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營地之內一片忙亂,蕭俊裝作巡視的模樣,倒負著雙手,隨意的從水缸旁邊路過,趁著天色已經有些昏暗,周圍又沒有人注意自己,棉甲長袖一抖,便將一些「安魂散」偷偷灑在了水缸之中,昨日洪開山將此藥粉交給蕭俊時,可謂是讚不絕口,連稱此物品質極為上乘,並告訴蕭俊,此藥粉無色無味,服下之後並不會立刻發作,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感覺到越來越睏倦。//:雲台書屋看小說 //最終支撐不住,沉沉睡去,醒來時也絕無任何不妥,粗心之人甚至不會相信自己是中了迷藥。
夕陽已經落下,營地內升起一堆堆的篝火,飢腸轆轆的伙兵們開始準備飯食,餘下的兵士們,在得知那些夜夜襲擾的盜匪們已經遠遁他處後,也都是顯得極其的放鬆,除了正常出哨的兵士外,餘下的因白天得了不少銀錢,除了夜盲症比較嚴重的不得不休息之外,其他人迫不急待的去挑選木頭快活,大多數人則是聚在一起,麼五喝六、興致勃勃的賭了起來。
蕭俊將月芽兒從新購置的蓬車內喚了出來,在地上燃起一堆小小的篝火,將在城內的購置的食材一一取了出來,又尋來一個鐵板,刷淨,架在火上燒熱,將一些精面調製成麵糊,塞給月芽兒,臉上掛著笑意說道:「月芽兒,來,和哥哥一起烙些油餅,我們多烙幾個花樣兒。讓大夥兒也跟著改善改善。」如今天下大亂,無論是精面,還是油餅,對於窮人來說,可都是難得的好東西,即使是在城中也極難吃到,更何況野外宿營了,月芽兒聞聽此言,倒也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歡快的跑了過來,跪坐在哥哥的身旁,大眼睛裡噙著笑意,在蕭俊的提議和建議下,先是在鐵板上刷上一層胡麻油燒熟,然後又將一勺勺的麵糊糊攤在燒熱的鐵板之上,不久之後,便變戲法般的,烙出各種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麵餅,薄薄的糖餅、香噴噴的蔥花餅,將雞蛋和在面中的雞蛋麵餅,餡餅等等,花樣倍出,小丫頭玩得不亦樂乎,油餅的香味亦是遠遠的飄了開去,小姐妹們見月芽兒在烙餅,似乎大有便宜可佔的模樣,也都湊過來,將一個個成品搶走,除了自己吃用之外,還送給相熟的哨騎。一時之間,蕭俊這邊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哨騎們見小姑娘們玩得開心,還不時的送來可口的麵餅,倒也沒將她們強行拉走聽曲兒,壞了她們的興致。
篝火映紅了月芽兒盈盈的笑臉,小丫頭兒雙手沾滿了麵糊,不時的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吟吟的望著哥哥,目光從蕭俊臉部那稜角分明的線條上一一的勾勒過去,大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情意。
不久之後,伙兵們也準備好了飯食,兵士們早已餓得狠了,一窩蜂的圍上去,狼吞虎嚥了起來,外邊的哨兵們自然是也有人送去了飯食。
豎日清晨,陽光再次照射到大地之上,蕭俊估算了一下時間,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眼,隨意的打了個哈欠,略略定了定神兒,向四周望去,只見整個營地,營兵和哨騎們依然七倒八歪的保持著各種睡姿,月芽兒仍然伏在自己懷中睡得正香,此時已經有幾名哨騎也已剛剛甦醒,正揉著睡眼,十分困惑的看著周圍發生的一切。
此時「木頭」們所在的囚車,已是車門大開,犯人們早已不見的蹤跡。而那負責押送囚車的胖子差官卻是被人割斷了喉嚨,倒在了血泊之中。顯是遭了毒手。
蕭俊從地上爬了起來,不動聲色的將月芽兒和旁邊的幾個小姑娘叫醒,哨騎們久經戰陣,反應自然是十分的機敏,最開始清醒的數人,此時已經將其餘的哨騎全部喚醒,這些經驗豐富的哨騎們,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先是檢查了一下自身並無異狀後,立刻對營地展開了細細的搜查,並且將其餘人等全部喚醒。
不久之後,被哨騎們喚醒的溫都司,面色陰鬱的將眾兵士召集到一起,冷冷道:「所有的跡象表明,昨夜我們被人暗算了,所幸暗算我們之人,手下留情,並未對我等下毒手,而暗算我等之人的目的顯然是想要救走囚車內的囚犯。本將現在想要知道的是,昨夜我們是被何種手段暗算?本將認為應是被人下了迷藥,若真是如此,那只能說明我們當中出了內奸,暗算我等之人,為了確保內奸繼續混跡於我等當中,不被暴露,才沒有對我等下毒手。吳哨長,你覺得本將的推測可否正確?」
蕭俊拱了拱手,沉聲道:「目前來看,此種推測確實是最合理不過的,仍標下之見,應先徹查一下營地內的所有兵士,並且檢查缸內殘留的飲水。」
溫都司點頭道:「就按吳哨長說的去做。」
不久之後,在溫都司的嚴命之下,營地之內開始了嚴厲的盤查,連帳蓬內所有物品都被細細的搜了一遍,蕭俊一晚上都在和小姑娘們一起炊餅,自然是被輕易的排除了,那溫都司排查完營地內部之人,見並未有可疑之人,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些。衝著正檢查水缸的蕭俊詢問道:「吳哨長,這缸中之水可否有問題?」
蕭俊此時也是滿臉凝重之色,道:「餘下的飲水並無問題,難道是昨夜暗算我等之人,將缸內的存水給換了?」
他二人正商議著,一名昨夜出哨的哨騎突然走了過來,臉上現出一絲驚疑之色說道:「將軍,先生,標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昨天夜裡標下在河邊的方向伏下暗哨的時候,看到了一些奇異的景象,標下看到數道黑影像鬼魂一樣閃了幾閃,便出現在河邊,然後就消失了,當時天色十分昏暗,標下當時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之後見太平無事,便將此事忘記了,剛才忽然想了起來,此事或許和營地內的異狀有些關聯。」能讓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哨騎心生疑懼,看來他所遇到的情況一定十分詭異。
溫都司聽了這哨騎所言,臉上閃過一絲疑色,命營兵留下守營,帶著一眾哨騎向河邊的方向趕去。在暗哨所指明的位置停了下來,這個位置稍偏了些,靠近山邊。一般人輕易不會路過,溫都司檢查了半天,也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這才向蕭俊詢問道:「吳哨長,你如何看待此事。」
蕭俊此時卻是裝模作樣的繼續探查了良久,這才沉聲道:「通常蒙汗之藥,豎日醒來後,都會有些頭暈,頭痛的不良症狀,可是我等卻並未覺察到,或許是這蒙汗藥極為高明,但方纔我們已經檢查過水缸,並未發現蒙汗藥的蹤跡,以標下之見,或許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等之所以被迷翻,並非是藥物所致,極有可能被人在我們周圍布下了大陣。我曾經在某本雜書上見過,我們昨日所遭遇的,無論是莫名其妙的安然睡去,亦或是河邊的詭異幻象,皆像極了大陣。」
溫都司平日養尊處優慣了,這一次出哨卻是頻頻遇險,似是這只隊伍中了邪一般,雖是對蕭俊的話懷疑多過相信,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吳哨長的意思是說,我們被人布下了奇門之陣?那為何不殺了我們?」
蕭俊淡淡道:「我當初學藝時曾聽師父講過,這些奇門陣法,大都是借助冥冥中一些神秘的力量,因此有著諸多禁忌,自古以來,這些奇門陣法極少在世間出現,便緣如此,據師父講,很多陣法布成之後,都是禁傷人命的,否則的話,必遭天譴,當年以諸葛武那麼高深的道行,僅是使用了數次各種奇門陣法,便短了二十年的壽數,或許我們昨夜遇到便是此種陣法,至於那被殺死的差官,或許是囚犯們恨他入骨,一時衝動,結果了他的性命,也未可知。」
哨騎們可是對蕭俊奉若神明的,蕭俊的話顯然讓旁邊這些向來膽大包天的哨騎們感到了一絲畏懼,牛丁臉上現出一絲謹慎之色說道:「難道是傳說中的奇門遁甲?當初俺師父曾經說過,一旦遇到這東西,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這東西可邪性的很。」
溫都司陰沉著臉思慮了良久,最終還是覺得蕭俊的奇門遁甲之說,更為靠譜些,道理很簡單,若是有內奸,怕是在隊伍剛出發的時候,便會下迷藥了。那些躲在暗中營救之人,任由這些囚犯在路上被人糟蹋了月餘,才動手去救,也未免有些說不通。這奇門遁甲佈置不易,直到今日,才終於將陣勢布成,倒也大有可能。而且昨夜在河邊確實也出現了異常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