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衝著柳眉說道:「你我是生死兄弟,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你若是想跟著我,我自然是不會反對的,但我與月芽兒有婚約在身,卻也只能委屈你做個妾,知道什麼叫妾麼?就是比丫環的身份強不到哪去,平時吃飯的時候,我和月芽兒坐著,你要站在一旁伺候布菜,我蕭家是高門大戶,這妾通常都要被關在一間小院子裡,沒有允許,不得隨意進出,平時還要受諸多禮法約束。//ww 歡迎來到雲台書屋閱讀//」
「不要心存僥倖,我現在畢竟是官身,一旦成親,蕭家必定會派來管家和管事嬤嬤,將這些規矩全部帶過來。官妾的生活絕對不適合你,你會發瘋的。你認真的想一想,如果你執掌諾大一個船幫,手下管著幾百上千號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每日頤氣指使,發號施令,這種生活才是你喜歡的,其實這世上並沒有完美的情愛,即便是被民間傳頌的沸沸揚揚的,我和月芽兒之間的故事,不也大都是捏造出來的麼?男女之間的事情,不要看得太重,忍一忍,心痛過了自然就過去了。」
柳眉卻是白了他一眼,嘟囔道:「切,說得跟真事兒似的,把你和月芽兒拆開,你他娘的要真能忍一忍,心痛過了就過去了,老娘就服你。」
蕭俊知柳眉是個沒心沒肺的,見她的樣子,心中便有了底,拉起柳眉和月芽兒,笑道:「你我都是死過幾次的人了。能活著便是賺到了,何必非得自己跟自己過意不去?今日賺了不少銀子,我們數銀子去。」
商舖的廳堂之內,蕭達仁正滿臉歡喜之色的分揀著銀兩。見蕭俊過來,笑呵呵的稟報道:「今天的日子不錯,附近州縣的富戶們都趕了過來,這賣得也極火,加上圖冊,今日共計得銀兩萬六千餘兩,另外募捐到的銀兩大約有兩千兩。」
蕭俊盤算了一下,收益還不錯。這種行業成本到是不高,略思索了一下,說道:「估計下一批貨販運過來,還得至少半個月的時間。我們便在城中休整幾日,趁熱打鐵,繼續作些宣傳,讓城中的百姓對我永昌柳編陶器的印象再深些。」
沒過多久,姚成快步走了進來。沉聲稟報道:「少爺,白天的混戰,兄弟們有不少受傷的,因裡邊襯著甲。大都是傷了骨頭,需靜養一段時間。乞討的孤弱也傷了不少,屬下對這些街頭地痞的手段估計不足。請少爺恕罪……」
蕭俊擺了擺手,制止了姚成的自責,將其拉至一邊的角落裡,說道:「對方狡詐得很,這吃一塹,長一智,過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眼下有件急事要你去辦,速速派兩名精幹的哨騎,騎快馬回永昌,調來二百鄉勇,五大甕火藥,以及這清單的上的物品。」
蕭俊說完便提筆寫了一份材料清單,交給了姚成。
姚成疑惑的看了蕭俊一眼,還是躬身領命道:「屬下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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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蘭州城一間隱密的院落之內,「震山門」和「鐵算盤」身上包紮著厚厚的布帶,正滿臉陰鬱的商議著。
「想不到那『過山狼』的後台竟然是永昌知縣,難怪如此霸道,我們幾個幫會聯手,又邀了不少山裡的兄弟都動不了他,如今雙方的梁子越結越深,此事倒是棘手得很吶。」「震山門」唉聲歎氣的說道。
「鐵算盤」纂緊了拳頭,面色陰狠的說道:「這『過山狼』圖謀我興義幫這塊地盤的意圖,現在是越來越明顯了,他們人數雖少,但高手眾多,就算是想要講和,就憑我們這點實力,對方也未必看得上眼兒。」
「震山門」歎息道:「難不成真的將我們打拼了十幾年才掙下的這點基業拱手送人?」
「鐵算盤」眼中卻是陰厲之色一閃,搖頭道:「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了他們,這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兄弟們雖然功夫比不上人家,但這裡畢竟是咱們的地盤,明的不行,咱們來暗的,那永昌知縣的本家在城裡可是有著數家商舖的,咱們暗中做些手腳,讓他也嘗嘗咱們的厲害,就算他是條龍,到了咱們的地盤,也得老老實實的盤著,除非他真的不想讓蕭記商行和他的那個新奇玩意兒在蘭州立足,否則的話他必定會不再插手咱們和『過山狼』之間的事,到時候再收拾起『過山狼』來就容易多了。」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只是民間傳聞,此人足智多謀,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震山門」皺著眉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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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蕭記商行的後院之內,柳眉正手把手的傳授著月芽兒打鬥的經驗,月芽兒畢竟自幼也和蕭俊「習過武」,雖然水準實在不敢恭維,不過小丫頭向來隨和,和柳眉姐姐在一起,除了舞刀弄槍,二人似乎也找不到共同的興趣愛好。
蕭俊則是在院子裡和姚成商議著建立馬幫的事情。
二人正商議著,蕭達仁忽然滿面愁容的走進了院子,一見到蕭俊,便愁眉苦臉的說道:「賢侄啊,剛剛接到消息,我蕭記商行從黃河水路運來的貨物,遭了水鬼,不少瓷器被打爛,茶葉進水,絲綢等物被墨汁污染,這幾日以來,麻煩事接連不斷,上街發放畫冊的女童被人偷襲,我蕭廣記商行的數個庫房險些失火,商舖的掌櫃在街巷之上被人用磚石襲擊,夥計們的家人被地痞騷擾恐嚇,我們這幾個大掌櫃的,真是忙得焦頭爛額啊,這強龍不壓地頭蛇,那『震山門』在這蘭州城內也是有些勢力的,我們又何必開罪他們。」
蕭俊臉上卻是一付古井無波的表情,淡淡道:「商行的損失,由我來承擔,我這有一千兩銀子,先給掌櫃的和夥計們分下去,以做安撫。」
蕭俊說到此處,臉上閃過一絲煞氣,狠聲道:「既然是地頭蛇在作怪,那我便直接尋到它的七寸,看他還如何猖狂?我要讓他知道,這強龍未必就壓不過地頭蛇。」
數日後,蕭俊正在商行後院之內陪著月芽兒習劍,姚一刀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一見面,便稟報道:「先生,標下帶著三個擅長山地追蹤的兄弟,奉命跟蹤那些山匪,這些雜碎還真他娘的狡猾,出城之後便散成無數股,走的道路也不一樣,東南西北都有,看樣子應該是來自數個山寨,標下當機立斷,尋了兩股看上去身手矯健的,由我和劉二楞各帶著一個兄弟輟了下去,標下的運氣還算不錯,這伙山賊的匪寨,在郭家窯附近的山裡,估麼著有一百多號人馬,當日共有至少五十人陸陸續續的回了寨子,應該都是此次進城滋事的。」西北地區這幾年連年乾旱、戰亂不斷,能養得起一百多號人馬,也算是頗具實力了。此處並非甘涼地區,因此當年攻打永昌,此地的盜匪並未參與。
蕭俊聞言,精神一振,沉聲詢問道:「這匪寨的地勢如何?」
姚一刀回道:「建在一塊凸巖之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因受地形限制,長寬只有三十步,而且暗哨應該是設在了後邊的山崖之上,如果沒有內應,想要偷襲,基本上不太可能。」
蕭俊思索了片刻,再次詢問道:「劉二楞那邊的情況如何?」
姚一刀回道:「二愣兄弟尋到了一處只有四五十人的匪巢,匪寨建在一座陡峭的小山之上,有些類似於當初攻打萍鄉時的那座高台。這股土匪人數雖少,卻十分精悍,此次應該也派了半數左右的人馬進城滋事。」
蕭俊點了點頭,眼中寒光一閃,冷冷道:「那震山門和鐵算盤這幾日上竄下跳,折騰得倒也歡實,明日我們便進山去尋他的七寸,爺要讓這蘭州內所有的幫會都知道,跟我永昌馬幫作對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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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吃罷早飯,蕭俊將一隊哨騎留下,協助姚成繼續與興義幫周旋,自己則率領著餘下的哨騎,由北門出城而去,由於永昌柳編的緣故,月芽兒在蘭州城內名聲頗響,將她留在蘭州城,蕭俊有些不放心,便帶在了身邊。
剛剛出城不久,蕭俊便立刻吩咐道:「老錢、娘們,將兩哨人馬散開,遮蔽住方圓二里左右的區域,防止有人跟蹤。」
二人立即應聲領命打馬而去。
蕭俊抱著月芽兒,帶著柳雷、洪開山,一路狂奔疾馳了二十里後,在一處叫做下水河窪的村寨附近停了下來,由永昌晝夜兼程趕過來的鄉勇,此時已經在村寨的附近紮下了一座營盤。蕭俊等人進入營盤的時候,疲累不堪的鄉勇們正在休息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