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春暖花開。
捧著小巧手機的許小桃忍不住地輕歎一聲,「為什麼還沒有打來?是不是再也不會打來了?」
坐在她身旁的何適意眉頭一挑,「小桃,什麼沒有打來?」這副長吁短歎、狂望手機的模樣,不是少女懷春是什麼?聞到有八卦味道的何適意馬上揚起一抹狗腿的笑,急急地問。
「沒什麼。」意興闌珊地回答,末了,她還是忍不住再歎口氣。
「你這樣子還叫沒什麼?我可是答應過許爸、許媽會好好地照顧著你的!你若有個什麼意外,你教我如何面對許爸、許媽一直以來對我付予的重任以及委託?如何面對他們一直以來對我的好?」何適意說得振振有詞,但也無法掩蓋她語氣中想挖掘八卦的慾望。
許小桃鄙視的一瞥,以示自己完全不相信她這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小人,只不過,心裡頭的悶氣不說出來,她又憋得快要內傷了,「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我上個星期去相親的事嗎?」
何適意點點頭,這事教她的下巴重重地撞上桌面,瘀青了兩三天都沒有好,她怎麼可能會忘得了,「怎麼了?那個相親的男人糾纏著你不放?」
「不是……」許小桃垂著雙肩,像只戰敗的小白兔一樣幽怨地道:「就是他沒有打任何一通電話給我,也沒有半則簡訊。」
何適意從沒有想過,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男人,竟然會讓許小桃念念不忘,「呃,可能是最近有點忙吧,所以才沒有打電話給你,你也別急,你們有的是時間。」
「才不是。」許小桃更沮喪了,背影更加地黑暗了,「我有聽婚友社的姐姐說過,如果相親結束後一天內沒有接到對方的來電,那代表對方對自己是有一點點的意思,只不過是在害羞,在找藉口、理由見面;如果相親結束後三天內沒有接到對方的來電,這代表對方對自己的興趣不是很大,但自己可以稍稍期待一下,或許對方會突然想起,然後打電話過來;可是如果相親結束後五天沒有接到對方來電,那麼恭喜自己吧!」
「為什麼要恭喜自己?」何適意很不解地問。
「因為,是時候去參加另一場相親了,對方是絕對不會再打電話過來,就算打來也只不過是不小心按錯了聯絡人,而不是專程來找自己的。」而季然,已經超過一個星期沒有打電話給她了。
許小桃很難過,她以為他說他不討厭她,那代表他對她也有點意思;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是她自作多情會錯意了,悶悶地擱下手機,她趴在桌上裝死。
這一個星期裡,日子一天接著一天過去,她知道接到他電話的機率很小,但她的心底還是忍不住存有一抹小小的希冀。
許小桃覺得,季然會是一個很好的對象,不要問她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她只是很單純的相信自己的直覺,而她的直覺,鮮少出錯。
但是,這種事講求的是雙方的意願,只有她一個人在期待,並沒有用,或許,她應該聽她姊的話,等畢業後再去想相親的事。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但許小桃懶懶地繼續趴在桌上,連瞧也不瞧一眼,一點接聽的意願也沒有。
何適意瞄了瞄來電者,而後戳了戳許小桃的手臂,「小桃子,你有電話喔!」
「我不想聽……」背影極為消極灰暗的人連動也沒動一下,咕噥地說。
「是一個叫做季然的家夥打來的,你真的不接?」何適意再瞄了瞄來電者的電話,好心地再提醒。
許小桃身邊的男性因為許父的緣故,所以為數不多,能夠在她電話裡又沒被許父刪掉的人,不是許家重要的人,便是許小桃經過千辛萬苦才得以保留下來的。
下一秒,只見許小桃像是裝了彈簧似地彈了起來,抄起手機,瞪著螢幕上來電者名字。
季然!是季然沒錯!
心跳忽然加速,臉也不自主地發熱、發燙起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而後顫著小手,準備往接聽鍵點去時,原本震個不停的手機,忽然停了下來,來電變成了未接來電。
許小桃大受打擊地瞪著手機,如果何適意不是全程看見發生了什麼事,她會以為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了。
搔了搔頭,何適意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心靈受到嚴重創傷的好朋友,看許小桃那副興奮雀躍的模樣,來電者應該就是她苦守一個星期的相親對象,好不容易等到對方打電話來,卻因為自己遲疑不決的關係而沒接到,那打擊能小嗎?
許小桃瞪著那個紅色的顯示,不甘心的心情籠罩在她的四周,她點了點那個紅色的顯示,季然的電話號碼取而代之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決定了,不再等季然打電話過來,她要主動打電話給他!就算最後不能跟他在一起,但至少她也有努力奮鬥過。
指尖劃過螢幕,畫面變成了撥打中,她幾乎是屏住呼吸,等待這通電話被接通,又或者是直接進入語音信箱。
來電答鈴的音樂傳入耳中,一聲、兩聲,還沒有響到第三聲,電話就被接通了!
許小桃心跳一下子跳到最快,她深吸口氣,以最平穩的語氣開口,「你、你好,剛剛你打、打過電話給我嗎?」可惜,她還是因為緊張而口吃了。
對方沉默一下,教許小桃的緊張指數直飆到最高,腦中不禁重複地響起「他是不小心按錯了聯絡人,而不是專程來找我」這句話。
「是的,許小姐,今天晚上我想約你出來吃頓飯,請問你有空嗎?」正當她想直接掛了電話,當作一切沒有發生時,他的聲音慢慢地傳來了。
「呃?今晚?吃飯?」一時之間,許小桃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
那聲堅定的「對」,讓她感動極了,因為他不是不小心打錯電話找錯人,而是特意打來約她出去吃飯的,她覺得自己就要開心死了,「喔,那個,我今天晚上有空。」就算沒空,她也會擠出時間來。
「那好,我要到你學校接你放學嗎?你最後一節課什麼時候結束?」
腦袋飛快地運轉,許小桃瞬間便想好了,「你可以在六點的時候,到我學校附近的百貨公司門口等我嗎?」
「好,那待會見?」
「好,待會見。」緩緩地掛上電話,有半晌,許小桃的腦子混混沌沌的,感覺好像在作夢,又好像是真實的。
「小意,我剛剛是不是有接電話?」為免自己真的產生幻覺,她還是保險地先問了問坐在她身邊的何適意。
見她如願以償,身為好友的何適意本想為她高興的,可是瞧見她那沒出息的樣子,所有的高興悉數化為無奈,「許小桃小姐,請你不要一副從來沒有見過男人的樣子好不好?這樣很丟臉耶!」瞧她答應時的興奮以及迫不及待,何適意忍不住一陣頭疼。
她有預感,假使兩人真的可以在一起了,許小桃也絕對會被那個男人吃得死死的,永不得翻身。
「我哪有?」瞪圓了一雙美目,許小桃絕對不會承認,她剛剛答應得太快,語氣太過興奮。
何適意聰明地不在這個時候跟她爭論這個,因為她有更疑惑的事情要問她,「我們最後一節課在五點就結束了,你為什麼要他在一個小時後才來接你?這段時間你想要做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許小桃眼睛閃閃發亮,猛握起她的手,「小意。」
何適意認得這個眼神,可惜她還來不及拒絕,許小桃比她先一步的開了口,「小意,一起翹掉這堂課,陪我去逛街吧!」
◎ ◎ ◎
銀灰色的跑車緩緩地駛近新落成沒多久的百貨公司,在正中央的大門口前,一個纖瘦嬌小的人兒已經等候在那裡,而且看樣子似乎已經等了一段時間。
季然往腕上的手錶看去,上面顯示的時間還有整整的十五分鐘才會到他們約定的時間。
看著她身上那套很明顯是新買的裙子,他瞬間便猜到她為什麼要他到這間百貨公司接她,很明顯的,她翹課,就是為了來妝扮自己。
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莫名地浮上他的腦海。
這個「己」,指的是他,她為他妝扮,這個認知,讓他難以自已地感到一陣的愉悅以及滿足。
只不過,她今天的打扮不是她一向的穿著,因為那偏向成熟的長裙,讓她看起來有點顯老,而且看起來也很不順眼。
他沒有將車駛近她,相反的,還在停車格上停了下來,自己下車走向她,越近,他的眉心皺得越緊,因為,那張清純可愛的小臉上,上了一個一點也不符合她氣質的濃妝。
雖然說,她為了他而妝扮,他感到高興,但勉強她裝老來配合他,他卻感到無奈。
是不是,她也覺得如果不這樣,他們兩個看起來會完全不搭?
許小桃沒有發現他已經來到自己的身邊,她只是一再地拉扯著身上這條長及腳踝的長裙,這長度令她感到很不自在。
她很少穿長裙,因為她個子不高,穿長裙會有很沉重的感覺,可是剛剛逛街的時候,何適意卻說她穿長裙看起來會老成一點,再配上臉上的妝,絕對不像一個才二十歲的女學生。
季然,會這樣想嗎?
「許小姐。」低沉好聽的嗓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她記得這嗓音,所以她高興地抬起頭來,望向那個讓她等了很久很久的男人。
啊,他還是跟記憶裡一樣,溫文、帥氣,她可以感覺到,四周有不少女性的目光,是落在他的身上的。
她這一抬頭,教季然的眉皺得更緊了,因為那妝濃得不可思議,艷紫色的眼影,桃紅色的腮紅,以及血紅色的唇膏,的確不會有人以為她只有二十歲,但這樣的視覺衝擊,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得了的。
「季、季先生。」許小桃怯怯地喚,十分期待他對自己的新裝扮給予肯定。
只是,下一刻,他卻冷不防牽起她的手,往她身後的百貨公司走進去,她沒有發現他們正往百貨公司走去,因為她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他握住她的手上。
他的手很大,幾乎是她的兩倍,這樣的手握住她,就好像將她整個牢牢地包裹起來一樣,讓她緊張得無法思考,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快得不可思議。
噢,才第一次見面,她就已經這樣子了,那接下來的約會,她該怎麼辦才好?她懊惱地想著,而後,當他們停下腳步時她才發現,他帶她到一家專賣少女服飾的專櫃。
她不解地抬頭看他,問:「為、為什麼我們要來這裡?」如果她沒有記錯,這裡的衣服都很貴,她都不敢來這裡買衣服的。
「小桃,為什麼穿這條裙子?」他不答反問,而且不再喚她「許小姐」,而是直接地喚她的名字。
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但他還是想親耳聽到她自己說。
上了腮紅的粉頰染上一層更深的粉色,許小桃的小嘴張張合合,無法說出是因為想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點,跟他搭配一點這樣的話。
小女孩的臉皮太薄、太嫩了,如果再不解救她,她可能下一秒就會頭頂冒煙、昏厥過去,所以季然輕輕一笑,不再逗她,也不逼著她說,只是逕自地挑了一件淺色的洋裝,遞給她,輕哄地道:「小桃,把這衣服換上,嗯?」
許小桃渾身都在發燙,燙得她根本就無法思考,昏昏然的腦袋完全罷工,猶如機器人一樣的,她一個口令一個行動地拿著他遞給自己的洋裝,走進試衣室,將長度到自己膝蓋上三公分的小洋裝穿上。
離開試衣室,他的手上又神奇地出現一雙跟洋裝同色系的平底娃娃鞋,「來,小桃,坐在椅上。」他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上他身前的椅子上。
她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手腳,只能再次聽話地走近他,坐在他指定的椅子上,而後,她倒抽一口氣,抽回自己被他握住的小腳,「你你你……」她震驚地瞪著試圖為她裝上那雙娃娃鞋的季然。
半蹲的季然跟坐在椅子上的她高度一致,讓他可以直接地望進她又慌又亂的水眸裡,季然勾起一抹淺笑,安撫地道:「別怕,我只是想幫你穿鞋子而已,沒有想對你做什麼。」心裡卻有些挫敗。
他以為這種王子為灰姑娘穿鞋的舉動會讓她很感動,沒想到她卻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差一點就跳起來走掉。
「我、我可以自己穿。」見他神色依舊溫文,眼中清澈無比,許小桃受驚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只不過還是有幾分不自在。
雖然對他有好感,可是這麼快就有這麼親暱的舉動,她小小的心臟還是受不了。
「好。」他狀似寵溺地站起身,在她頭頂輕輕地揉了揉。
頭頂被揉了揉,那感覺讓許小桃覺得有點奇怪,可是哪裡怪她又說不出來,只好沉默地換上那雙可愛又舒適的娃娃鞋。
從鏡子上看來,季然選的這件洋裝,的確比她剛剛穿的那件更適合她,所以說,他帶她來買衣服,也是因為他覺得她穿得不好看?那麼,臉上的濃妝應該也是不合他的眼了。
這個認知,讓她的臉一下子又紅了起來。
趁她在發呆時,付了錢並要店員將她原本的衣服包起來,季然一回頭就發現她的臉更加地紅,那不是腮紅堆砌出來的粉色,而是她天然的臉色,「小桃?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有些擔憂地問。
回過神,她看向他,不禁有些挫敗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穿這件衣服還有化這個妝……很醜?」明明她已經花了很多的心思,可是顯然那並不是他喜歡的。
原來,她在糾結這個,是他大意了,急於將她恢復成那個清妍可人的模樣,沒發現她有這樣的心思,「小桃,我很高興你特意為我打扮,但我卻不希望你強逼自己,穿你不喜歡的衣服,化你不喜歡的妝。」
他看得出來,她其實不喜歡穿長裙,不喜歡她剛剛那雙低跟鞋子,更不喜歡臉上塗得那麼厚的妝,「我喜歡原來的你。」
他的話彷如一道電流,把許小桃電得外焦內嫩。
他說,他喜歡她,喜歡原來的她。
沒有被她嚇人的妝以及裝扮嚇走,沒有被她不矜持的問題嚇跑,相反,他說他喜歡她。
心怦怦然,心跳快得不像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她的心怎麼可能跳得這麼快?她的心高興得好像快要飛起來一樣。
這只是好感嗎?她真的對他只有好感嗎?如果她真的喜歡上他,那是不是太快了?他們才見過一次面,她可能對他一見鍾情嗎?
從未經歷過愛情這樣東西的她,根本就分不出什麼是好感,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她只知道,在等著季然來電時,她幾乎時時刻刻都抓著電話不放,生怕電話沒電了,害她接不到他的電話;當他打電話來時,一直以來困擾她、陰沉的心情在一瞬間就消失無蹤;當他約她外出時,她更是迫不及待地翹課,衝到百貨公司採購,希望自己以最好、最能配得上他的那一面跟他約會。
所以,這樣是喜歡了嗎?
◎ ◎ ◎
她一直發著呆,沒發現他帶著她經過化妝品專櫃,買下卸妝濕紙巾以及一支粉粉淡淡的唇膏,更沒發現他已經帶著她回到他的車上,正在替她卸掉一臉可怕恐怖的濃妝,還原她清妍可愛的素顏,甚至在他替她塗上那支淺色唇膏後,她還沒有回過神來。
季然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她似乎很喜歡發呆,而且一發起呆來還不管身邊的人和事,就逕自自顧自地沉醉在她的小小世界裡,只是,他不喜歡被她隔在她的小小世界外,所以他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她柔嫩還帶著嬰兒肥的臉頰,想叫她回神。
「小桃,回神羅!」
許小桃回過神來時,眼前是一張帶著些許戲謔的男性俊臉,突然有股衝動,教許小桃完全按捺不住自己,大聲地喊:「我也喜歡你!」話在衝口而出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摀住口,小臉一下子紅得像四月的桃花一樣。
真可愛,季然唇瓣微微刺癢著,好像在想像當他吻上那嫩頰時會有什麼樣的感覺一樣,而他真的吻上去後,她又會有什麼樣的表情?是羞澀,還是欣喜?是訝然,還是受驚退卻?
有一刻,他真的想不管不顧地親上去,但不可以,她還小,而且他們才剛剛開始而已,還不到可以讓他肆意觸碰她的地步。
季然告訴自己,並不著痕跡地收回自己擱在她臉頰上戀戀不捨的大手,放到方向盤上,「小桃,喜歡吃辣嗎?」他刻意地問著一個很安全的問題。
見他對自己的話沒有正面的表示,許小桃半是放鬆半是失望地坐回位置上,「嗯?嗯,喜歡。」
見她有些失落,季然有些無奈,「傻丫頭。」他輕喚,大掌在她的頭頂寵愛地揉了揉。
他知道,她還小,還是一個對情愛懵懵懂懂的青澀女孩,根本就不知道男人的慾望不是她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他不會滿足於牽牽她的小手,更不會饜足於親親她的小臉、小嘴,他只會更加地貪婪,更加地索取,直到他將她從頭到尾,裡裡外外都啃乾淨。
這些她都不知道,如果知道了,還敢這樣乖乖地坐在他的身邊嗎?季然很懷疑,如果她知道他現在正在想些什麼,必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溜走,然後將他列入永世拒絕來往的黑名單裡面。
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這次是他第二次這樣揉她的頭髮,而且加上他口中的那個稱呼,她終於知道,那種怪怪的感覺是什麼了……他把她當成小孩子了。
一股不知名的氣惱湧上心頭,可是,她不想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女生一樣叫囂著「我才不是傻丫頭」,所以她扯開一抹十分可愛無辜的笑,「我才不傻呢,季叔叔。」嗓音軟軟的,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可這一聲「季叔叔」的稱呼,季然怎麼聽怎麼刺耳,怎麼聽怎麼糾結。
嘴角抽了抽,季然以僵硬的姿勢將臉轉向那個笑得格外無辜的小女孩,「小桃,我比你大不了十歲。」好不容易衝破心理的關卡,怎可以讓小女孩的一句稱呼再次勾起心底的罪惡感。
「我知道啊。」水眸眨了眨,而後,嗓子頓時沉下來,「你不喜歡這個稱呼嗎?可是我很喜歡呢!」水霧瀰漫,好像下一次的眨眼就會有兩大顆的眼淚掉下來。
季然怎麼捨得教她掉淚,可是這稱呼……他怎麼可能接受得了,「小桃,我……」
她的表情更可憐了,「你會讓我這樣叫你的,對吧?」略帶哀傷水眸、祈求的目光,任心再冷、再硬的人也會忍不住為她而心軟。
因此,季然敗陣下來,神差鬼使地點了點頭。
一抹大大的燦笑漾開,迷惑了他,以致於他沒看到,藏在那抹笑後的得逞與洋洋得意。
她許小桃是在溫室裡長大沒錯,可心思卻沒有何適意想得那麼單純無邪,能把許父吃得死死的,沒有三兩下的招數,怎麼可能做得到?
所以,一時的不察,讓季然走上了許父的後路,甚至在發現這小惡魔真正的性情時,只能認了命,繼續守在她的身邊,任她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