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此時騎著飛霜,卻是仍然滯留在河邊,見敵軍騎兵已是紛紛躍過車陣,蕭俊猛然點燃了手中的一截飛捻引線,同時雙足猛的一磕飛霜的馬腹,飛霜似乎也意識到了危險,雙足猛的一蹬地面,身形便騰空而起,剎那之後,便躍至小河的正中間,隨即撲通一聲,和蕭俊同時掉入河中,蕭俊甫一進入小河,立時翻身滾落下馬,同時猛的順勢將飛霜猛的扳倒,牢牢的按進河底。//歡迎來到雲台書屋閱讀 ww//
幾乎不到一吸之後,一股股極大的劇烈震動,突然從河面之上猛烈的傳遞了過來。
此時若是在河面之上,便可以看到,四十輛貨車,正在極短的時間內,劇烈至極的發生著連環爆炸,這四十輛大車裡裝的竟然都是火藥。被蕭俊剛才引燃的飛捻,便是這些火藥的引線。
這些外夷精銳,身手敏捷,本領高強,若是用尋常的法子,很難將其重創,蕭俊便將計就計,利用己方高層送給敵方一個錯誤的情況,誤以為這些大車中,儘是軍需軍餉,對方已經得手多次,每一次情報均準確無誤,自然不會懷疑此次情報有誤,趁其放鬆警惕,蕭俊果然伏擊得手。
為了這次伏擊,蕭俊將整個西北清軍所使用的火藥,幾乎全部搜刮了過來。而且這些丈餘長巨型貨車上的火藥,均是不惜大耗成本,被二次加工過的顆粒火藥,威力照比原來強大的不少。
從前、右前、右三個方向撲過來的四百外夷精銳,前鋒幾乎全部都已經衝進了車陣之內。在貨車被引爆的一剎那,這些外夷精銳,在三個方向,大約呈扇形。每排各有四十餘騎,共計有排的模樣,幾乎全部被炸飛,約有一少半連人帶馬,被分解成了大量的斷肢殘臂,隨著劇烈的火光飛上了天空。靠後些的,則是連人帶馬被震得倒飛了出去。
吊在右後方迂迴包抄的,此刻仍然在百步之外。也是被這突然出現的劇烈的火光,震得心驚肉跳,不少戰馬,紛紛驚嘶走避。四處亂竄,有的甚至成了驚馬。不僅是敵軍,清軍中不少立於河邊淺水處的騾馬,同樣被劇烈的爆炸掀飛,甚至近些的。直接被撕碎。
幾乎在劇烈的爆炸聲剛剛結束的一剎那,數百原本潛於水底的清軍,突然從水中鑽出,紛紛抽出腰刀。步軍則是穿著一身被河水浸透的濕衣,衝進了尚未散盡的濃濃硝煙之中。越過尚在燃燒的余火,和被炸出的淺坑。將車陣外邊,那些沒被炸死,卻被震得七昏八素、頭暈耳鳴的外夷精銳,全部生擒活捉。雖然有幾個被爆炸涉及得稍輕,負隅玩抗的,但很快便被清軍以各種手段制服。
約六百和蕭俊一般,將戰馬按在水底的清軍騎軍,則是拉著戰馬迅速走出小河,隨即翻身上馬,在蕭俊的指揮下,奔著百步開外,迂迴到右後方的那一百外夷精銳,便猛衝了過去。
那餘下的一百外夷精銳,約有三十重裝步兵,七十倭寇,他們早已被剛才那驚天動地的劇烈爆炸驚得膽寒,若不是自己奉命迂迴,斷敵後路,現在怕是弄不好也被炸成了一堆碎肉。顯然自己中了敵人的埋伏。
見敵軍數百騎氣勢洶洶的撲了過來,俱是身手敏捷的軍中好手模樣,餘下的百名外夷精銳根本不敢戀戰,未等領軍頭目下令,紛紛掉轉馬頭,玩命似的逃竄而去。
蕭俊一揮手,命令兵士們停止了追擊,今日一戰,約殲滅活捉這股外夷精銳四百餘,比自己預期的效果要稍微好些,此戰過後,縱橫甘涼的這股悍匪被徹底打殘,餘下的一百殘兵,估摸著絕不可能繼續留在此地,十有會南下尋找四川的周軍。西北的這股隱患已是被徹底清除。
蕭俊此次出擊,自然是不會忘記將兄弟們都帶上,跟著分一份戰功和賞銀,未過多久,此次伏擊戰的戰果便被各級武官統計出來,並且經由蕭俊這些「心腹」報了過來。
「先生,不少敵軍被炸成了碎塊,不過通過審問俘虜,大致可以推算出此次殲敵約四百四十餘人,其中殺敵約一百三十餘人,敵寇重傷約百二十人,餘下近二百人人身上皆有傷。賊寇遁走者約百二十人。我方重傷一人,燒傷三人,輕傷十幾人。」錢大壯在一旁將統計結果匯報了睞。
「蕭將軍,目前在戰場上整理出了重劍百餘把,遂發銃百五十餘把,倭刀數百把,正在統計,甲若干,傷馬二百餘,另外,在這些人身上大約翻出了八千多兩金子,還有三千兩銀子。您看應該如何處置?」一名姓陳的千總過來匯報了一下。
蕭俊淡淡的回道:「銀子和金子給大夥兒均分下去吧,各級武官可從部下官兵提走一成,本將那份交給柳眉千總。」
這千總見蕭俊提走的不多,臉上現出歡喜之色,立刻張羅著分銀子去了,不久之後,整只隊伍開始洋溢出了陣陣的歡聲笑語,這部官兵,皆是趙良棟召募的義民,稱之為朔方軍,戰力十分出眾,因並非是那些綠營兵痞,隊伍的風氣也非常之良好,蕭俊提走一成,分給了包括柳眉、柳雷在內的眾哨騎,三個哨長各得黃金五十餘兩,約四百餘兩,其餘哨騎得黃金近三十兩,約二百餘兩。銀子是人人都喜歡的,見跟在蕭俊身邊,又可以向以前那般大把大把撈銀子,輕輕鬆鬆混戰功,臉上均現出高興的神色。
兩名朔方軍領兵千總,還有十幾個把總,提走了一成,餘下的兵士們每人大約分到了六兩金子和三兩銀子,大約有五十兩的模樣。這收益已經相當不錯了,自然都是高興得很。
不一會兒,劉德旺走了過來:「大老爺,幾個骨頭稍微軟些的,已經把他們囤貨的山寨位置招了出來,在莊浪縣境南山區趙家溝一帶。」
蕭俊目光閃動了幾下,立刻傳令道:「陳千總,我率二百馬軍,帶著這幾個俘虜先走,你率餘下的人馬,押著此次的戰俘和俘獲,前往蘭州城等我。」
陳千總立刻道:「末將領命。」
距蘭州城北百餘里外的山區中,大約方圓五十里的範圍之內,此時已經被兩萬餘清軍嚴密的封鎖包圍,各隘口、要道均駐有數百上千清軍,這些清軍手中均持有銃炮,一旦遇到敵軍,立刻會鳴銃示警。其它地區的清軍接到消息,立刻會趕來支援。
平番與莊浪縣境相鄰,蕭俊等騎兵,一路疾馳,在黃昏時分,終於趕到了趙家溝以南三十里外,提督趙良棟的臨時行營,蕭俊一進入趙良棟的帥帳,趙良棟立刻關切的詢問道:「情況怎麼樣?」
蕭俊此次帶去的一千精銳,那可是趙良棟耗費巨資,在寧夏花了數年時間才培養出來的精兵,凝聚了他無數的心血,被蕭俊拉去放在四十車強力火藥的旁邊,一旦有個閃失,這損失他可是承受不了的。
蕭俊沉聲道:「消滅了四百多個,跑了一百二十多個,據俘虜交待,山裡邊還有五十多個在寨子裡守著的,位置也已經探聽出來了。」
見蕭俊果然不負眾望,趙良棟臉色一喜,隨即道:「隊伍傷亡如何?」
蕭俊道:「傷了十幾個,重傷了一個,重傷那個,下官去看了一眼,右臂被砍了一刀,估計是殘了,不能再打仗了。」
見損失如此之輕,趙良棟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道:「如此甚好,我們一會謀劃一下,明日收縮兵力,攻寨。」
這些外夷精銳的匪寨在距趙家溝西南十幾里處的一處山坳之內,建在一處緩坡上,雖然隱蔽,卻並非易守難攻,當清晨無數清軍從四面八方圍過來的時候,候在寨子外邊的幾個暗哨見勢不妙,飛快的逃了回去,寨子裡邊的五十餘名外夷精銳,還有近百山匪,飛快的爬上寨牆,打算據險固守,不過當見到外邊樹林中,不斷冒出來的幾乎數不出個數的無數清軍,外夷精銳們臉上均露出驚懼之色,山匪們則是直接露出絕望之色。
戰鬥結束得很快,這寨子雖然不算難攻,但若是真的攻下來,肯定還是要死傷不少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趙良棟命三門臨時組裝起來的蛇節炮,對著某一處寨牆,便用實心彈直接便是一頓猛轟,將其徹底轟塌,同時並且動用從虎山繳獲的重火銃,對準了寨牆上兩個正指揮著外夷精銳和山匪們禦敵的重裝步兵,這兩人均穿著板甲,正拚命的鼓舞著士氣。隨著趙良棟一聲令下,近百桿重火銃組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網,頃刻間便射穿板甲,將這兩人打成了篩子,敵軍驚怖之下,終於扯起了白旗。並且將武器從寨牆上紛紛扔下去,走出山寨受降。
見敵軍如此快的便降了,蕭俊倒也感到有些意外,帶著柳眉、柳雷,快步來到那一百山匪當中,這一百山匪,與其說是山匪,倒不如說是運送貨物的腳夫更貼切些,此刻個個垂頭喪氣,一會待宰的糕羊模樣。蕭俊仔細尋找良久,最終在這些山匪人群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個身材中等,生著一張馬長型臉的,面色黝黑的老漢。
「你就是不沾血?」蕭俊的聲音冷得有若寒冰。
這老漢年約五十餘歲,滿臉驚疑不定的望著蕭俊,顯然對方是認得自己的容貌的,半晌後,這才遲疑的回道:「正是小人,不沾血是道上的人送的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