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回到城守營時,疲累不堪的眾人睡得正香,蕭俊身為領軍武官,更是操勞,此時也有些感覺到困乏了,回到自己的營房,和衣沉睡了過去。//雲台書屋高速更新 w//
蕭俊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發現月芽兒小手兒拄著下巴,眨巴著大眼睛正癡癡的望著他,見月芽兒大病未癒,有些弱不禁風的模樣,蕭俊隨手取了件衣物披到月芽兒的身上,捏了捏月芽兒可愛的臉蛋兒,拉著她讓她在自己身旁躺下。
月芽兒卻是從懷中取出一塊半隻手掌大的銅鎖,巧笑嫣然的說道:「剛才和幾個姐妹到普陀寺進香,月芽兒替哥哥求了一塊長命鎖護身符,聽本地的百姓講,這普陀寺極為靈驗,但凡是許願,只要心誠,沒有不靈的。」
月芽兒說完便細緻體貼的將銅鎖掛在了蕭俊脖頸之上,這才小臉兒帶著甜甜的笑意,乖巧的窩在蕭俊的身邊,將小腦袋靠在蕭俊的肩膀之上,一付十分享受愜意的模樣。
蕭俊將銅鎖收入到胸前的衣襟之下,望了望窗外的夕陽,正要說些什麼,錢大壯忽然快步從門外走了進來:「先生,你醒了,外邊有個人說有重要事情找你,已經等了有小半刻了。」
蕭俊聞言心中一動,立刻爬了起來,來到兵營的門口,卻見當初被自己放回去送信的那個小頭目,正有些神色焦急的在門口等候著。見蕭俊出來,這小頭目連忙跑了過來,衝著蕭俊拱了拱手,低聲道:「軍爺交付的事情,我們已經都照著做了,大王被人擺了一道,吃了大虧,折損了不少兄弟,嚥不下這口氣,一咬牙把壓箱底的銀錢拿了出來,全部供奉給了本地的白蓮教和天地會,大王本來就和這幾個堂口頗有些交情,加上這次的供奉,這些堂口立刻派遣了大量的人手,在附近撒下了大網,很快便找到了這些人的下落,大王又聯絡了幾個平時關係不錯的寨子,和天地會白蓮教的好手把這些人給堵在了城外不遠的一處林子裡,這十幾個人似乎不是一路的,欺騙大王出手的共有三個主謀,其餘的人好像並不知情,聽說了此事後都不肯替這三人背黑鍋,似乎對這種有違江湖道義的事情也是十分的不恥,那三個主謀的見勢不妙,突然發難,從人群之中殺開一條血路,衝了出去,這三人功夫太強,再加上他們藏身的地方,林木茂密,極利於逃脫,我們一時不察,被他們點燃了草木,趁亂逃得不知了去向,大王怒極,再次求線上的兄弟尋找這三人的蹤跡,卻怎麼也尋不到,城外遍佈我們的眼線,一些要隘之處也早就被我們布下了暗哨,設下了陷阱,卻都沒有發現這三人的蹤跡,我們懷疑這三人已經逃進了城中。您是官面上的人,這進了城可就歸官府管了,我們盯住外面,您在裡邊多下些功夫,把人拿到,一旦事成,還請速速放了我們三個當家的……」
此時已近黃昏,街巷之上還算熱鬧,就在這小頭目向蕭俊低語的時候,一輛裝載著大量茅草的牛車從巷尾轉了過來,沒過多久便來到了小頭目的身後,街巷狹窄,這牛車上捆紮的極為寬闊厚實的茅草幾乎是蹭著這小頭目後背的衣衫向前行去。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茅草堆中突然竄出兩道黑影,一人從這小頭目的頭頂,另一人則從這小頭目的左側,而那牛車車轅上端坐的老農也同時出手,左手閃電般的在茅草堆中一抹,手中便多出了一把珵明瓦亮的長刀,同時雙足猛的一蹬車轅,身形似乎一道利箭般便從這小頭目的右側射了過來,三人成品字形,迅捷無比的撲了過來,分襲蕭俊左、上、右三路。
蕭俊此時身穿寬鬆的布衣,並未著甲,甚至連兵器都未曾攜帶,距離牛車也僅僅一步之遙,還好他以前跟劉瞎子學過測卦,這靈覺還是比較敏銳的,在牛車掠過的時候,他便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心中已經有所警覺,幾乎在這三人暴起發難的一剎那,蕭俊左手疾伸,突然一把纂住這小頭目的衣襟,拼盡全身的力氣猛的向懷中一帶。隨即雙足猛蹬地面,向後用力倒躍而去。與此同時,三道寒光泛起,這三人凌厲至極的攻擊已經襲至蕭俊身前,其中兩刀結結實實在斬在蕭俊身前的「擋箭牌」上,在這小頭目後背打了個交叉,劃出兩道極深極長的血槽,左側使劍那人身手卻似乎十分了得,身形也遠比另兩人迅捷,在蕭俊身形倒躍而出的一剎那,長劍便已掠過這小頭目的頸側,化成一道銀光,瞬息之間便已刺到了蕭俊胸前,蕭俊見狀大驚,危急之中,身形急急的一扭,長劍重重的刺在胸口之上,蕭俊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這長劍正刺在胸口內銅鎖護身符之上,雖然並未洞穿,太極勁勢又卸去了一部分力道,但其強大的衝擊力仍然震得蕭俊半邊胸口發麻,見利用胸口的銅鎖擋住了致命一擊,蕭俊暗道一聲好險,太極腰一扭,雙足再次拼盡全力猛蹬地面,將身法施展至極致,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爆發出空前的潛能,身形化作一道殘影,一溜煙兒的便逃進了兵營之內,
這三人卻似乎懷了孤注一擲的心思,吊在蕭俊身後,不管不顧的便追殺了進去,兵營之內,哨騎們此時同樣身著布衫,正在聊天打屁,或者尋一兩個混得極熟的小妹妹聽曲兒,卻忽然見四人如一陣疾風般的掠了進來,這些哨騎久經戰陣,不僅臨敵經驗極其豐富,反應亦是極快,見狀僅是略微一愣,便紛紛躍起,各自就近尋找武器,或是從一旁的兵器架上,抄起刀槍,或是直接抄起長凳,或是從附近的柴堆中拽出一根長棍。
錢大壯一腳踹翻了旁邊的一扇門板,隨即將其抄了起來,和另一側同樣抄著門板衝過來的牛丁組了一道「盾牆」,二人衝著其中一名刺客便猛撲了過去,一個從柴堆中抽出長木棍的哨騎迅速靠了過來,躲在「盾牆」後邊,在他們的身後很快便又吊著兩個從兵器架上抽出長槍的,緊隨在長槍手身後的則是一名抄著大刀的哨騎和一名抄著長凳的哨騎。一個山寨版的鴛鴦陣很快便結成。
月芽兒在屋中見哥哥被三個人提著刀劍,追進了院子,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了哥哥這是被人追殺,頓時大驚失色,正惶急憂慮、不知所措之時,卻一眼見到了哥哥留在屋子裡的短銃,小丫頭前幾日曾聽哨騎們和柳雷姐姐吹噓過,說這短銃如何如何的厲害,幾乎連想都沒想,抱著短銃便衝了出去,
蕭俊僅繞著院子跑了多半圈,後邊的三名刺客便被五六扇門板攔了下來,其中一名使刀的刺客,見被兩扇門板攔住了去路,二話不說,揮舞著長刀一記力劈華山,便衝著錢大壯的門板狠狠的怒劈了下來,錢大壯見狀,雙手托著門板,吐氣開聲,口聲大喝了一聲,猛的向上一迎,鋒利的長刀如切中了豆腐一般,瞬間便劃開了木板,直奔錢大壯劈去,錢大壯反應極快,趁著長刀刀身嵌入門板的一剎那,抱著門板拼盡全力的一扭,長刀立刻便從那刺客手中被絞了下來,後邊跟隨的幾個哨騎見敵人被繳了械,立刻嗷嗷喊叫著從門板後衝了出去,一個用長棍的由兩扇門板的中路出擊,化棍為槍,一頓勢大力沉的亂捅,意在將敵人推到角落裡,兩個長槍手,以及後邊一個使刀的,一個用長凳的,分別自兩塊門板的左右兩側出擊,每側兩人,長短結合,封住去路,在七人齊力配合之下,這刺客僅掙扎了片刻,身上便被長槍刺了數個窟窿,又被木棍狠狠的捅了不知多少下,手臂上挨了一刀,腦袋上還挨了兩板凳,最後被錢大壯和牛丁來個二鬼關門,給生生的擠在了一面牆壁之上。
另一名使刀的刺客,同樣挨了無數下之下,被兩扇門板「封」在了院子的角落裡。
那使劍的卻是十分的了得,在院子中竄蹦跳躍,身形如風,在院子中餘下的四名哨騎結陣合圍之下,接連刺傷兩名哨騎,從合圍之中竟然生生的逃了出去,此人見其他的哨騎制住了另外兩名同伴之後,正迅速向自己圍攏過來,見勢不妙,趁著哨騎們沒追上來之前,藉著旁邊的柴堆,飛身躍到旁邊的屋簷之上,身形一縱,便要逃之夭夭。
蕭俊被追殺的時候,柳雷正在屋中睡覺,很快便被院中的聲音驚醒,柳雷一咕嚕爬了起來,抄起兩短銃便飛奔了出來,卻恰好看到這使劍的攀上屋簷的一幕,柳雷想都沒想,抬手便是兩銃轟出,瞬息之後,兩道密集得幾乎分不出個數的銃聲響起,雖然離得有些遠,射擊得有些倉促,但其中一銃還是轟到了這使劍刺客的手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