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秘密武器（上）一更
指揮部那邊給予的支援，不到5分鐘就趕到了。
當周進帶著桃子兩人走出隱蔽地點，迎接對方的時候，方才發現他們身上還有殘留的硝煙痕跡，顯然這一路過來，路上並不太平，遠方的戰鬥還在持續，偶爾依舊有爆炸的煙火衝上天空，但隨後就會被人壓下，於是天空一瞬間赤紅又再次被黑暗籠罩，彷彿這在黑色蒼穹覆蓋下的大地，突然多了許多閃爍的霓虹燈。
在這樣的背景中見面，倒分外有敵後地下工作的氛圍。
「同志們啊，你們終於來了」
說出這句經典的地下工作者對白，周進熱淚盈眶，抓住為首一人的雙手就使勁搖晃，然後被對方毫不留情地甩開，「臭男人，離我遠點」
一身黑色皮衣，包裹得身材前凸後翹，極為火辣的女人沒好氣地翻個白眼兒，隨後微微捋了捋額前凌亂的劉海，在遠方微弱的閃光中留下一抹媚入骨髓的剪影，從胸到臀劃出的很是誇張的S線條，一剎那的映入眼簾，就勾得人心浮氣躁，跟在周進身後過來迎接的那個年輕男子，響亮地吞了下口水，然後就被桃子狠狠正對小腹上給了一肘，悶哼著蹲下身。
「咯咯……」女人嬌笑出聲，略帶沙啞的嗓音蕩人心魄，即使同為女人的桃子，一時也有點心神搖曳，眼神控制不住的投注到對方身上，彷彿被她顛倒眾生的魅力所吸引，要記下她的聲音，記下她的樣子，有她的記憶陪伴，那麼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可以捨棄。
「咳，咳」
這時，周進咳嗽了幾聲，眼神微微有些迷茫的桃子立刻清醒過來，隨即就發覺，自己剛剛應該是被迷惑了心智，不由立刻退後一步，露出驚懼、防備的表情。她雖然不是戰鬥人員，只有吸收聲音的能力，但精神力已經達到三階，只是單純的精神強度，也算是邁入高手的境地了，卻沒想到，對方只是笑一下，就把她迷惑，放下所有戒備、警惕，這種能力太可怕了。
她身前，咳嗽了兩聲的周進聳聳肩，有些苦惱地向對面的女人笑道：「喂，剛見面，不至於就這麼對待我的人吧？」
那女人哼了聲，「誰讓你佔老娘便宜。」
「行行行，我的錯，好了吧？」毫無誠意地道了句歉，周進看向她身後，周圍沒有太多光線，惟有的能照明的那幾盞路燈，也在之前魔術師殺「磁鐵」的時候，被衝擊的餘波給摧毀了，光線暗淡，只能勉強勾勒出人的輪廓，影影綽綽地聚成一堆，大約有十來個的樣子。
這個數量讓周進皺了皺眉，雖然他知道，這應該是目前局裡能夠調用的最後的人手，可只有十多人的支援，還是令他有點不滿，「狐狸，你就帶這麼點人來？萬一工廠裡真是對方老巢，老實說，我可不認為十多個人有什麼用處。」
「知足吧你。」被稱作狐狸的女子，隨意擺擺手，帶著身後眾人跟在周進之後，向距離工廠最近的一排居民樓走去，邊低聲說道：「大部分人手都已經撒出去了，指揮部的命令是，務必要把對方全部留在申城，把崑崙的有生力量狠狠削弱一下，為另外幾個戰場緩解壓力，再加上2號地下基地那邊也出現了變故，剛剛抽調的守衛人員返回崗位，指揮部能派我過來，應該是勒緊褲腰帶了，你還想怎麼樣？」
……原來，這樣就已經算了勒緊褲腰帶了……
愁緒一時間浮上心頭，制約特事局發展的限制，除了高端武力不足之外，人手也是最大的原因，雖然近幾年來，包括他在內的許多中層領導，一直在全國四處尋找新覺醒的新人、苗子，可這種情況不但沒有緩解，隨著攤子越鋪越大，更加捉襟見肘。
畢竟進化者組織不只一個，規模不論大小，所有組織都在尋找新人，為自己的組織加入新鮮血液，與特事局相比，那些民間組織也許沒辦法提供很好的福利待遇，但他們也有特事局不必備的優勢——自由。
近些年，隨著經濟的步伐越邁越快，教育也漸漸普及到了很高的程度，一座座高校擴建，大學擴招，大部分人都接受過教育，再也不是以前那種愚民遍佈的時代，有了知識就有了眼界，有了眼界，心也就野了，不願意接受規則的約束，而作為國家機構的特事局，恰恰最講究規矩。再加上，近年因為某些地方政府的行為，導致整個國家的公信力下降，也許還是普通人的時候，民眾最多嘴上埋怨幾句，並不會把不滿表現出來，可一旦成為進化者，擁有了力量，他們內心的不滿就立刻化為赤luo裸的厭惡，會將厭惡轉化成報復行動的比較少，更多的人，則是以「不加入」作為無聲的對抗。
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特事局想發展起來，任重道遠
相比之下，周進倒是有些羨慕醒獅，當初那個迷信《蜀山劍俠傳》，把還珠樓主當作絕世高人的老和尚，果然眼光精準，毫不猶豫地帶領醒獅投入軍方懷抱，現在，全國300多萬的軍隊，就是他們的人才基地，還不包括非在編的復員、治安、武警系統，雙方的發展，早就不在一個層次上了。
「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像醒獅那麼大牌啊」暗暗感歎著，周進向狐狸問道：「2號基地？那裡發生什麼事了？」
「不清楚。」狐狸搖搖頭，但神色間卻沒擔憂之類的樣子，「我來的時候，局勢好像已經控制住了，醒獅的白守雲現在正在那邊……話說，2號基地到底有什麼，你知道嗎？據說整個基地都被毀了。」
「我哪知道，我昨天才剛到這邊。」
鳳凰的事，其實在特事局內部，都屬於很高的機密，除了部分主要負責人和醒獅某些高層之外，其他那些中、下層領導並不清楚2號基地是鳳凰的藏匿地點，而且這類事情也不是他們可以管的，因此，兩人隨便聊了兩句，就放下了這個話題。
一直到了居民樓內，站在某層一間房間內的窗戶後，遠方隔了一座乾涸池塘的廠房圍牆，像一排黑夜裡的山巒，聳立在視野中，遮擋了視線，將廠房內的一切都隱藏在黑暗中。
「目標就是那裡了。」周進指了指那座工廠，說道：「磁鐵出現在這裡，就說明對方的指揮部就在附近，這片地方，也只有那個廠房最適合作為指揮部，空間夠大，整座廠房又是金屬結構，我們一些科技探測手段，就算掃瞄到這裡，有大量金屬干擾，也發現不了什麼。」
旁邊狐狸看著那個方向，微微閉起眼，深呼吸幾下，隨後點點頭：「嗯，確實有股屬於崑崙的臭味兒」
「哇哦，你什麼時候鼻子這麼靈啦？」
「一直很靈的好吧？比如你嘍，剛見面我就知道你三天沒洗內褲啦」
身後有人撲哧笑了出來，周進滿臉通紅，自從幾個月前盲眼少女突然大爆發，導致任務失敗，從黃塗離開之後，他就一直在全國各地轉悠，一方面是尋找新覺醒的進化者充實局內作戰力量，一方面也是調查各種各樣的瑣事，很難安定下來，換洗衣服按時吃飯之類的事情，對他而言都是奢侈，但這樣被人把**揭了出來，即使以他的厚臉皮，也感覺有點難堪。
他認識狐狸很久了，一直知道她是個滿口毒舌的惡毒傢伙，最喜歡捉住別人的糗事不斷打擊，為了避免自己臉皮徹底丟掉，因此窘迫了下，就立刻轉移話題：「好了，目標看到了，你們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
狐狸大*浪捲的長髮一甩，撩開皮衣，小腹潔白的顏色一閃即逝，她手上多了把微沖，喀嚓一聲拉栓上膛，身後，跟隨她來的十多個進化者，同一時間也亮出了武器，喀嚓喀嚓的聲音不絕於耳，不過片刻，一群人殺氣騰騰地武裝完畢。
站在最首位的狐狸一揮手，獰笑道：「直接推過去，砍他娘個大西瓜」
…………
與此同時，一片漆黑的廠區內，某些人也開始蠢蠢欲動。
工廠內各個地方都沒有開燈，所有空間都被黑暗所覆蓋，最外圍的圍牆內，一些黑影悄無聲息地巡梭過去，遠處天邊偶爾一次閃光帶來的微弱光線，照到他們身上，會反射出一些屬於武器的寒芒。與圍牆隔了一大片花圃、空地，處於廠區中央位置，於夜色下只有模糊輪廓的高大建築，就是那座廠房，這座廠房已經很久沒有開工了，門扉、玻璃窗上，就算黑夜，隨處可見隨風搖曳的密集蛛網，還未走近，一股腐朽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推開廠房大門，內部被漆黑籠罩的空間，那些支撐起整座廠房的鋼架，因為無人維護，早已銹蝕得斑駁，整個地面都空蕩蕩的，佈滿了各種雜物碎片，一些看樣子像是腳架的東西，一排排刻在水泥地上，但上面的機器卻都已經被拆掉，顯然是當初倒閉的時候，全都拆出去賣錢了。
廠房頂棚破了幾個洞，寒風從那裡灌入，嗚嗚作響，整片空間全是陰冷酷寒，然而在這樣的陰冷中，卻有一些人藉著黑夜的掩護，在悄然收拾著什麼，時而會有金屬碰撞的輕鳴響起。
廠房二層被三面巨大玻璃牆包裹的辦公室，是整個廠區唯一散發著微弱光源的地方，從那裡可以俯瞰下方的一切，一個中年男子站在玻璃牆後，藉著昏暗的光暈，看著下方被漆黑籠罩的忙碌的人群，不多時，有人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輕聲匯報道：「副隊長，已經收拾完畢，隨時可以撤退。」
「嗯」
被稱作副隊長的中年男子頷首，沒有回頭，問道：「磁鐵回來了嗎？」
辦公室門邊的那人猶豫了下，隨後答道：「沒有，不過巡邏人員並沒有聽到動靜，他應該是去做別的事了……」
「哼，婦人之仁」
聞言，副隊長哼了一聲，他不久前才與磁鐵通過話，這時聽人如此匯報，自然想到了別的地方，「那些連撤退都做不好的廢物，關心他們又有什麼用……既然他不回來，那就不等他了，你去通知人員集合，我向隊長匯報。」
「是」
待那人離開，副隊長看著下方空蕩蕩的廠房，又怔了片刻，搖搖頭，歎息一聲。
就像組織內部對攻擊特事局和醒獅，準備了很久一樣，他們到這裡，也已經很長時間了，今天這裡，這裡還堆滿了各種儀器、發電機，人流往來穿梭，各種情報資源不斷匯總，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足夠的人手，讓他一度很有自信的認為，當組織下達作戰命令，發動攻擊的時候，就是申城地下世界易主之時。
但現實卻給了他一次狠狠的打擊，轉眼間，這裡就剩小貓三兩隻，默默收拾或銷毀著各種儀器、資料，黯然撤退——雖然隊長說是戰略性轉移，不過誰都知道，前線失利了，負責作戰的人員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沒有如計劃中那樣，將名單上屬於特事局、醒獅指揮階層的人物幹掉，反而讓他們第一時間把遇襲的消息傳了出去，導致計劃的步驟完全被打亂，現在對方的指揮力量全部收攏起來，悍然發動反擊，面對兩個隸屬國家的龐然大物，即便是底蘊深厚的崑崙，也在支撐了一個小時之後，因為傷亡慘重，注定任務失敗，不得不發出撤退命令。
陣前撤退，無疑影響到了士氣，這一戰，不知有多少屬於崑崙的進化者永遠消失，如此巨大的損失，副隊長不清楚，自己等人回到總部之後，等待他們的是長老團該有多嚴厲的懲罰。
「只希望，隊長的佈置有效，能夠挽回一些頹勢，否則，我們就死定了。」
副隊長神色有些憂慮地想著，走出辦公室，順著外面簡陋的鋼架迴廊出了廠房。
廠房後方，有一棟未完成的大樓，腳手架與安全網形成巨大的陰影覆蓋著只顯露出雛形的樓體，黑夜中，無數凸起的輪廓，襯托得它危險而猙獰，在大樓前方，還碼著許多鋼架、原木，顯然當初大樓的建設是匆匆停止，一些材料甚至都沒時間處理，更多的沙子水泥鋪滿了從廠房到大樓的路途，從上面走過，沙沙聲響成為寂靜廠區唯一的聲音，在冬雪夜色下顯得空靈且詭異。
到這裡，周圍已經沒有人了，連巡邏人員都不准靠近這個地方，副隊長四處看了看，隨即在那棟大樓第三層，發現了一朵微弱的光亮。
他緩緩向那邊走去，進了彷彿巨獸一般，默然無聲的樓體，樓道間諸如木板，散落的鋼管之類的雜物還存在著，偶爾碰到，便是一聲響亮的叮噹，在這空曠的樓層間遠遠傳遞出去，默默上到三樓，剛轉出樓道，一間散發著微弱光源的房間映入眼簾，隨後，有人在那裡輕聲詢問：「是老石嗎？」
「是我，隊長那邊都已經收拾好了，之前派磁鐵出去查探過，特事局和醒獅的人還有……」走到那座只粗陋開了個大洞的房間門前，一盞應急燈放射的光芒，將整個房間照得通透，一個頭髮有些花白的人，蹲在應急燈旁，正忙碌著什麼，旁邊還躺著一個人，在名叫老石的副隊長感知裡，躺著的那人已經沒有任何呼吸了，只殘留了一些微弱的體溫，是具剛死不久的屍體。
他不敢多加關注，視線隨後從那具屍體上移開，抬腕看了看手錶，「……還有12分鐘。戰線就會推到這邊。」
「12分鐘嗎？」頭髮花白的隊長，身形微微頓了下，接著繼續忙碌，「足夠了，這些東西，還有幾分鐘就可以完成。」
說著話，他直起腰，手裡舉起一直類似注射器的東西，對著應急燈的光芒仔細查看。之所以說類似，是因為那支注射器委實太過科幻了些，粗大的針筒、針頭，並非玻璃或金屬構成，卻是透明的，滲入了些銀亮的顏色，晶瑩剔透，看起來彷彿水晶，也沒有後面可用手推的活塞棒，而是在筒身下方，構成了一支把手、扳機，那扳機前方，還集成了一根短小一點的針筒，裡面有紅色光芒閃爍。
就著應急燈明亮光源，副隊長看到那支注射器的大針筒裡，此時已經抽滿了物質，那是一種黑色的，不斷翻滾變換著形狀，彷彿氣體一般的東西。
副隊長視線從那些翻滾的物質上掃過，隨後便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臉色微微發白，但猶豫了下，他還是鼓起勇氣問道：「隊長，這東西您確定有用嗎？畢竟對它的使用，組織裡也只是隱約摸索到一點方法，是不是次次有效，還未經過驗證，而且……它根本不受控制」
「我看中的，就是它不受控制。」
那個隊長沒有回頭，欣賞一會兒針筒裡，那些變換的黑色煙霧，以及下方璀璨的紅芒，隨後小心翼翼地將針頭湊近地上那具屍體，慢慢刺進皮膚，扣動扳機。
「只有不受控制的它，才會給特事局和醒獅留下深刻的印象」
說著，隨著扳機扣動，空氣加速從針筒後方推入，黑色霧氣和紅芒在前方針頭那裡匯合，形成棕色的某種介於液態與氣態之間的物質，注入屍體，不多時，一線棕色痕跡，從注入的地方，順著血管向整具屍體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