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回到城中,陳東復馬上帶著陳雷等人換了衣服,從無師府後門離開,一路左轉右轉的到了東城的一幢有些偏僻的府第。
這處府第位置有些偏,附近也沒有什麼人來往,安安靜靜。
遠遠看上去,朱門高牆,一看原來就是大家族的府第。不過此時這府第卻是十分安靜,連那朱se大門前也只有那兩個大石頭獅子孤零零的端坐在那,連個守門的家丁護院都不見。但是事實之上,如果你真的就覺得這只是一處荒棄的宅子,那就大錯特錯了。
事實上,這處宅子此時外鬆內緊。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看不到一個人,但實際上,這座宅子守衛森嚴,不但府中護衛眾多,就是在那偏僻冷清的街道之上,也同樣的是暗樁密佈,就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陳克復一身白se儒袍,身後的陳雷等人也俱是內穿暗甲,外套布衣。粗看上去,就彷彿哪家的公子哥正帶著家丁護衛們在街頭漫步。一路來到這府門前,陳克復等人卻並沒有進去,反而是轉了一圈,最後從宅子的一個側門進入。
剛一入側門,那側門附近的屋簷、廊下、假山等各處不顯的地方,突然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的shi衛。而在這些shi衛的後面,還有幾人也連忙趕了過來,陳克復一眼認出來,當先的那個正是特勤司的趙起。
「參見大帥!」趙起恭敬行禮。
「嗯,不用多禮,人呢?」陳克復對於府中的森嚴守衛十分滿意。
有這樣的守衛力量,絕對能保證萬無一失。
「人就在府中」趙起點頭道「今早天未亮之時,人就已經送進了城中。按大帥的吩咐,我們將人安排在此,一切行動都十分隱秘,目前他們的行蹤為絕密等級,沒有其它人知道。」「嗯!」陳克復點頭讚許道「做的好。他們絕不容有失,一定得全力保證他們的安全,尊時他們的行蹤身份還不能被人知道,我要求你得保證,在八月之前,他們的行蹤和安全必須得到完全保證。」「屬下明白。」
陳克復如此大費周章,這府宅之中,並不是金屋藏jiāo。
此時府中居住的卻正是被張錦從雁門城中擄走,一路帶著到了遼西瀘河鎮的蕭皇后與太子楊杲。這次陳克復打算趁著楊廣命不久矣,太原城中皇位爭奪之時,將這位八歲多的太子殿下給弄上隋朝第三任皇帝的皇位。這樣做,他倒不是打算玩什麼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打算。事實之上,當今天下,江南早已經復陳朝,他們連楊廣的命令都不聽,更不可能聽這八歲楊杲的命令。而河北的張稱金、孫安祖高士達等人更是農民軍叛匪,他們更不可能聽朝廷的命令了。
而河南的瓦崗軍現在正準備攻打洛陽,他們一樣是不會理朝廷的人。就算是如今朝廷控制的河東、山南、關隴、巴蜀等地,這些人也不可能因這八歲太子在河北登基,就聽從他的命令。陳克復如此做,不過是想把水攪渾一點,好趁機mō魚罷了。而且暫時扶起楊杲為帝,一來也可以讓他和江南陳朝之間先隔開,另一方面,楊杲這面旗幟還是會有些作用的,最起碼,陳克復還是打算利用他來安撫剛剛奪下的河北。畢竟要打下河北容易,但真正要穩固河北,奪得河北人心,卻不是一時半分可以的。
陳克復將陳雷等人留在了大廳外面,獨自一人進了大廳。一入大廳,卻見此時大廳之中正擺著一桌上好的膳食,那見過數次的蕭皇后正與八歲的太子楊杲以及六歲的外甥宇文禪師,三人圍席而坐。只是面對著這一桌精美的膳食,三人卻沒有一個人下筷子。
再見蕭皇后,此時已經沒有了最初那幾次見面時的雍容華貴,大半年不見,這位剛剛經歷了了親生女兒南陽公主宮中被劫走,雁門城中與皇帝一起被圍。大雁門城那圍城的驚慌時日裡,又見證了皇帝與出雲公主被箭所傷,後來還無奈將出雲送去遼東和親。最後自已與太子更是被人擄到了河東,而現在又到了河北。
這大半年來,蕭皇后就沒有一天是在踏實中渡過的。大半年過去,原本保養的極好,連歲月都沒有留下半絲痕跡的精緻臉上,卻也是多了數分憔悴,整個人也銷減了許多。此時坐在廳中,沒有了左擁右呼的宮女shi衛,也沒有了華服麗袍,更沒有了那些炫爛奪目的首飾。
整個人甚至連粉黛也未施,可是那天生的麗再,未妝之時,卻更是透lu出幾許別樣的美麗。彷彿早已經料定上了陳克復要來,皇來看到陳克復進來。甚至都沒有半分驚訝。
「我以為在遼西時就會見到你,沒有想到,你卻到得今日才來見我。我更沒有想到,你會在河北見我。陳破軍,你知道你大做什麼嗎?」皇后語氣平淡,甚至感覺不到她的憤怒。
事實之上,此時蕭皇后心中確實沒有多少憤怒。當初被張錦擄走,一路上得知並不是突厥人抓了她和太子,而是遼東陳破軍抓了她們時,她是十分憤怒的。在她看來,皇帝楊廣對不起許多人,可卻絕對對的起陳破軍。沒有皇帝楊廣,就沒有今日的陳破軍。可她卻想不明白,為何得了皇帝如此大恩寵的陳破軍,卻一而再的背叛皇帝與朝廷。
不過當皇后到了遼西之時,心中的憤怒已經在減少,她想的更多的已經是如何回去。而當她從遼西被帶到了河北後,雖然她仍然無法知道外面的形勢,但是卻已經明白推測出了許多事情。
遼東軍突破了臨渝防線,進入了河北。
這個時候,她已經不能只是憤怒,憤怒只會於事無補。她心中更多的則是有了一絲恐慌,她們被擄走已經有許久,可是皇帝仍然沒有救走她們,遼東軍反而一舉攻入了河北。心中一種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她的心中無法再淡定。
陳克復走到桌前坐下,披制,他是沒有資格和皇后與太子殿下一起共食的。而且按制,身為皇后與太子,得分食。
不過陳克復現在可懶得管這些,他大刺刺的坐下,拿起酒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拿起筷子,又伸手夾了幾口菜吃下,一邊吃還一邊點頭」「這廚子手藝不錯,比去年我在宮中吃到的御膳可是好多了。皇后和太子一路從遼西趕到涿郡,只怕這兩天也沒吃上一頓好飯吧?你們放心,這飯菜沒有問題,儘管吃。」說著笑著對一旁早就已經有些忍耐不住的八歲太子楊睞和六歲宇文禪師道「看你們也是餓了,想吃就自己動手吧,可沒有人來服shi你們吃飯。」
看到陳克復無視自己,蕭皇后不盡氣苦,想她身為皇后,且向來得皇帝寵愛。但是她以往雖然從不過問朝廷政事,可是天下又有哪個官員敢如此對待自己。想到此處,皇后不由的眼睛有些濕潤,一雙鳳目也不由的冷冷的盯著陳破軍。
又自飲了幾杯酒,陳克復放下酒杯「不是下官不想早日來拜見皇后,只是前些日子下官率兵出征草原。前些日子,剛剛殲滅了突厥始畢可汗的近十萬大軍,生擒了始畢可汗等南下貴族。才剛剛回到遼東,未曾得休息,馬上又率兵前來河北,真是一刻也不得停歇,如今一有點時間,下官也是立馬趕來拜見皇后,還請恕罪。」
皇后自從雁門被擄走,已經許久都不知道外面消息,每日被軟禁在府中,根本半點消息也無法知道。此時一聽陳克復的話不由驚道「雁門之圍已解了嗎?陛下可還安好?」
陳克復搖了搖頭,語氣沉重的道「雁門之圍確實解了,當日四十萬勤王大軍趕到雁門,始畢才會帶著十萬殘兵回草原。本帥才抓到機會,給予突厥人致命一擊,舉南下的突厥人徹底的殲滅。不過雁門之圍雖解,陛下龍體卻是欠安。」
「陛下怎麼了?」蕭皇后焦急的問道。
陳克復假裝很難過的低沉聲音道「當日雁門之圍一解,陛下就yu率四十萬大軍反攻突厥草原。結果誓師之時,陛下卻突然中風癱瘓並且昏mi不醒,一晃時間已經過去月餘,陛下的卻依然一直未醒,而且身體也越來越差。這次就連醫中聖手也無力回春,只怕離大行不遠矣。
還請皇后節哀,這次本帥匆忙從草原趕回來,也是要與皇后商議一件事情。」
「陳大帥是要放我們母子回朝麼?、,蕭後嘲笑道。
「這個,事情是這樣的,如今朝中遼王勾結了不會黨羽,正在河東謀奪皇位。在下深為陛下親自加封北陳郡王,且為朝廷尚書令、司徒,身為朝中重比,又豈能看到遼王與燕王、越王、代王他們被那些有心的臣子們利用,自家叔侄相殘?眼下形勢,臣身為朝廷重臣,也是當仁不讓,自當撥亂反正,為朝廷jī流砥柱。所以臣已經決定,八月初一,請太子殿下登基,結束朝中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