眼花,恍惚中竟似看到一個人斜著肩叉著腿站在我的面前,沖著我輕蔑地笑著,那表情仿佛在說:“小子,我就站在這裡,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看著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我一時沖動,差點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可身形剛動,一陣刺骨的劇痛卻如閃電般瞬間擊穿了我的整個身體,讓我差點沒昏厥在地,而一股窩火到了極點的感覺,隨之從我心田慢慢充溢了我的整個胸腔……
就在這時,我體內的真氣終於感受到了我內心那種極端矛盾的怒火與無奈,突然之間加快了運行速度,恍若一股猛然升起的龍卷風一般,在我體內瘋狂地旋轉起來。
緊接著,一股熟悉的燥熱襲上全身,片刻間,便讓我渾身上下虛汗直淌,衣衫盡濕,好似身上突然黏上了一層厚重濕熱的膜,裹覆壓迫得令我透不過氣來。
隨著呼吸時胸口的急劇起伏,這股來自四面八方的重重壓力越來越重、越來越強。到了後來,竟將我體內狂亂欲炸的真氣也逼迫得不住向內縮去,漸漸凝聚成了一個不住收縮膨脹的熾熱球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