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望著眼前如地獄般的景象,只覺得心頭彷彿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刀,腦袋裡一片空白。// :雲台書屋看小說//
寨牆之上的青壯,已經被哨騎們殘殺得所剩無幾,一名身負重傷的青壯見蕭俊呆立在那裡,在滿腔仇恨的驅使下,掙扎著爬了起來,持著沾滿自己鮮血的長槍,搖搖晃晃的便衝了過來,蕭俊卻是不閃不避,只是目光茫然的呆呆望著寨牆之下,他看到了平時和自己溫言笑語的哨騎們,此刻幾乎個個化身成了惡魔,劉德旺一刀劈翻了一名老婦,錢大壯面無表情的將長刀捅到一個中年婦人的肚子裡,那個帶路的祁五爺則是殺得最凶,所過之處,無論男女老幼,皆是一刀劈成兩半…………
鋒利的長槍刺穿了堅硬的皮甲,刺破了肌膚,同時也將蕭俊刺得清醒了過來,出於身體的本能,蕭俊在長槍進入肌膚一寸之時,便「砰」的一聲牢牢的纂住了槍桿,那身負重傷的青壯卻彷彿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眼中帶著不甘和遺憾之色,緩緩的倒了下去。
蕭俊一把拽出胸口的長槍,從寨牆之上一躍而下,衝著那位殺的正歡的祁五爺大步流星的趕了過去,揮動手中長劍毫不留情的便怒劈了下去,這位祁五爺敢在江湖上跑單幫,自然是有所依仗,在長劍即將劈中的一剎那,足下用力一跺地面,身形一晃,便詭異般的轉到蕭俊身側,怒道:「你要做什麼?」
蕭俊卻沒有理他,而是面色陰沉的向附近掃視了一眼,在他們周圍的地面之上,五六個鄉民倒臥在血泊之中,這些人,有白髮蒼蒼的老者,有不到十歲的幼童,還有一個母親,將孩子護佑在懷中,卻被祁五爺將這對母子一刀劈成了四半。
蕭俊淡淡道:「以你的功夫,若論單打獨鬥,我確實鬥不過你,不過若是加上他你就不行了。」說完用左手向祁五爺的後方一指,祁五爺聞言向左側輕輕一竄,和蕭俊拉開距離,這才極謹慎的側頭望去。
蕭俊卻趁他略略分神的一剎那,飛快的抽出短銃,幾乎毫不遲疑的扣動扳機,「轟」的一聲爆響,銃彈狠狠的打在祁五爺胸口之上,瞬間便轟出了一個血洞,祁五爺臉上先是一驚,緊接著盯著自己胸口的血洞,眼中現出驚駭欲絕的神色,隨即慘叫了一聲,仰面跌倒。
蕭俊結果了祁五爺,大步走到一臉驚訝之色的劉德旺身前,用銃口指著他冷冷道:「帶著所有的人滾出這裡。」
劉德旺皺了皺眉,卻向錢大壯望去,錢大壯趕快跑了過來,臉上現出「憨厚」的笑容:「你這娃兒,這是發什麼神經,大家可是一條船上的。」說完便要湊過來,蕭俊卻十分機警的迅速向後倒退了一步,厲聲道:「別過來。」
這時柳雷也貼了過來,關切的詢問道:「秀才,這是怎麼回事?」
蕭俊正要說什麼,心中忽然生起一絲警兆,還未等反應過來,柳雷忽然一把將其牢牢的抱住,錢大壯一個箭步竄了過來,手中大刀的刀座閃電般的揮出,在蕭俊頭上重重的敲了一記。蕭俊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劉德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蕭俊,皺眉道:「這小子畢竟是個秀才,和我們不是一路的,老錢,你覺得這事兒應該如何處置?」
錢大壯臉上露出頗為頭疼的神色,說道:「這娃兒看著不同尋常,我總覺得似乎有些背景,,畢竟還太嫩,毛還沒長齊,就來投軍,讓俺老錢來開導開導他吧。幹這種事,心慈手軟的,得多歷練兩次,咱們不也是從第一次過來的嗎?」
劉德旺點了點頭,說道:「只要他不來尋咱們的麻煩,以後大不了不帶他就是了,只是可惜了,這次祁老五死了,若是傳出去,江湖上跑單幫的,誰還敢再請咱們出手?」
錢大壯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德爺這兩個字本身就是個金字招牌,這麼多年從來沒倒過,出一兩次意外也沒什麼,大家嘴巴嚴些,不傳出去,誰知道是怎麼死的?大不了下單生意,我們把分成提提就是了,照樣會有生意上門。」
隨即卻皺著眉說道:「倘若這小子真的不開面兒,堅持要把這事兒捅出去呢?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事情,雖然許多兄弟暗地裡都做過幾樁,但若是真的捅出去,咱們可都是要掉腦袋的。」
劉德旺冷冷道:「若真是那樣,為了兄弟們的腦袋著想,也只能將他除去滅口。想必兄弟們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到時候大家嘴巴嚴些就是了,只是可惜了,秀才也算是個人才。」
隨即卻又手撫前額,頗為頭疼的說道:「只是他若真是個有背景的,我們把他殺了,此事若是真的細查起來,還真是件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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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了一棵大樹之上,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的頭顱,終於清醒了些,向四周望去,臉色不由得變了變,眼前的景象可謂是淒慘至極,地上到處都是斷臂殘肢,空氣中飄散著濃濃的血腥之氣,血泊之中倒臥著大量的老弱婦孺,一些母親臨死時還保持著護佑年幼兒女的姿勢,而那些小孩子們則是安靜的偎依在母親的懷中,卻早已死去,眼前的情景看著實在是讓人心酸。
四周的角落裡此時卻有著不少的哨騎懷中各自抱著一個女子在凌辱宣淫,這些女子年齡最大的也就二十餘歲,最小的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個個雙目通紅、神情木然,有的似乎已經被嚇傻。
其餘的哨騎們,則是在嚴刑拷問著幾個鄉民,逼問財產的下落,這些哨騎們手段極狠,一名肥胖的五旬老者,此時肚皮之下,正燒著一隻火把,隨著這老者的長聲慘號,肚皮上的油脂竟然在火把的炙烤下,流下了極大的一灘。
柳雷見蕭俊醒了,忙湊了過來,乾笑道:「秀才,剛才的事情,你別生氣,我若是不制住你,你一個人又怎麼能鬥得過這許多人?不是我嚇唬你,你若是用短銃打死了袍澤兄弟,現在你絕對已經被人大卸八塊了。」
蕭俊沒有說話,只是出神的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柳雷卻是一臉擔憂的神色,湊到蕭俊耳邊,將剛才錢大壯和劉德壯商議的那幾句話在蕭俊耳邊嘀咕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