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圍著蕭俊吹噓了半晌,蕭俊雖然不是沽名釣譽之人,但幾十張嘴一起吹捧自己,他又不是聖人,多少還是有些飄飄然的。//全本小說 //
就在此時,劉德旺忽然說道:「好了好了,咱說些別的吧,按規矩,凡是進咱這哨騎營的,都得有一個綽號,大伙看給這位新加入的小兄弟起個什麼綽號好些。」
眾人一聽,不少人眼中卻是露出了戲虐之色,一名軍漢滿臉猥瑣的說道:「咱說句實話,這位小兄弟,這小臉蛋兒長的,嘖、嘖、嘖,若是到了咱南漳城裡的相公館兒,那絕對是個頭牌的料兒。」
另一名軍漢也是深有同感的大點其頭:「是是是,你看這一身細皮嫩肉的,長得比飄香院的窯姐兒都細膚兒。」
旁邊一名軍漢此時卻是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本來俺以為柳雷就夠娘們的了,沒想要今天來了個比那假娘們還更像真娘們的。」
此時旁邊圍觀的眾人中,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卻是滿臉惱怒之色,一腳踹在這軍漢的屁股上,怒道:「滾,別他娘的拿老子開涮。」
劉德旺見眾人討論得熱烈,笑道:「既然這位小兄弟是個秀才,這秀才呢,咱們老百姓通常都尊稱其為相公,依我看,便稱呼新來的這位小兄弟為相公吧?」
眾軍漢立刻歡聲響應,紛紛湊上前來,對著蕭俊「相公」長,「相公」短的稱呼了起來。
蕭俊此時卻是滿臉的鬱悶,這些人稱呼自己「相公」時的那種淫蕩的眼神,猥瑣的表情,絕對是把自己當成「相公館」裡的那種「相公」了。
蕭俊輕咳了一聲,衝著周圍團團抱拳道:「諸位,還是叫我秀才吧,吳俊乃讀書之人,不喜受人輕侮,還請諸位見諒。」
眾軍漢見蕭俊如此刻板,一時倒是大感無趣,劉德旺在一旁打圓場道:「既是如此,那便稱呼這位小兄弟為秀才吧。」
隨後對著蕭俊說道:「哨騎營共三十八人,加上你,共三十九人,按制每十人一哨,每哨兩人一組,結成生死兄弟,相互照應,戰場之上,兩人一組,可以互相看護照應著對方的背後,無論是實力的發揮,還是生存的機率,都遠比獨自一人要高得多。依我看,你和『娘們』都長得細皮嫩肉的,年齡又不大,倒是不錯的一對兒,你便和他一組,編入老錢麾下。」
蕭俊不用問,便已差不多猜到,「娘們」必定是那眉清目秀少年的綽號。
此時一位年近三旬,身材壯實的長臉漢子便走了過來,拍了拍蕭俊的肩膀,頗為豪爽的說道:「俺是丙哨的哨長錢大壯,以後你就跟著俺混了」
隨後臉上卻現出壞笑之色說道:「以後出哨,這書記和勘畫之類的頭疼事兒就交由你來做了,不過這個職位要通曉蒙語和滿語哦,你要抓緊些時間多多練習。」
劉德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對對對,一定要做好,一定要做好,秀才,我們看好你喲。」
蕭俊看了一眼周圍眾人的表情,便知道這八成不是什麼好差事。不過在弄明白情況之前,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在此時,一名瘦削漢子,突然滿臉「委屈」的大聲道:「我說德爺,你把娘們許配給秀才了,那我獸眼怎麼辦?總不能叫我守寡吧?」
眾軍漢一聽,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劉德旺瞪了他一眼:「去去去,搗什麼亂,再來個新人,配給你就是了,等幾天又死不了人。」
錢大壯此時已經幫蕭俊安置好了住處,此處仍然是十人住一個帳蓬,不過哨騎們不怎麼守規矩,原本一排十人的通鋪,特意拼成了五部分,每兩名生死兄弟,住在一起,增進感情。
蕭俊隨身的東西倒也不多,只是幾樣盔甲兵器,不過同哨的兄弟們卻是紛紛跑過來幫忙,尤其是和蕭俊搭伴的柳雷,更是將一張單人睡的木板,仔細的拼成雙人睡的,在上邊鋪好被褥,忙碌個不停。
那名叫獸眼的軍漢在一旁不滿道:「我說娘們,咱倆一組的時候,你說啥不肯和我一起睡,今天換了個長得俊俏的,你小子又是鋪床,又是疊被的,比飄香院的窯姐兒還勤快。這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旁邊的幾個軍漢立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柳雷卻是瞪了他一眼道:「滾。」
忙碌完了之後,蕭俊便重新回到帳逢外邊,在篝火旁不遠處,隨意的尋了一處地方,和剛剛認識的「生死兄弟」柳雷攀談了起來:
柳雷首先自我介紹道:「我的名字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叫柳雷,今年剛剛十六歲,也是從南邊逃過來的。家在沅江。」
蕭俊感慨道:「想要過清軍的防線可不容易啊,不死也得脫層皮。」
柳雷深有同感的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家是漁戶,自然有辦法從水道逃過來,只不過銀子卻在半路被巡邏的兵士給搶走了,這幫強盜,為了讓家裡人活命和有個住的地方,只好來到了這裡。」
蕭俊心中一動,詢問道:「這裡的幾十個武藝高強之人,都是像是這般走投無路才投軍的嗎?」
柳雷微微點頭說道。「嗯,大多數都是沒有活路了,又有一身的本事,否則的話,誰願意投軍?」
蕭俊搖了搖頭說道:「當兵養家也不失為一條門路,可惜綠營兵餉太低。想要養活家人恐怕不易。」
柳雷卻是說道:「嗨,能當上兵就不錯了,至少家人能有個住的地方,別看現在戰事吃緊,想當兵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當初我們進城的時候,在城內有一個專門針對流民的募棚,專門招募有本事的人,我正是從募棚被招募進來的。」
這募棚是當初於公建的,蕭俊自然是知道的,忽然想起城中流民的慘狀,歎息道:「這城中的流民百姓,可真是淒慘至極,這些年時常鬧災,又兵慌馬亂的,朝廷糧餉匱乏,每兩日才能勉強挨到一頓施捨的粥飯,就是鐵打的人怕是也受不了。」