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腿怎麼了?」
「只是一般性骨折,不過因為傅先生年紀稍長,恢復的時間恐怕會比一般人來得久一些,至於腦震盪的情況,可能要留院觀察個幾天,確定沒有血塊殘留,就能回家靜養了。」
「是嗎……」她緊咬著下唇,心思紊亂不已。
電話那頭的墨治國,從他們交談的對話中,隱約猜出事情的經過,最重要的是,他也猜出了她的所在地。
「你待在那裡不要亂跑,我馬上趕過去!」也不管她有沒有聽到,他匆匆忙忙掛了電話。
「治國,發生什麼事了?」墨齊家擰眉問道。
「我得趕去醫院一趟,你們繼續,不用管我。」隨口交代了聲,他風馳電掣地消失在大門的另一端。
「那小子是怎麼回事?」墨修身掏了掏還有些耳鳴的耳朵。
「當然是為了愛情啊!笨蛋。」丘嵐沒好氣地白了丈夫一眼。
「別說的好像你什麼都懂。」被人罵笨蛋,墨修身的口氣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只見那對夫妻檔又開始鬥起嘴來,墨天下索性站了起身,決定遠離這一連串的紛紛擾擾,回到他的房間睡大頭覺。
「齊家,我們要不要到醫院看一下?」古秋嬋有些憂慮地問著。
「也好。」去瞭解一下狀況也好。
大家走的走、閃的閃,徒留下墨家的大家長依舊在客廳裡繼續培養深厚的情誼。
「傅維瑗!」一道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迴盪在醫院裡。
只見眾人不約而同地擰起眉頭,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又是在醫院裡,是哪個白目人在這裡擾人清幽啊?
墨治國十萬火急地趕來醫院,抓了花妮妮劈頭就是一陣詢問,一向以甜美笑容示人的她,頭一次被墨治國給嚇得花容失色,結結巴巴地交代了傅維瑗的所在地,等他一走,隨即跌坐在地上。
方從茶水間走出來的傅維瑗,正愁眉不展地低頭看著手中的熱水壺,她試圖聯絡兄嫂卻始終聯絡不上,手機不是無人接聽,就是沒有回應,讓她不由得猜測起父親跌下樓的真相。
「傅維瑗!」一見到那抹纖細的麗影在走廊上緩緩而行,墨治國長腿一邁,一把攬住她的身子。
沉浸在思緒中的傅維瑗,壓根沒提防會有人從背後偷襲她,她驚跳了下,手中的熱水壺差點翻倒在地,若不是那道熟悉的聲音和那副熟悉的懷抱,她相信她極有可能將手中的熱水往他身上砸去。
「治國?你怎麼會來?」她記得沒告訴他她在哪裡呀!
「你這該死的女人,都這種時候了還在跟我鬧脾氣,你究竟有沒有大腦啊?」他扳過她的身子,疾言厲色地看著她。
她眨了眨眼,看著他憤怒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擔心,好不容易才壓抑住的眼淚,此時又不聽話地在她眼眶裡打轉,只見他清晰的俊容漸漸變得模糊,她雙眸一閉,淚水順勢滑落臉頰。
她的眼淚就像是水龍頭般流個不停,他低咒了聲,粗魯地用手指揩去她的淚,看著她手中還抱著那瓶熱水壺,他順手接了過去,一手將她的頭顱壓向他的懷裡。
「別哭了,我會一直陪著你。」他輕柔地低喃著。
聽著他的承諾,她用力摟住他的腰,將小臉深埋進他的胸膛裡,那熟悉的氣味,漸漸撫平了她心裡的忐忑不安,雖然她嘴裡說著不要他管,但她知道,她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她希望他永遠陪在她身邊!
心裡那強烈的渴望早已漸漸侵蝕她的心,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她對他的感情有多深,就算他嘴巴再壞,也絲毫不能撼動她半分。
淚水沾濕了他的襯衫,感覺到一股涼意在胸前蔓延開來,他濃眉微蹙,看著她削瘦的肩膀抖動著,他輕歎了聲,輕拍著她的背。
「發洩完畢之後,願意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聞言,她抬起淚眸,看著他胸前濕濡的一片,她俏臉微赧,沒想到她這麼會哭,居然會釀成這麼慘重的災情。
「抱歉,我把你的襯衫給哭濕了……」她柳眉微蹙,吶吶地開口。
「誰在跟你說襯衫!」都什麼時候了,她還跟他東扯西扯的。
看著他齜牙咧嘴的表情,她這才發現他臉頰上有著明顯的瘀血,甚至連眼窩處也有淡淡的青紫痕跡,她直覺地伸手輕觸著他臉上的傷,卻聽見他抽氣的聲音。
「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是誰動的手?
「沒事,走路不小心去撞到的。」他巧妙地轉移話題,死都不願意說出事實的真相。
「你騙誰啊?有人走路會撞成這副德行的嗎?」明明就是被人打過的痕跡,他當她是三歲小孩嗎?
「這點小傷不礙事,你還沒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他拉下她在他臉上游移的小手。
經他一提醒,她這才想起父親還躺在病房裡,而她那對兄嫂,卻連一通電話也沒打來,讓她不得不往最壞的方向猜想。
「我爸從樓梯上摔下來,醫生說他有一點腦震盪,要留院觀察幾天。」她擰著眉,憂心忡忡地說著。
「別擔心,他會沒事的。」他輕拍她的背,要她寬心。
「平時我爸是不可能走樓梯的。」她突地開口。
她晶燦的瞳眸裡,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敏銳如他,聽出她的話中玄機,他面不改色地凝視著她,只見她雙手交握,全身因憤怒而顫抖著。
「我家住在十樓,平時我爸都是搭電梯上下樓,這次他會從樓梯上摔下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咬牙輕述。
「你的意思是……有人推他下樓?」他挑眉說道。
「沒錯!」她深吸一口氣,清澈的水眸中有著肯定。
「有人目睹整個經過嗎?」他冷靜地問。
「我不知道,不過我非常肯定,我爸絕對是被人推下樓的!」她激動地說著。
「維瑗,合理的懷疑是必然的,但有幾分證據就說幾分話,既然沒有目擊者,你做出這樣的結論未免太過武斷。」
「那是因為你不僅!」他怎會知道她那對兄嫂心腸有多壞?
「你不說我怎麼會懂?」他都快被她搞糊塗了。
聞言,她暗暗咬牙,光憑她一個人在這裡說得頭頭是道,他也不會相信,縱使她幾乎可以斷定,絕對是傅維清那對夫妻幹的好事!
「算了,反正那是我的家務事,壓根不關你的事,謝謝你還特地抽空過來陪我,耽誤了你們和樂的家庭聚會,時候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她冷冷地搶回他手中的熱水壺,越過他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她那副生疏客套的模樣,彷彿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一樣,這女人究竟是把他定位在什麼地方?明明心裡就擔驚受怕的很,現在卻又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他真想把她抓來狠狠地吻一吻,看看她會不會清醒一點!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他一向是個行動派的人,說做就做才是他的處世哲學。
一隻手不期然地握住傅維瑗的肩頭,她柳眉微蹙,轉身正想發難,沒料到他一使勁,便將她帶入懷中,而後低頭攫住她柔嫩的唇瓣……
不同於平時溫柔的親吻,墨治國極具侵略性地輾轉著咬著傅維瑗的唇,引來她的痛呼,他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有喘息的空間,炙熱的唇舌在她的小嘴裡肆虐著。
「放……放開……」她逮著空隙,忍不住抗議。
「不放。」他舔吮著她的唇,反覆吸吮著她早已紅腫的唇瓣。
熟悉的情潮有如洪水般將她吞噬,手中的熱水壺早已落了地,濺起一片水漬,他動作迅速地將她帶離原地,沒讓熱水噴濕了他們。
他蠻橫的舌,頻頻進攻她的檀口,勾起她潛藏的情慾,腹部流竄著一陣酥麻感,讓她雙頰嫣紅,身子不由自主地攀附著他。
她軟馥幽香的身子,此時正毫無保留地貼合著他,原本只是想懲罰她,卻反倒苦了他自己,感覺一股強烈的慾望衝向他腹間,熱燙的男性正緊貼著她平坦的小腹。
他的堅挺,讓她杏眸圓睜,看著他闇黑的眸中跳動著屬於慾望的火花,她頓時感到一陣口乾舌燥,粉舌不經意劃過他的唇,更挑起了那一觸即發的熱情。
「該死……」胯間的緊繃,讓他忍不住低咒了聲。
「治國……」她嬌軟的語調,再次粉碎了他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
不!這裡可是醫院,再怎麼樣他也不能在這裡要了她,縱使她是這麼迷人,這麼極具吸引力,看著她嫵媚緋紅的臉蛋,他在心裡罵了自己不下千萬次。
「如果你想要,我們回去再做。」他輕附在她耳畔低喃。
聽著他曖昧的語氣,她猛然清醒,看著自己有如八爪章魚般掛在他身上,她頓時羞紅了臉,剛才明明打定主意不想理他的,沒想到只消他一個吻,就能讓她臣服,她簡直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誰要跟你回去做?」她眉頭一皺,鬆開雙手打算跳離他身上。
不料他早一步扣住她的纖腰,不讓她逃離他的身邊,這女人的不良紀錄實在太多了,他哪能讓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在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他瞇眼問道。
「我……」她頓時語塞。
「只要你說沒有,我馬上會離開你,再也不會管你的家務事,隨便你愛去哪裡,我都不會管你。」他沉聲說道。
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模樣,她有些心虛地低垂螓首,她承認剛才她是在情急之下隨口亂說的,如果她心裡沒有他,又怎會貪戀他的吻?如果她心裡沒有他,又怎會在她最需要人陪時,滿心滿腦全是他的身影?
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事實都證明了——她愛上了這個男人,她愛的人就是那個讓她歸類為「奧客」的墨治國。
她的沉默,讓他感到一陣心寒,還以為他在她的心目中,至少還有一席之地,沒想到是他太高估了自己。
雙手一鬆,他扯唇淡笑,俊臉上有著一抹嘲諷。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熱水壺。「不打擾你去探望令尊的時間,我先走了。」將熱水壺遞給她,他腳跟一旋,準備離開。
「喂!你給我站住。」她揚聲叫住他。
聞言,他身子一頓,心頭閃過一絲喜悅。
「有事?」儘管內心欣喜若狂,他仍是裝出若無其事樣。
傅維瑗拿著熱水壺,俏臉上閃過一抹羞窘,有些彆扭地走到他身旁,將熱水壺遞給他。
「那個……水倒了。」
「所以?」他挑眉。
「所以要麻煩你幫我裝好,然後陪我去看我爸。」她抬眸望著他。
「用什麼身份?朋友?房客?還是陌生人?」他非要她替他「正名」。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就不懂得體恤我的心情,你不知道人在情緒低落之下,會做出超乎常理的事情嗎?虧你哥哥還是個醫生,你怎麼連一點常識都不懂?」她柳眉微蹙,忍不住開口抱怨。
「別跟我囉唆這麼多,我要的是你的答案。」他太瞭解她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這回他死也不讓她逃避。
哪有一個男人像他這麼窩囊的?都和心愛的女人生米煮成熟飯了,還得戰戰兢兢地追問他的身份,雖然她親口說過她愛他,但俗話說得好——女人都是善變的,他非要她正式的替他定位成她的男友、她的情人!
「答案不都很明確了嗎?幹嘛要我一直重複啊……」她視線忍不住飄忽著。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把我當作你的男朋友。」
「我有啊!我不是說過我愛你嗎?」他以為她成天沒事都跟人家做愛的告白嗎?
「不夠!我要你當著大家的面,宣佈我們兩個的關係。」他才不想做個地下情人咧!
「當著大家的面?」她瞠大美眸,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沒錯!」他抬起下巴,重重哼了聲。
「你說的大家……是誰啊?」她乾笑兩聲,不會是要她在醫院裡拿著擴音器,當眾宣佈他們兩個的關係吧?
「當然是在這裡,有這麼多人見證,你想賴也賴不掉。」他賊賊一笑,這下她可中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