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是康熙二十年的五月,自從納了月芽兒之後,雖然平涼初降,公務繁忙,蕭俊仍是將所有事務暫交塗師爺處置,自己則帶著月芽兒,在兩隊哨騎的護衛下,在附近尋了幾處青山綠水,景色怡人的所在,盡興的遊玩了幾天。//WW 歡迎來到雲台書屋閱讀//
數日前,巡撫巴錫派人送來了一萬兩銀子和一封密信,言道包衣沈三奇私通敵寇一事,圖海已經答應幫忙遮掩,希望蕭俊也能夠幫著保守秘密。
因為沈三奇一事,圖海對巴錫頗有微辭,蕭俊大約是知道的,但這些滿洲勳貴之間,相互聯姻,各種關係錯綜複雜,看來圖海最終還是不願和巴錫撕破臉面,蕭俊自然也不會去得罪這些勳貴,收下銀兩後,同樣回了一封密信,同時給德爺、姚一刀等幾個知情人下了封口令,每人又給了一千兩封口費。
此次剿滅數百外夷精銳的賞賜也頒了下來,蕭俊剛剛連升兩級,因此只是獲了一千兩賞銀的賞賜。
平涼府衙三堂之內,蕭俊已經結束了遊玩,開始處置堆積如山的公務,不過此時蕭俊卻是手持著一份家書,一付雙眉緊皺的樣子,這封家鄉是父親蕭達通寄過來的,在家書中言道,蕭家已經輸掉了官司,蕭家那個偽宗長直接得用可隨意處置宗族內任何事務的權力,定下蕭俊下個月成親,蕭達通以婚姻大事,不可草率為同,堅決不同意,雖然蕭達通極力想要拖延。但迫於官府的壓力,在和偽宗長反覆爭執之下,最終雙方商定,在三個月後。也就是七月末的時候,由蕭俊迎娶黃月蓉。
蕭俊正思量著,月芽兒忽然從外邊走了進來,此時的月芽兒,身著寬大的衣衫,頭上也換了髮髻,一付小婦人的模樣,月芽兒一進門。便道:「哥哥,芸娘昨日接到老家發的書信,說因輸了官司,她和哥哥的婚約也被迫解除。催著芸娘即刻啟程,趕快回去,芸娘接到信後,哭了一整夜,現在正鬧著要出家呢。」
蕭俊聽完了月芽兒的話。皺了皺眉頭,站起身形道:「我們過去看看。」
府衙後院,芸娘閨房之內,此時芸娘正雙目紅腫。纖巧的身子偎在一張精緻牙床的一角,顯是剛剛痛哭過一場的模樣。見蕭俊進來,芸娘小嘴一扁。便要再哭出來,隨即卻是強行忍住,委屈的說道:「蕭俊哥哥,芸娘不想回去。」
見蕭俊沉默不語的模樣,芸娘幽幽道:「芸娘畢竟和蕭俊哥哥訂了親,又大老遠的從江南來到蕭俊哥哥身邊,若是被退了親,回去後,一定會被人譏笑,說芸娘不知自重,寡廉鮮恥。若是那樣,芸娘寧可出家為尼。」
聽了芸娘的話,蕭俊無奈的歎了口氣,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訂了親,卻又被退親,在這個時代,本就是惹人非議的事情,如今芸娘又跟在自己身邊這麼久,回去後,確實很難解釋得清,望著芸娘略有些憔悴的容顏,蕭俊緩緩道:「既是不願,那便留在平涼吧,你喜歡做慈月園的事情,便儘管去做,至於燕家,我會給太外公足夠的銀子,讓他不再干涉你的事。」
芸娘聽聞不用回去被人戳脊樑骨,臉色稍霽,隨即卻是眼珠骨碌碌的轉動了幾下,暗自思量道,以蕭俊哥哥的本事,肯定不會任由黃家的陰謀得懲,娶要害他的黃月蓉為妻,如果那黃月蓉最終未能如願,並未嫁給蕭俊哥哥,哥哥重新娶妻的話,這正妻的位置自然還是自己的,畢竟自己是被迫解除婚約的。
想到此處,芸娘臉上現出歡快的神色,從牙床上蹦跳了下來道:「謝謝蕭俊哥哥,芸娘知道,蕭俊哥哥最好最好了。」
蕭俊見芸娘臉上的表情突然從陰雨連綿,化做了陽光燦爛,只道是小姑娘家心思單純,倒也不以為意,淡淡的道:「平涼剛從長期的戰亂中恢復過來,你文月姐姐和月芽兒姐姐,近幾日操持慈月園的事情頗為辛苦,你和文淵心思活泛,聰穎過人,多幫幫她們出些主意。」
數日前,月芽兒聽從了蕭俊的建議,到育嬰堂挑了一個十一歲的孤女做粗使丫環,家裡現在已經有了做雜活的,家裡有杜氏操持著一日三餐,文月和月芽兒在家裡閒著無事,蕭俊便將她們打發出去,去做慈月園的事情去了。
前些日子失散的家人,也早已陸續的趕了回來,二十個家人,只回來了十七個,另三個不知所蹤。芸娘的丫環僕役共三人,卻是一個都未回來。
雖然黃家婚事逼迫的緊急,蕭俊卻也一時想不出什麼應對的辦法,好在還有數月的時間,蕭俊只好耐心的等待著能夠扭轉劣勢的機會。
戰局的發展很快便讓蕭俊尋到了這樣一絲機會。
自從吳三桂死掉之後,周軍果然軍心動盪,清軍乘勢反撲,大敗了周軍數次,形勢一片大好,然而,正當許多人自以為看到了平定藩亂的勝利曙光之時,局勢卻是風雲突變,康熙二十年五月,一隻由約五千日爾曼重裝僱傭兵,近三千倭寇武士組成的僱傭軍團,在廣州登陸,並且出廣東,對福建發起了攻擊,台灣鄭氏也隨即派精兵兩萬在廈門策應,這只僱傭兵,雖然遠不及被蕭俊剿滅的那只精銳,卻也是戰鬥力極其強悍,一路攻克州府,所向披靡,東南原本許多歸順朝廷的降將也趁機復判,或自立山頭,或投向台灣鄭氏,或投向周軍,福建江浙地區的許多飽受戰亂之苦的窮苦百姓,也乘機揭竿而起。
自吳三桂死後,吳國貴被推舉為周軍軍事統帥,其人頗有戰略眼光,依據當前的形勢定下了戰略決策:捨棄雲南而不顧,北向以爭天下:以一軍圖荊州,略襄陽,直趨河南;一軍下武昌,順流而下,經略江北。勿畏難,勿惜身,寧進死,勿退生,拚死決戰,剜中原之腹心,斷東南之漕運,即令不能混一,黃河以南,我當有之。
雖然這戰略決策十分的具有膽識和前瞻性,但周軍各主將顧慮雲南家小的安危,最終將其否決了。不過當這些僱傭兵團將清軍東南腹心之地攪得亂七八糟之後,吳國貴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說服了諸位主將,突然對清廷採取了大規模反擊,以一軍猛攻漳河以北,與守禦在此的清軍展開寸土必爭的激戰,以一軍沿江而上,逕取武昌,周軍投入精兵兩萬,在採石磯幾數千清軍守軍展開了激戰,很快便擊潰清軍,由於清軍主力都在湖南,武昌守軍不過二千,加上附近州縣,也不過四千,猝不及防之下,武昌重鎮很快陷落,周軍引精兵兩萬,一路向東,攻克七省門戶黃州,隨後攻入兩淮,兵鋒直逼揚州府,由於兩淮部分地區被佔,漕運斷絕,朝廷南北大動脈被切斷,清軍的有利形勢竟大有被逆轉之勢。而黃州原先被於公平定的數萬山民,則再度有萬餘叛亂,黃州民風彪悍異常,這些亂民戰力極強。稍加訓練僅是學會了列陣,便比尋常的清軍戰力強上不少。
這些新加入的亂民,自成一軍,向西夾擊荊襄,南漳的守軍立刻成不支之態,圖海不得不遣一部支援,戰局勉強支撐了下來。
針對突然出現的不利局面,清廷一邊嚴旨江淮諸地四省巡撫,命其整頓防務,約期會剿攻入兩淮的周軍,一邊重新佈置防禦,鞏固江寧府等東南重鎮的防守,並嚴命湖南的傑書,扼守住萍鄉,袁州等聯結湖南和廣東等地的咽喉重鎮,勿使東南與湖廣一帶的周軍聯成一片。
雙方的戰爭態勢,基本上用一句話可以概括,各自掐住對方的咽喉要道,迫使對方糧道困難,各路大軍,不能連成一片,協同作戰,雖不知究竟能夠鹿死誰手,但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可以看出,戰亂似乎又要被無限期的拖下去了。
平涼府衙之內,蕭俊握著手中的戰報,心中卻有些疑惑,他歷史知識雖然不豐富,但在另一個世界中,曾經發生過的三藩之亂卻遠沒有這樣複雜,吳三桂死了,周軍很快便軍心渙散,喪失大片領地,最終落敗。
蕭俊懷疑此事十有又是張婉兒在背後搗的鬼,還真被蕭俊猜對了,這張婉兒開辦藝展賺了些銀兩之後,深感單憑周軍一已之力,極難撼動清廷,便琢磨著,這個時代歐洲全球擴張,正是軍力極強盛之時,思慮良久之後,又找了幾個神父仔細打聽了一下,最終將目標對準了在一百年前曾經在歐洲戰場顯赫一時的日爾曼重裝步兵僱傭兵,
由於火銃及西班牙方陣的出現,曾經勇猛無敵的普魯士重裝步兵也很快不再威風八面,不過在歐洲,這種重裝步兵,還是有著不少的,張婉兒在廣州找了幾個洋人幫忙,以重金聘來了三百重裝步兵高手(就是後來被蕭俊滅掉大半的那三百西夷精銳),讓他們先在福建一帶活動,劫掠了幾筆軍需,找合適的買家,將其賣掉。並且幫助這些重裝步兵,將手裡收入的大量銀兩,用商船寄回了重裝步兵們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