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臥室,門被惶恐的關上,小小的身子靠在門板上,細小的手臂裡摟抱的正是那本黑皮筆記本。
好奇!好奇!
想看,好想看。
此刻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
「啪!」的一聲,筆記本被重重的丟到了桌子上,因不道德的行為讓她每個神經都繃到了及至,幾乎要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欲翻開的手伸到了一半卻被一條無形的線制止了。
幾經掙扎,最後小小的身子無力的攤坐在了椅子上,有氣無力的看著那本筆記。
似乎,最後是道德戰勝了。
但是凱旋真的無法想像,瑞查德那麼高貴的人會在他的私人筆記本裡記錄些什麼東西,愛情!?不可能,事業!?不會吧。
3分鐘後,放在桌子上的手開始緩緩的移動著,10秒後,食指觸摸到了粗躁的紙張,小小的腦袋做賊般的上下左右看了一遍,食指用力,輕輕一挑,筆記本的第一頁展現在面前。
該死!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
……
……
=。=!
第二頁。
找到她我一定要殺了她。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
……
……
=。=!!
尋,尋仇筆記!!???
「咚咚!!」敲門的聲音適時響起,制止了凱旋將要翻開第三頁的動作。
「凱旋,我有東西丟在了你那裡,能還給我嗎?」是瑞查德的聲音。
門被打開,瑞查德衣著整齊的站在門口,只是隨便的姿勢,卻一如往日般的高貴優雅,只是白皙的臉上有著一抹淡紅,看著凱旋的眼睛裡有著一絲莫名的神色,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凱旋看到眼前的人就一肚子火,新仇加上舊恨,沒好氣的把筆記本丟到了瑞查德的身上,看著瑞查德手忙腳亂的接著筆記本,冷冷的說著:「這東西下次鎖好點,什麼東西啊。」
眼看門就要在再次關上,瑞查德手臂一伸,攔住了凱旋的動作,臉上變的一片慘白,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就是你的回答?」
「什麼什麼回答?哦,對了,對不起,我不該亂看裡面的內容。」
「我問的不是這些!」
「……對不起,裡面的內容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你放心。 」
無力。「凱旋,你到底看了些什麼?或者說這些內容對於你來說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瞪眼,莫名其妙。
「算了,就這樣吧。」無奈的深深吸了口氣,撐住房門的手緩緩收了回來。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瑞查德的背影似乎有些寂寞。
「等等。」控制不住的張口喊到,轉過來的臉是帶著幾分期盼的。
聲音從自己喉嚨裡發出的時候她就後悔了,但是那張期盼的臉卻讓她有種不說點什麼不行的感覺,好一會,才姍姍的說道:「剛剛那個人……」無意識的咬了咬下唇,「被你打的那個人是齊擎嗎?」
期盼的臉,前一秒才沾染笑意的臉上瞬間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湛藍的瞳孔裡載滿的是滿滿的寒冰,「你只需要在這裡好好做客就是了。」隨著話音的結束,是巨大的關門聲。
這是一句威脅,凱旋很明白,她只需要好好的做好一名客人分內的事情就夠了,只是,瑞查德在生氣,為什麼生氣?
難道是因為那本筆記,那本王子復仇錄嗎?
莫名其妙。
門也被凱旋用力的關上,巨大的響聲似乎想要和之前的那道巨響比拚。
午飯以及晚飯的時間並沒有看到瑞查德的出現,不知道是在生氣還是去看那個被打的人了,凱旋始終不想承認那個人是齊擎,記憶裡的齊擎一直是吊兒郎當的,溫柔的在她的身邊照顧她的男人,而不是那個有著神秘身份,和瑞查德對立的男人。
但是之前的種種以及今日的所見,無一不將矛頭指向了齊擎,眼前秀色可餐的食物頓時失去了吸引力,她現在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再將下午的思路續上並整理,做一個被人精心保護的傻瓜並不適合她。
房間的燈被她刻意的關上,這是她思考問題時的習慣,在黑暗中,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了自己。
瑞查德的身份是如此顯赫,如此特殊,甚至身後還有整個英國的支持,到底還有什麼勢力能和他對立?答案顯而易見,是一個國家,而且還是和英國可以抗衡的國家,那齊擎的身份呼之欲出,這就正好說明在離開了劍橋半年的齊擎為什麼可以如此輕鬆的再次回到學校。
只是……接下來的真的不想再想了……
想的太透徹的人不會快樂……心,泛起了淡淡的苦水,那是輕易相信人的苦果。
有人曾經說過,被欺騙並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明知道被騙了依然傻傻不想相信。
黑暗中,一個身影從陽台處翻了上來,驚醒了正在沉思的凱旋。
凱旋沒有動,呼吸聲也在不經意間放到最輕。
因眼睛長時間在黑暗裡已經適應,凱旋看到那個男人先是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後將陽台上的繩鎖收到了手裡,小心翼翼的走了近來,似乎是個經過專業訓練並長期處在這種危險狀況裡的人,走進房間的一瞬間,眼睛就準確的鎖定了凱旋所在的位置,渾身的肌肉為之一緊。
男人的身體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眼睛的適應,雖然是靜止的,但是凱旋毫不懷疑,這個男人會在下一秒抽出一把刀,或者拔出一把槍向她撲過來,因為那個男人的手正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移向褲腰處。
凱旋也不敢動,那個男人就像已經進入攻擊狀態的毒蛇,一旦貿動,等待的就是死亡的獠牙,但是她不能不為自己做些什麼,束以待斃一向不是她的風格。
「站住,不要過來。」凱旋低聲說道,聲音很輕柔,因為她怕刺激到對面很像殺手的人。
男人聞言身體一顫,就要撲向凱旋殺人滅口。
這下凱旋再也顧不得是否刺激到對方,身子縮成一團,放聲尖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是這裡的客人,你要殺誰也不管我的事,我沒看到你的臉,沒看到你。」這是一句將她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出賣的話,但是這種時刻沒有任何人會處之泰然,面對生死,人最快的選擇總是自己的優先,或者說這應該是所有普通人面對這樣情況下的最先選擇,凱旋也不會例外。
男人接下來的動作停止,但也只是一秒的時間,接著再次走了過來,只是動作悠閒了許多,似乎發現隱藏在暗處的凱旋是個小孩,不足為懼。
此刻,凱旋也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愚蠢的毛病,這裡是英國,殺手應該是英國人,或者美國,或者法國,至少是中國人的幾率低到極點,而她剛剛說的話似乎是國語。
「¥%¥%¥……」英語複述之前的話,凱旋喜悅的看到對方似乎停了下來。
但是,為什麼那個男人還不離開?甚至雙手環胸站定了身子,即便在黑暗中,凱旋也能發現對方眼睛裡的興味。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氣氛緊張的幾乎無法呼吸,男人依然沒走。只是,不知道是否是錯覺,那個身子有些不穩的晃了下。
那個男人……似乎受傷了,只是這個身形……
凱旋瞇起眼睛想要看個究竟。
這個身形好像一個人,一個,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