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安貴妃還是有點本事,大概是找了哪個倒楣替死鬼,把你從大牢裡換出來了吧?」黎子敘護著身後的燕司青,迸出了帶點冷冽的聲調。
「你這個副堡主還真的挺聰明,不用我多說什麼,就馬上明白眼前是什麼狀況。」安連襄揚唇一笑。
「過獎。」黎子敘謹慎地盯著安連襄,「不過從你潛入蒼龍堡的決定看來,你是不打算乖乖的、低調點過好日子,而是趁著我們辦婚宴,客人與隨從要進出蒼龍堡都比較容易的情況下,混進來想找我算帳,是吧?」
「沒錯!就是要找你算帳!」安連襄話剛說罷,便一個箭步上前,點了兩人的穴道,讓他們既不能說話,又動彈不得。
燕司青本來還戒備地瞪著安連襄,卻沒料到自己居然會被點穴,急得她心慌起來。
要命!黎子敘的功夫難道不如安連襄嗎?竟然會被安連襄這個狡猾的傢伙給偷襲得逞。
「哼!我可不是那種不用腦的蠢蛋,早在打算尋仇前,我就打聽過了,雖然堡裡的俠客都挺厲害的,但你這個副堡主卻不像其他人名聲那麼驚人,因為你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書生!」安連襄詭笑著瞪著黎子敘,迸出了嘲弄的笑容。
手無縛雞之力才怪啦!子敘他會功夫!要不是你這個卑鄙小人亂點穴,現在他一定把你打趴在地上!燕司青在心裡頭氣呼呼地將安連襄臭罵了一頓。
而安連襄也沒忽略她挾帶怨氣的目光,他繞過黎子敘走到她的身邊,先瞄了她一眼,然後才對黎子敘笑道:「我這個人很公道的,既然你不會武功,我也不用拳腳功夫欺負人,只要討回公道就好。」
你亂點穴還不叫欺負人啊!燕司青真想往安連襄那張充滿得意的面孔咬下去。
不過安連襄沒理會她充滿怒氣的目光,他僅是將她打橫一抱,直接帶到了床上。
「蒼龍堡副堡主,你今天就乖乖站在那邊,好好看著我跟你的小美人洞房吧!」安連襄放聲狂笑著。
別開玩笑了!誰要跟你這個混帳傢伙洞房呀!
要命,早知道她就不把喜宴搞得那麼誇張了,這樣安連襄也不至於混進堡裡。
嗚……她後悔了啦!
燕司青眼睜睜地看著安連襄的手往自個兒的腰間伸,打算解開她的腰帶,心裡越想越急,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要背著安連襄玷一污過自己的陰影過日子了,但沒想到……
「想動她,得過我這關!」
一股殺氣伴隨著吼叫聲傳來,安連襄反射性地轉過身,沒料到一根看似不起眼的玉笛已經朝他襲來,直擊他的胸口。
「唔!」安連襄頓時有些不穩,整個人眼看著就要往燕司青壓去,可就在這個同時,笛子已轉了方向,往他後頸的方向頂去,在穩住他重心的同時,又往他背上狠狠重擊。
「咳!該死的!」安連襄被打得往前趴去,撲倒了桌子不說,還摔得一身狼狽,原本放在桌上的好酒更是翻了一地,瓷盤酒壺都碎了開來。
他急忙翻身,沒想到卻看見應該被定住不動的黎子敘一臉輕鬆地轉動著手裡的玉笛,護在床邊。
「你……」怎麼會?黎子敘不是能文不能武嗎?
「點穴對我沒用,內力一衝就解開了。」藜子敘泰然自若地說道:「我從沒說過我不會武功,我只是低調行事,哪像你這樣四處招搖使壞?我這招叫欺敵之計,專唬你們這類惡賊歹人。」
每次遇上這種情況,他都很慶幸蒼龍堡外傳他不懂武功的謠言,因為這麼一來,要找他尋仇的人幾乎九成九都會對他掉以輕心。
像安連襄也是,若早知道他會武功,安連襄就會挑個燕司青身邊沒人的時候下手,也不會囂張到想當著他的面污辱燕司青,那麼他就有可能救不了她。
這就是他不願張揚的原因,有些秘密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哼!管你會不會武功,本少爺的身手不一定比你差,我現在就先把你打得連爬都爬不起來,再慢慢跟小美人洞房,讓你的面子跟自尊都輸得徹底!」安連襄說罷,迅速地揮出一掌,朝黎子敘的胸口直擊而去。
黎子敘俐落地避過這一掌,不料安連襄又接二連三地攻來,於是他繼續繞著房裡左閃右躲,所以安連襄的掌風所到之處,家俱幾乎都被破壞光了。
見黎子敘怎樣也不出手,安連襄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原來如此,雖然你內力深厚,能自行解穴,可是你只會閃躲,其實根本不會多少武功。」安連襄放聲大笑,「只能靠輕功逃跑的傢伙,真不像個男人。」
「我這叫深藏不露,讓你看不出我到底會什麼,哪像你惡名滿天下,只懂得拿武功欺壓良民。」黎子敘冷笑道:「倘若要像你這樣四處玷一污清白女子才叫男人,我倒寧可默默無名。」
「即使如此,你現在光閃不打,就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更救不了你的美人,所以你這如意算盤是打錯了。」安連襄指著黎子敘笑道。
「不,你大錯特錯,我即使不用武功,也熙樣制得了你,更能輕鬆救回我的妻子。」黎子敘一臉冷靜地迸聲。
「你該不是想拖延時間,好等你的兄弟們發現打鬥聲,再來救你們吧?」安連襄也不笨,沒一會便想通了黎子敘在算計什麼,「哼!你果然如傳聞中說的,是只狡猾的老狐狸,這樣你確實不露功夫,也能制得住我。」
黎子敘聳聳肩,並未多言,畢竟心機說出來,就不叫心機了吧?就是要什麼都不透露,才能夠在出乎意料之外的時機,把敵人耍弄得徹底。
「你想得美!我可不是傻子,既然知道你打這主意,我就先帶走你的妻子,再找個好地方慢慢享用她,這樣對你來說才是最大的傷痛吧!哈哈哈……」安連襄狂笑了數聲,接著便往床上的燕司青撲去,打算直接帶走她,懶得跟黎子敘糾纏了。
雖說不能直接痛揍黎子敘一頓,是有些可惜了,不過他的重點是報復,而傷害燕司青應該是最有效的辦法。
如果黎子敘想在這種時候發揮真本事攔住他,他也可以拿燕司青當人質,不管是面對黎子敘還是蒼龍堡俠客,她都是個好用的擋箭牌。
這麼一來,只要他們膽敢對他不利,他就勒死這個女人。
哼!他就不信黎子敘會想救回一具冷冰冰的?體,只要他出聲要脅幾句,這群俠客必然乖乖就範,他就可以順利逃出蒼龍堡,再好好享用這個小美人,如此一來,不管如何,他都是最終的贏家。
打定主意的安連襄發狠地抓住了燕司青的手臂,沒想到他剛要把燕司青拉起來,後頸卻傳來一股細微的刺疼感,讓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採。
那是根極細的針。
安連襄詫異地回頭瞪著黎子敘,只見黎子敘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半步也沒挨近他,但黎子敘手中那管玉笛孔洞,卻正對著他……
「針上有麻藥。」黎子敘勾起了唇瓣,然後晃了晃手裡的玉笛。
安連襄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咒罵的話,但那麻藥的藥性極強,沒多久,便令他昏了過去,強抓住燕司青的手掌也跟著滑落,整個人就這樣跌下了床,摔出一陣碰撞聲響。
燕司青由於躺在床上,雖然無法動彈,但視野可沒受阻,她將這一切都看進了眼底,心裡不由得對黎子敘的狡猾感到無比佩服。
雖煞她曉得黎子敘愛帶著笛子又不吹,卻在知道他會拿玉笛當兵器後,也就理所當然地覺得玉笛大概就等於堡內兄弟鐵筆神算手中的鐵筆那樣,是直接拿來打人的,沒想到玉笛裡居然還藏有玄機,怪不得根本不能吹。
因為一吹笛子,麻藥細針就飛出來了嘛!
嘖嘖!不愧是蒼龍堡的老狐狸,也許她應該替黎子敘改個封號,讓他再名副其實一點,不要叫他玉笛公子,改喊他「玉狐狸」或是「玉笛妖狐」之類的……
燕司青的腦子裡因為危機解除,而開始胡思亂想。
就在這個時候,兄弟們也因為聽見了打鬥的聲響,匆忙趕到。
大夥兒一進門,就瞧見一名陌生男子倒在床邊,房裡則淩亂不已,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朝黎子敘瞧去。
「副堡主,你們沒事吧?」
「這傢伙是誰呀?」
七嘴八舌的關心話語像浪潮似的湧上,黎子敘卻只是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這個人就是安連襄,他逃離大牢想抓堡主,我把他迷昏了。」
「那這房裡是怎麼回事?」很顯然是打過架吧?
可是……黎子敘?他應該跟堡主一樣不會武功啊!
「他想揍我消氣,我就閃,他便打到家俱……就這樣。」黎子敘四兩撥千金地應道。
「子敘,能閃也得有功夫底子吧?」
「是呀!你不是不會武功嗎?怎麼閃得這麼輕鬆的樣子?瞧你半點傷都沒有……」
大夥兒正疑惑地面面相覷,黎子敘已經開口打斷大家的質疑。
「總之,這個傢伙打斷了我跟堡主千金難買的春宵,既然你們都來了,這兒就麻煩你們善後,至於安連襄……」黎子敘的目光往門旁一臉沉思模樣的睦長樂瞧去,有模有樣地敬道:「既然安國公正好遠道而來,就麻煩你一併把這位安貴妃之弟的問題處理掉吧!畢竟放任一個這樣的貴妃在朝中胡鬧,還讓家人憑著家世作威作福,對皇上的名聲也不好。」
「我會處理。」睦長樂點頭迸聲,目光卻像兄弟們一樣,對黎子敘充滿了懷疑。
「那麼我先帶堡主到隔壁院落去,春宵一刻值千金,請大家高抬貴手,不必再鬧洞房了。」為了避開兄弟們的打量眼神,黎子敘連忙將笛子往懷中一收,上前抱起燕司青,便往外走去。
兄弟們看著黎子敘匆匆離開,先是互瞧了一眼,而後才不約而同地迸出了相同的問句-?
「咱們這位副堡主,其實是會功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