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九死一生啊,這卦象還真他娘的准,不過再過一會兒,估摸著就十死無生了。//全本小說 //」蕭俊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敵兵們心中不由得哀歎道。原本按照他的算計,自己和明月偽裝成私奔出城的模樣,趁著敵人輕敵,一口氣衝過三道壕溝,然後在外邊柳雷的接應之下,逃之夭夭,沒想到這大清早的,居然碰上了一名看上去職位不低的武將和他的護衛家將,這傢伙不會是晚上睡不著覺天一亮就跑出來溜彎的吧?真是倒楣到家了。
「你是何人,因何闖城?」蕭俊正暗自腹誹著,這將官淡淡的卻又有些威嚴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蕭俊心中一動,立刻大聲回道:「我妹妹被捉入了青樓,我是來救我妹妹出去的。」
這將官皺了皺眉頭,顯然眼前的情形倒是確如蕭俊所述,這將官冷冷道:「兩軍交戰,私闖連營,無論是官是民,皆是死罪,小子,認命吧。」
隨即一揮手,旁邊一名持槍的騎士,立刻縱馬向前,眼中閃過一絲猙獰之意,將手中長槍高高舉起,衝著蕭俊猛的便刺了過去。
周圍強敵環伺,便是做垂死掙扎也是徒勞,蕭俊輕輕將雙目閉上,腦海中閃過母親慈祥的面孔,溫和的笑容,自己死了,母親一定會很難過吧。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從側翼突然伸出一桿長槍,將這騎士的長槍架開,刺殺蕭俊的騎士不由得一愣,不悅的問道:「婉兒妹妹,我知你向來頑皮,這可不是亂開玩笑的時候。」
蕭俊聞言心中一動,向側翼望去,只見一名被盔甲遮住了半邊面孔的騎士,笑嘻嘻的從馬上跳下來,走到蕭俊面前,揶揄道:「我說衰哥,幾年沒見,你居然還是這麼衰?怎麼你每次都是衰得差點連命都丟了,從沒見過像你這麼衰的,笑死我了。」
蕭俊見這騎士出現,心中大定,知道事情大有轉機,撕下幾根布條,開始包紮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淡淡道:「風水輪流轉,過幾年就該輪到你當『霉女』了,切莫高興得太早。」
那將官見二人好像頗為相熟的模樣,不由得疑惑道:「婉兒,你二人認識?」
張婉兒笑嘻嘻的說道:「張伯伯,此人是……」隨即走到將官耳邊耳語了幾句,這將官吃了一驚,沉聲道:「你說的當真?那還真是差點鑄成大錯。今天若是真把他殺了,還真無法向趙老哥交待。」
張婉兒走到劉文月身邊,上下看了幾眼說道:「這就是月芽兒妹妹吧,小時候我常見到的。出落得這麼水靈了,我說,你為了你的小媳婦,也太拚命了吧,好讓姐姐妒嫉哦,要是能夠有一個男人也這樣待我……」
那將官打斷了張婉兒的瓜噪,沉聲道:「給他匹馬,放此人離開。」
此時不寬的通道之上,已經擠滿了聞訊趕過來的馬哨,聽聞這將官所言,倒也沒人敢反對,一名精銳牽了匹馬過來,蕭俊見這將官放了自己一條生路,心中暗道一聲僥倖,自己的運氣簡直好到家了,看來此人似乎和趙無極大有淵源,身處險地,不宜久留,包紮好了傷口之後,衝著這將軍和張婉兒拱了拱手。
一旁的明月原本身陷絕境,面色已經如死灰一般,卻見忽然峰迴路轉,不由得大喜過望,趕快過來扶起蕭俊,二人上了馬匹,毫不遲疑的迅速打馬離去。
柳雷此時正藏匿在距第三道壕溝出口不遠的一處地洞之中,此地長著一片雜草,倒也算隱蔽,他先是見裡邊傳來一陣騷動,料定蕭俊必是逃了出來,但隔著霧氣卻看不太清楚,又過了片刻,裡邊忽然寂靜了下來,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正拿不定主意,是否衝進去看看,卻忽然見蕭俊騎著馬,渾身是血的從裡邊「悠閒」的慢跑了出來,後邊雖然跟著不少敵軍,但這些敵軍從裡邊出來後,卻各自分散開,繼續巡視著周圍,彷彿當蕭俊是空氣一般,不由得大感驚奇,隨即見蕭俊有意無意的向自己這裡看了一眼,卻一直在微微搖頭,顯然是不要讓自己出來。見蕭俊似乎沒有什麼危險了,他倒也樂得清閒。
因怕牽動傷口,蕭俊帶著明月一直控馬慢行入密林的深處,尋到了劉文植兄妹,明月見蕭俊受了極重的傷,從戰馬上下來之後,便將蕭俊扶著坐下,砍柴,燒水,忙裡忙外,幫著蕭俊重新包紮了一遍傷口。柳雷倒也機伶,沒過多久,也趕了回來。
蕭俊檢查了一下傷勢,那箭矢射得雖深,但還好沒有穿透數層絲綢,箭頭被絲綢包裹著進入了肩內,因此箭上的倒鉤也沒起作用。這種傷勢倒也不算太嚴重,腿上的槍傷雖然刺得極深,卻也只是刺穿了皮肉,加上胸前的傷勢,總的來講都是皮外傷,只不過流了不少血而已。
見沒有什麼大礙之後,蕭俊這才對著明月詢問道:「明月姑娘,我已將你救了出來,今後你有何打算,可是想要回家?」
明月眼圈卻是一紅,低聲道:「奴家名叫劉文月,壯士還是喚我文月姑娘吧,文月和家人在北上逃亡的時候失散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是否活著。」
蕭俊略沉吟了片刻,展顏笑道:「你叫劉文月,他二人叫劉文植、劉文嬌,這名字聽起來就好像是一家人一般,你和這二人倒是有緣,這樣吧,你們三人一起北上,暫且去嘉魚我府上棲身。文月姑娘,我有一事相求,你和杜姨娘的女兒長得極似,麻煩到時候多多安撫一下她。」
劉文月見有了去處,不由得大喜道:「多謝公子收容文月,文月一定會伺候好您的那位杜姨娘。」
第二日,蕭俊和柳雷帶著劉文月三人,來到了湘陰縣城,此時湘陰已經被清軍佔領,縣城內已經恢復了秩序,二人直接尋到四海標行,花了三十兩銀子將三人托付到嘉魚,劉文月見蕭俊待自己如此的好,不禁頗為感動,臨別時倒頗有些依依不捨的模樣,劉文植至始至終卻是神色複雜,一直保持著沉默。
「秀才,你倒是真是個大善人,萍水相逢,不僅送銀子,還把自己家裡的房子空出來給人家住。像你這麼傻的人現在可不多了。」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柳雷頗有些調侃的說道。
蕭俊卻搖了搖頭,所問非所答的淡淡道:「過些日子我會給母親單獨寫封信,將劉文植兄妹的事情詳細交待清楚,希望母親能夠想些辦法化解他們心中的仇恨,至於文月姑娘,她和月芽兒長得極似,杜姨娘和母親失了月芽兒,心中都是極難受的,有文月姑娘在她們身前代月芽兒行孝,或許她們心中會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