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媛因為禮服被撕破而嚇壞了,傻傻地站著,一時忘了要掙開方大齊的懷抱,而隨著楊姣玫的嚷叫,不少來賓被引到了休息室來。
很快地,身為生日宴會的主人,邊幽蘭想都沒想,馬上去找紀一屜。
「一屜!」見他站在角落,她連忙走過去喊他。
紀一屜很少見邊幽蘭有驚慌失措的時候,氣場強大的她,無論走到哪裡,做什麼事,總是有她慣有的囂張自信。
「你跟我來一下。」不等紀一屜發問,邊幽蘭快速地拉過他的手,「先跟我來再說。」
「發生什麼事了?」
「媛媛出事了。」
聞言,紀一屜表情驟變,臉色黑沉得嚇人,「她怎麼了?」
方纔他跟客戶聊夭時,似乎看到一個像是方大齊的身影,但他沒注意,此時見邊幽蘭慌張成這樣,紀一屜腦子裡第一個閃過的面孔就是方大齊。
「先說好,你看了絕對不可以生氣。」邊幽蘭閨也不好多說,畢竟她不在現場,也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來不及問發生過程,就決定先找紀一屜。
當紀一屜出現在休息室時.只見方大齊摟著衣衫不整的卓媛,他瞇眼看著卓媛慌張受驚的小臉變得慘白無血色,再見方大齊拚命安慰她的模樣,心想之前有心人寄了她跟方大齊碰面的照片給他,他沒多理會,現在才憂然大悟,原來卓媛不只私下跟方大齊見面、聯絡,連在會開場合都偷偷摸摸的幽會。
一時間,紀一屜只覺胸口像被人重重地捶了一下,有些鈍疼,而後他目光冷淡,沉默掃了現場一眼,平靜無波的眼裡瞧不出任何情緒。
紀一屜走進休息室,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用才拉開方大齊,將全身緊縮的卓媛攔腰抱起,「方大齊,記好你的身份,也不要忘了,卓媛是我的妻子。」
紀一屜冷眸掃向方大齊,眼底那股冷意,讓酒醉的方大齊征住,也讓在場圍觀的人及楊姣玫一致噤聲,沒人敢再多說一句話。
卻聽方大齊回了一句,足以讓紀一屜失控揍人的話,「那又如何?你也不要忘媛媛心裡喜歡的人是我。」這句話,重重的砸在紀一屜上。
就這樣,眾人目送紀一屜抱著卓媛離去,而被抱在他懷裡的卓媛,只是瑟縮且微微抖著身子,不敢看他。
紀一屜才看她的對候,那眼神讓她感覺到,之前她所懼怕的那個冷漠的紀一屜似乎又回來了。
一路上紀一屜一聲不吭,板著臉,閉上雙眼,理都不理她,車子裡的氣氛凝重,卓媛想解釋,想說些什麼來緩和他的情緒,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回到家,紀一屜將她抱進房間放躺在床上後,即轉身打算出去。
卓媛見他要出去,急得喊他,「一屜……」
從剛才步出宴會場所後,紀一屜即不發一語,看都不看她一眼,冷漠得像是個陌生人,她怕這樣的他?
委屈又無助的她紅著眼眶,努力地想跟他解釋:「休息室,我本來一個人在那裡吃東西,後來學長進來了,他喝醉了——我不知道他會突然抱我……還把衣服扯破了……」
聽她說完,聲音裡還有些哽咽,紀一屜回過身,冷冷地看著她因扭破衣服而露出的白晰皮膚,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後問:「還有嗎?解釋完了?」冷漠的語氣,讓卓媛的心猛地一揪,疼得難受。
「我……」卓媛還沒說完,紀一屜即打斷她。
「你敢說你結婚後沒見過方大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去見他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其實還愛著方大齊?」
「一屜,不是這樣的……」卓媛急著想解釋,但紀一屜卻不給她機會。
「不是?那你為什麼要背著我去見他?」
聞言,卓媛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慘白,原來他都知道了,「學長說……他要結婚了,我去送他結婚禮物。」
「是嗎?那你抽屜裡那條項鏈又是誰送的?」
「是學長,可是……那是學長說要送我的結婚禮物,沒有其他意思,我跟學長說,以後我再也不見他了,因為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
她的那一句喜歡,聽在紀一屜的耳裡,像是嘲諷似的令他目光更冷,「喜歡上我了?哼,你的愛情這麼廉價?半年前你也跟我說,你比誰都要喜歡方大齊!」
「我不是……」卓緩沒想過,她的喜歡,在紀一屜眼裡竟是這麼不堪,還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還能說什麼,到嘴邊的話全都咽在喉間,一時間難以開口,沉默了好半晌,滿心委屈的她,不想惹他生氣,小聲地討好說: 「一屜,你不要生氣了,我以後再也不見學長,真的都不再見他了……」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說任何有關你跟方大齊的事!」他低喝一聲,卓媛被嚇得眼眶再次泛紅。
吼完,紀一屜盛怒地大步走出房間,甩上門,「砰」,聲,將卓媛跟他無情地隔離。
望著紀一屜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卓媛傻傻地坐在床上.眼眶裡的淚水,不住地往下滑,濕了她的臉頗兩側,豆大的淚水一顆一顆落下,滴在她手背,她才委屈地哭出了聲音。
卓媛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學長都要結婚了,為什麼還說喜歡她?她都躲著學長了,為什麼還偏偏讓她碰上?
邊幽蘭明明說了,紀一屜是喜歡她的,所以他才會吃醋,不讓她跟學長有交集,她也都很乖、很聽話,為什麼還會這樣?
剛才那情景,那麼多人圍觀,紀一屜一定是覺得自己讓他丟臉了,難怪他要生氣了……
自那晚後,卓媛明顯感覺出,紀一屜在疏遠她。
那晚的播曲,很意外地並沒有被傳開來,所有參加宴會的人像是被人買通似的,對那晚的事全都隻字不提。
日子還是跟以前一樣,紀一屜天天早出晚歸,唯一不同的是,回家後他不是進書房工作,就是帶著醉意回房間倒頭就睡。
卓媛想好好跟他談,天天在家等他,卻每次在見到他板著瞼,無視她且從她身邊走過時,所有的話全都便在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當她早上睜開眼晴時,他早就離開房間了。
卓媛再笨,也看得出來,紀一屜不只在疏遠她,也不想跟她共處一室。
以前他最愛抱著她睡覺,有時早上還會纏得她不得好眠,現在卻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將近有一個星期,卓媛幾乎沒跟紀一屜碰上一面,自然也沒辦法消除兩人之間的冷戰。紀一屜摸準她的作息,她睡覺他才回家,他起床時她還沒睡醒,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睡在同一張大床上的丈夫,陌生得教卓媛心慌。
她曾說過,自己不會死纏地賴著紀一屜,她想問,他是不是要她離開了?
如果他要她走,她一定會馬上離開,不會留在這裡讓他心煩。
為此,卓媛手裡抱著抱枕,坐在偌大客廳的沙發上等紀一屜回來,不知等了多久,有些睏意的她揉了揉眼晴,抬頭看了眼對鐘,才知道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卓媛拿著手機,猶豫著是不是該打電話給紀一屜,問他哪時回家,正在她思考著要不要打這通電話時,聽見客廳大門被開啟的聲音,她還來不及站起身,就見紀一屜已經走進客廳。
似乎沒料到她會等門,紀一屜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愕,但他隨即收起情緒,態度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一屜 ,你回來了……」卓媛對他的冷淡有些怯意,強壓下心裡那份難受,走上前努力朝他擠出笑容。
「嗯。」
「你要睡了嗎?我……」卓媛走過去,想幫他拿包,才一近,就聞到紀一屜身上的傳來的酒味。
不太習慣酒味的她,感到一陣噁心感湧上,忍了又忍才將那股不適給壓了下去。
「不用了,我還有文件要看,你先去睡吧。」見她伸手要拿公事包,紀一屜眼神一冷,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越過她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沒想過紀一屜會避開她,像是不願意她碰觸似的,連跟她多說一句話都不肯,這麼明顯的反惡,讓卓媛心酸得快哭出來,全身微微顏抖,感覺一股涼意從腳下升起,蔓延到她全身。
「一普……」她小聲的喊他,奈何紀一屜早已丟下她走上樓,只留下她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客廳。
想起他身上的酒味,本是覺得委屈的她,連忙撇開自己的難受,走進廚房想幫他煮個醒酒湯。
她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他只是工作太忙,才會天天這麼晚回來、才會沒空理她,卓媛哄著自己,已不知是第幾次拿這些話來安慰自己了。
其實,連她都不知道,紀一屜到底想要怎麼樣?
他如果真的氣她,大可以吼她、罵她,但他卻是用最冷酷的方式對她不理不睬。
也許邊幽蘭說錯了,其實紀一屜根本不愛她,所以對她厭煩後,素性不理她……
一連好多天,卓媛天天等門,有時紀一屜回來時,她還沒睡著,有時她倒在沙發上睡著,然後隔天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這晚,夜夜晚歸的紀一屜竟然提早回家,從管家口中得知此事時,她剛洗好澡。
「你說一屜帶公司員工回家裡?」卓媛下樓喝水時,聽到管家這麼說,有些納悶。「對啊,大少爺以前也常常帶人回家裡談公事。」管家正熟練地準備一些吃的跟喝的,打算等一下端上樓。
十分鐘後,書房的門傳來叩門聲。
紀一屜坐在辦套桌前,邊抽著煙,邊聽公司下屬報告,他煩躁地看著眼前的文件,以為門外的人是管家,便想都沒想,直接叫門外的人進來。
卓媛手裡端著一大盤的喝的、吃的,在門外等了又等,直到書房裡傳來紀一屜的聲音,她鼓起勇氣轉動門把,當門打開時,她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走了進去。
「我……我拿了些吃的、喝的上來,你們肚子餓時可以先用來填飽肚子。」
本來以為是管家,突然聽到卓媛的聲音時,紀一屜猛地抬頭,此時卓媛穿著一身簡單居家服,過肩的頭髮柔順地按肩而下。
幾個主管見總裁夫人親自送食物進來,全都受寵若驚地朝她連聲道謝。
而紀一屜只是將嘴邊的煙夾在手指問,無言地看著她,他的心情很複雜,不懂她既然都知道自己在冷落她,迴避她了,為什麼還要一再自討沒趣的出現在他眼前、接近他?因為紀一屜沉默不語,書房裡的氣氛顯得有些沉重,幾位主管你看我、我看你,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卓媛怯怯地低著頭,不敢重視紀一屜逼視的目光,像小媳婦似的,手足無措站在那裡。就在卓媛以為紀一屜不想跟她說話,臉上難掩失望的轉身要出去,他卻出聲了,「放著吧,我等一下喝。」
「好。」聽他的聲音,卓媛失望的表情一轉,臉上露出淡淡笑容,將托盤裡的東西一個一個放在茶几上。
「我還要忙,你先出去吧。」剛將東西放下,紀一屜的話馬上讓她才勾起的笑瞬間消失,她表情一黯,有些無奈的點點頭。
這回,她沒有應聲,也沒有看紀一屜,所以她沒發現紀一屜說話時,眼睛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卓媛低著頭一路往書房的門走去,她不敢抬頭,也不敢出聲,她怕被紀一屜發現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