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吃吃看合不合你的胃口。」他夾了一塊炸豆腐,沾了些特調的醬汁放到她碗裡。
她咬下一口,驚喜道:「外酥內嫩,好好吃哦。」
他再夾了塊到她碗裡,語氣裡透著一絲寵溺。「喜歡就多吃些。」
「謝謝。」她低頭嘗著他做的菜,每一樣都很美味,比她做的還好。一你怎麼這麼會做菜?」她好奇的問。
「我十四歲那年,我爸因為腦溢血猝逝,我媽很自責沒照顧好我爸,得了很嚴重的憂鬱症,整天看著我爸的照片掉眼淚,什麼都不做,也不管我和我妹的三餐。那時我妹才八歲,我只好自己學著做飯,煮久了就越做越好吃。」這段過往他很少向外人提及,今天卻像閒聊般說了出來。
「那你媽媽她憂鬱症好了嗎?」她關心的問。
「這幾年在藥物控制下有好一些,前幾年我妹到加拿大讀研究所,她主動說要過去照顧,這一去她跟我妹就在那裡定居了。這幾年她心臟不太好,因此很少再回來台灣。」
「你有空要常去看她,她在加拿大一定很想念你。」她勸他。
「找個時間我再帶你去看她。」
「我?」
見她面露驚訝,他挑了下眉,「你是我老婆,不該去見見婆婆嗎?」
「可是我們只是暫時的……」
「在法律上我們已經是合法的夫妻,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將最後一道程序補齊。」寒銳意有所指的說。
「什麼程序?」唐有福愣愣的問。
他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個字,她耳根登時漲紅。
「不、不行,我們是教徒,我外婆說婚前不可以有性行為。」她一直很老實的遵守著守身如玉的教條和外婆的叮囑,即使已經交過四任男友,至今仍未與任何人上過床。
他提醒她,「我們已經結婚了。」
「但那只是為了幫你……」
「我不介意讓我們的婚姻變得名副其實,你可以考慮看看。」他盯著她,恣意欣賞她羞紅臉、手足無措的可愛模樣,果然,真的讓人很想狠狠「欺負」她。
「可是我、我……」唐有福慌張的站起來,感受到他灼人的目光,一邊說一邊往後退,「我吃飽了,你慢慢吃。」說完,宛如後頭有猛獸在追般,她飛快的跑回房間,不敢多停留片刻。
寒銳眼神微瞇的瞪著被她闔上的門板。
他看起來有那麼可怕嗎?居然把她嚇跑了?!
不過既然他開口了,便不容她逃掉,他就不信自己的魅力會在她身上失靈。
最近唐有福臉上充血的次數異常攀升,幾乎每天都要發生好幾次。
也不知道寒銳是怎麼回事,自從那頓晚餐對話後,他開始不太愛穿衣服,洗完澡都只圍著一條浴巾,就在客廳裡四處「趴趴走」。
有時候她在看電視,他就靠過來坐在她的旁邊,害她整個心跳和脈搏都加速跳動。
就像現在,她到廚房倒水喝,他也黏過來站在她身旁。
「也倒杯水給我。」他說。
「好。」她目不斜視倒了杯水遞給他,努力不去看他那身古銅色的健碩身材。
將水杯遞給他時,他伸來的手才一碰到她的手,她就瞬間好像被燙到一樣,迅速的縮回手,臉龐浮上一股熱氣。
「現、現在秋天了,早晚有點涼,你、你要不要再去多穿一件衣服?」她結巴的提醒他。
「是有點涼,你能不能幫我去房間拿件衣服出來?」寒銳最近找到一個樂趣,那就是色誘她。看她像含羞草一樣,只要一碰立刻就羞窘得將葉子閉闔起來,他覺得很有趣。
「我?」她一愣。他怎麼不自己去拿?
他靠近一步,很誠懇的問:「可以嗎?」
他離得太近,看著她的眼神彷彿兩團火焰一樣,像要吞了她似的,她整個寒毛都豎了起來,心音急促的鼓動著,小臉發燙,僵硬的應了聲,「……好。」便急忙走到他房間去幫他拿衣服。
一踏進他屋裡,第一眼映入眼簾的是掛在他床頭的那幅結婚照。
這是她第一次到他房間,因此才知道他竟然把兩人的合照掛在房間裡。
「我一直覺得這張照片拍得很好,把你的神韻整個都抓住了。」寒銳站在她身後,兩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
他說話時氣息吐在她耳後,她背部沿著脊椎瞬間泛過一陣麻栗,而他搭在她肩上的那雙手宛如高溫的烙鐵,讓她整個肩膀都像要燒了起來。
她緊繃著身子,動都不敢動。
「那個你、你既然進來了,就、就自己拿衣服,我、我先出去了。」結巴的說完,她轉過身想逃,眼前卻倏地陰影一閃,他俯下臉覆上她的唇。
她瞪大眼,驚愕之下微微張開嘴,他強勢的佔據了她的口腔,靈巧的舌頭勾纏著她的粉舌,恣意掠奪著她口中的一切。
猶如有一股電流從他的唇上竄到她身上,電得她整個人酥酥麻麻,腿軟得快站不穩。她下意識地胡亂攀著他的頸子撐住身子,耳膜傳來自己震動的心跳聲,那聲音大得像在打鼓。
半晌後,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的唇瓣,寒銳眼裡透著無奈的寵笑,「你呀,讓我覺得自己像在犯罪。」
「……對不起。」
「你道什麼歉?」
「我很笨。」她知道她不太會接吻,前幾任男友都提過她反應很笨拙,就像死魚一樣,不會回應。
「我喜歡你的笨。」他笑道。她若是不笨,又怎麼會嫁給他?
對她越來越強烈的慾望,讓他無法再忽視自己對她的感情。他不曾這麼想要一個人,不惜色誘她,更不曾為了一個女人而隱忍這麼久,只是為了怕驚嚇到她。
他捧起她的臉,望著她,鄭重的提出請求,「我們做對真正的夫妻好嗎?」
她心湖像是被投進了一顆巨石般掀起一陣波濤,一波波湧來的巨浪劇烈的拍打著她的心房,她好像暈船了似的,整個人震住了,呆愣愣的望著他。
「當我的妻子,做我的女人。」
耳邊傳來他低沉的嗓音,在他深深的凝視下,她的心神彷彿被他蠱惑了,半晌後,不由自主的頷首。
清晨醒來,睜開眼看見睡在自己懷裡的唐有福,寒銳眸色頓時柔和了幾分。
他抬手揉著她那頭細軟的短髮,親了親她的臉頰。
她睫羽輕顫了下,緩緩張開眼。
「早。」他的嗓音透著些許笑意。
她先是一愣,接著想起昨晚的事,清秀的臉龐瞬間染上一層霞紅,羞得將臉埋進被子裡。
看著她羞赧的舉動,他不禁失笑,掀開被子不讓她把自己藏起來。
被迫面對著他,她害羞得閃躲他的眼神,然而他想逗她,故意輕咬了下她的鼻子,令她低呼一聲,睜大細長的眼瞪著他。
他喉中滾出笑聲,「你今晚就搬來我房間一起睡吧。」
「為什麼?」
「我們昨晚已經洞房,沒必要再分房睡。」
她怔怔看著他,想起自己原本只是為了幫他才嫁給他,結果現在兩人竟然上了床?「我們這樣……算是真的夫妻了?」她有些無法理解,事情的發展為何會超出原來的預期?
「沒錯,我們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他玩著她的頭髮,察覺到心裡一直空缺的那一半似乎被填滿了,彷彿多年來他一直在等的就是這一天。
他覺得很不可思議,他交往過不少女人,她卻是第一個給他這種感覺的人。
他們是真的夫妻了?這個認知讓唐有福一整天都像踩在雲端上,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直到下班後,表姊來找她,兩人一見面還沒說到什麼話,表姊便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一針見血的詰問:「你是不是跟他上過床了?」
「咦,你怎麼知道?」她很吃驚。
常雙祿指著自己那雙燦亮的水眸,「沒有什麼事能逃過我這雙火眼金睛。」接著,她沒好氣的喝斥,「你還記得你結婚那時候我是怎麼跟你說的嗎?不要傻傻的被他給拐上床,結果呢?你還是笨笨的被騙了。你呀,實在是太不爭氣了!」
「可是他對我很好。」她辯解。
「有多好?」
「他知道我會認床,刻意替我把床搬過來;知道我喜歡吃瑞士卷,冰箱總是有吃不完的瑞士卷;下雨的時候他會去接我下班,還替我趕跑湯紹偉;他還會做菜給我吃,每天早餐也都是他準備的;還有……」
常雙祿抬起手阻止她再說下去,「夠了、夠了。」聽起來寒銳似乎真的對有福很不錯,但問題是——「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情史很豐富,差不多幾個月就換一個女友?」因為最近工作需要,她跟演藝圈有些接觸,也才知道這些事。
「是嗎?」唐有福眨了眨眼,有些緊張的問:「那他現在還有女朋友嗎?」
「是沒聽說有,但哪天等他膩了你,也許就會再交。」憑寒銳以前換女友的速度,她不認為他會安分老實多久。
「現在沒有就好。」鬆了一口氣。
「有福,你聽不懂我話裡的重點?」常雙祿翻了個白眼。
唐有福點頭,「聽得懂呀,你說他現在沒有女朋友。」
「我的意思是他常換女人,對女人感情很不專一!」她說了那麼多,重點是這個。
「那……你要我怎麼辦?」
常雙祿歎了口氣的勸告,「你傻傻被拐上床,不要連心也被拐了。如果他床上表現還不錯,你可以好好享受他的肉體,就是不要對他認真,把自己的感情也放在他身上。」
「喔。」唐有福點點頭,很想告訴表姊,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喜歡一個人不是說想喜歡就能喜歡,相反的,也不是說想不喜歡就能不喜歡的。
不過表姊的話,讓她開始認真思索自己對寒銳到底是什麼感覺?她喜歡他嗎?
想起他對她的好,她心頭頓時湧出甜甜暖暖的滋味,她想,自己應該是喜歡他的,因為她不討厭他吻她,也不討厭跟他……做那件愛做的事……
常雙祿沒忽略表妹臉龐微微浮現的紅霞,「你想到什麼?怎麼臉都紅了?」
「有嗎?」她兩手摸著腮頰,有些害羞。
「你該不會想到跟他上床的事吧?」常雙祿皺眉。
唐有福輕抿著唇瓣,默認了。
常雙祿搖頭。都二十六歲了,有福還像張白紙一樣單純,令她不免又好氣又好笑,但這也正是有福的可貴之處。
她寵愛地揉揉表妹的頭,「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別把自己的真心放在寒銳身上,我不希望以後看見你傷心。」
「嗯。」明白表姊是為了她好,唐有福頷首輕應,不想讓表姊為她擔心。
窸窸窣窣的聲音把寒銳從睡夢中吵醒,他睜開眼,看見唐有福正在一旁收拾東西,他瞟了眼牆上時鐘的時間,早上六點不到。
「你這麼早起來做什麼?」他伸了個懶腰,這張床不是他原先睡的那張Kingsize大床,因為她會認床,他便將她的床換過來。但這張床比他原先的小了些,若睡直身子,他兩隻腳往往會伸到床鋪外,剛開始睡不習慣,幸好幾夜之後就適應了。
「收拾行李呀。」他們今天要飛到加拿大陪他媽媽和妹妹過聖誕節。
「我們傍晚的班機,不用這麼早收拾。」
「我怕會漏掉東西忘了帶。對了,我剛剛才想到,我們要不要帶些禮物送給婆婆和你妹妹?」
「那些我都已經叫秘書準備好了,我今天到公司會順便載回來。」說著,他朝她招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