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秘密武器（下）完
“哇哦”
黑暗中，那個被他提起來的人沉默片刻，發出一個語氣詞，嗓音很是尖利，就像之前魔術師開門時那聲尖叫一樣，讓人聽了渾身都不舒服。但這樣尖利的嗓音卻又很自然，仿佛聲帶未發育完全的嬰孩。
“怎麼，你把我囚禁這麼多天，一直都不相信我的話，現在突然這麼問，是不是見到了什麼人？”
“回答我，你說能復活她，到底是，或者不是”魔術師低沉的咆哮著，猛然將手中的人從黑暗裡拽入這光明的半面，鐵鏈嘩啦作響，一個大約不到1米高，衣衫襤褸的孩子被提到這片昏暗的光明中，太過幼小的年紀，沒有長開的眉眼兒，讓人分不清他或她究竟是男是女，也許是被魔術師揪住領子，勒得有些疼了，小孩微微皺起眉毛，本來應該粉嫩的肌膚透著蒼白與病態，看起來便顯得格外可憐。
不過，魔術師顯然不會把自己的同情心浪費到這個小孩身上，他冷笑一聲，“少給我裝你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抓到你的時候，你正在吞噬幾個進化者……呵，即便禽獸都不吃自己的同類，你，連禽獸都不如。”
聞言，小孩可憐、膽怯的神色快速褪去，變成一種令人看了就感覺心悸的淡漠，無所謂地撇撇嘴，“同類……呃，真是陌生的詞匯，你覺得那些家伙夠資格作為我的同類？他們唯一的價值，就是成為我的糧食，讓我吃下他們，攝取到足夠的營養，然後成長、強壯，讓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履行我的神聖使命，其它的作用嘛……暫時想不起來。”
小孩的語氣很平淡，就像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的事，那副從容與淡漠，即使心志堅韌如魔術師，也覺得脊背有點發寒，眼前再次出現當時第一次見到它——是的，它，在魔術師看來，它完全不需要用“人”字旁的人稱——那副震撼的場面。
那還是大約半個月之前，他從某個聚集點接了一份任務，任務是特事局委托自由進化者聚集點發布的，內容是關於近期有部分進化者突然無故失蹤。也許是為了安撫人心，那個任務的報酬比較豐厚，當時他正缺錢，就瞬間接了過來，在那時的他看來，進化者失蹤並不算多大的事，也許是為了躲避仇家，也許是死在哪次仇殺當中，畢竟地下世界，擁有各種各樣詭異能力的進化者們，有的是手段讓一個大活人“無故”消失。
但等到調查漸漸深入，他方才發現事情似乎並不簡單，所有失蹤的進化者，都是一個城區內與外界失去聯絡的，這件事當然勾起了他的興趣，於是順著線索漸漸追查到了那處城區的地下排水系統，然後，在某條主管道中，他看到了一副自己終生難忘的畫面——
一個巨大的，呈環形首尾相連的白色肉條，懸浮在地下道寬敞的空間裡，它身上探出無數白色肉須，幾個進化者被那些肉須重重包裹，刺入體內，他們的身體飛快削弱，卻依舊在掙扎，然而無論發出什麼樣的攻擊，卻全都被那只巨大的肉條消泯於無形，直到慢慢化為幾具白骨，方才停止那種仿佛地獄般的煎熬。
然後，環形的白色肉條蜷縮成一團，蠕動著，在他眼前緩緩變化成這副小孩子的模樣。
魔術師曾經是五階，現在力量雖然被他自己封印了，但多年積累的見識卻沒有忘掉，早年還未惹上昆侖，以五階高手的身份游走世界的時候，他從未見到過有哪種古怪生物，居然會獵殺進化者，甚至變化成*人形……至於白色肉條是否是某個進化者的異能這種論調，他完全沒有考慮過，也不用考慮，據他的觀察，很顯然，那個白色肉條在吞噬進化者完善自身，異能雖說神奇，有部分可以吸收聲音，有的可以吸收能量，但世界上還沒有哪種異能是可以吸收細胞，吸收物質的。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生物，但很明顯，情況有點超出他的預料，也脫離了他可以控制的范圍，於是，他付出一些代價，把新生的它抓了起來，在當時的想法中，只是想把這個生物送給特事局，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務，至於後續特事局究竟怎麼做，就不關他的事了。
但這種奇怪的生物，委實超出他的想像，它被他抓住的時候，沒有驚慌、恐懼、掙扎，只是很平靜地問他：“嗯，我知道你，做個交易怎麼樣？你口袋裡那個照片上的女孩，似乎對你很重要，你……想她復活嗎？”
他當然是不信的，曾經是五階的他，早就推翻了一切不切實際的妄想，他知道人死後會去哪裡，那個地方是宇宙間所有靈魂的故鄉，也是所有靈魂誕生的源頭，那是宇宙大意識的體現，沒有人可以從宇宙大意識的手裡奪回某個早就應該消失於世間的生命，因為靈魂在回歸源頭的那刻，就已經徹底消亡了。
可是，也不能否認，他那時被這個怪物篤定的語氣從內心掀起了波瀾，一點點奢侈的妄想開始從靈魂深處扎根，最終促使他沒有交出這個怪物，而是把它囚禁起來，像個野性難馴的寵物一樣，拴在自己暫住的地方，直到今天聽到那個少年，又問起同樣的話，內心妄想的種子便陡然發芽並壯大了。
人就是這樣，當某種看似不可能，卻又是自己所期盼的事情，突然有人證實那確實是可以做到的，即便並不清楚那所謂的證實是否謊言，是否可信，也會不斷催眠自己去相信，去嘗試一下，於是漸漸走入沉淪——即使一個五階，也逃不出這樣的怪圈。
於是，在自我的催眠下，他回來了，想要嘗試一下……就一下……
他不斷對自己說著，漸漸變得有些偏執、猙獰的目光，緊緊盯面前的小孩兒，咬著牙，一字一頓的低吼道：“回答我”
隨著這明顯已經有些不耐煩的語氣，一些恐怖的力量從他身體裡噴薄出來，紅色的沖擊光芒驀地擴散，房間裡一剎那的明亮，震蕩蔓延的氣浪不知撞到了什麼，有機器運轉的聲音陡然響起。
一直維持著從容、淡漠表情的小孩兒，面色變了變，下一刻，幽藍的光華便陡然塞滿這處小小的空間，一些粗大的電流仿佛游蛇一般，從牆壁那邊快速攀爬過來，牆壁是一整塊厚重的鋼板，面向這邊的一面上，幾條粗大鐵鏈從鋼板裡延伸出來，如同糾結的籐蔓捆在小孩兒身上，電流順著鋼板游上鐵鏈，隨後，砰的一聲，巨大的能量轟得小孩稚嫩的身體狠狠一抖，頭發炸直，濃煙冒出，一些火苗突然就在衣服上燃燒起來。
吱吱吱吱
砰砰砰砰
電流持續奔湧、轟擊的聲音中，房間內強光閃爍，火花四濺，不過眨眼時間，那個小孩兒已經翻起白眼兒，渾身抽搐，皮膚漆黑透紫，眼看就要掛掉的樣子。
這樣的電力持續了幾個呼吸，方才消失，魔術師沒有在意腦袋軟軟垂下的小孩子是否死掉了，一把掐住他或者她的下巴，將那張稚嫩的臉蛋抬起來，冷聲道：“回答我的問題”
“…………”
沉默了片刻，仿佛已經沒氣的小孩兒，突然吐出一口白煙，同時深深呼吸了一下，“呼——好難受啊，喂，你又殺掉我許多細胞儲備，這種態度，可不適合大家友好的商談某些合作事宜”
“我不需要你合作，你只需要告訴我，能不能做到。”
小孩兒默默望著他，待他眼裡又出現之前那種偏執與瘋狂的猙獰，大概是害怕再被電一次，終於不情願地點點頭：“當然可以。”
聞言，魔術師眼睛一亮，因激動而充滿血絲的眼睛，立刻湊到小孩兒面前，“告訴我方法”
“哈，這可沒有方法，就算有你也做不到，想要復活她，只能讓我親自出手。”很隨意地聳聳肩，一些焦皮從小孩兒身上落下，露出其後新生的肌膚，也顯露出強大的恢復力。他或者她看了看綁在身上的鐵鏈，隨口道：“你看，為什麼不先放開我呢？反正半個月前你就能把我抓住，現在我被你天天用電流削弱，力量比當初新生時更加脆弱，沒必要擔心我會忤逆你的意思，我其實很有自知之明。而且，放開我對大家都有好處，至少現在被幾條粗鐵鏈捆著，我可沒辦法在限制手腳的前提下把她復活。”
魔術師沉默片刻，隨後手一揮，那幾根粗大的鐵鏈寸寸崩解，碎片向整個房間各個角落迸射，驀然脫離困境的小孩兒落到地上，大大伸個懶腰，深吸口氣：“唔——自由的味道，感覺還真不錯。”
魔術師看著他（她），目光深沉，“准備什麼時候開始？”
“放心啦，我說到做到，不要用你狹隘的人類思想來衡量我的品質，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罷了。”小孩兒擺擺手，接著視線穿過窗戶投向遠方，那裡天上有仿佛雷霆翻滾一樣的閃光，“不過，也快了。”
說著話，他（她）轉過身，向站在他（她）身後保持著戒備姿勢的魔術師伸出手：“稍微介紹一下，我叫蓋亞一號，希望以後的時間裡大家合作愉快”
魔術師猶豫地看了看他（她），沉吟片刻後，握上那只遞來的小手，聲音森冷：“我也這麼希望”
…………
林同書。
這個名字對周進而言，早就應該拋到腦後了，雖然大家曾經在黃塗有過合作，雖然自己當初很看好他，想要把他吸納進組織，但當少年明確拒絕後，也沒多加勉強。只是想著，大家也許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盲眼少女也已經逃跑，自己不會再留在黃塗，依舊做著自己巡游全國，到處發掘新人的勾當。也許這個曾經被自己看好的，名叫林同書的家伙，會在十年後，二十年後成為地下世界新的中堅力量而聲名鵲起，但想來，那時自己也該退休啦，於是那個名字，那個行事有些狠辣的少年，便漸漸沉入記憶底部，等待著他偶爾翻閱一下，回憶一番曾經在黃塗短暫的合作生涯，如果真出名了，也許他還會向自己的子孫吹噓著：“你爸爸我……你爺爺我……曾經和林同書並肩作戰過，那家伙當時還是小菜鳥呢”之類的牛皮。
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這麼快再見到那個少年，而少年的變化，則超出想像的巨大。
名叫六梔子的女子，以相當殘暴血腥的方式，快速將難纏的幽靈斬殺，那種輕松、強大的震撼，無疑在沖擊著特事局眾人的心靈，但當少年打著招呼：
嗨，周進，我們又見面了哦
慢慢走過來，六梔子隨手甩下幽靈的半截屍體，退到他身後，一副恭順的隨從姿態的時候，這震撼對別人怎麼樣周進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像有點太不真實了。
不錯，自己確實曾經很看好林同書，但那不過是看好他的性格，那種果斷狠辣，是在地下世界能夠快速扎根並崛起的最終本質，但這個扎根並崛起的過程，通常應該是以年為單位才對，畢竟力量的積累，總是需要時間了，自己離開時，林同書還只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小菜鳥，想要成長到能夠聲名遠播，引人投效的地步，恐怕還需要十多年的磨礪——畢竟，沒有力量，在地下世界就沒有威信。
這也是他感覺世界不太真實的原因所在，當林同書好像散步一樣慢慢走過來，即使是他微弱的精神力，也能敏銳地感應到，昔日的少年已經成長了，以妖孽的速度攀登到自己似乎永遠也到達不了的高度，那種如岳如淵，深沉、厚重，壓得人呼吸都感覺困難的強大氣息，從少年身上散發出來，視野微微有些朦朧，仿佛他站在那裡，天地就在為他龐大的力量而震蕩
“搞什麼……他吃激素啦？”
腦袋亂哄哄地想著亂七八糟的疑問，周進身體一時有些僵硬，張大了嘴巴，眼睛凸得好像隨時都會從眼眶裡射出來，旁邊和他一起的特事局眾人，也有些驚疑不定，目前大家都還在昆侖的包圍圈裡，本來幽靈刺客攔截過來的時候，幾人都以為無法突出重圍了，誰知道，突然冒出兩個貌似友軍的人，其中明顯處於下位的女人，兩三下干掉了幽靈刺客，強悍得一塌糊塗，至於處於主導位置的少年……
已經圍到受傷的狐狸身旁的幾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後便從彼此眼中發現深深的忌憚。
太強大了，對方只不過是精神波動，就讓己方升不起抗衡的念頭，如果他出手，會怎麼樣？然後，他們便想起之前沒時間考慮的那道轟散了火海的光柱，顯然，那道恐怖的能量柱就是這個少年發出來的。
隨著這個念頭，幾人漸漸回憶那道光柱從頭頂沖過時的威勢，那種力量，根本不是人類該有的，可怕的讓人從內心開始戰栗。
見到自己救下的這些特事局的人，包括周進，都瞪大眼睛傻傻看著自己，自以為出場相當及時，應該比較拉風，比較周潤發，也許會獲得贊美的林同書，卻並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反應，在一片沉默中，他撓撓頭，“難道出場太震撼，把他們嚇到了？看來這樣的方式以後還是少用比較好。”
這麼想著，不過現在的局勢，並沒有給他太多反思自己表現心理的機會，迷霧散去，幽靈刺客上半身的屍體還在數十米打滾的時候，遠方瞅到視野恢復清晰，重新掌握優勢的昆侖，立刻揮灑出各種攻擊，仿佛潮水一般壓了過來。
那是五彩繽紛的能量潮流，呈現著各種形態，匯聚成一片龐大的波動，轟隆轟隆推擠著向這邊轟擊，林同書轉頭，那噴湧而來的一團團能量光芒，就將最美麗璀璨的一幕倒映他眼簾，成為一副藝術般的畫面保留在記憶中，但迎來他的，卻只是仿佛玩游戲一般的輕松笑容。
“六梔子，想看我新想出來的拉風的招式不？”
“呃？”
“比如八酒杯啦，八稚女啦，八咫鳥啦，夢月之洗禮啦，陽光普照也行啊，你想看什麼，我表演給你看”
“呃？”
“……不明白？”
“……嗯”
“真是可憐的孩子，不過沒關系，今天的事解決之後，我帶你去游戲廳見識見識，現在嘛……這些小嘍羅，一個個殺有點浪費時間，還是用個大招一次性解決才好”
遠方呼嘯的能量飛快突進，地面無數泥土、沙塵、碎片殘骸被那些恐怖的力量推動到空中，如同沙塵暴像這邊碾壓過來，聲勢浩大驚人，兩人卻仿佛沒事人一樣聊著天，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在能量潮流淹沒到身前幾米外之前，少年平舉著伸出手，側對那呼嘯而來的各種攻擊，在漸漸放大的奔突的轟鳴的中，嘴唇翕動著，呢喃了一句什麼。
嗡————
空間的漣漪向四方擴散，一切聲音在這剎那陡然消失了，兩面左右對稱的光板在他手掌舉起的虛空浮現，隨著漣漪擴散的聲響，光板驀地分裂成細窄的條狀，在虛空平面鋪展成兩面對稱的巨大扇形圖案，光芒流轉，如同玉石雕砌的孔雀開屏，正對著前方無聲碾壓過來的沙塵風暴。
巨大扇形圖案浮現的剎那，他手輕輕按下，那些組成扇面的光條立刻飛快震動，震動無序而劇烈，然後……
“吱————”
恐怖的聲波在夜色裡擴展開，扇形圖案前方巨大廣闊，籠罩了大半個廠區的空間，從那個平面開始，陡然波動了起來，無形的波紋像海浪一樣一波*推過去，首當其沖，席卷碾壓而來，由龐雜能量引動的沙塵風暴驟然停滯了一下，隨後轟的崩解，倒卷而回。無形波紋越推越快，越推越密集，視線扭曲，波紋一瞬間蔓延了那片廣闊的空間，接著，轟然巨響。
轟
巨大的聲音像是地鐵從身邊馳過帶來的延綿不絕的震撼，大半個廠區轟然崩解，地面、苗圃、樹林、廠房以及後方還未完成的大樓，全都在轟鳴中碎成細小的塵埃，被聲波的狂瀾推動著，旋刮著飛上天空，猶如颶風轟垮的沙堡，飛灰隨風而走。
這樣的場面，無疑帶有強烈的視覺快感，那種一擊將占地數千平方的空間轟成齏粉的酣暢淋漓，即使在五階的戰斗中也不多見，只是這一下，所有的敵人便消失了，空間裡波紋互相推動著劃向黑暗的遠方，震動的轟鳴也隨之漸漸遠去，余波的狂風呼嘯著席卷起漫天塵埃，當空飛舞了片刻，方才又重新沉澱下來。
兩人身後，那些特事局的人已經完全傻掉了，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那驟然被推平的大地，默默無聲。
“哇哦~”
林同書收回手，望著自己的傑作，有些得意地吹個口哨，看向六梔子，“怎麼樣，很拉風吧這招。”
六梔子皺眉，“我倒覺得不必要這樣，威力太大，殺四階太浪費了。”
“嘁，這樣才爽嘛你看剛剛明明那麼多人，一個個殺，姑且不說浪費的時間，來回跑來跑去追這個攆那個很掉份兒吧，哪有這樣一掌推過去，全都轟成渣渣來得干脆利落。”
聞言，六梔子就閉嘴不再說話，顯然她不理解管理員浪費的理由，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解，只好默然不語。
見對六梔子的“思想改造”頗見成效了，林同書心滿意足地轉過身，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周進略顯迷茫的復雜眼神，顯然在剛剛他一舉推平這座廠區的時候，周進終於稍微清醒了些，隨後也將他自以為拉風的招式看在了眼裡，否則也不會露出那種飽含驚駭、詫異、不可思議等等情緒的目光。
見他轉過頭，周進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豎起大拇指：“厲害”
林同書笑了笑，正要說話，就見到特事局眾人後方，原本應該是廠區大門的地方，圍牆忽然倒塌了，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巨人，仿佛凌空飛起的巨大山峰，躍過滿地廢墟重重砸落在地，地面跳了一下，被壓在下方的男性巨人怒吼著，屈膝將身上的女巨人頂到一旁，隨即順勢撲去騎到她背上，一手掐住脖頸，另一手握起巨大的拳頭轟隆一聲砸到背上。
“噗”
鮮血噴出，將空中漂浮的灰塵沾住，變成模糊的血塊掉落，但男性巨人也不好過，在他揮拳砸下的剎那，女巨人反手一把攥住了他胯下那坨累累贅贅的物事，用力一捏
“噢————”
扭曲的慘叫劃破長空，遠處觀看的林同書眼皮一跳，隱約好像聽到了雞蛋碎裂的聲音，可見體型大有時候也不是好事，至少那東西大了，更容易被人抓住。
“男人最脆弱的器官啊，許多電影經典鏡頭都有你受傷的身影”
少年感歎著，那個蹲在周進身旁，個子嬌嬌小小，好像是叫桃子的女孩臉紅紅地撲哧笑了，另外幾人也是面色怪異，六梔子奇怪地在幾人臉上掃視一番，似乎無法理解抓下陰有什麼好笑的，這個已經脫離低級趣味的女人暫且不去說她，那邊的戰場因為女巨人的神來一手，頓時逆轉，小兄弟驟然遭到不可承受之痛的男巨人，哀嚎慘叫著跳開，隨即被女巨人扳住肩頭猛然摔在地上，鏟車鏟斗一般巨大的腳底板轟的一聲踹上他腦袋，整顆碩大頭顱在這一踹下，生生被壓進地裡，女巨人順勢翻身躍起，拽住男巨人抽搐的雙腿，猛地分開，自上而下，踩魚泡一般對准胯下就是一腳。
觀看的幾位男性不忍目睹地撇撇嘴，林同書向嘴角抽搐的周進歎道：“你們局裡果然多豪傑啊”
“過獎過獎……”
勉強謙虛一句，不再管身後的動靜，周進四處望了望，大半范圍已經推平的廠區，敵人半個都不見了，之前那次華麗麗的大招，顯然像少年說的那樣，已經把所有人都轟成渣渣，如今沒有了威脅，他總算舒口氣，邊叫人給狐狸進行搶救醫治，邊意味復雜地向林同書笑道：“五階了？”
“嗯，算是吧”
“算是吧？”周進有點疑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不過他並沒有多問，如果幾個月前，他還有資格對同一階級的林同書進行俯視，即便林同書拒絕招攬，他也只是略微有些遺憾的不強求的話，現在心裡已經不存在半點優越感了，甚至隱隱還懊惱，當初為什麼沒有多加努力一番，把少年招進局裡。
只是，現在想什麼都晚了，少年現在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人類的顛峰，再也不受約束。
“不過，看樣子當初努力交好還算有成效，林同書似乎還是我們這邊兒的？”
他微微有些慶幸，目光中復雜的眼神漸漸褪去，又回復了往常的從容不迫，對面少年依舊溫溫而笑，似乎突然見到他這個熟人也挺開心，然後，微笑的林同書陡然被一道黑色幽影撲飛，貼地擦出十多米遠，在周進因為突然的變故而僵硬的表情中，那道幽影微微顯露出被棕色微光包裹的高大反關節生物形態，迅猛撲到少年摔落的地方，巨掌揚起，轟然拍下。
砰
巨大的沖擊朝著下方轟鳴而去，地層驀地塌陷，裂縫朝四方八方鋪展延伸開去，地面轟鳴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