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柳孤泉啊!十九爺我愛在哪裡坐著,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最後,是那位唯恐天下不亂的傲嬌王爺,「更何況,若不是我家小造早看出你有可能在此生事,怕你在外人面前壞了我天都城的大好名聲,非拉著我來,爺我還寧可躺在女人腿上看戲呢!」
「我說,這位爺……」望著這一片混亂,老江湖的玉嬤嬤當然立即瞭解了柳孤泉的身份,但這種狀況,她也不得不先處理一下,「您若是……」
「給我送過去給她。」瞪了那些無聊傢伙一眼後,柳孤泉由懷中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對玉嬤嬤說著。
「這……是……」看著那張怎麼也看不懂的鬼畫符,再轉頭偷偷望向裡頭其他四位重量級的爺們兒眼中那純擺著只想看熱鬧,不想介入的納涼模樣,玉嬤嬤自然識相地趕緊將紙送至月噙香手上。
姊姊,快回來跟我們一起玩。
望著上面歪歪曲曲,幾乎字不成形,還印著幾個狗爪印的字,望著那明顯是柳孤泉不知要那群孩子描了多少回才終於有點「字」型的字跡,月噙香的眼眸緩緩朦朧了。
那群孩子們都沒事、都很好呢!真是太好了……
「玉嬤嬤,過來。」等了半天,望著月噙香動也沒動一下的背影,柳孤泉又喚道。
「是、是!」
「再給我送過去。」柳孤泉又一次由懷中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了玉嬤嬤。
「好、好。」而這回,看懂了紙上字跡的玉嬤嬤,臉上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然後快快地將紙送至月噙香手中。
抱歉,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嗎?
抱歉?抱什麼歉?
抱歉他要了她的處子身,又在承諾成親之前逃跑,以致讓她落至如此難堪的境界嗎?
原諒?原諒他什麼?
原諒他那夜盛怒之下對她做的事,說出的種種尖刻、傷人話語嗎?
何須道歉?何須原諒?更何須至此來同情、憐憫她?
讓她一個人悄悄地存在,靜靜地療心傷會很難嗎?
「玉嬤嬤。」望著依然動也沒動的那個纖弱背影,柳孤泉歎了一口氣。
「是、是,馬上來。」
狗兒們需要你,我更需要你。
需要她?
需要她做什麼?需要她給他們當老媽子?還是需要她的承諾與沉默來繼續隱藏他的身份?
就在柳孤泉藉玉嬤嬤向月噙香傳書之際,門外看熱鬧的人早已按捺不住地將銀票拿至手中不斷揮動著--「玉嬤嬤,過來,快過來!」
「著什麼急啊!這不就來了嗎?」
「玉嬤嬤,到底怎麼回事?那紙上究竟寫了什麼,你倒是給我們說說啊!」
「還能怎麼回事?搞了半天,噙香的正主兒就是柳御醫呢!」玉嬤嬤將銀票一張張拿至手中,眉開眼笑地對門口眾人說著,「先前小倆口子不知道為什麼事鬧彆扭了,所以現在我們的柳大御醫正變著法子給噙香謝罪哪!」
聽到玉嬤嬤的話後,眾人一致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
「搞了半天是柳孤泉啊!我說他怎麼可能會對御醫苑之花完全無動於衷,結果根本是兩人早就暗通款曲了哪!」
「那他的斷袖癖根本就是為掩入耳目的煙霧彈嘛!」
「該死!真是便宜那臭小子了,居然被他先下手了。」
正當玉嬤嬤在眾人的惋惜聲中笑逐顏開地數著手中銀票時,她又聽得屋內的柳孤泉的呼喚聲--「玉嬤嬤。」
「來了、來了。」玉嬤嬤拋下屋外所有人,又趕忙扭腰擺臀地回到柳孤泉身旁,「柳爺,您這回要送什麼呢?」
「她還是不理我。」柳孤泉頹喪地低垂下眼,「你把我送過去好了。」
「您這麼大個人,我怎麼送啊!」聽到柳孤泉的話,以及屋內那四位重量級爺們爆出的低笑聲,玉嬤嬤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她尋思了會兒,突然輕輕一拍掌,附在他耳畔低語道--「要不這麼著吧!您到梅屋裡先待著,我把噙香給您送過去快些。記得,一會兒多說點好聽話啊!這鬧彆扭的姑娘家呢!您多說幾句話讓她甜甜心,她也就什麼彆扭都想不起來啦!」
心中完全沒有主意了,所以柳孤泉也只能聽從玉嬤嬤的指示,由大門離開,然後悄悄在下人帶領下,由後門溜進了梅屋中。
就那麼傻傻坐在梅屋裡,柳孤泉怎麼坐怎麼心慌,一直到夜幕低垂,終於聽到屋前傳來一陣小小的腳步聲後,他立即霍地站起身。
一望見那個小小的身影踏入梅屋之時,他再忍不住地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噙香!」
「放開我!」月噙香猛地一愣,當發現身前人是誰後,拚命掙扎著想向外走,而眼底,滿是哀怨與淒楚。
「別不理我。」怕自己的手勁傷了她,又怕她走,最後,柳孤泉只能輕輕由身後環住月噙香的腰際低語道。
「你不就是想來看我笑話嗎?」小小的粉拳緊握,月噙香再忍不住地低喊著,「看了那麼久,也該看夠了吧!」
「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我是來道歉的。我都知道了,知道那個傢伙是你的兄長,知道——」聽著她話語聲中的悲苦,他心疼得更語無倫次了。
「我不需要你的知道!」月噙香一把打斷柳孤泉的話,眼中的淚再盈不住的滑落臉龐,「永遠、永遠都不需要!」
「別哭,噙香。」望著月噙香小臉上那令人心痛欲裂的淚滴,柳孤泉更慌了,連忙鬆開手想為她拭淚,「會把眼睛哭壞的,你的眼睛本就有些……」
「哭瞎了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當柳孤泉的手終於鬆開自己的腰際後,月噙香向房門狂奔而去。
「有,有關係。」柳孤泉一把捉住月噙香逃離的手,這回他直接將她抱在懷中,再不放開,「因為那樣的話,我就再也沒有辦法看到你笑起來時,眼底那抹令我最怦然心動的秋水波光了。」
「你看不看得到……關我什麼事……」被緊緊擁在那個堅實而激動的懷中,月噙香流著淚,不斷捶著他的胸。
「我本就不討厭你,更喜歡你待在我身旁時的每一時、每一刻。」放任著月噙香發洩著她心中的苦,柳孤泉繼續說道。
「你不必說好聽話了,你之所以會來,只是怕我把你的秘密說出去。」柳孤泉的話究竟是真是假,月噙香不知道,她真的很想相信,卻又害怕相信,因為她再沒有心可以讓他傷了。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否則曾對她說出那麼決絕話語的他怎麼會來?怎麼肯來……
「不是這樣的!」當怎樣也無法將自己心意解釋清楚之時,柳孤泉急得連額上的汗珠都緩緩凝結了。
她依然不斷地掙扎著,在掙扎得眼淚都沾濕柳孤泉身前的衣衫時,不住輕喊著,「我不會說的,你若不相信,乾脆直接就殺……唔!」
話,再說不出口了,因為柳孤泉在慌亂之中,只能以他的唇,封住月噙香所有懷疑的話語。
這個吻,由一開始的慌亂,慢慢轉變為輕柔,最後再轉變為熾熱與激狂。
「還是你殺了我吧!」一直到許久許久之後,當柳孤泉終於將唇移開月噙香柔美的唇瓣後,他將她的小手捉至他的心口,「連點小事都解釋不清楚的二愣子,一個將自己所愛的女子逼成這樣、哭成這樣的笨男人,活著幹嘛?」
「你在……胡說些什麼……」聽著柳孤泉話語聲中的滄涼、懊惱與無奈,聽著他口中那句「所愛的女子」,月噙香輕撫著自己被吻腫的紅唇,淚眼模糊地望向那雙一直溫柔凝視著自己的癡傻眸子。
是的,他在胡說什麼?
什麼叫他所愛的女子?
他什麼時候愛過她、愛上她了……
「兩日前,在我等著你來告發我,卻一直沒等到時,我得知了所有的事實。」柳孤泉捧起再不掙扎的那張絕色小臉,輕啄著月噙香那誘人的水潤紅唇,啞聲說道:「而今日來之前,我已找到了你娘,並將她安置到一個好的處所,也幫她診過病了,往後,她再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你……」身子輕輕顫抖了起來,因為月噙香沒有想到柳孤泉竟已知道她娘的事,並且還為她娘看過診了。
那麼他是真的知道了所有的事,才會來到這裡?
可他來,究竟是因為歉疚,還是真的心裡有她?
「你再也不要待在這裡了,要不我可能會下藥害死所有看過你如今這身裝扮的男子。」望著穿著一襲撩人輕紗,玲瓏身軀那樣惹人憐愛的月噙香,柳孤泉再忍不住。
……
月噙香的嬌啼聲,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嗓子都輕啞了,久到她的身子完全疲軟了。
「但就算別人向我求親,我也聽不見,因為我的耳中永遠盈滿你銀鈴似的笑聲,因為我的眼中永遠只有你的馬尾,因為我的心中除了你,再擠不下任何一個人,甚至你連在我的夢裡,都在替我整理請診單,然後被我瘋狂佔有著。」
當望著懷中女子終於達到高潮,當望著懷中女子終於露出那獨屬於他的嬌媚、絕美與疲態時,柳孤泉喃喃說著。
「你……你……」聽著柳孤泉那放肆、曖昧又傻氣的話語,月噙香輕倚在他的懷中,心弦是那樣的顫動。
「我的心,在你在我身旁的兩年中,早不知不覺地遺落在你的笑聲裡了,我的眼眸,由習慣你開始走在我身前為我領路後,便再看不進世間其他女子了。」柳孤泉輕吻著月噙香的臉、頰,整個人更癡傻了。
「我不信……要不我先前跟你求了那麼多次親……」睜著高潮未褪的性感迷濛雙眸,月噙香別過高潮過後依然嫣紅的粉頰嬌嗔著。
「因為我不信你真的會愛上我,根本不信你這麼一個可人、聰慧、人見人愛的好女人,會無緣無故的愛上我這個又孤僻、又寒磣,字丑到連寫個字都怕你笑,必須自我建設好久才敢落筆,還硬被人取笑成什麼扶乩,又什麼好聽話都不會說的大路癡……」聽了她的話,他的話聲一時間竟那樣沙啞、低落。
「你……」望著柳孤泉此刻的神情,月噙香心間升起一陣濃濃的暖意。
因為他,真的愛著她呢!是真的呢!
否則向來無所謂的他,臉上怎會有那樣不自信與懊惱的神情,而眼底,又怎會有那抹都掩飾不住的濃重傷懷。
「不是無緣無故……」輕撫著柳孤泉的臉,月噙香將他的臉轉至自己眼前,含淚輕笑著,「從來不是無緣無故,只是你自己傻得從沒看出來罷了。」
「我的小噙香……」
屋內的輕喘聲又再度響起,直到許久許久之後,話聲才又響起一—「可你今日這樣,許希他一定……」儘管所有誤解早已冰釋,但月噙香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沒事,一定會有一些無聊至極卻又心疼死你的人去幫你收拾他的。」柳孤泉輕吻著月噙香的頰,含糊地說著。
「無聊至極又心疼死我的人?」聽到柳孤泉的回答後,月噙香愣了愣,終於恍惚有些明白為何這些日子以來,她四周總隱隱有像是有些人在保護她,而又為什麼天都城至今沒有流傳出許希自以為知曉的那些大秘密……
「啊!難道是……啊啊……孤泉……」
「不許想別的男人,因為從今而後,你只能想我,想我這個早為你癡迷的愣呆孤寒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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